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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州再次进入了我们的视线。这次不是炒房团，也不是动车事故，而是落跑的富翁们。
截至1月4日，温州涉嫌高利贷而落跑的企业主已经有90多位，他们中最著名的，莫过于温州乃至全球最大的眼镜商之一的信泰集团董事长胡福林。某鞋业公司老板跳楼……一时间，在“借贷之城”温州，无论是街头巷尾，还是本地网上论坛“703”，落跑富翁成。了人们热议的话题。
不知这是否黑色幽默，曾经因到处炒房而让全国人民咬牙切齿的温州商人，在人们印象中赚的钱几辈子花不完，会因为缺钱而落跑他乡。他们到底缺多少钱?他们的集体出逃，又预示着怎样的暗流涌动呢？
“温州人乡土观念重、好面子，逃跑等于自毁后半生的信用，因此，一般欠个几千万都不会跑。”浙江人民联合律师事务所主任何延法这样回答记者。据悉，今年温州眼镜、打火机、锁具等40多家出口导向型企业利润同比下降约30％，亏损面超过1／4。大批中小型企业倒闭，其中不乏有浙江江南皮革有限公司、波特曼咖啡、乐清三旗集团等名企。
而受困的不仅仅是浙江或者长三角地区的企业，倒闭潮已经蔓延到了珠三角甚至东北工业基地。以深圳产业支柱之一的服装加工行业为例，业内人士预计，大概有百分之六七十的中小企业有可能熬不到年底。广发银行东莞厚街支行某客户经理表示：“下半年，东莞可能会出现中小企业倒闭潮。”据吉林省官方统计，占该省总量近六成的十多万家私营中小企业已濒临破产、倒闭边缘。工信部承认中小企业的情况确实比较困难，整体利润率不到3％。
多重不利因素，导致
企业运营艰难
2008年到2011年，短短3年，中小企业从走出困境到再次陷入困境，比起2008年金融危机造成的影响，恐怕此轮危机影响更大。中国的中小企业正面临改革开放以来最大的挑战。
困境首先来自国际需求的减弱。无论是美国主权信用等级下降，还是席卷欧洲的财政危机，带来的都是海外消费市场的需求萎缩，这对出口导向型的中小企业是很大的打击。以广东中山一带的服装制鞋、化工胶粘行业企业为例，在一项调查中，70％被走访的企业普遍反映2011年上半年订单量减少达20％-60％。温州市监测的15大行业中，今年第一季度，温州眼镜、打火机、制笔、锁具等出口导向型行业销售产值和出口交货值同比分别下降7％和17％，增幅分别比去年同期回落了13和25.7个百分点，亏损的占四分之一强，利润率超过5％的企业不到10家。而国际贸易基本都是用美元进行结算，因此美元贬值意味着换成人民币就会再次“缩水”。与此同时，人民币的升值加快——今年人民币兑美元中间价升值幅度超过1.8％，由于看不清汇率走势，很多外贸出口企业都不敢接长单、大单。
这股潮流恐怕还将持续一段时间，随着多家国际机构认为美欧复苏道路更加曲折、艰难，欧美主要市场将以“节衣缩食”的办法紧缩开支，而企业融资成本增加、意味着欧美进口商将压缩订单或削减订单价格来维持自身利润。处在利益链的最底层，加工利润本来就不高的中国代工企业至少在未来的日子更加艰难。
其次是通货膨胀带来原材料上涨的压力。“原材料价格一个劲地涨，生产出的模具价格却不见涨，现在毛利才20％。”温州一位生产磨具的小老板徐志远抱怨道。他的抱怨得到了浙江省《中小企业新情况新问题调研报告》的印证。据该报告，2011年，浙江企业原材料购进与产品出厂价格“高进低出”明显。一季度工业生产者购进价格和出厂价格分别上涨10.1％和6.4％，价差达3.7个百分点。各种能源、原材料价格大幅度上升对企业的经营造成了压力。以服装面料来说，去年棉花一下子从1万多元／吨上涨到3万多元／吨。为了节省成本，精明但并不聪明的服装企业就尽量选择化纤面料，接踵而来的麻烦就是产品品质大幅下降，大量产品滞销。另一方面不少企业则在棉花价格的高点囤积原料，随着今年棉花价格的回落而赔得倾家荡产。
