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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 本文论述了“×门”的构式地位、语义及其特点，分析了其语法化过程，旨在从构式语法角度对其成因及流行进行阐释。
关键词： “×门” 构式地位 语义 语法化
1.引言
自“水门（Watergate）”事件以后，“×门”以极快的速度传扬开来。随手在百度里输入“门事件”，相关消息可能达数千万条。“×门”早已成为一个重要而有趣的语言现象。本文从构式语法的角度对其做些考察。
2.“×门”的构式地位
Goldberg（1995）对“构式”下的定义为：C是一个构式，当且仅当C是一个形式—意义的配对，且C的形式（Fi）或意义（Si）的某些方面不能从C的构成成分或其他已有的构式中得到完全预测［１］。构式是“形式与意义的结合体”（pairing of form and meaning）或“形式与功能的结合体”（pairing of form and functions）。所有语法层面的形意配对都是构式，包括词、短语、句子、语篇，甚至包括词素，如pre-等（Goldberg，2006：6）。由此可见，“×门”必然是构式。下面就其形式与意义两方面进行论证。
2.1形式不可推导
从上面Goldberg（1995）给构式下的定义看，要称其为构式，C的形式或意义必须不能完全预测。尽管她近来对不可预测的要求有所放松，而且一些学者对构式形意的不可预测性持保留意见，如王寅在将出版的著作《构式语法研究（上篇）》中就谈到不必把“不可预测性”视为构式的必要条件。［8］但如果能够说明一个构式形意具有不可预测性，应该更有说服力。
“×门”中的×没有固定的要求，可以是“N门”，如“艳照门”、“解说门”、“拥抱门”、“拉链门”、“丝袜门”、“伊朗门”等；可以是“V门”，如“跑门”、“猥亵门”、“拆迁门”、“碰撞门”等；可以是“Adj门”，如“桃色门”、“腐化门”、“缺陷门”等；可以是短语，如“开房门”、“召妓门”、“抱腿门”、“纺织专利门”、“南京陪舞门”等，或者可以说很多词语都可以扩展成短语。由此可见，其形式没有十分严格的限制，因此就是不可预测的。
2.2意义不可预测
意义的不可预测性是指一个构式的意义不能从其成分完全推测出来。比如习语let alone，我们都知道其意思是“更不用说”，如果从其组成部分看，let是“让”、“使得”，而alone是“单独的”、“独自的”，两者怎么相加也不能得出“更不用说的”意思。从用法上看，不是用作一个动词加副词的短语，而是做连接词使用。这就批判了语义组合（compositionality）观（1 1=2）。我们认为，一个构式就是一个“完型”（Gestalt）（1 1＞2），其语义是综合很多因素整合（integration）出来的。
接下来考察“×门”的语义能否被预测。除上面的例子外还有很多，如“扬帆门”、“税务门”、“辞职门”等。“扬帆门”是指2008年1月某日，中国政法大学教师扬帆因上课学生太少而破口大骂，并酿成严重后果的事件。“税务门”指2006—2007年间，国美、苏宁等家电巨头涉嫌隐瞒销售收入以逃税的事件。“辞职门”是指2007年深圳华为公司借新《劳动合同法》实施之机，要求老员工“主动辞职”，被指“逃避社会责任”的事件。如从字面上组合，怎么也组合不出来这些意思。“扬帆”可能是人名，也可以看成是动宾短语，“门”的意思也很多，有建筑的门，也有种类的门，等等。那“扬帆” “门”应该是什么意思呢？显然，如果不考虑更多的因素进行整合（integration），是不能得出其真正意思的。因此，“×门”的语义也是不能推导的。
从上面两点分析可见，“×门”显然有构式的地位。下面就其语义及特点做分析。
3.“×门”的语义及特点
3.1“×门”的构式义
