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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提要 在2017年10月和2018年1月，捷克先后举行了议会众议院选举和总统选举，是其政治生活中的两件大事。议会大选引发政坛地震，导致捷克面临组阁困境。泽曼总统获得连任对捷克政局走势产生重要影响，政党博弈进入新阶段。今后捷克的外交政策不会发生实质性变化，在欧盟内争取民族国家利益最大化的同时，将继续加强与俄罗斯和中国的经贸合作。
关键词 捷克；议会大选；总统选举；政局走势；外交政策
DOI： 10.19422/j.cnki.ddsj.2018.03.017
2017年10月20—21日，捷克举行了议会众议院选举。此次大选是捷克政党政治发展史上的重大转折点，大选后捷克陷入政治僵局，难以产生稳定的政府，引起西方社会广泛关注。2018年1月，捷克举行总统选举，资深政治家、现任总统米洛什·泽曼获得连任。先后举行的议会大选和总统选举是捷克政治生活中的两件大事，致使其政治力量对比、政党内部和政党间关系、政府构成和对外政策走向发生或多或少的变化，值得我们关注。
议会大选对捷克政坛的冲击与
大选后的政治不确定性
捷克经济目前处于历史上最好的发展时期：在欧盟内部，捷克经济增长率名列前茅，失業率最低，贫困人口最少，没有难民问题的困扰，财政预算自1995年以来首次出现盈余。但从议会大选的结果看，民众求新求变的心态依然非常明显。
一、议会大选对捷克政坛的冲击
第一，“不满意公民的行动2011”成为最大赢家。此次捷克议会大选，缺乏意识形态基础的“不满意公民的行动2011”获得29.6%的支持率，领先名列第二的公民民主党（18.3%），成为第一大党，打破了自1993年捷克独立以来中左翼的捷克社会民主党和中右翼的公民民主党轮流坐庄的政党格局。
从政党类型学角度看，“不满意公民的行动2011”属于商业公司型政党[1] ，致力于反腐败斗争和提高国家运作效率，没有清晰的政党纲领，难以确定其在政治光谱上的位置。该党围绕领导人安德烈·巴比什自上而下垂直运作，党员数量少，至2015年4月仅有2750名党员。[2]
就“不满意公民的行动2011”领导人巴比什个人而言，他是斯洛伐克裔捷克人，是捷克第二大富翁。他控制的爱格富康采恩集团有限公司旗下有250多家子公司，分布于四大洲18个国家，涉及化学、食品、农业、林业、交通、能源和媒体等行业。[3] 由于巴比什声称传统政党应对1989年以来捷克社会出现的一系列问题负责，而且“不满意公民的行动2011”在民调中长期遥遥领先，议会大选前巴比什遭到传统政党的围攻。2017年5月，巴比什因涉嫌偷漏税和利用媒体作为政治斗争工具，被解除了副总理兼财政部长职务；9月，他又因涉嫌骗取欧盟补贴款一案被取消刑事豁免权。
尽管巴比什在捷克政坛日益受到排挤，但依然有将近三分之一的选民相信他作为成功的企业家和强有力的政治领导人有能力推动国家进一步现代化，带给他们更加美好的未来。
第二，政党体系呈现碎片化和两极分化。在此次大选中，有九个政党进入众议院，在2013年大选中有七个，而在1998年至2010年举行的四次大选中都只有五个。众议院政党数量增多，而且政治倾向各不相同，增加了通过磋商谈判达成共识的难度。
反体制政党在众议院占有多数，与传统政党分歧严重。四个反体制政党在众议院200个议席中占有137席，除了“不满意公民的行动2011”以外，还有公开排外、强调直接民主的极右翼政党“自由和直接民主党”，主张保障公民在互联网上的自由、提升政府运作透明度的海盗党，坚持信仰马克思主义和共产主义的极左翼政党捷克和摩拉维亚共产党。
在经济和安全形势看似良好的情况下，捷克多数民众仍对现实感到不满，转而支持反体制政党，主要原因有三：一是欧洲一体化陷入困境，难民问题持续存在，恐怖袭击事件不时发生，致使历史上多次受到东西方大国控制的捷克民族产生了本能的危机感，欧盟及其与欧洲一体化相连的传统政党成为被指责的对象。[4] 二是在实行了20多年的西方民主体制后，捷克民众已不满足于自由，而是愈益关注平等和公正。成功的捷克人对工资水平长期赶不上西欧发达国家感到失望，而那些生活水平低下的捷克人则感觉被排斥于社会主流之外。根据2017年2月捷克民意研究中心的调查结果，只有48%的民众认为民主是治理国家的最好方式，在20世纪90年代这一比例高达70%—80%。[5] 三是面对全球化的压力，传统政党缺乏有效的应对方案，与选民疏离，腐败丑闻缠身，遭遇信任危机。
第三，左翼政党力量急剧减弱。此次大选中，捷克社会民主党是最大的输家，其得票率从四年前的20.5%减少至7.3%，从众议院第一大党降至第六大党。该党是捷克独立以来最重要的左翼政党，继承了捷克社会民主的传统，但与中东欧地区其他国家的大型左翼政党不同，它不是在1989年以前执政的共产党转型的基础上产生的。捷克社会民主党曾四次在众议院选举中获胜，在1998年和2006年均获得32.3%的得票率。捷克和摩拉维亚共产党也取得有史以来最糟糕的选举成绩，得票率首次跌至10%以下，为上次议会大选时的一半。该党是捷克斯洛伐克共产党的直接继承党，也是中东欧地区唯一没有经过改革的共产党。[6] 尽管它是捷克政治体制的合法组成部分，但在组建执政联盟时始终处于被孤立的境地。“不满意公民的行动2011”和“自由和直接民主党”吸引了上述两个左翼政党的部分选民，较为贫困、受教育程度较低的选民对左翼政党的承诺感到失望，期望反体制政党可以改善他们的生活状况并提供安全保障。
