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相思”:致触碰不到的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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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云峰、赵妮结婚照
爱心水饺
爱的便当

  她为了他,成了女汉子。他为了她,沦为女人心。
  他们说,时间与空间都不是距离,当爱情注定分隔两地,那就这样相依——
  2013年1月4日,这个被很多恋人赋予特定意义的日子,也是我与赵妮商定的婚期,但这一天我放了她的鸽子,许诺我一定会娶她的,她哭了——
  她叫赵妮,1988年出生于贵州安顺。我叫尹云峰,大她4岁,2008年6月,我从军校毕业后,被分到拉萨,成为一名驻藏军人。她从小就有一个军营梦,崇拜军人,但各种原因,一次次与军营擦肩而过。
  2010年秋,在贵州师范大学读大三的她和我的一位同学在“安顺老乡群”里遇到,一次无意的聊天谈到我,我军人的身份让她立刻对我有了好感。于是,我俩联系上了。家在同一个地区,高中也是当地两所重点中学,离得很近,熟悉的学校和小路,馋嘴的小吃……共同的回忆,难忘的乡愁,让我俩瞬间零距离。
  她用的手机是当时的街机诺基亚,仅有500条短信容量,我俩的甜言蜜语,她哪一条都舍不得删。后来她就买了个漂亮的笔记本,将手机里的每一条短信都抄下来,带在最贴近她体温的书包里侧。尽管那时我们还没有见面,但她说感觉我每天都陪着她。
  大半年后,我们见面了。见面当天,我记得她穿了一条长裙,后来她告诉我,那天她背着室友跑到卫生间里把自己偷偷地打扮了一番。我从重庆下飞机后,坐长途汽车赶到贵阳时已经是晚上七点多钟。尽管我们俩在手机上聊得热火朝天,可在见面的那一刻,我俩瞬间像是被冻住了,那感觉生分得很。
  半晌,我才蹦出一句:“你,你吃饭了吗?”她摇了摇头。随后,她拉着我去学校附近的一家小店吃饭,我们各点了一个炒饭。因为过了饭点,只有我们两个顾客,但我感觉那天等待炒饭的时间特别长。等待的期间,我问她:“你喜欢当老师吗?”
  我这句话一出口,她就一脸无奈,这个问题她早就在手机短信里回答过我!我觉得脸上挂不住了,连忙抓耳挠腮地补充:“哦哦,我知道的,你喜欢,哈哈。”
  这个笨拙的小插曲,反而使得我们都打开了话匣子,在电话里聊天的默契以及朦胧的感觉瞬间重新回到了我们之间。
  吃完饭,我送她回到寝室,便依依惜别了。后来结婚后,我问她当时对我的第一印象怎么样,她说,她看到我脸被晒得黝黑黝黑的,仔细看还有细小的龟裂,印象分在她那里只能勉强及格,但我憨厚的样子和浑厚的身板为我加分不少。
  关系确定后,我带着恋人的身份美滋滋地返回了拉萨。我们的爱情又回到电话、短信的状态。后来她大学毕业后,通过教师招考,进入贵州安顺二中教书。
  原本我们都以为当老师可以有寒暑假,上班也比较轻松,可是进入其中后才知道,寒暑假要培训,剩下的时间用手指都可以数得过来。
  她告诉我作为学校一名新老师,总是想把工作干好,因此她把下班后大部分时间,甚至睡觉的时间都留给了备课,刚开始那一年她常常备课至凌晨。吃饭对她来说就是能填饱就行,基本过着有时间就好好做一顿饭,忙起来就随便用零食充点饥的日子。
  她对长辈也很孝顺,每逢周末只要有时间,她就会带上大包小包送给我父母的礼物,一个人转公交、搭班车去看他们。虽然时常也会闹出衣服买小了,鞋子买大了的囧事,但她却能替我陪他们聊聊天。
  为了让我能在西藏安心工作,她请教学医的同学,怎么量血压、测血糖,老年人咳嗽感冒用什么药好。渐渐地,她成了老师中护理做得最好的。每次给我父母检查身体情况,她只有从仪器中得到放心的数字后,才会将他们的健康情况汇报给我,如果数字不在这个正常的范围她就会带他们上医院,这些都是我从父母口中才得知。虽然还没过门,但在我父母心里她已然成了我们家里的人,我父母也时常替我去看她。
  一次,我妈悄悄地到市里看她,为她做了我回家才能吃到的辣子鸡。可能因为长时间的坐车、挤公交,加之爬她住的老式楼房,血压一下上来,当即晕在门口。她也不知哪来的那么大力气,直接背着我妈就从三楼下来打车送医院。因为及时,我妈有惊无险!
