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不容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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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认识李安那会儿,柳红和男友小康吵了一架。柳红刚在一家服装城找了份工作,就遭到小康的笑柄,他说:“这下好了,不用我来养着你了。”柳红找这份工作本来就觉得委屈,一个堂堂名牌大学财经学院的本科生竟要低声下气去当店员,能想得通么?所以,当小康笑话柳红时,柳红极其的不高兴,她说:“谁要你养了,让男人养的女人不是好女人。”小康知道惹柳红不高兴了,就紧接着由冷转热地贴在柳红身上,她推开了他。第二天,柳红走上了工作岗位,就遇上了李安。
  一开始,柳红是不知道李安到底长啥样的,直到经理叮嘱她,“他可不简单,你得伺候着,不能马虎。”经理指着的那个男子,她怎么看也觉不出有什么特别之处,给她的感觉只是长得秀气一点、斯文一点,仅此而已。可是后来,经理说他叫李安时,柳红就愣住了,她想到了自己经常看的一本杂志——阳光丽人。她心头带着一个疑问。过了两天,她终于探知到李安的底细,他真的就是那本杂志的主编李安。
  那之后,柳红多了心眼,凡是李安来店里拣衣服,她就主动走过去充当解说员,最后总是在她的独特分析下,李安买下她所介绍的衣服。有次在柳红替李安打包时,李安瞧着柳红说:“小姐,你对服装这么有见解,可以为我的杂志服务了。”柳红随口应道:“也没什么,凭个人感觉吧。”“好,对服装有感觉就对了,”李安接过包装袋时递给柳红一张名片,“假如有时间,可以到我那里坐坐。”柳红接到手上,见上面印着一行字,尽管早知道他是谁,可这是他主动自报家门,还是让柳红吃了一惊,然后笑道:“吆,原来先生是《阳光丽人》杂志的主编,啊,李先生编的杂志我可是每期必读呢。”李安没有说什么,微笑着离去,像这样的读者他遇见的太多了,她们过高过低的赞美于他而言,太平常不过了。
  当李安再次说起请柳红到他那里坐坐的时候,她有些受宠若惊,但她肯定李安决非随意说说的。柳红本想同小康说这事,转念就打消了,她换了一身休闲装,去了报业大厦。
  见到总编室的李安后,柳红笑着说:“李主编的办公室好大啊。”李安轻步踱出来,轻微一笑,对柳红说:“等你很长时间了,现在终于来了。”柳红不懂得李安的意思,她直觉他的眼神在看她时有一点特别的东西。后来,每每回想和李安交往的情节,柳红总是跳不过他说过的这句话,她只能用意味深长来形容。简短叙话之后,李安拿出来一叠服装照片给柳红看,还说让她对这些服装进行评论,他想在下期杂志上开设一个叫作“丽人服饰”的栏目。柳红便按个人喜好与品位一一的进行打分。不知不觉就到了中午,柳红告辞说:“李主编,以后咱们再聊吧,下午还得上班,我先走了。”李安不慌不忙说:“你帮了我,我能连顿饭都不请吗?下午时间还早呢。”然后不容柳红争辩就打电话到对面街的餐厅,预备好两个人的饭食。
  新一期的《阳光丽人》刚上市,柳红就买了一本来看,翻到新栏目一页,见到她选的服装照片被全部刊登了出来,左边是图片,右边是几个模特穿着那些服装样品拍的写真照。在策划一栏里还有她的名字,她忽然感到被万人瞩目似的,脸羞得发红。她马上打电话给李安,问他为什么将她的名字刊登在杂志上面,李安让她来某咖啡馆,说一切自见分晓。
  那是一家具有浓浓古典味道的咖啡馆,布置的柔和洁净,柳红一进去立刻感到一股暖融融的气息萦绕全身。李安早已经坐在一个角落,那样悠闲的样子恰像一个善于骑射的绅士。整个过程很少有言语的交流,耳边响起的是江南古筝的音乐。柳红还是将刊登她名字的事说了,李安没有正面回答,只是将一个白色信封递给她,告诉她,他的那个新栏目将会邀请她做鉴赏作者,每期对服装进行品鉴,酬劳是每期给她400元钱。柳红并不认为自己对服装有多少高明的见解,接受那些酬劳显然不够恰当,他不能去接那个信封,她知道那里面一定是一张银行卡。李安没坚持,只让她考虑。