再次是用工荒和加薪潮带来的影响。温州真青眼镜制造有限公司董事长叶剑清告诉记者，和很多同行一样，他的产品大多出口。目前他雇一个工人的保底工资是每月1800元，所谓保底成本，就是没有活干每月也不得少于1800元，而活多了按件计酬，该给3000元也得给。各地的用工工资都在涨，内地民工已经不太愿意到沿海地区打工。目前在温州接受调查的855家企业中，74.5％表示用工紧张。专家表示，随着沿海制造业向中西部转移，用工荒将成为长期困扰沿海企业的另一个难题。
限电节能，也是造成中小企业困境的一个重要原因。浙江的中小企业报告显示，今年“电荒”问题凸显，而浙江各地在生产用电分配中始终采取“差别对待”政策，对中小企业造成很大影响。以杭州萧山区为例，夏季用电高峰期间负荷最大缺口达50万千瓦左右，而这种差别对待的做法不会有根本改变，用电形势紧张对中小企业的影响尤其严重。
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莫过于中小企业融资难了，不少中小企业已经出现了资金链断裂。三年内，央行已经第6次上调存款准备金率。在温州，当地各大银行贷款利率已上浮30％到80％。存贷款利差加上承兑汇票贴现利息，企业实际贷款利息远远高于正常贷款利息，接近甚至超过银行基准利率的两倍。而此前，年内第5次上调存款准备金率，使全年累计冻结资金已超万亿。正如《创业家》杂志社社长牛文文所说，企业融资有三根血管——股市、债市和银行，过去对于中小企业三根血管几乎都不通。银行贷款中只有一小部分流向中小企业。今年推出的创业板是面向高科技和高成长的企业，已经把绝大多数中小企业拦在了外边。不得已，中小企业只有依靠民间借贷。截至今年6月末，全国民间借贷余额约为3.8万亿。据温州市经信委监测，温州市民间借贷规模约在1200亿元。有89％的家庭或个人、59.67％的企业参与。温州官方的文件也首次证实，当地民间借贷规模占民间资本总量1／6左右，且相当于温州全市银行贷款的1／5。其资金来源主要是民营企业和普通家庭的闲置资金。这些钱当中，用于一般生产经营的仅占35％，用于房地产的占20％，停留在民间借贷市场上的资金规模高达40％(440亿元)。而自从富翁落跑的新闻频频见诸报端以来，温州270多家的担保公司集体“歇菜”，只收款、不放贷。屋漏偏逢连夜雨，随着政府打压房价的决心日益加大，不少投资者不断抽走实业上的资金来保楼市的钱，造成了产业空心化和资金断裂，于是就出现了本文开头的富翁落跑的局面。据温州市中小企业发展促进会副会长叶小希预计，现在已跑路的高利贷资金超过lOO亿元。在吉林省，中小企业资金缺口也达650亿元，对此，吉林省工信厅副厅长白绪贵说“一点办法都没有”。
拯救V·s淘汰
对中小企业的未来发展，有学者和官员向媒体表示，没有必要用悲情主义去看待中小企业的 处境。他们认为，这是市场优胜劣汰的必然过程。因为，目前中国中小企业多数仍处于世界制造业产业链的中下游，出口的产品大多数是技术含量较低、单价较低、附加值较低的“三低”产品，但却由于生产过程中的高污染、高能耗，给环境和资源造成了极大的破坏；此外，产能过剩、同质化方面的问题严重，造成整个行业受到冲击，大企业的利润也会降低，而危机正好能够让这批企业淘汰出局，实现市场洗牌的目的。国务院参事室特约研究员保育钧在接受媒体采访的时候说，对于那些没有任何核心技术，单靠来料加工的企业，政府就应该放手让他们淘汰；而拥有新技术的中小企业，政府及金融机构要给予支持。2010年我国的工业总产值增长29％，足以说明中国仍处在一个工业高速增长期，而快速发展足以带动并促进企业的升级换代。
