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谢:肯尼亚考察随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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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2013年开始,《旅游情报》杂志将会偕同我们的旅游达人,专程对目的地进行深度的实地探访,并且把他们在当地考察的结果与大家分享。这是一种不同于我们以往对某一地的游记写法,不止是对目的地进行感性的表述,而是更多的把该地的交通、住宿、游玩方式等方方面面,进行深入踩点,从而选择更加适合我们读者群的小众游玩法,设计出更加贴合当地实际的,又具备我们小众游特色的线路来。本栏目第一期内容,就由我们的旅游达人老谢来跟大家讲述,他最近去肯尼亚实地考察的所知所感,以及得到的结论,供大家出行参考。
  说到动物,似乎人人都有兴趣。但仅限于养养宠物,看看动物纪录片'当然还包括动物的纤维、脂肪和内脏,并且最好是野生的,吃起来比较有嚼劲。小时候喜欢去动物园,为人父母后,又陪小孩去野生动物园,珍禽异兽见多了,好奇心也就平淡了。想不到,去年夏天中央电视台的一场现场电视直播,把肯尼亚角马过马拉河的惨烈场面赤裸裸地展现在人们的眼前,又唤起了大家对动物世界的兴趣和热情。许多人都在谈论肯尼亚动物大迁徙,其中不少人都希望自己能够身临其境去体验一把。可以预估的是,今年夏天,肯定会出现一股肯尼亚旅游热潮。但与此同时,还有不少人仍然十分犹豫。去一趟肯尼亚,毕竟来回要飞三十多个小时,人很疲劳不说,花费也不便宜,—个人起码得两万多元。如果仅仅是为了去看那些与我们日常生活毫不相干的野生动物,是不是值得?
  人分两种。一种是竭力想搞清楚自己究竟要什么,并且持久地去追求;另一种是拼命想弄明白别人正在干什么,然后不假思索地去跟随。根据调查,《旅游情报》的读者和会员基本上属于前者。而本人也恰好属于这一类人,因此非常能理解大家的想法。今年元旦前后,《旅游情报》派遣本人去肯尼亚进行了为时两周的考察。与本人同行的还有老袁,他从事肯尼亚旅游已有六年之久,每年都要去肯尼亚几次,可谓对肯尼亚了如指掌。实际上,此次考察全仰仗他的支持和安排。在他的引荐下,当地的旅行社,旅游达人给我们莫大的帮助,甚至还获得了肯尼亚官方的重视和旅游部长的接见。
  交通
  从上海去肯尼亚,首先遇到的问题是没有直飞的航班。全国只有广州有直飞内罗毕的航班,但由肯尼亚航空公司执飞的这条航线常常毫无理由地停飞,很不可靠。所以只有考虑从其他地方转机。可供选择的有新加坡、首尔、香港、多哈、迪拜、伊斯坦布尔,分别是新航、大韩、国泰、卡塔尔、阿联酋、土耳其航空公司。有的稍微有点绕路,有的转机时间较长,但机型和服务都不错,综合起来各有千秋。我们选的是卡航,不仅上海至多哈有华人空服员,可以看到中文字幕的电影,连多哈到内罗毕也一样,令人深感意外,使得长达十五六个小时的飞行变得轻松许多,另外,卡航的餐饮也不错,居然还能喝到地道的粥。不过,加上转机,几乎一整天都在路上,其实还是很疲劳的。
  老袁烟瘾极大,平时要么在抽烟,要么在点烟。对他而言,一整天不能吸取尼古丁,那是比坐牢都难受的酷刑。没办法,他只能将自己灌醉后睡觉,可他酒量也很大,一斤白酒醉不倒。最后他喝了三种不同的混酒,才起作用。我在飞机上从来都睡不着,而且还有轻微的飞行恐惧,学他的样居然很管用,一觉睡了四五个小时。
  长途飞行这个大交通的问题算是解决了,剩下的小交通也非常麻烦。肯尼亚境内道路状况极差,不要说高速公路,甚至连一条像样的一级公路都没有,几乎所有的路都是坑坑洼洼,而且每隔几百米,就有一道凸起的减速装置,使得平均车速都在50公里以下,到哪里都要开很长时间。最差的是去马赛马拉的路,颠得人人屁股疼。动物保护区内的道路也都是如此,令人生畏。不过,便秘和身患结石的人有福了,一天颠下来,保你肠胃顺畅,结石消散。但是,人的适应性真是奇妙,颠到最后,我居然在车上睡着了,反而晚上在宾馆舒适平稳的床上却久久难以入睡。