二、大选后的政治不确定性
议会大选后，捷克遭遇组阁危机，陷入政治僵局。首先，虽然得到泽曼总统授权，但是巴比什难以找到合适的联盟伙伴组阁。众议院多数政党坚持大选前的立场，明确表示不与遭到警方指控的巴比什合作。在2014年至2017年联合政府内，作为第二大党的“不满意公民的行动2011”不仅成功地将政府取得的成绩归为己有，而且继续呼吁推翻传统政党，致使它的两个联盟伙伴——捷克社会民主党与“基督教民主联盟—捷克斯洛伐克人民党”的力量受损。这也是传统政党不愿意与其联合组阁的原因之一。[7] 只有“自由和直接民主党”与捷克和摩拉维亚共产党不排除与巴比什合作的可能性，他却无意与两党合作，以免在国际上被孤立。 其次，巴比什组建的单一少数派政府以失败告终。由于与各党派就建立执政联盟达成共识，巴比什尝试成立由“不满意公民的行动2011”的成员和无党派专家组成的少数派政府，期望通过制定内容广泛的政治纲领获得其他党派的支持。然而，除了泽曼总统与捷克和摩拉维亚共产党以外，其他政党对这一计划均表示反对。2017年12月13日，泽曼总统任命了以巴比什为首的少数派政府，在众议院仅有78席。2018年1月16日，巴比什政府未赢得众议院信任投票；24日，泽曼总统接受了巴比什政府的辞呈，随即再次授权巴比什组阁。
泽曼总统连任后捷克政局
走势展望
泽曼总统先后担任过捷克社会民主党主席、众议院议长、政府总理和第一任民选总统，对捷克独立后的政治发展进程影响深远。他因自己的政治主张、行为方式和个性特点在捷克和欧盟备受争议，捷克社会分裂为支持和反对他的两大阵营。泽曼成功获得连任，既受益于自身丰富的政治经验、亲民务实的形象、果断强硬的作风和高超的选举策略，也与他得到“不满意公民的行动2011”“自由和直接民主党”、捷克和摩拉维亚共产党和捷克社会民主党的支持有关。
捷克是典型的议会民主制国家，政府是国家权力的最高執行机关，总统在政治体制中的地位较高，加之泽曼是全民直选的总统，他在履行总统职权时依靠的是选民的信任，其合法性较之此前经议会参众两院议员选举产生的哈韦尔总统和克劳斯总统更强。在过去的五年中，泽曼总统共任命过三届政府，每次都发挥了举足轻重的作用。随着泽曼总统获得连任后在政坛的地位更为稳固，捷克未来政局走势大致如下：
第一，提前举行议会大选的可能性很小。根据捷克宪法，总统有权按照自己的意愿任命总理两次，第三次任命则需要根据众议院议长的提名。而众议院议长伊日·翁德拉切克来自“不满意公民的行动2011”，这意味着巴比什有三次组阁的机会。一旦三次组阁失败，就将提前举行议会大选，这在捷克的历史上前所未有。泽曼总统多次强调，他不会宣布提前举行大选，因为这是对选民的嘲弄和伤害。[8] 事实上，众议院内绝大多数政党也不希望提前举行大选，原因是多方面的：一是只有“不满意公民的行动2011”有财力负担提前大选的费用；二是一些小党担心提前大选后不能跨越众议院5%的门槛；三是各政党均担心巴比什将以其他政党不愿意承担治理国家的责任为借口，争取更多的选民投票。[9]
第二，已经辞职的巴比什政府可能执政较长时间。尽管巴比什屡次向国内外媒体宣称，他与泽曼总统没有结成权力联盟，但他们相互支持是不争的事实。如果没有巴比什的支持，泽曼总统难以取得连任。如果没有泽曼总统的支持，巴比什也难以成为总理。获得连任后，泽曼总统承诺巴比什，将不给他第二次组阁谈判设定时间限制，以便他能够从容地组建稳定的政府。由于捷克宪法没有规定在总统第二次任命总理前已经辞职的政府可以执政多久，自称“以创造性的方式”运用宪法的泽曼总统可以让其持续几个月乃至几年。[10]
第三，支持泽曼总统竞选连任的政党将与巴比什在组阁问题上合作。泽曼总统倾向于建立获得捷克社会民主党、捷克和摩拉维亚共产党或者“自由和直接民主党”支持的少数派政府。在未来的几个月中，最有可能的组阁前景是“不满意公民的行动2011”与捷克社会民主党、捷克和摩拉维亚共产党合作，后两党不进入执政联盟，但在商定合作条件后在议会表决时支持少数派政府。由于“自由和直接民主党”持反移民和反欧盟的政治立场，它遭到欧盟大国和“不满意公民的行动2011”内部一些议员的排斥。
第四，捷克社会民主党将与“不满意公民的行动2011”在组阁问题上展开博弈。2018年2月18日，捷克社会民主党召开特别党代会，泽曼总统应邀参加并呼吁该党与“不满意公民的行动2011”进行组阁谈判，同时建议争取副部长职位。新当选的党主席扬·哈马切克愿意举行组阁谈判，但表示会谋求控制可以贯彻该党党纲的政府部门，而且拒绝接受遭到指控的人士进入政府。为了避免被国内外舆论批评只与极端政党合作，“不满意公民的行动2011”需要与捷克社会民主党这么一个传统政党合作，但巴比什不会接受退出政府这一条件。由此看来，两党围绕组阁问题的博弈在所难免。