以上观点可能过于乐观。据工信部调研，目前中国仅有10％的中小企业在升级，有20％左右的企业在转型，而占总数60％到70％的企业则面临严重的生存困境。一个事实不容忽视：在中国，中小企业数量占企业总数99％，对GDP贡献超过60％、对税收的贡献超过50％，创造了近70％的进出口贸易额，提供了80％左右的城镇就业岗位。在“十二五”规划开局之年，帮助中小企业安全度过危机，对于中国经济持续健康发展、社会维稳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中国政府高层关注到了中小企业目前面临的困境。10月4日，国务院总理温家宝专门赶赴温州，考察中小企业生存状况。在与企业代表交谈后，温家宝要求政府明确将小微企业作为重点支持对象，加强对中小企业民间借贷的监管和引导，采取有效措施遏制高利贷化倾向，妥善处理企业之间担保、企业资金链断裂问题。他还要求财政部和央行负责人在一个月内出台金融扶持中小企业相关政策。
事实上，9月底，温州市政府就已经出台了多项解决中小企业债务危机问题的措施。其中包括要求银行业机构不抽资、当地政府抽调25个工作组进驻市内各银行，防止银行抽资压贷导致中小企业资金链断裂。温州市银监局也已要求当地各家银行调低贷款利率，最高上浮不能超过30％；如企业财务危机牵涉多家银行贷款，银行间要“同进同退”，不得单独抽资。9月27日，温州市政府网站发布市公安局、市检察院、市中院《关于严厉打击暴力讨债等违法犯罪行为、依法维护企业正常生产和金融秩序稳定的通告》，并表示将坚决打击恶意欠薪等违法犯罪行为，对逃避支付员工劳动报酬的行为追究刑事责任。随后，温州发布《中共温州市委、温州市人民政府关于稳定规范金融秩序促进经济转型发展的意见》，表示“对出走的企业主，要敦促其尽快返回，组织处置；对继续回避的，公安、劳动保障等部门要强势介入，严查快办；对恶意欠薪，搞“假倒闭”、“假出走”、“假破产”的，要从严从重处理。
国庆长假结束后的两天里，浙江省多次召集开会研究制定‘一揽子’救市措施，帮助中小企业度过此次资金危机。温州市拟推出的一揽子计划包括申请新的贷款，以及减免中小企业税负的临时性税收政策等。据香港《文汇报》援引温州市金融办人士的话称，温州市政府已向浙江省政府提交申请，要求浙江省政府向中国人民银行(央行)申请金融稳定再贷款600亿元，以防止发生系统性风险。温州市中小企业发展促进会会长周德文说，税务部门已经开始接触协会，共同商讨出台针对中小企业减税和减负的政策征求意见稿，分别包括短期和长期的税收改革。“该项改革现在还处于调研阶段，但今年肯定会推出。”周德文对于一系列政策的出台抱以乐观的态度。对中小企业的减税和减负政策改革是一项重大工程，他还呼吁，相关政府部门可以推出特定法案，单独对某个区域内的企业执行临时性的税收政策。而对于10人以下的微小型企业，已经为社会就业作出贡献，应予以免税。
帮助中小企业，上海也在行动。9月初，上海财政部门通过安排30亿元人民币、3项配套措施，来进一步构建中小企业融资体系，以切实缓解中小企业面临的难题。这30亿资金包括：10亿元的市级财政专项资金、10亿元的科技信贷风险补偿财政专项资金，以及由市级财政和市国有投资公司共同出资设立的总量规模为10亿元的投资专项资金。三项配套措施则包括：在市对区县财政转移支付中，专设中小企业发展专项转移支付项目；进一步加大对处于初创期的小额贷款公司的财政扶持力度；积极创新为中小企业融资服务的有效方式。上海市金融办的数据显示，在企业贷款增速整体下降的情况下，上海小企业贷款的余额比去年年底增加了40％，逆势上升。