Goldberg（1995）在研究句子，如：“He sneezed the napkin off the table.”时，发现作为一价动词的sneeze带有三个论元，而像这样的例子还有很多。她最终得出结论：构式本身具有意义［１］（吴海波译，2007：10）。如双及物构式，其中心意义是施事主语成功地致使一个课题转移给接受者，但由于可以准入许多不同的动词，如permit，refuse等，其意义自然会有所不同。因此“构式并非只有一个固定不变的、抽象的意义，而是通常包括许多密切联系的意义，这些意义共同构成一个家族”（同上：31）。
“水门事件”（The Watergate Scandal）指美国共和党政府在1972年总统竞选运动中的非法活动暴露后的政治丑闻。自此，gate从Watergate中分离出来，几乎成了一个后缀“-gate”，它迅速代替了affair，scandal等词语，用于表示政治丑闻。之后，只要是政治丑闻都在事件后接上“门”字，如“Debategate”（“辩论门丑闻”），“Koreagate”（“韩国门丑闻”），“Zipgate”（“拉链门丑闻”），“Camillagate”（“卡米拉丑闻”），“Irangate”（“伊朗门”）等。因此，可以说，“×门/gate”的基本构式义就是指政治丑闻。然而，后来泛化为只要是有较大负面影响的事件或丑闻事件都用“×门”表示。其例子不胜枚举，除了上面提到的，还有“买菜门”、“情报门”、“国资门”、“情色门”、“相机门”、“厕所门”、“解约门”、“虐工门”、“曝光门”、“奥运偷拍门”、“戒指门”、“电话门”等，其中不乏国家天下事，也多有寻常百姓事。因此“×门”的构式义也是由其中心义加上相联系的其他意义组成的一个“丑闻家族”。那有什么准入条件呢？我们将在下面的“×门”构式特点中加以讨论。
3.2“×门”的特点
3.2.1强模因性（memeticity）
模因是文化传递单位，或者说是文化复制因子，它的核心是模仿（谢朝群、何自然，2007）。可以说，任何我们所说的和所写的都可看作是模因。模因是文化里的基因，可被复制和传播。被复制越多，传播越快、越广的就是强势模因，反之为弱势模因。“×门”的复制频率之快，传播范围之广，足以证明其强势地位。
3.2.2高能产性
各大报纸、杂志等媒体上的“门”事件层出不穷，随之与“门”事件相关的信息增长速度之快令人咋舌。那为什么它会被反复复制和传播及生产呢？原因自然很多，可任取几条列为参考。
3.2.2.1构式压制
在1.2里我们已经分析过，“×”可以是名词、形容词、动词、甚至是短语。原因很简单，构式本身有意义。由于构式本身有意义，用在构式里的词由于需要可改变词义，且用法受到构式的限制（王寅，2006：333）。构式对插入的成分进行限制就是压制（coercion）。所以，任何词类都可以进入此构式，并受到压制可能改变本来的词义而服务整个构式。
词类是一方面，上面已有分析，这里看另一方面：词性。入列的词或短语可以是中性词，如“买菜门”、“学院门”、“视频门”、“理发门”、“奖金门”等；可以是贬义词，如“挑衅门”、“猥亵门”、“暴毙门”、“奸商门”等；甚至可以是褒义词，如“和谐门”、“道德门”等。但不论是中性、贬义还是褒义，只要进入该构式，都被压制成了贬义。因为“×门”构式义含有贬义（丑闻）。所以，一句话，这个构式如此多产的原因之一是其本身的构式义。
3.2.2.2强模因性
由“×门”的构式基本义可知，其模因宿主都是比较有影响力的，如大机构：国家（“伊朗门”）、企业（“三鹿门”）等；政治人物：“水门事件”（尼克松）、“发票门”（陈水扁）等；明星：“艳照门”（陈冠希）等。由于这些宿主本身的影响力大，如出现丑闻自然会引起公众的关注。也就是我们下面要提到的因素。
3.2.2.3受众对丑闻的愤怒或好奇心理
人们对国计民生的事自然感兴趣，对干系切身利益的更是关注。如对毒奶粉事件，民众自然会反应强烈。对不相干的事，人们也有同情心或好奇心，在此不加赘述。