捷克未来的外交政策走向
议会大选后，西方媒体把巴比什比喻为捷克的特朗普和贝卢斯科尼，认为他持欧洲怀疑主义和反移民的态度将导致欧盟东西部之间鸿沟加深。[11] 总统选举后，西方媒体又表示出如此担忧：在难民配额制、加入欧元区和对俄罗斯制裁等问题上，与欧盟意见相左的泽曼总统赢得连任，将增强中东欧地区欧洲怀疑主义政党的力量，并可能导致捷克的外交政策具有反西方的特点。[12]
然而，捷克未来的外交政策走向不会发生实质性变化，其原因主要有以下三点：第一，捷克外交政策的制定和实施需要总统、总理和外长的协商共识，不可能受到某一方的过度干预。已经辞职的巴比什政府仅是维持性和过渡性的临时政府，不会对外交政策做出重大调整。第二，巴比什在议会大选后努力提升自己在西方国家的声誉，多次声称捷克是欧盟和北约坚定的一员。巴比什的商业帝国主要集中在中欧地区，经济利益决定了他不会采取与欧盟对抗的立场。第三，近几年来，泽曼总统对欧洲政策的兴趣下降，主要关注国内政治，同时重视发展与俄罗斯和中国的经贸合作。
由于两场选举中捷克民众的欧洲怀疑主义情绪凸显，议会大选后出现政党体系碎片化和亲欧洲的政党力量衰微，获胜的“不满意公民的行动2011”领导人巴比什手段灵活且善于做政治交易，获得连任的泽曼总统注意力转向全方位外交和经济外交，捷克未来的对外政策也会发生一些变化，具体表现为以下三个方面。
第一，欧洲政策更趋务实。捷克将会倾向于维持欧盟现状而不是深化欧洲一体化。在难民问题上，将继续反对欧盟难民配额制，拒绝在境内安置难民；在加入欧元区问题上，将等待欧元区改革后经济形势对自己有利时才会加入，不愿为希腊和欧元区其他国家银行的债务承担责任；在“多速欧洲”问题上，将持反对态度，以免在欧盟内被边缘化；在联盟伙伴问题上，将根据欧盟不同的议题不断变换对象，除了维谢格拉德集团成员国以外，还会与德国、奥地利、斯洛文尼亚和克罗地亚等国合作。 第二，对维谢格拉德集团[13] 合作的重视程度将会减弱。巴比什曾对波兰和匈牙利执政党领导人持批评态度，泽曼对俄罗斯采取友好合作态度与波兰领导人对俄罗斯采取戒备态度形成鲜明对比，将在一定程度上阻碍维谢格拉德集团的政治合作。[14] 一方面，在欧盟难民政策和产品质量双重标准等问题上，捷克将与维谢格拉德集团其他成员国协调立场；另一方面，它不赞同在维谢格拉德集团内部建立永久的、统一的合作平台。不久前，巴比什拒绝了波兰总理莫拉维茨基和匈牙利总理欧尔班提出的成立中欧地区开发银行的建议。捷克有可能更加重视与邻国奥地利和斯洛伐克共同建立的另一次区域合作集团——斯拉夫科夫三角。
第三，与俄罗斯和中国的友好合作关系有望进一步加强。泽曼总统倡导与世界各国特别是大国发展经贸合作关系，他在不断深化与俄罗斯和中国领导人政治互信的基础上积极推进捷克与这两个大国的经贸合作。巴比什也持经济实用主义态度，把维护国家的经济利益作为重要的外交目标。今后，捷俄双边合作特别是经贸合作将可能得到加强。近几年来，捷克是欧盟成员国中与中国关系改善最为显著的国家，这与泽曼总统的大力支持密不可分。他曾明确表示，捷克愿意成为中国投资进入中东欧和欧盟的安全港。未来中捷两国双边战略伙伴关系有望得到提升，在中欧全面战略伙伴关系、“16 1合作”和“一带一路”建设框架下的多领域深层次合作有望扩大和加深。
结 语
议会大选和总统选举后，西方媒体担心捷克走上与波兰和匈牙利相似的政治发展道路，并实施反西方的外交政策。但有别于欧尔班和卡钦斯基，巴比什的民粹主义缺乏根植于文化和社会的意识形态。他是一名斯洛伐克裔的务实商人，不是捷克的民族主义者。尽管他和泽曼反对欧盟的强制性难民配额制，反对欧盟制裁俄罗斯，不赞同捷克尽快加入欧元区，也不会积极推动欧洲一体化进程，但他们都是政治现实主义者，能够清醒地认识到欧盟统一市场对于捷克的重要性。未来捷克的外交政策不会发生根本性变化，在欧盟内争取捷克利益最大化的同时，会继续加强与俄罗斯和中国的经贸合作。
（作者系中国社会科学院俄罗斯东欧
中亚研究所研究员）
（责任编辑：甘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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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Lubomír Kope?ek， Petra Sva?inová， Kdo rozhoduje v ?esk?ch politick?ch stranách？ Vzestup nov?ch politick?ch podnikatel? ve srovnávací perspective， St?edoevropské politické studie， 17（2）， 178–211. https：//journals.muni.cz/cepsr/article/view/4415/3475