  这天晚上,柳红心里非常烦乱,小康下班回来就缠着她,她不知怎么的,非常讨厌小康了。小康问:“怎么这样啊,我想死你了,小宝贝。”柳红扭过脸去,心里更烦,小康就凑过来亲她,她狠狠的打了小康一下,骂道:“滚开!”小康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想摸摸柳红的额头,但是柳红避开了,他说:“柳红,你最近咋了,怎么老是这样,有事没事的就乱发火?”柳红起身说:“我的脾气本来就不好,咋啦,合不来就分开算了。”话没说完,就甩门出去了。
  柳红明白自己发火气大的原因,可以说与小康无关,小康人很好,努力工作赚钱,为的是能给柳红一个舒适的家,然而自从遇上了李安,她就失衡了,而凭着女人的敏感度,她也已经感觉出来李安似乎对她有些好感,只是她还不敢肯定。因为他李安是知名主编,人长得俊,又有才气,等着跟他做朋友的女性多的是,她柳红算什么呢,尽管相貌不坏,财经学院毕业。柳红想想就打断了自己的臆想。
  再次来到那个咖啡馆,柳红基本已确定了一件事,她以前是一个灰姑娘,以后可能是白雪公主。李安再次将那个白色信封推到柳红面前,眼神专注地看着她,说:“请一定收下。”柳红躲避不了他的眼神,心里感觉砰砰的跳得厉害,犹豫了一会儿,就接下了。李安高兴起来,笑声中有一丝得意。
  回去的路上,李安说着一些杂志社的趣事,柳红却揣着一些儿心事。下车后,柳红说:“你回去吧,我进去了。”还没走几步,李安就叫住柳红,然后赶上去一把拥住他。柳红挣扎了一下,就顺了李安。
  提出分手的是柳红,她再不能跟小康过下去了,而小康至此也不明白柳红到底为何与他分手,他拉住柳红恳求,柳红指着租房对面的花园小区,说:“那栋楼的一套房子你要奋斗多少年呢,这种日子我受够了。”小康哑了声……。柳红其实是有点愧对小康的,她为了达成与李安的关系,必须斩断这些牵绊,所以不惜将自己变成一个贪慕虚荣的女人。
  就这样,柳红和李安住在了一起,李安常说,知道为什么和你做朋友吗?柳红便问为什么。李安说,也不知道,反正你身上有吸引我的东西。柳红听着受用,会赏给李安一个深深的热吻。李安的工作其实很轻闲,就是应酬多,柳红自打辞了服装店的工作,就扮演起全职太太的角色,每天给李安做最好的饭菜,还学来几手炖汤的绝技,尤其以炖排骨汤最妙,常常惹得李安感叹,有时还会诗性大发,说,此味只应天上有,为何落人间。每次应酬而归,柳红准会给李安备一碗醒酒汤,李安喝下后就会久久注视柳红,然后说:“你这个太太很称职。”柳红心头早有想法,便小鸟依人般地贴上去,说:“李安,咱们结婚吧。”“结婚——,”李安好像根本不认为这是个词汇,他接着说:“好啊,等以后吧。”柳红的兴奋便锐减了,她从李安的神情里读出了他的躲避。
  一天,柳红在屋里看电视,门铃骤响,打开门,进来的是两个女人,一个年长一个正值芳华。两个女人像在自家屋里,里里外外查看一遍,柳红感到不对劲,阻止她们,说:“你们是什么人,在别人家里,怎么这么随便?”两个女人查看完,坐到客厅沙发上,年长的女人开口了,说:“李安这个没良心的东西,居然在外面包养情人。”年轻点的女人出口骂道:“趁我不在就粘花惹草,非扒了他的皮!”柳红忽然预感到一个可怕的事实。然而那是真的,年长的女人是年轻女人的母亲,而那年轻女人则是李安订过婚的未婚妻。
  柳红的世界灰暗了,她愤怒、悲哀、痛苦,像一只受伤的小鸟蜷曲在角落,不断流泪,等着李安回来给他解释。然而,李安没有回来,直到三天后的中午。