4.“×门”的语法化
“语法化”（grammaticalization）通常指语言中意义实在的词转化为无实在意义、表语法功能的成分这样一种过程或现象，中国传统的语言学称之为“实词虚化”（沈家煊，1994）。汉语中的“把”等已经是熟知的语法化例子了。还有如我国有很多地方，特别是农村地区，与熟人见面时，如正当是吃饭时间会问对方吃饭了没有。据说是早些时候由于贫困，基本上吃不饱饭，所以见面就问“吃了没”。在那时，“吃了没”就是本来的意思。然而，久了之后就成了打招呼用语了，差不多跟“你好”有同样的功能。这个过程就是语法化的过程。然而，在考察这里的“×门”构式时情况却有所不同。因为语法化从上可知是一个渐变的过程。如There be结构的语法化过程（赵银芳，2008），“头”的语法化过程（高航、严辰松，2007）等。而这里的“门”是从其基本义——装置在建筑物等的出入口，又指安装在出入口能开关的装置（《现代汉语词典》，商务印书馆，2002年版）——逐渐演变成现在表示“丑闻”的意思的语法化过程吗？显然不是。
又得提到起源“水门事件”。Watergate是一幢大楼的名字，自此事件以后，gate被分离出来，几乎成了一个后缀。为什么不直接用watergate呢？一则显得累赘，没有新意，比如“伊朗水门”、“艳照水门”，不是不可以，而是听起来怪怪的，而且不经济。再则，这相当于我们汉语里的成语、习语仿用，特别是广告语，如“一箭如故”、“一箭钟情”（箭牌口香糖广告语），“骑乐无穷”（某摩托车广告语），“一明惊人”（某眼病治疗仪广告语），“饮以为荣”（某饮品广告语），“天尝地酒”（某酒类广告语），等等。在解读这样的仿用时，读者可以根据其形式激活完整的原来的成语或习语构式（刘宇红、谢亚军，2007），然后获得意想不到的效果。这是gate分离出来的原因。刚好又是“门”的意思（只是巧合），所以，语义上英语没有取gate本义，汉语同样没取“门”的本义。那“×门”是语法化的结果吗？答案是肯定的。
首先，这是语义突变。王小东（2008）认为：“在一定的语境下，为了满足语言交际的需要，说话人会临时赋予一定语义结构某种特定义。这种临时赋予的含义，我们暂时将它称作语义突变。”-gate在当时的情境下被赋予了“丑闻”的含义，跟其本义基本没什么联系，这显然是语义突变。而突变后的语义如果使用频率高，就慢慢地固化下来，也就是一个语法化的过程。A.Meillet 1912年在其《语法形式的演化》中提到，使用频率越高，虚化程度越高（转引自沈家煊，1994）。因此，从“×门”的使用频率之高、传播之广、生成力之强，得出其被语法化为“……丑闻”的结论是站得住脚的。
5.结语
本文首先论述了“×门”的构式地位，然后讨论了其语义及特点，最后分析了其语法化过程，对这一重要而有趣的语言现象作了阐释。
参考文献：
［1］Adele E.Goldberg著.吴海波译.Constructions A：Construction Grammar Approach to Argument Structure［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7.
［2］Adele E.Goldberg.Constructions at Work［M］.New York：Oxford University Press，2006.
［3］高航，严辰松.“头”的语法化考察［J］.外语研究，2007，102，（2）：7-11.
［4］刘宇红，谢亚军.从构式语法看汉语成语的仿用［J］.解放军外国语学院学报，2007，30，（6）：10-11，21，31.
［5］沈家煊.“语法化”研究综观［J］.外语教学与研究，1994，100，（4）：17-24.
［6］王小东.语义突变与语法化［J］.广西社会科学，2008，151，（1）：171-173.