  在肯尼亚,每天坐五、六个小时的车,是很正常的事。要想节省时间,逃避颠簸,可以坐飞机。飞机都很小,从十—人座到五十人座不等,据说安全又平稳。老袁听说我有飞行恐惧症,特地安排了从马赛马拉到内罗毕的小飞机行程,还不断地问我:“怕不怕?怕的话你可以一个人坐六小时的车颠回去,我们不用半小时就可以回到内罗毕。”我并不是不怕,但不愿被气死,于是义无反顾地坐上了一架比七人座商务车大不了多少的十一人座小飞机。我平生第一次坐这么小的飞机,心里想,也许许多人跟我一样,没坐过这种飞机,也怕坐小飞机。我既然是来考察的,不体验一下也说不过去。幸亏这天天气情况相当不错,飞机在低空平流层飞得蛮平稳的。我闭着眼,身体僵硬地靠在座椅上一动不动,竭尽全力地去想象,这不是飞机,是一艘船,我现在是坐在船舱内。这招还蛮管用的,居然没有那么恐惧。
  住宿
  在内罗毕,我们住洲际酒店,这是肯尼亚首都最好的几家酒店之一,常用来接待外国元首。可是其设施之简陋,状况之陈旧,着实令人不敢相信,根本无法用我国的五星、四星的标准去衡量。我们此行住的全是五星酒店,但实际上基本都是一些朴实的小木屋。由于能源紧张和基本设施缺乏,许多酒店每天都会停电停水。在肯尼亚,很少见到国际品牌酒店,市场都被当地品牌所垄断。自从英国人撤出肯尼亚,印度人乘虚而入,几乎掌握了该国的经济命脉。我们住过的SOPA、SIMBA等,老板都是印度人。印度人在非洲的地位,就好像华人在东南亚,情况很相似。
  除了住,我们还看了许多酒店'加起来不少于二十家。其中大部分比我们住过的SOPA,SIMBA要差许多。不仅如此,肯尼亚酒店的价格还贵得吓死人(这有点象我国刚改革开放的时候)。旺季的时候,所谓的五星级酒店(相当于我国的三星)一个人一天要二百多美金。当然,这个价格仅针对外国人。如果你是肯尼亚人,只需付三分之一到50%的价钱(最近我一直在考虑是不是要加入肯尼亚国籍)。
  肯尼亚不是没有好酒店,只是数量极少,而且价格真的贵得令人尖叫。马赛马拉有些帐篷酒店,房间不多,十分精致。每人每晚三百到五百美金不等。好酒店主要集中在私人保护区。纳瓦沙有个私人保护区,面积差不多有八分之一的上海那么大,里面只有两个小酒店,加起来一共只有十三间房间。我们《旅游情报》曾经介绍过,可文字与图片实在是太拙劣了,根本不能反映出人家1%的光彩。我是临走那天才看到这两个酒店的,看了脚都软了,不是走不动,而是不想走了。一个是欧式建筑,一个是非洲风格。撇开极佳的位置、迷人的风景、极其私密的环境、丰富的动物品种等因素不谈,酒店的每一件用品,每一处细节都透露其主人不惜重金的手笔和大师级的审美情趣,那个非洲风格的酒店,简直就是一个非洲艺术博物馆。   纳瓦沙湖边的悬崖上,有家酒店的建筑与莫干山的裸心谷很象,不知谁模仿谁。里面的装饰明亮、鲜艳、简朴、有着强烈的非洲风情,我很喜欢。还有肯尼亚山上的费尔蒙,可能是肯尼亚最好的酒店。山上空气极佳,星光灿烂,可以同时看到南北半球的银河。在这里打高尔夫,一杆就把球从北半球达到南半球,绝对不是吹牛。
  这些好酒店除了价格贵(一般都在500到1000美金之间)这个毛病外,还有一个毛病就是难讥旺季的房间—定得提前一年预讧而且还得付全款。我打算下次最淡的季节去,可能还有入住的机会,价格也会便宜30%左右。
  行程
  到肯尼亚去旅游,酒店是其次的,主要还是去看动物,所以行程安排就更重要。一般的大众路线安排的行程比较多,除内罗毕外,去纳库鲁看火烈鸟、去纳瓦沙游湖,再去马赛马拉看动物大迁徙,或者再加一趟树屋酒店,六至七天的行程就这么结束了。
  我们的行程开始时也同大众线路差不多,是老袁定的,他认为我第一次来肯尼亚,什么也不懂,先要扫盲,从最基础、最大众的看起。走下来发现这种行程有几大问题。首先,太辛苦’始终在赶路。其次,行程重复,有些地方的动物种类差不多,没必要每个地方都去。第三,信息不及时,譬如纳库鲁最近两年火烈鸟很少,只有几百只,与以前的几十万只完全不可同日而语。因为纳库鲁近两年下大雨,湖水暴涨,冲淡了咸水湖的浓度,降低了藻类的生长,火烈鸟的食物减少了,便飞到别的地方去了。
  首先从内罗毕说起。从旅游上来讲这个城市乏善可陈。海伦故居、长颈鹿公园、国家野生公园,我耐着性子一个个去考察个遍,可以心平气和地告诉读者,根本没有必要在内罗毕游玩。就像去三亚,一下飞机就直接去亚龙湾,不进市区—点都不会感到遗憾。另外这个城市塞车太厉害,汽车尾气也很严重,不是一个久留之地。