截至1月4日，温州涉嫌高利贷而落跑的企业主已经有90多位，他们中最著名的，莫过于温州乃至全球最大的眼镜商之一的信泰集团董事长胡福林。某鞋业公司老板跳楼……一时间，在“借贷之城”温州，无论是街头巷尾，还是本地网上论坛“703”，落跑富翁成。了人们热议的话题。
不知这是否黑色幽默，曾经因到处炒房而让全国人民咬牙切齿的温州商人，在人们印象中赚的钱几辈子花不完，会因为缺钱而落跑他乡。他们到底缺多少钱?他们的集体出逃，又预示着怎样的暗流涌动呢？
“温州人乡土观念重、好面子，逃跑等于自毁后半生的信用，因此，一般欠个几千万都不会跑。”浙江人民联合律师事务所主任何延法这样回答记者。据悉，今年温州眼镜、打火机、锁具等40多家出口导向型企业利润同比下降约30％，亏损面超过1／4。大批中小型企业倒闭，其中不乏有浙江江南皮革有限公司、波特曼咖啡、乐清三旗集团等名企。
而受困的不仅仅是浙江或者长三角地区的企业，倒闭潮已经蔓延到了珠三角甚至东北工业基地。以深圳产业支柱之一的服装加工行业为例，业内人士预计，大概有百分之六七十的中小企业有可能熬不到年底。广发银行东莞厚街支行某客户经理表示：“下半年，东莞可能会出现中小企业倒闭潮。”据吉林省官方统计，占该省总量近六成的十多万家私营中小企业已濒临破产、倒闭边缘。工信部承认中小企业的情况确实比较困难，整体利润率不到3％。
多重不利因素，导致
企业运营艰难
2008年到2011年，短短3年，中小企业从走出困境到再次陷入困境，比起2008年金融危机造成的影响，恐怕此轮危机影响更大。中国的中小企业正面临改革开放以来最大的挑战。
困境首先来自国际需求的减弱。无论是美国主权信用等级下降，还是席卷欧洲的财政危机，带来的都是海外消费市场的需求萎缩，这对出口导向型的中小企业是很大的打击。以广东中山一带的服装制鞋、化工胶粘行业企业为例，在一项调查中，70％被走访的企业普遍反映2011年上半年订单量减少达20％-60％。温州市监测的15大行业中，今年第一季度，温州眼镜、打火机、制笔、锁具等出口导向型行业销售产值和出口交货值同比分别下降7％和17％，增幅分别比去年同期回落了13和25.7个百分点，亏损的占四分之一强，利润率超过5％的企业不到10家。而国际贸易基本都是用美元进行结算，因此美元贬值意味着换成人民币就会再次“缩水”。与此同时，人民币的升值加快——今年人民币兑美元中间价升值幅度超过1.8％，由于看不清汇率走势，很多外贸出口企业都不敢接长单、大单。
这股潮流恐怕还将持续一段时间，随着多家国际机构认为美欧复苏道路更加曲折、艰难，欧美主要市场将以“节衣缩食”的办法紧缩开支，而企业融资成本增加、意味着欧美进口商将压缩订单或削减订单价格来维持自身利润。处在利益链的最底层，加工利润本来就不高的中国代工企业至少在未来的日子更加艰难。
其次是通货膨胀带来原材料上涨的压力。“原材料价格一个劲地涨，生产出的模具价格却不见涨，现在毛利才20％。”温州一位生产磨具的小老板徐志远抱怨道。他的抱怨得到了浙江省《中小企业新情况新问题调研报告》的印证。据该报告，2011年，浙江企业原材料购进与产品出厂价格“高进低出”明显。一季度工业生产者购进价格和出厂价格分别上涨10.1％和6.4％，价差达3.7个百分点。各种能源、原材料价格大幅度上升对企业的经营造成了压力。以服装面料来说，去年棉花一下子从1万多元／吨上涨到3万多元／吨。为了节省成本，精明但并不聪明的服装企业就尽量选择化纤面料，接踵而来的麻烦就是产品品质大幅下降，大量产品滞销。另一方面不少企业则在棉花价格的高点囤积原料，随着今年棉花价格的回落而赔得倾家荡产。