[2] Hana Válková， Stranám prudce ub?vají ?lenové， brzy mohou mít existen?ní potí?e， 5.dubna 2015，https：//zpravy.idnes.cz/pocet-clenu-cxz-/domaci.aspx？c=A150401_183007_domaci_hv.
[3] O AGROFERTu， https：//www.agrofert.cz/o-agrofertu.
[4] Petr Honzejk， ?esko v bodě zlomu： Poprvé hrozí， ?e uspěje xenofobní strana， problematické je i Babi?ovo nakládání s mocí， 20. 10. 2017， http：//archiv.ihned.cz/c1-65923240-cesko-v-bode-zlomu.
[5] Tomá? Pergler，Obavy jsou p?ed volbami namístě. Pro? ?e?i ztrácejí d?věru k tradi?ním polistopadov?m stranám？， 20.10.2017，http：//www.pehe.cz， https：//archiv.ihned.cz/c1-65923060-obavy-jsou-namiste.
[6] Michal Kubát， Postkomunismusa demokracie/Politika ve st?edov?chodní Evropě，Doko?án 2003，s.90.
[7] Vít Dostál， There are several possible future scenarios of how the political deadlock could be overcome，17 January 2017， http：//visegradinsight.eu/czech-politics-between-general-and-presidential-elections-stalemate-and-chaos/
[8] TASR，Zeman nechce pred?asné vo?by， dáva prednos? men?inovej vláde， 21.01.2018， https：//spravy.pravda.sk/svet/clanok/455512-zeman-nechce-predcasne-volby- dava-prednost-mensinovej-vlade/
[9] Vít Dostál， There are several possible future scenarios of how the political deadlock could be overcome，17 January 2017， http：//visegradinsight.eu/czech-politics-between-general-and-presidential-elections-stalemate-and-chaos/
[10] Kate?ina Surmanová，Ond?ej Koutník， ANO hrozí dal?í rozpory. Někte?í ?lenové vlády nechtějí d?věru od SPD， 4.února 2018， https：//www.lidovky.cz/ministri-varuji-babise-pred-okamurou-dwm-/zpravy-domov.aspx？c=A180203_205232_ln_domov_ele
[11] TK， Ohlasy svetov?ch médií na ?eské vo?by： Vyhral populista Babi?，21.10.2017， https：//spravy.pravda.sk/svet/clanok/445670-ohlasy-svetovych-medii-na-ceske-volby-vyhral-populista-babis/
[12] TK， Populista Zeman vyhral， zhodujú sa agentúry a zahrani?ná tla?， 27.01.2018， https：//spravy.pravda.sk/svet/clanok/456335-populista-zeman-vyhral-zhoduju-sa-agentury-a-zahranicna-tlac/
[13] 維谢格拉德集团于1991年2月由波兰、匈牙利、捷克斯洛伐克建立。1993年1月1日，捷克和斯洛伐克和平分手后，维谢格拉德集团成员国由三个变为四个。