  至于纳库鲁要不要去,主要是看有没有火烈鸟。火烈鸟一只两只没什么看头,成百上千也不起眼,—定要达到上万只才好看,而且一定要飞起来盘旋的时候,拍照最漂亮。我们在纳库鲁的时候,只看到一两百只火烈鸟。老袁大喊不对,推测火烈鸟可能飞到博高利亚去了。于是我们立即驱车去博高利亚。这条路其实不长,但难走的要命。两旁的风景荒芜、单调,因此时间显得比实际更漫长。后来证明来博高利亚的决定有多么英明,原来纳库鲁的火烈鸟都飞到这里来了。不过,博高利亚附近的酒店惨不忍睹,这一路上也没什么像样的吃饭地方’除非你是摄影爱好者,非得拍几张精彩的火烈鸟的照点否则没有必要在此留宿。
  此次考察的重点马赛马拉,面积为一百五十平方公里,是肯尼亚最重要的野生动物保护区。这里动物多,品种全,更以每年七、八月的动物过马拉河的壮观景象而闻名于世。我们来的时候是一月份,动物不多,有时开车一个半小时连只食草动物都没看到。即便如此,在两天时间里,我们看到了除花豹以外的所有动物,猎豹两次,每次—只,帅极了;狮子三次,共十几只,都是公的,有次看到它们在瓜分一只野牛;大象、斑马、长颈鹿多次,各种羚羊、斑马、角马、野牛等无数只。建议马赛马拉可以多住几天,尤其是七、八月份,可看的东西多,三、四天也绝对不会感到无聊。从马赛马拉回内罗毕,也乘趟小飞机看看风景,感觉会很不错。如果是去摄影,建议就去博高利亚和马赛马拉两个地方;如果目的是度假休闲和看动物,就在纳瓦沙的私人保护区住两天,马赛马拉住四天,其他的方一概不去;如果想体验一回赤道打高尔夫的滋味,同时又想看看野生动物,就在马赛马拉住三天,纳瓦沙住两天,其中一晚在湖边高尔夫酒店,回内罗毕再加个温莎高尔夫酒店。根据不同目的,《旅游情报》设计了不同的行程,大家可以到旅游情报官网上参考一下。
  七、八月份去—定要安排去私人保护区。因为国家公园里人头攒动,常常是一头狮子旁边围着几十辆车,而私人保护区,可能几十公里只有几辆车。许多珍稀动物,像白犀牛、花豹等,在国家保护区看到的几率只有10%不到,而私人保护区有的可达90%。目的
  旅游可以没有目的。如果你有多余的闲钱,又有足够的时间,正好你又没别的事情可干,无聊得慌,那么完全可以毫无理由地将这个星球慢慢地逛个遍。当然,你也可以吃快餐,用80天的时间玩完它。只不过你会碰到一个问题,剩下的时间你打算怎么办?
  我不打算这么干,我相信《旅游情报》的许多读者也不喜欢这样去旅行。如果不能找到一个合适的理由,哪怕是堂而皇之的借口,我们是不会冒然作出旅行的决定的。除非是已经确立了一个期望,并对目的地的一些相关资讯已经有了一定的了解,我们才会付诸行动。说到这里,我们又回到了本文的开头,为什么要去肯尼亚?仅仅是为了去看那些野生动物,值得吗?
  在去肯尼亚之前,我想过这个问题。我对野生动物兴趣不大,如果不是公派考察,我不知道要等到哪一年才会去肯尼亚。可在肯尼亚期间,每天早晨、傍晚,两次出门去找动物,有点像我们的祖先,每天出去打猎觅食。我们坐在车上,就好比祖先骑在马上。他们手中有标枪、弓箭,而我们手里是相机。他们必须找到动物并射中它们,我们则希望看到并拍下来。相隔那么多年代(其实并不遥远,我们的黑人兄弟,马赛人不久前还在过这样的生活),狩猎的基因还留存在我们的血液中。几天下来,我越来越兴奋。每天在寻找动物的时候,我瞪大眼睛,竭力希望自己是第一个发现狮子的人。这是—种能力,也是一项荣誉。同车的人先看见了,我心中会有点嫉妒,同时也有点感激,这是—种竞氧也是一种合作。
  尽管事先我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肯尼亚,但事后还是找到了来肯尼亚的理由。肯尼亚的野生动物保护区,与我以往去过的地方完全不同。在这里,我们人类不再是主宰一切的高等动物,所有的秩序都是动物制定的。我们只能躲在车里,寸步难行,而动物可以大摇大摆地按照它们喜欢的方式行动。躲在车里尽管很安全,但还是非常震撼地感受到了食肉动物赤裸裸的力量。当几天二等公民,回顾一下人类八万年前的生存状况,是来肯尼亚旅游的最大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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