［7］王寅.认知语言学［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6.
［8］王寅.构式语法研究（上篇）［M］.待出版.
［9］谢朝群，何自然.语言模因说略［J］.现代外语，2007，30，（1）：30-39.
［10］赵银芳.There be结构的语法化过程［J］.四川外语学院学报，2008，24，（4）：73-75.
关键词： “×门” 构式地位 语义 语法化
1.引言
自“水门（Watergate）”事件以后，“×门”以极快的速度传扬开来。随手在百度里输入“门事件”，相关消息可能达数千万条。“×门”早已成为一个重要而有趣的语言现象。本文从构式语法的角度对其做些考察。
2.“×门”的构式地位
Goldberg（1995）对“构式”下的定义为：C是一个构式，当且仅当C是一个形式—意义的配对
2.1形式不可推导
从上面Goldberg（1995）给构式下的定义看，要称其为构式，C的形式或意义必须不能完全预测。尽管她近来对不可预测的要求有所放松，而且一些学者对构式形意的不可预测性持保留意见，如王寅在将出版的著作《构式语法研究（上篇）》中就谈到不必把“不可预测性”视为构式的必要条件。［8］但如果能够说明一个构式形意具有不可预测性，应该更有说服力。
“×门”中的×没有固定的要求，可以是“N门”，如“艳照门”、“解说门”、“拥抱门”、“拉链门”、“丝袜门”、“伊朗门”等；可以是“V门”，如“跑门”、“猥亵门”、“拆迁门”、“碰撞门”等；可以是“Adj门”，如“桃色门”、“腐化门”、“缺陷门”等；可以是短语，如“开房门”、“召妓门”、“抱腿门”、“纺织专利门”、“南京陪舞门”等，或者可以说很多词语都可以扩展成短语。由此可见，其形式没有十分严格的限制，因此就是不可预测的。
2.2意义不可预测
意义的不可预测性是指一个构式的意义不能从其成分完全推测出来。比如习语let alone，我们都知道其意思是“更不用说”，如果从其组成部分看，let是“让”、“使得”，而alone是“单独的”、“独自的”，两者怎么相加也不能得出“更不用说的”意思。从用法上看，不是用作一个动词加副词的短语，而是做连接词使用。这就批判了语义组合（compositionality）观（1 1=2）。我们认为，一个构式就是一个“完型”（Gestalt）（1 1＞2），其语义是综合很多因素整合（integration）出来的。
接下来考察“×门”的语义能否被预测。除上面的例子外还有很多，如“扬帆门”、“税务门”、“辞职门”等。“扬帆门”是指2008年1月某日，中国政法大学教师扬帆因上课学生太少而破口大骂，并酿成严重后果的事件。“税务门”指2006—2007年间，国美、苏宁等家电巨头涉嫌隐瞒销售收入以逃税的事件。“辞职门”是指2007年深圳华为公司借新《劳动合同法》实施之机，要求老员工“主动辞职”，被指“逃避社会责任”的事件。如从字面上组合，怎么也组合不出来这些意思。“扬帆”可能是人名，也可以看成是动宾短语，“门”的意思也很多，有建筑的门，也有种类的门，等等。那“扬帆” “门”应该是什么意思呢？显然，如果不考虑更多的因素进行整合（integration），是不能得出其真正意思的。因此，“×门”的语义也是不能推导的。
从上面两点分析可见，“×门”显然有构式的地位。下面就其语义及特点做分析。
3.“×门”的语义及特点
3.1“×门”的构式义
Goldberg（1995）在研究句子，如：“He sneezed the napkin off the table.”时，发现作为一价动词的sneeze带有三个论元，而像这样的例子还有很多。她最终得出结论：构式本身具有意义［１］（吴海波译，2007：10）。如双及物构式，其中心意义是施事主语成功地致使一个课题转移给接受者，但由于可以准入许多不同的动词，如permit，refuse等，其意义自然会有所不同。因此“构式并非只有一个固定不变的、抽象的意义，而是通常包括许多密切联系的意义，这些意义共同构成一个家族”（同上：31）。