[14] ukasz Ogrodnik，The Change of Government in the Czech Republic and the Implications on Its Foreign Policy，25 October 2017， http：//www.pism.pl/publications/bulletin/no-100-1040
关键词 捷克；议会大选；总统选举；政局走势；外交政策
DOI： 10.19422/j.cnki.ddsj.2018.03.017
2017年10月20—21日，捷克举行了议会众议院选举。此次大选是捷克政党政治发展史上的重大转折点，大选后捷克陷入政治僵局，难以产生稳定的政府，引起西方社会广泛关注。2018年1月，捷克举行总统选举，资深政治家、现任总统米洛什·泽曼获得连任。先后举行的议会大选和总统选举是捷克政治生活中的两件大事，致使其政治力量对比、政党内部和政党间关系、政府构成和对外政策走向发生或多或少的变化，值得我们关注。
议会大选对捷克政坛的冲击与
大选后的政治不确定性
捷克经济目前处于历史上最好的发展时期：在欧盟内部，捷克经济增长率名列前茅，失業率最低，贫困人口最少，没有难民问题的困扰，财政预算自1995年以来首次出现盈余。但从议会大选的结果看，民众求新求变的心态依然非常明显。
一、议会大选对捷克政坛的冲击
第一，“不满意公民的行动2011”成为最大赢家。此次捷克议会大选，缺乏意识形态基础的“不满意公民的行动2011”获得29.6%的支持率，领先名列第二的公民民主党（18.3%），成为第一大党，打破了自1993年捷克独立以来中左翼的捷克社会民主党和中右翼的公民民主党轮流坐庄的政党格局。
从政党类型学角度看，“不满意公民的行动2011”属于商业公司型政党[1] ，致力于反腐败斗争和提高国家运作效率，没有清晰的政党纲领，难以确定其在政治光谱上的位置。该党围绕领导人安德烈·巴比什自上而下垂直运作，党员数量少，至2015年4月仅有2750名党员。[2]
就“不满意公民的行动2011”领导人巴比什个人而言，他是斯洛伐克裔捷克人，是捷克第二大富翁。他控制的爱格富康采恩集团有限公司旗下有250多家子公司，分布于四大洲18个国家，涉及化学、食品、农业、林业、交通、能源和媒体等行业。[3] 由于巴比什声称传统政党应对1989年以来捷克社会出现的一系列问题负责，而且“不满意公民的行动2011”在民调中长期遥遥领先，议会大选前巴比什遭到传统政党的围攻。2017年5月，巴比什因涉嫌偷漏税和利用媒体作为政治斗争工具，被解除了副总理兼财政部长职务；9月，他又因涉嫌骗取欧盟补贴款一案被取消刑事豁免权。
尽管巴比什在捷克政坛日益受到排挤，但依然有将近三分之一的选民相信他作为成功的企业家和强有力的政治领导人有能力推动国家进一步现代化，带给他们更加美好的未来。
第二，政党体系呈现碎片化和两极分化。在此次大选中，有九个政党进入众议院，在2013年大选中有七个，而在1998年至2010年举行的四次大选中都只有五个。众议院政党数量增多，而且政治倾向各不相同，增加了通过磋商谈判达成共识的难度。
反体制政党在众议院占有多数，与传统政党分歧严重。四个反体制政党在众议院200个议席中占有137席，除了“不满意公民的行动2011”以外，还有公开排外、强调直接民主的极右翼政党“自由和直接民主党”，主张保障公民在互联网上的自由、提升政府运作透明度的海盗党，坚持信仰马克思主义和共产主义的极左翼政党捷克和摩拉维亚共产党。
在经济和安全形势看似良好的情况下，捷克多数民众仍对现实感到不满，转而支持反体制政党，主要原因有三：一是欧洲一体化陷入困境，难民问题持续存在，恐怖袭击事件不时发生，致使历史上多次受到东西方大国控制的捷克民族产生了本能的危机感，欧盟及其与欧洲一体化相连的传统政党成为被指责的对象。[4] 二是在实行了20多年的西方民主体制后，捷克民众已不满足于自由，而是愈益关注平等和公正。成功的捷克人对工资水平长期赶不上西欧发达国家感到失望，而那些生活水平低下的捷克人则感觉被排斥于社会主流之外。根据2017年2月捷克民意研究中心的调查结果，只有48%的民众认为民主是治理国家的最好方式，在20世纪90年代这一比例高达70%—80%。[5] 三是面对全球化的压力，传统政党缺乏有效的应对方案，与选民疏离，腐败丑闻缠身，遭遇信任危机。
第三，左翼政党力量急剧减弱。此次大选中，捷克社会民主党是最大的输家，其得票率从四年前的20.5%减少至7.3%，从众议院第一大党降至第六大党。该党是捷克独立以来最重要的左翼政党，继承了捷克社会民主的传统，但与中东欧地区其他国家的大型左翼政党不同，它不是在1989年以前执政的共产党转型的基础上产生的。捷克社会民主党曾四次在众议院选举中获胜，在1998年和2006年均获得32.3%的得票率。捷克和摩拉维亚共产党也取得有史以来最糟糕的选举成绩，得票率首次跌至10%以下，为上次议会大选时的一半。该党是捷克斯洛伐克共产党的直接继承党，也是中东欧地区唯一没有经过改革的共产党。[6] 尽管它是捷克政治体制的合法组成部分，但在组建执政联盟时始终处于被孤立的境地。“不满意公民的行动2011”和“自由和直接民主党”吸引了上述两个左翼政党的部分选民，较为贫困、受教育程度较低的选民对左翼政党的承诺感到失望，期望反体制政党可以改善他们的生活状况并提供安全保障。