  李安打开门进来,头发显得很乱,眼睛里有许多红丝,脸色也很差,当他看到柳红,心痛极了。柳红倚在沙发边,一副痴呆的模样。李安走上去,推推柳红,叫她。柳红眨着眼睛,眼泪就流了下来,李安拭泪说:“柳红,你受苦了,都是我不好。”柳红突然窜起来,给了李安一个耳光,然后拳如两点打在李安身上。由于很久没有进食,柳红体力不支,晕了过去。等她醒来,看见李安守在床边,正抽着烟,他每吸一下就有很长时间,可以看出他的忧愁。“告诉我,你从来就没有骗我。”柳红低哑着声音说。李安回过头来,叹一声:“我告诉你……”
  李安出生于偏远乡镇。大学时,他的最大梦想就是能留在城里,找一份体面的工作。可要真正做个城市人是不容易的,那时的他成绩优异,学识不浅,人又长得帅,深受女生们垂青,其中有一个相貌平平的女生非常喜欢他,他却一点也不喜欢那个女生。毕业后,在职场屡屡碰壁的他终于妥协于现实,找到曾经喜欢他的那个女生,女生答应帮助他。在女生父亲的极力举荐下,他进了报业集团当记者,两年后报业集团进行改组,他又进入报业集团旗下的《阳光丽人》杂志社任主编。他事业上走顺了,迈在了大道上,他兑现了自己的承诺,与女生订了婚,并打算结婚。可是由于工作关系,未婚妻去外地学习了一年,把婚期给延后了,这时柳红出现了,于是……
  “这么说,你未婚妻回来后,就要马上跟她结婚?”
  “……是的。”
  柳红感觉自己的心在滴血,她的脸色很难看,说:“你既然有了未婚妻,为什么还要跟我好啊。你这是什么意思?要弄我?玩我?”
  “不是!”李安大声说,“柳红,你真的没感觉出来,我是真心爱你的,而和她……”
  “既然爱我,就不应该让我受伤害。李大主编,你的杂志都是骗人的吗?”
  李安使劲抓着头发,说:“我……也是不得已,那个时候的我真是山穷水尽了,所以就出了那样的决定,我现在也很后悔,可是……”
  “可是,现实已经改变不了。”柳红轻声的傻笑,仿佛在说别人的事。
  李安沉默,是的,如果他自行其事做自己想做的事,那么将失去许多东西。看着李安左右不定的神色,柳红的心冷了,前一刻她还有心要原谅他,只要他和那个女人脱离关系,然而有谁愿意放弃舒适的生活、如日中天的事业?
  “你走吧。”柳红强忍住悲痛,说。
  李安好像呆了一样,没劲,内心矛盾杂乱。
  “对了,这是你的地方,该是我走。”柳红撑起身子,简单整理一下衣服,就要出门。
  “柳红……”李安喊道,后面的话,他不知道在说什么。
  柳红稍一迟疑,果断下了楼。
  没有柳红的日子,李安过得白水煮面一般,未婚妻的父母一再给他施加压力,要他尽快完婚,他只得以各种理由拖着,他在得与失之间徘徊、彷徨,不知何去何从。许多次,李安试图去找柳红,在他租的那个楼下等她。但他是愧对她的,所以不敢见她。在许多人眼中,他是成功的,可隐藏在他心底的卑微常常致他于困苦烦恼中,纵然可以让人敬慕,事业上有所成,而所依附的那股力量又时时掣肘着他,他的感情便从此荒漠……
  当得知柳红去了西部城市,李安彻底塌了。感觉寄予的唯一希望都消失了。他借酒浇愁,把自己灌醉在酒吧,很晚才醉醺醺回去,未婚妻对他责问,还警告他别太放纵,他是知道后果的。李安早就受够了,摔掉桌上的一个烟灰缸,说:“后果怎样,老子不做主编行不行!”然后冲了出去。
  来到深夜的大街上,有一点清冷,李安嗒然走着,未婚妻肯定要把这事告诉她父母,他又要遭训了。光彩的背面其实是阴晦。他望着充满霓虹灯的都市,笑了笑。
  这时,耳边传来一阵歌声:“……后来,我总算学会了去爱,可惜你早已远去,消失在人海;后来,终于在眼泪中明白,有些人一旦错过就不在……”
  “有些人一旦错过就不在……”李安口里念着。
  突然,他像一个青涩的小男生,甩开步伐跑起来,他心中有了一个信念:去追上那个与自己错过的女孩,必须追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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