再次是用工荒和加薪潮带来的影响。温州真青眼镜制造有限公司董事长叶剑清告诉记者，和很多同行一样，他的产品大多出口。目前他雇一个工人的保底工资是每月1800元，所谓保底成本，就是没有活干每月也不得少于1800元，而活多了按件计酬，该给3000元也得给。各地的用工工资都在涨，内地民工已经不太愿意到沿海地区打工。目前在温州接受调查的855家企业中，74.5％表示用工紧张。专家表示，随着沿海制造业向中西部转移，用工荒将成为长期困扰沿海企业的另一个难题。
限电节能，也是造成中小企业困境的一个重要原因。浙江的中小企业报告显示，今年“电荒”问题凸显，而浙江各地在生产用电分配中始终采取“差别对待”政策，对中小企业造成很大影响。以杭州萧山区为例，夏季用电高峰期间负荷最大缺口达50万千瓦左右，而这种差别对待的做法不会有根本改变，用电形势紧张对中小企业的影响尤其严重。
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莫过于中小企业融资难了，不少中小企业已经出现了资金链断裂。三年内，央行已经第6次上调存款准备金率。在温州，当地各大银行贷款利率已上浮30％到80％。存贷款利差加上承兑汇票贴现利息，企业实际贷款利息远远高于正常贷款利息，接近甚至超过银行基准利率的两倍。而此前，年内第5次上调存款准备金率，使全年累计冻结资金已超万亿。正如《创业家》杂志社社长牛文文所说，企业融资有三根血管——股市、债市和银行，过去对于中小企业三根血管几乎都不通。银行贷款中只有一小部分流向中小企业。今年推出的创业板是面向高科技和高成长的企业，已经把绝大多数中小企业拦在了外边。不得已，中小企业只有依靠民间借贷。截至今年6月末，全国民间借贷余额约为3.8万亿。据温州市经信委监测，温州市民间借贷规模约在1200亿元。有89％的家庭或个人、59.67％的企业参与。温州官方的文件也首次证实，当地民间借贷规模占民间资本总量1／6左右，且相当于温州全市银行贷款的1／5。其资金来源主要是民营企业和普通家庭的闲置资金。这些钱当中，用于一般生产经营的仅占35％，用于房地产的占20％，停留在民间借贷市场上的资金规模高达40％(440亿元)。而自从富翁落跑的新闻频频见诸报端以来，温州270多家的担保公司集体“歇菜”，只收款、不放贷。屋漏偏逢连夜雨，随着政府打压房价的决心日益加大，不少投资者不断抽走实业上的资金来保楼市的钱，造成了产业空心化和资金断裂，于是就出现了本文开头的富翁落跑的局面。据温州市中小企业发展促进会副会长叶小希预计，现在已跑路的高利贷资金超过lOO亿元。在吉林省，中小企业资金缺口也达650亿元，对此，吉林省工信厅副厅长白绪贵说“一点办法都没有”。
拯救V·s淘汰
对中小企业的未来发展，有学者和官员向媒体表示，没有必要用悲情主义去看待中小企业的 处境。他们认为，这是市场优胜劣汰的必然过程。因为，目前中国中小企业多数仍处于世界制造业产业链的中下游，出口的产品大多数是技术含量较低、单价较低、附加值较低的“三低”产品，但却由于生产过程中的高污染、高能耗，给环境和资源造成了极大的破坏；此外，产能过剩、同质化方面的问题严重，造成整个行业受到冲击，大企业的利润也会降低，而危机正好能够让这批企业淘汰出局，实现市场洗牌的目的。国务院参事室特约研究员保育钧在接受媒体采访的时候说，对于那些没有任何核心技术，单靠来料加工的企业，政府就应该放手让他们淘汰；而拥有新技术的中小企业，政府及金融机构要给予支持。2010年我国的工业总产值增长29％，足以说明中国仍处在一个工业高速增长期，而快速发展足以带动并促进企业的升级换代。