“水门事件”（The Watergate Scandal）指美国共和党政府在1972年总统竞选运动中的非法活动暴露后的政治丑闻。自此，gate从Watergate中分离出来，几乎成了一个后缀“-gate”，它迅速代替了affair，scandal等词语，用于表示政治丑闻。之后，只要是政治丑闻都在事件后接上“门”字，如“Debategate”（“辩论门丑闻”），“Koreagate”（“韩国门丑闻”），“Zipgate”（“拉链门丑闻”），“Camillagate”（“卡米拉丑闻”），“Irangate”（“伊朗门”）等。因此，可以说，“×门/gate”的基本构式义就是指政治丑闻。然而，后来泛化为只要是有较大负面影响的事件或丑闻事件都用“×门”表示。其例子不胜枚举，除了上面提到的，还有“买菜门”、“情报门”、“国资门”、“情色门”、“相机门”、“厕所门”、“解约门”、“虐工门”、“曝光门”、“奥运偷拍门”、“戒指门”、“电话门”等，其中不乏国家天下事，也多有寻常百姓事。因此“×门”的构式义也是由其中心义加上相联系的其他意义组成的一个“丑闻家族”。那有什么准入条件呢？我们将在下面的“×门”构式特点中加以讨论。
3.2“×门”的特点
3.2.1强模因性（memeticity）
模因是文化传递单位，或者说是文化复制因子，它的核心是模仿（谢朝群、何自然，2007）。可以说，任何我们所说的和所写的都可看作是模因。模因是文化里的基因，可被复制和传播。被复制越多，传播越快、越广的就是强势模因，反之为弱势模因。“×门”的复制频率之快，传播范围之广，足以证明其强势地位。
3.2.2高能产性
各大报纸、杂志等媒体上的“门”事件层出不穷，随之与“门”事件相关的信息增长速度之快令人咋舌。那为什么它会被反复复制和传播及生产呢？原因自然很多，可任取几条列为参考。
3.2.2.1构式压制
在1.2里我们已经分析过，“×”可以是名词、形容词、动词、甚至是短语。原因很简单，构式本身有意义。由于构式本身有意义，用在构式里的词由于需要可改变词义，且用法受到构式的限制（王寅，2006：333）。构式对插入的成分进行限制就是压制（coercion）。所以，任何词类都可以进入此构式，并受到压制可能改变本来的词义而服务整个构式。
词类是一方面，上面已有分析，这里看另一方面：词性。入列的词或短语可以是中性词，如“买菜门”、“学院门”、“视频门”、“理发门”、“奖金门”等；可以是贬义词，如“挑衅门”、“猥亵门”、“暴毙门”、“奸商门”等；甚至可以是褒义词，如“和谐门”、“道德门”等。但不论是中性、贬义还是褒义，只要进入该构式，都被压制成了贬义。因为“×门”构式义含有贬义（丑闻）。所以，一句话，这个构式如此多产的原因之一是其本身的构式义。
3.2.2.2强模因性
由“×门”的构式基本义可知，其模因宿主都是比较有影响力的，如大机构：国家（“伊朗门”）、企业（“三鹿门”）等；政治人物：“水门事件”（尼克松）、“发票门”（陈水扁）等；明星：“艳照门”（陈冠希）等。由于这些宿主本身的影响力大，如出现丑闻自然会引起公众的关注。也就是我们下面要提到的因素。
3.2.2.3受众对丑闻的愤怒或好奇心理
人们对国计民生的事自然感兴趣，对干系切身利益的更是关注。如对毒奶粉事件，民众自然会反应强烈。对不相干的事，人们也有同情心或好奇心，在此不加赘述。
4.“×门”的语法化