二、大选后的政治不确定性
议会大选后，捷克遭遇组阁危机，陷入政治僵局。首先，虽然得到泽曼总统授权，但是巴比什难以找到合适的联盟伙伴组阁。众议院多数政党坚持大选前的立场，明确表示不与遭到警方指控的巴比什合作。在2014年至2017年联合政府内，作为第二大党的“不满意公民的行动2011”不仅成功地将政府取得的成绩归为己有，而且继续呼吁推翻传统政党，致使它的两个联盟伙伴——捷克社会民主党与“基督教民主联盟—捷克斯洛伐克人民党”的力量受损。这也是传统政党不愿意与其联合组阁的原因之一。[7] 只有“自由和直接民主党”与捷克和摩拉维亚共产党不排除与巴比什合作的可能性，他却无意与两党合作，以免在国际上被孤立。 其次，巴比什组建的单一少数派政府以失败告终。由于与各党派就建立执政联盟达成共识，巴比什尝试成立由“不满意公民的行动2011”的成员和无党派专家组成的少数派政府，期望通过制定内容广泛的政治纲领获得其他党派的支持。然而，除了泽曼总统与捷克和摩拉维亚共产党以外，其他政党对这一计划均表示反对。2017年12月13日，泽曼总统任命了以巴比什为首的少数派政府，在众议院仅有78席。2018年1月16日，巴比什政府未赢得众议院信任投票；24日，泽曼总统接受了巴比什政府的辞呈，随即再次授权巴比什组阁。
泽曼总统连任后捷克政局
走势展望
泽曼总统先后担任过捷克社会民主党主席、众议院议长、政府总理和第一任民选总统，对捷克独立后的政治发展进程影响深远。他因自己的政治主张、行为方式和个性特点在捷克和欧盟备受争议，捷克社会分裂为支持和反对他的两大阵营。泽曼成功获得连任，既受益于自身丰富的政治经验、亲民务实的形象、果断强硬的作风和高超的选举策略，也与他得到“不满意公民的行动2011”“自由和直接民主党”、捷克和摩拉维亚共产党和捷克社会民主党的支持有关。
捷克是典型的议会民主制国家，政府是国家权力的最高執行机关，总统在政治体制中的地位较高，加之泽曼是全民直选的总统，他在履行总统职权时依靠的是选民的信任，其合法性较之此前经议会参众两院议员选举产生的哈韦尔总统和克劳斯总统更强。在过去的五年中，泽曼总统共任命过三届政府，每次都发挥了举足轻重的作用。随着泽曼总统获得连任后在政坛的地位更为稳固，捷克未来政局走势大致如下：
第一，提前举行议会大选的可能性很小。根据捷克宪法，总统有权按照自己的意愿任命总理两次，第三次任命则需要根据众议院议长的提名。而众议院议长伊日·翁德拉切克来自“不满意公民的行动2011”，这意味着巴比什有三次组阁的机会。一旦三次组阁失败，就将提前举行议会大选，这在捷克的历史上前所未有。泽曼总统多次强调，他不会宣布提前举行大选，因为这是对选民的嘲弄和伤害。[8] 事实上，众议院内绝大多数政党也不希望提前举行大选，原因是多方面的：一是只有“不满意公民的行动2011”有财力负担提前大选的费用；二是一些小党担心提前大选后不能跨越众议院5%的门槛；三是各政党均担心巴比什将以其他政党不愿意承担治理国家的责任为借口，争取更多的选民投票。[9]
第二，已经辞职的巴比什政府可能执政较长时间。尽管巴比什屡次向国内外媒体宣称，他与泽曼总统没有结成权力联盟，但他们相互支持是不争的事实。如果没有巴比什的支持，泽曼总统难以取得连任。如果没有泽曼总统的支持，巴比什也难以成为总理。获得连任后，泽曼总统承诺巴比什，将不给他第二次组阁谈判设定时间限制，以便他能够从容地组建稳定的政府。由于捷克宪法没有规定在总统第二次任命总理前已经辞职的政府可以执政多久，自称“以创造性的方式”运用宪法的泽曼总统可以让其持续几个月乃至几年。[10]
第三，支持泽曼总统竞选连任的政党将与巴比什在组阁问题上合作。泽曼总统倾向于建立获得捷克社会民主党、捷克和摩拉维亚共产党或者“自由和直接民主党”支持的少数派政府。在未来的几个月中，最有可能的组阁前景是“不满意公民的行动2011”与捷克社会民主党、捷克和摩拉维亚共产党合作，后两党不进入执政联盟，但在商定合作条件后在议会表决时支持少数派政府。由于“自由和直接民主党”持反移民和反欧盟的政治立场，它遭到欧盟大国和“不满意公民的行动2011”内部一些议员的排斥。
第四，捷克社会民主党将与“不满意公民的行动2011”在组阁问题上展开博弈。2018年2月18日，捷克社会民主党召开特别党代会，泽曼总统应邀参加并呼吁该党与“不满意公民的行动2011”进行组阁谈判，同时建议争取副部长职位。新当选的党主席扬·哈马切克愿意举行组阁谈判，但表示会谋求控制可以贯彻该党党纲的政府部门，而且拒绝接受遭到指控的人士进入政府。为了避免被国内外舆论批评只与极端政党合作，“不满意公民的行动2011”需要与捷克社会民主党这么一个传统政党合作，但巴比什不会接受退出政府这一条件。由此看来，两党围绕组阁问题的博弈在所难免。
捷克未来的外交政策走向