以上观点可能过于乐观。据工信部调研，目前中国仅有10％的中小企业在升级，有20％左右的企业在转型，而占总数60％到70％的企业则面临严重的生存困境。一个事实不容忽视：在中国，中小企业数量占企业总数99％，对GDP贡献超过60％、对税收的贡献超过50％，创造了近70％的进出口贸易额，提供了80％左右的城镇就业岗位。在“十二五”规划开局之年，帮助中小企业安全度过危机，对于中国经济持续健康发展、社会维稳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中国政府高层关注到了中小企业目前面临的困境。10月4日，国务院总理温家宝专门赶赴温州，考察中小企业生存状况。在与企业代表交谈后，温家宝要求政府明确将小微企业作为重点支持对象，加强对中小企业民间借贷的监管和引导，采取有效措施遏制高利贷化倾向，妥善处理企业之间担保、企业资金链断裂问题。他还要求财政部和央行负责人在一个月内出台金融扶持中小企业相关政策。
事实上，9月底，温州市政府就已经出台了多项解决中小企业债务危机问题的措施。其中包括要求银行业机构不抽资、当地政府抽调25个工作组进驻市内各银行，防止银行抽资压贷导致中小企业资金链断裂。温州市银监局也已要求当地各家银行调低贷款利率，最高上浮不能超过30％；如企业财务危机牵涉多家银行贷款，银行间要“同进同退”，不得单独抽资。9月27日，温州市政府网站发布市公安局、市检察院、市中院《关于严厉打击暴力讨债等违法犯罪行为、依法维护企业正常生产和金融秩序稳定的通告》，并表示将坚决打击恶意欠薪等违法犯罪行为，对逃避支付员工劳动报酬的行为追究刑事责任。随后，温州发布《中共温州市委、温州市人民政府关于稳定规范金融秩序促进经济转型发展的意见》，表示“对出走的企业主，要敦促其尽快返回，组织处置；对继续回避的，公安、劳动保障等部门要强势介入，严查快办；对恶意欠薪，搞“假倒闭”、“假出走”、“假破产”的，要从严从重处理。
国庆长假结束后的两天里，浙江省多次召集开会研究制定‘一揽子’救市措施，帮助中小企业度过此次资金危机。温州市拟推出的一揽子计划包括申请新的贷款，以及减免中小企业税负的临时性税收政策等。据香港《文汇报》援引温州市金融办人士的话称，温州市政府已向浙江省政府提交申请，要求浙江省政府向中国人民银行(央行)申请金融稳定再贷款600亿元，以防止发生系统性风险。温州市中小企业发展促进会会长周德文说，税务部门已经开始接触协会，共同商讨出台针对中小企业减税和减负的政策征求意见稿，分别包括短期和长期的税收改革。“该项改革现在还处于调研阶段，但今年肯定会推出。”周德文对于一系列政策的出台抱以乐观的态度。对中小企业的减税和减负政策改革是一项重大工程，他还呼吁，相关政府部门可以推出特定法案，单独对某个区域内的企业执行临时性的税收政策。而对于10人以下的微小型企业，已经为社会就业作出贡献，应予以免税。
帮助中小企业，上海也在行动。9月初，上海财政部门通过安排30亿元人民币、3项配套措施，来进一步构建中小企业融资体系，以切实缓解中小企业面临的难题。这30亿资金包括：10亿元的市级财政专项资金、10亿元的科技信贷风险补偿财政专项资金，以及由市级财政和市国有投资公司共同出资设立的总量规模为10亿元的投资专项资金。三项配套措施则包括：在市对区县财政转移支付中，专设中小企业发展专项转移支付项目；进一步加大对处于初创期的小额贷款公司的财政扶持力度；积极创新为中小企业融资服务的有效方式。上海市金融办的数据显示，在企业贷款增速整体下降的情况下，上海小企业贷款的余额比去年年底增加了40％，逆势上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