  经过这事,我父母更是对她刮目相看,还没问我是否同意,就在电话里对我说,这个儿媳他们认定了。我在得知此事后感动之余,笑称她是女汉子。她瞬间又在电话里像个小女人一样嘟囔对我要奖赏……
  别人谈恋爱花前月下,而我们只有电话和短信。她时常会有些小埋怨,说谁谁每天下班准时出现在学校门口接女朋友下班,谁谁每周都为女朋友订好了电影票。为了弥补这些亏欠,我想着法做些她意想不到的事。在单位有空时,我会把日历拿出来翻一下,把在什么时节要注意什么写在便条上,休假时带回去。
  “天冷了吧,大棉袄要出动!想你。”“妮,此时的拉萨我会冻成小狗。”我将这些便条按时令和内容偷偷放在她的四季衣服、鞋子,还有经常看的书和教案里。每次她不经意地发现它们时,就恍若我近在身边。
  2012年5月我休假回家,这是我们为数不多的一次见面。这一年我想给她一个惊喜,我用自己这几年的积蓄加上朋友的一点借款付了首付,在我们老家买了一小套房子,然后对她说想把她娶到这个小窝里。   我们原本商定在2013年1月4日去登记。但随着时间的临近,她等来的却是我不能赴约的电话,当时她也临近期末考试,也不能丢下教鞭赶来和我登记。那天她看着朋友在网上晒的结婚证,她哭了……
  那一年因为单位有任务,没能按时休假,我就哄着她说,等5月份就能回来,后来又说等9月份才能回来,后来我又到其他地方参加培训。我的一再爽约把她给急哭了。于是,培训结束后,我向单位请了两天的假,偷偷地和她的几位朋友在老家策划了一场求婚,给她戴上了久违的戒指。毕竟时间短暂,当天晚上我就乘火车走了,临走前,我安慰她说,西藏的结婚证和这里的都不一样,那上面有藏汉两种文字,等你放寒假就来西藏,我们一起去领那个特别的结婚证。
  她眼神里充满了期待,说:“是吗?那还真洋气!但这次不能再变卦了。”就这样,2014年春节刚过,唯恐我再次爽约,她就带着户口本飞往拉萨,我们就这样在拉萨领证结婚,宏伟的布达拉宫为证。
  甜蜜的婚期里,我们珍惜着每分每秒。现在,我们的异地恋转为了异地婚,我们制定了八个互相:“在不能见面的婚姻生活中,由于不能每天相守,我们约定相互信任、相互理解、相互支持、相互思念……”
  婚后,她带着那本“洋气”的结婚证和满满的幸福独自回到了贵州。为了不让我担心,她开始把自己炼就成为真正的女汉子。除了独自操持家务、照顾长辈,还学会从换灯泡到修热水壶,从买菜做饭到扛米上楼,从扫地除尘到通下水道……
  为了保证下午上课质量,她每天要从中午短暂的时间里挤备课和午休时间,加之她觉得一个人的生活,只要能填饱肚子随便吃点就成。学校的食堂是为住校的学生准备的,老师吃饭得自己解决。终于,她的胃崩溃了。2014年9月的一天,她昏倒在学校,同事搀扶她到医院检查,检验单上写着低血糖和急性胃炎。
  我知道后真的急坏了,每天饭点总是一个个电话,让她一定要按时吃饭,还找了些养胃的膳食表,但因为异地,我对她的关心只能靠遥控。
  今年春节,我休假回家,爸妈也过来和我们小住。
  一家四口相聚过后,我要回西藏了。但她的午饭总是让我放心不下,我担心自己走后,她又是随便对付。于是,我趁她上班期间包了很多水饺,炒了很多菜肴用小碗分装。她回家后看到那么多菜简直惊呆了,紧紧抱着我,长久流泪后说:“你是要把这一年的午餐都给我准备好吗?我舍不得吃。”我告诉她,我把这些菜都冻在冰箱里,中午回家来不及做饭时把这些菜热热就……“我不听,我不听。”还没等我说完她就拼命地摇头。
  我不想看到她送我时伤心的画面。4月8日,我把家里打扫了一遍,把床单被子衣服叠整齐,然后悄悄地走了。火车上电话响了,但我只听见她的哭声……
  我们在一起最幸福的时光就是等她下班后,一起到超市购物,一起对比哪一种商品最划算。每次走到零食区她会拽着我的衣角,看着货架上馋嘴的零食,撒着娇对我说:“可不可以买一包,就一包!”看着她那种表情,我怎能拒绝。
  短暂相聚后便是长久的分别,想着我要是不在家,她想吃零食怎么办?为了缓解这种离别之苦,我趁她上班时,一个人跑到超市,把她喜欢吃的零食都买了个遍,然后悄悄地藏在橱柜顶,沙发靠垫里,天花板夹层……这些她平时不怎么关注到的地方,并把这些零食的保质期和藏匿地点一一记在我的小本子上。
  每当她想吃零食时或者一些对我们有意义的节日时,我都会给她意想不到的惊喜。后来她在收拾房间时,还是陆续地发现了一些藏在房间里的零食,但是她告诉我她又放回去了,说要等我告诉她时她才去拿。
  就这样,她知道家里有很多零食,但是她不会刻意去找,我离开她的这段时间,她也不怎么买零食,反正她想吃的时候就会CALL我,问问有没有什么什么,我也总能迅速地根据她的心情指引她到某处找寻食物,就这样,我们虽然相距千里,但通过这种小互动,总能感觉彼此的存在,通过食物思人!
  “你怎么比女人还女人,怎么想到的!”电话里她细声地抽泣着说。听到她这话,我反倒很有成就感地说:“丫头,我不在家的时候,水管是你自己修,灯泡是你自己换,你为了我都快变成了男人,我变成女人也没关系呀!”
  后来一位好朋友被我们的这个小故事给感动了,随即将此事写成新闻发在了网上,也让我们这对平凡的夫妻走入了公众的视野。有许多网友问她,以食相思的感觉如何,她也毫不掩饰地回复道,有爱的味道。只是现在,怕吃完了,有些舍不得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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