“语法化”（grammaticalization）通常指语言中意义实在的词转化为无实在意义、表语法功能的成分这样一种过程或现象，中国传统的语言学称之为“实词虚化”（沈家煊，1994）。汉语中的“把”等已经是熟知的语法化例子了。还有如我国有很多地方，特别是农村地区，与熟人见面时，如正当是吃饭时间会问对方吃饭了没有。据说是早些时候由于贫困，基本上吃不饱饭，所以见面就问“吃了没”。在那时，“吃了没”就是本来的意思。然而，久了之后就成了打招呼用语了，差不多跟“你好”有同样的功能。这个过程就是语法化的过程。然而，在考察这里的“×门”构式时情况却有所不同。因为语法化从上可知是一个渐变的过程。如There be结构的语法化过程（赵银芳，2008），“头”的语法化过程（高航、严辰松，2007）等。而这里的“门”是从其基本义——装置在建筑物等的出入口，又指安装在出入口能开关的装置（《现代汉语词典》，商务印书馆，2002年版）——逐渐演变成现在表示“丑闻”的意思的语法化过程吗？显然不是。
又得提到起源“水门事件”。Watergate是一幢大楼的名字，自此事件以后，gate被分离出来，几乎成了一个后缀。为什么不直接用watergate呢？一则显得累赘，没有新意，比如“伊朗水门”、“艳照水门”，不是不可以，而是听起来怪怪的，而且不经济。再则，这相当于我们汉语里的成语、习语仿用，特别是广告语，如“一箭如故”、“一箭钟情”（箭牌口香糖广告语），“骑乐无穷”（某摩托车广告语），“一明惊人”（某眼病治疗仪广告语），“饮以为荣”（某饮品广告语），“天尝地酒”（某酒类广告语），等等。在解读这样的仿用时，读者可以根据其形式激活完整的原来的成语或习语构式（刘宇红、谢亚军，2007），然后获得意想不到的效果。这是gate分离出来的原因。刚好又是“门”的意思（只是巧合），所以，语义上英语没有取gate本义，汉语同样没取“门”的本义。那“×门”是语法化的结果吗？答案是肯定的。
首先，这是语义突变。王小东（2008）认为：“在一定的语境下，为了满足语言交际的需要，说话人会临时赋予一定语义结构某种特定义。这种临时赋予的含义，我们暂时将它称作语义突变。”-gate在当时的情境下被赋予了“丑闻”的含义，跟其本义基本没什么联系，这显然是语义突变。而突变后的语义如果使用频率高，就慢慢地固化下来，也就是一个语法化的过程。A.Meillet 1912年在其《语法形式的演化》中提到，使用频率越高，虚化程度越高（转引自沈家煊，1994）。因此，从“×门”的使用频率之高、传播之广、生成力之强，得出其被语法化为“……丑闻”的结论是站得住脚的。
5.结语
本文首先论述了“×门”的构式地位，然后讨论了其语义及特点，最后分析了其语法化过程，对这一重要而有趣的语言现象作了阐释。
参考文献：
［1］Adele E.Goldberg著.吴海波译.Constructions A：Construction Grammar Approach to Argument Structure［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7.
［2］Adele E.Goldberg.Constructions at Work［M］.New York：Oxford University Press，2006.
［3］高航，严辰松.“头”的语法化考察［J］.外语研究，2007，102，（2）：7-11.
［4］刘宇红，谢亚军.从构式语法看汉语成语的仿用［J］.解放军外国语学院学报，2007，30，（6）：10-11，21，31.
［5］沈家煊.“语法化”研究综观［J］.外语教学与研究，1994，100，（4）：17-24.
［6］王小东.语义突变与语法化［J］.广西社会科学，2008，151，（1）：171-173.
［7］王寅.认知语言学［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6.
［8］王寅.构式语法研究（上篇）［M］.待出版.
［9］谢朝群，何自然.语言模因说略［J］.现代外语，2007，30，（1）：30-39.
［10］赵银芳.There be结构的语法化过程［J］.四川外语学院学报，2008，24，（4）：73-7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