议会大选后，西方媒体把巴比什比喻为捷克的特朗普和贝卢斯科尼，认为他持欧洲怀疑主义和反移民的态度将导致欧盟东西部之间鸿沟加深。[11] 总统选举后，西方媒体又表示出如此担忧：在难民配额制、加入欧元区和对俄罗斯制裁等问题上，与欧盟意见相左的泽曼总统赢得连任，将增强中东欧地区欧洲怀疑主义政党的力量，并可能导致捷克的外交政策具有反西方的特点。[12]
然而，捷克未来的外交政策走向不会发生实质性变化，其原因主要有以下三点：第一，捷克外交政策的制定和实施需要总统、总理和外长的协商共识，不可能受到某一方的过度干预。已经辞职的巴比什政府仅是维持性和过渡性的临时政府，不会对外交政策做出重大调整。第二，巴比什在议会大选后努力提升自己在西方国家的声誉，多次声称捷克是欧盟和北约坚定的一员。巴比什的商业帝国主要集中在中欧地区，经济利益决定了他不会采取与欧盟对抗的立场。第三，近几年来，泽曼总统对欧洲政策的兴趣下降，主要关注国内政治，同时重视发展与俄罗斯和中国的经贸合作。
由于两场选举中捷克民众的欧洲怀疑主义情绪凸显，议会大选后出现政党体系碎片化和亲欧洲的政党力量衰微，获胜的“不满意公民的行动2011”领导人巴比什手段灵活且善于做政治交易，获得连任的泽曼总统注意力转向全方位外交和经济外交，捷克未来的对外政策也会发生一些变化，具体表现为以下三个方面。
第一，欧洲政策更趋务实。捷克将会倾向于维持欧盟现状而不是深化欧洲一体化。在难民问题上，将继续反对欧盟难民配额制，拒绝在境内安置难民；在加入欧元区问题上，将等待欧元区改革后经济形势对自己有利时才会加入，不愿为希腊和欧元区其他国家银行的债务承担责任；在“多速欧洲”问题上，将持反对态度，以免在欧盟内被边缘化；在联盟伙伴问题上，将根据欧盟不同的议题不断变换对象，除了维谢格拉德集团成员国以外，还会与德国、奥地利、斯洛文尼亚和克罗地亚等国合作。 第二，对维谢格拉德集团[13] 合作的重视程度将会减弱。巴比什曾对波兰和匈牙利执政党领导人持批评态度，泽曼对俄罗斯采取友好合作态度与波兰领导人对俄罗斯采取戒备态度形成鲜明对比，将在一定程度上阻碍维谢格拉德集团的政治合作。[14] 一方面，在欧盟难民政策和产品质量双重标准等问题上，捷克将与维谢格拉德集团其他成员国协调立场；另一方面，它不赞同在维谢格拉德集团内部建立永久的、统一的合作平台。不久前，巴比什拒绝了波兰总理莫拉维茨基和匈牙利总理欧尔班提出的成立中欧地区开发银行的建议。捷克有可能更加重视与邻国奥地利和斯洛伐克共同建立的另一次区域合作集团——斯拉夫科夫三角。
第三，与俄罗斯和中国的友好合作关系有望进一步加强。泽曼总统倡导与世界各国特别是大国发展经贸合作关系，他在不断深化与俄罗斯和中国领导人政治互信的基础上积极推进捷克与这两个大国的经贸合作。巴比什也持经济实用主义态度，把维护国家的经济利益作为重要的外交目标。今后，捷俄双边合作特别是经贸合作将可能得到加强。近几年来，捷克是欧盟成员国中与中国关系改善最为显著的国家，这与泽曼总统的大力支持密不可分。他曾明确表示，捷克愿意成为中国投资进入中东欧和欧盟的安全港。未来中捷两国双边战略伙伴关系有望得到提升，在中欧全面战略伙伴关系、“16 1合作”和“一带一路”建设框架下的多领域深层次合作有望扩大和加深。
结 语
议会大选和总统选举后，西方媒体担心捷克走上与波兰和匈牙利相似的政治发展道路，并实施反西方的外交政策。但有别于欧尔班和卡钦斯基，巴比什的民粹主义缺乏根植于文化和社会的意识形态。他是一名斯洛伐克裔的务实商人，不是捷克的民族主义者。尽管他和泽曼反对欧盟的强制性难民配额制，反对欧盟制裁俄罗斯，不赞同捷克尽快加入欧元区，也不会积极推动欧洲一体化进程，但他们都是政治现实主义者，能够清醒地认识到欧盟统一市场对于捷克的重要性。未来捷克的外交政策不会发生根本性变化，在欧盟内争取捷克利益最大化的同时，会继续加强与俄罗斯和中国的经贸合作。
（作者系中国社会科学院俄罗斯东欧
中亚研究所研究员）
（责任编辑：甘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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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Lubomír Kope?ek， Petra Sva?inová， Kdo rozhoduje v ?esk?ch politick?ch stranách？ Vzestup nov?ch politick?ch podnikatel? ve srovnávací perspective， St?edoevropské politické studie， 17（2）， 178–211. https：//journals.muni.cz/cepsr/article/view/4415/3475
[2] Hana Válková， Stranám prudce ub?vají ?lenové， brzy mohou mít existen?ní potí?e， 5.dubna 2015，https：//zpravy.idnes.cz/pocet-clenu-cxz-/domaci.aspx？c=A150401_183007_domaci_hv.
