你的惊鸿一瞥,我的万水千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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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天下午,我闲着无聊,随手在书架上拿起一本书,随意地翻页,突然发现书扉页折起的部分好像写有字,打开一看:
  丫头,我喜欢你,想一直长久地陪伴在你身边,温柔地守护你一辈子。
  可是,我可能真的要永远地离开,原谅我无法当面跟你说明一切,因为我怕你哭得太丑了。
  以后,要好好照顾自己,要自信勇敢一点,你内心那么柔软而坚强,你值得拥有一切美好的东西。
  落款名字是宇泽。
  一瞬间眼眶湿湿的,这是宇泽出国之前留的书籍。原来,他真的想温柔守护我一辈子的。
  遇见他是在一個温暖的下午。
  那时候,学校广播里刚刚好播放着筷子兄弟的《父亲》,正在跑步的我听到“时光时光慢些吧,不要再让您变老了,我愿用我的一切,换您岁月长留”。
  想到爸爸在不久前去世了,自己再也没有机会陪伴他慢慢变老,也没有成为他的骄傲,我就忍不住哭了起来。
  白色的纸巾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泪流满面的我抬起头刚好看到男生的眼睛,琥珀色的瞳仁澄澈而美好,温柔的夕阳光镀在他身上,一切过于美好。
  狼狈的我接过纸巾,道了声谢,赶紧跑开了,实在不想在陌生人面前那么失态。
  再次和他遇见的时候,是在操场跑步的时候。
  一连好几天的晚上,我都与同一个人擦肩而过。
  一句“好巧啊”,让我体会到人生中的第一次怦然心动,一瞬间好像只听得到自己的心跳声。看向他的眼睛时,我的脸一下子热了起来。或许是我的惊慌失措让他也感到害羞,两个人不由自主地看向前方。
  后来,因为每天晚上的跑步,我们慢慢熟悉了起来。偶尔还会在图书馆遇到、饭堂遇到、选修课遇到、自习室里遇到。
  说来也奇怪,当关注一个人的时候,身边好像一直有他。去图书馆的时候,他会帮我留他旁边的位置;跑步的时候,我也会帮他带水;考英语四级的时候,他会帮我整理笔记;去教室自习,他会帮我占个座位……
  有时候我也会在想:明明我那么普通,他为什么对我那么好?
  有一次,我问他:“宇泽,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呢?”“因为你看起来很柔弱,却很坚强。经历了那么多辛苦的事,却一直在努力向前。有段时间,每天晚上跑步,有好几次看到,你跑着跑着就哭了。可当认识的人来了,你就收起了眼泪,挂上了微笑。哭得那么伤心,心里一定很疼,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让身边的人看着心疼,忍不住想去保护。”
  原来我的脆弱有人懂!
  越关注一个人,越发现这个人是如此优秀——成绩好,颜值高,性格好,还有会跳舞的一技之长。
  可自己只是人群中最不起眼的一个,不够漂亮,不够世故,也不懂圆滑,还有点迟钝。
  有一次,我们一起在教室里自习时,他突然流了鼻血,我愣了半天,还是他一边嚷着“又上火了”一边主动找我要纸巾擦鼻子,我才反应过来。普通如我,配得上如此优秀的宇泽吗?
  也许是内心的自卑,即使是遇见美好的他,自己也不敢相信,不敢靠近。害怕自己喜欢上一个不可能的人,毕竟我们的差距那么大,大得有点悬殊。内心一直有一个声音在告诉我:“你们之间不可能,喜欢他你就要尝遍爱而不得的痛苦。”
  越是胆怯,就越不敢靠近,越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只好选择躲起来了。
  躲一个人,比想要见一个人容易多了。
  最喜欢的跑步换到早上去跑了,图书馆也不去了,自习也从教室改成了青年园的小石桌,每天放学后都宅在宿舍,就是为了躲一个人。
  那天,上完专业课后,我收拾好课本打算回宿舍,路过操场的一角时,发现路边的桂花开了,星星点点。桂花香沁入心肺,有种甜丝丝的感觉。
  看着,嗅着,突然就不想动了。
  “你打算在这里站多久呢?”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是宇泽。
  心跳一下子急促了起来。
  在心里已经演练了几千遍见面的情景——原以为“冷落”他一段时间后,再次见面,我和他就可以自然而然地打招呼,恢复成普通同学的相处模式。
  可当他突然站在我眼前时,我才知道,那些思念就像小怪兽一样,在心里乱撞,怎么都控制不了。
  原来,我还是忍不住喜欢上了他。
  “丫头,”他低头望向我,“我要走了,以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他目光温柔而深情,我望向他的眼睛时,仿佛他眼里有一盏灯,慢慢发出温暖耀眼的光芒,感觉自己的心都要被融化了,时间仿佛就在这一刻静止了。
  刚刚验证了自己对他的感情,他就要走了。内心的失落与伤感,将我的自卑从内心深处打捞上来,我不敢细究他离开的原因。他深情地望了我最后一眼,而后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宇泽出国留学了,我们就再也没有联系过,仿佛那些温柔的时光就像一场梦。
  如果不是大学毕业那天班主任说出的真相,我还会一直傻傻地以为,宇泽在国外过得有多幸福呢。
  原来,他不是出国去留学了,而是因为他得了脑瘤,由于位置特殊,动手术的成功率只有百分之五。
  宇泽的父母早已定居国外,他长期在国内和爷爷奶奶一起生活。
  此次确诊后,宇泽觉得有必要到国外去,回到父母身边,多陪伴他们一段时间。再晚,也许就没有机会了。
  也怪自己当初太傻,怎么就没有早一点发觉呢?在他无缘无故地出了几次鼻血之后,我应该有所发觉才对呀!可是当时的我,就这样轻易地相信他说的只是因为上火而已。
  我无法想象,生病的宇泽承受着多大的痛苦。可是,他却从来没有在我面前表现出一丝一毫的痛苦,留给我的永远是阳光、温柔与体贴。
  在最后的时光里,他还是微笑地跟我说了再见,并告诉我,出国留学,跟父母一起生活一直是他的梦想。
  多年以后,我一直在想,如果当初能早一点发现宇泽的病,我就不会为那所谓的差距而躲着他了。如果陪在他身边的时间久一点,哪怕只多一点点,我也知足了。
  有些人,在真正失去后,才知道自己心里有多不舍。当初以为的轻描淡写,现在成了内心最深的牵挂。
  宇泽,我一直都记得,你给过我的温暖,那些美好的时光,我都记得。
  你就像是青春岁月中的色彩,无论时间如何一层层地涂抹覆盖,青春如何渐行渐远,在某个夜晚,那个微微酣甜的梦境中,那些色彩一如既往的明亮。
  编辑/戴志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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