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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璐介绍,稳定、娴熟地操作斯坦尼康,需要经过特殊的训练和学习。不是每个摄影师都会背斯坦尼康,部分摄影师会找自己的大助理背。为操作斯坦尼康,她从担任摄影助理起,就坚持健身以增强体力。“拍戏每天都是16个小时起步,等到回去之后,能有时间刷牙、洗脸、洗完澡就不错了,所以只能抽空去健身。直到有一天拿起来不是事儿的时候,才觉得能做一个合格的摄影助理。”
其次是户外高强度工作,受伤成了家常便饭。邓璐回忆起此前在大同拍片的经历,她的腰椎突然错位,正完骨后还差了一节,但当时还要拍摄一个快速跑动的镜头,她是忍了两三天的疼痛才拍下来。
另外,斯坦尼康摄影师还面临着一种职业病,由于常年佩戴机器,邓璐手臂和大腿上常年有湿疹,难受的时候晚上翻个身都是疼而不是痒,并且好了之后还会继续复发,只能吃抗过敏的药。
邓璐不是没有想过放弃,她也陷入过对自我的怀疑,在国内这一行确实没有过先例,她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成为那个幸运儿。
“其实朋友和身边的人都觉得我在浪费时间浪费钱,有时候他们会问我说,你看之前有哪一个做出来过,你会觉得也挺现实的,你干也不一定能出得来,而且大家都觉得应该出不来,确实挺难的。”
在女性不占优势的电影摄影行业里,邓璐面临着更多的质疑和挑战。邓璐还记得,她曾经申请国外一个导演提供的工作机会,但由于是女性,简历都没有通过。“我特别不服气。”
一次,有一部电影紧急寻找斯坦尼康摄影师拍摄一个长镜头。她赶往现场,听见导演问摄影师来了吗,便应了一声“来了”。准备拍摄时,剧组的人都看着她。但在顺利完成拍摄后的晚餐上,导演对她予以肯定,“我这辈子真的没见过女的干这行,但是拍完之后,你让我一下子改变了看法。”
影视行业竞争激烈,女性生存空间更加狭小,邓璐是靠着拼命地学习不同的知识,才换来更多的机会。
“如果你可以拍固定机位,又可以摇炮,又会推轨道,还可以做斯坦尼康,那么你的机会自然就多了。”她在接受采访时表示,“斯坦尼康得是你一天一天去背去练才行,好多人不愿意去背这个东西,确实很累。我真的是为了能够给自己赢得多一点的机会,去做这件事。但我不是只做斯坦尼康。” 就这样,邓璐一边在摄制组拍剧照一边帮着做摄影助理的活,后来做焦点,再从C级做到A级,最后一步步做到了摄影指导的位置。
摸爬滚打多年,她的口碑慢慢积累起来。《相亲相爱》《大象席地而坐》《后来的我们》《大约在冬季》等作品让她逐渐有了名气,在2019年她还参与了陈凯歌导演的新作。
被称为“女摄影师”是一种赞美
面对一名女电影摄影师,很多人至今见到邓璐时的第一句话,还是藏着惊讶。“他们说,第一次见女电影摄影师,而且还是背斯坦尼康的。很多老戏骨也会说这样的话。”
邓璐介绍,广告的拍摄周期较短,其中有不少摄影师是女性,而电影周期很长,受体力等原因影响,女生或许能坚持一两天或一个礼拜,但时间再久就很难撑下来。“我以前也用过女助理,当时是拍一个小短片,用的很轻的机器,但是她一个礼拜之后就辞职了,因为觉得比较累。”

事實上,邓璐也能理解人们对女电影摄影师的担忧。“相对(男性)来说,女生肯定是弱者。不只是体力,还有长时间的熬。很多人之所以会担心女生做不好,其实是一种尊重的考虑,和歧视无关。”她称,在与对方合作一次之后,这种担忧便会消失。“觉得拍得还不错,就不会再担忧了。”
“我很自信地说,我比一般的斯坦尼康摄影师撑的时间长多了。”邓璐说。
邓璐不介意被称为“女摄影师”。“比如我们看见了一个女性的警察,会叫她女警,很帅吧?感觉是一种赞美。”抛开能撑起斯坦尼康“女摄影师”的身份,她觉得自己更像个“淑女”。
邓璐很意外也很开心收获关注,认为被知晓也是“一件好事”。希望自己的经历可以给与一些女孩鼓励。“比如鼓励她们做影视行业中的灯光师,这也是男性比较多的一个行业。”事实上,除了“酷”、“飒”、“女侠”等赞美之外,在邓璐收到的评论里,有不少女性留言说受到了鼓舞,“想要活出自己想要的模样”。越来越多的女生,开始迈出了自己的第一步。
对于未来,邓璐想先稳定地做一个电影摄影师,积累更多的经验和作品。邓璐说,电影和故事、情感息息相关,各中酸甜苦辣需要自己再多揣测、研究。
“已经开始做了,就想好好做到底,一直拍到人生尽头。”邓璐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