[3] O AGROFERTu， https：//www.agrofert.cz/o-agrofertu.
[4] Petr Honzejk， ?esko v bodě zlomu： Poprvé hrozí， ?e uspěje xenofobní strana， problematické je i Babi?ovo nakládání s mocí， 20. 10. 2017， http：//archiv.ihned.cz/c1-65923240-cesko-v-bode-zlomu.
[5] Tomá? Pergler，Obavy jsou p?ed volbami namístě. Pro? ?e?i ztrácejí d?věru k tradi?ním polistopadov?m stranám？， 20.10.2017，http：//www.pehe.cz， https：//archiv.ihned.cz/c1-65923060-obavy-jsou-namiste.
[6] Michal Kubát， Postkomunismusa demokracie/Politika ve st?edov?chodní Evropě，Doko?án 2003，s.90.
[7] Vít Dostál， There are several possible future scenarios of how the political deadlock could be overcome，17 January 2017， http：//visegradinsight.eu/czech-politics-between-general-and-presidential-elections-stalemate-and-chaos/
[8] TASR，Zeman nechce pred?asné vo?by， dáva prednos? men?inovej vláde， 21.01.2018， https：//spravy.pravda.sk/svet/clanok/455512-zeman-nechce-predcasne-volby- dava-prednost-mensinovej-vlade/
[9] Vít Dostál， There are several possible future scenarios of how the political deadlock could be overcome，17 January 2017， http：//visegradinsight.eu/czech-politics-between-general-and-presidential-elections-stalemate-and-chaos/
[10] Kate?ina Surmanová，Ond?ej Koutník， ANO hrozí dal?í rozpory. Někte?í ?lenové vlády nechtějí d?věru od SPD， 4.února 2018， https：//www.lidovky.cz/ministri-varuji-babise-pred-okamurou-dwm-/zpravy-domov.aspx？c=A180203_205232_ln_domov_ele
[11] TK， Ohlasy svetov?ch médií na ?eské vo?by： Vyhral populista Babi?，21.10.2017， https：//spravy.pravda.sk/svet/clanok/445670-ohlasy-svetovych-medii-na-ceske-volby-vyhral-populista-babis/
[12] TK， Populista Zeman vyhral， zhodujú sa agentúry a zahrani?ná tla?， 27.01.2018， https：//spravy.pravda.sk/svet/clanok/456335-populista-zeman-vyhral-zhoduju-sa-agentury-a-zahranicna-tlac/
[13] 維谢格拉德集团于1991年2月由波兰、匈牙利、捷克斯洛伐克建立。1993年1月1日，捷克和斯洛伐克和平分手后，维谢格拉德集团成员国由三个变为四个。
[14] ukasz Ogrodnik，The Change of Government in the Czech Republic and the Implications on Its Foreign Policy，25 October 2017， http：//www.pism.pl/publications/bulletin/no-100-104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