扣动扳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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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崖喋血


  艾德蒙是一名私人侦探,最近,他正受雇于一个叫伊莎贝拉的女人。
  伊莎贝拉的丈夫卡明斯,从他父亲那里继承了数亿英镑的遗产和男爵爵位,同时他也继承了父亲的诸多癖好:贪婪、好色、酗酒、赌博……但是,他对夫人伊莎贝拉却表现得非常温顺,因为婚前他们有一项协议:若卡明斯有不忠行为,证据确凿,伊莎贝拉可以单方面提出离婚,并获得他的全部财产。
  伊莎贝拉对丈夫的劣迹早已心知肚明,现在决定采取行动了,她借故离开城堡到城里疗养,同时雇了艾德蒙,暗中调查卡明斯。
  傍晚时分,法语女教师安娜离开了城堡,朝山间的树林去了。半个小时之后,卡明斯男爵也沿着那条小道走去。艾德蒙尾随其后,转过山腰,在林间深处,他看到卡明斯背靠大树,在一块平坦的方条石上正襟危坐,安娜仰躺着,头枕在卡明斯的膝盖上。卡明斯一手揽着安娜纤细的腰,一手抚摸着她瀑布似的黑色秀发,温柔地呢喃着。
  艾德蒙藏在椭圆形巨石后面,抓拍了几张照片,凝神注视着他们的举动。悬崖与大海交界处有一只游隼盘旋着,似乎在寻找猎物。艾德蒙也不想放弃自己的“猎物”,他掏出录音机,按下录音键,卡明斯似乎在跟安娜学一首法文诗,两人并未有露骨的交谈内容。突然,艾德蒙听到一声枪响,接着是一阵撕心裂肺的惊叫声。他看见卡明斯一下子跌倒在方条石上,安娜跪倒在地不停地叫喊着。
  艾德蒙疾步冲过去,只见卡明斯胸前一片血迹,已没了呼吸。艾德蒙驚讶地问:“发生了什么事情?”安娜指了指悬崖,颤抖着说:“那里,一个戴面具的人,又高又瘦,拿着手枪……”
  悬崖在圆形巨石和方条石形成的夹角处,那是艾德蒙的盲区,现在回首望去,可以清楚地看到一棵松树旁耸立着一块尖状的怪石。
  艾德蒙小心翼翼地走过去,那里已空无一人,悬崖上有一条绳索,下面的海滩上也不见人影。

无功受禄


  警察赶到现场,在悬崖下发现了一个面具;沙滩上有两行旅游鞋印;尖状怪石后有一个三五牌香烟的烟蒂;松树下有一枚弹壳和两根鸟类羽毛。警方初步判断,凶手从海滩攀上悬崖,事先藏在怪石后,趁卡明斯和安娜不注意,在松树下开枪射杀了卡明斯。
  接到艾德蒙电话的第二天早晨,伊莎贝拉回到城堡,艾德蒙口头汇报了监视情况。伊莎贝拉捋了捋金黄色的短发,问道:“安娜在树林里只是教卡明斯学习法语?他们没有不轨行为?”
  “没有。”卡明斯已经死了,按照法律规定,伊莎贝拉是唯一的继承人,艾德蒙不想让她添堵,更不想安娜因此受到外界的指责,因为,他对安娜还有几分好感。
  伊莎贝拉又问:“凶手会是谁呢?他尾随卡明斯到现场行凶,你没有丝毫察觉吗?”
  “凶手不是尾随死者前往现场,他是从悬崖攀爬上去的,作案后原路逃离现场。海滩上有两行脚印,但是无法判断凶手的最后踪迹。凶手来去都是沿着近水区行走,案发后恰逢涨潮,汹涌的潮水冲刷了脚印,警犬也无法追踪。”
  “凶手很狡猾啊!”
  “是的,要知道,悬崖陡峭,极难攀登,所以他借助了某种超乎想象的‘工具’,比如游隼。”
  “什么?游隼?”伊莎贝拉惊叫起来,因为过度激动,连手里的咖啡都溅到了身上。
  “只是猜测。”艾德蒙将纸巾递给伊莎贝拉,继续说道,“我在现场上空看到过一只游隼,松树下也留有游隼的羽毛,登山绳的一端有铁手。我怀疑凶手携带游隼和绳索到悬崖下,利用训练有素的游隼将铁手挂在悬崖上面的松树枝上,然后顺着绳索攀上悬崖。”
  “哦,原来你……你是这样想的,想象力太丰富了。”伊莎贝拉长长地松了一口气,然后递过一张支票,委婉地说道,“你的任务已经完成,这是你的酬劳,艾德蒙先生,你可以走了。”
  “卡明斯夫人,你不想雇我调查杀死你丈夫的凶手吗?”
  “对我而言,他的消失要比他的存在更有价值,至于那些危险的事,就交给警察去办吧!”
  无功受禄,艾德蒙有些迟疑,但是伊莎贝拉执意让他收下支票,并且敦促他尽快离开是非之地。

迷雾重重


  吸三五牌香烟、善于攀登、养有游隼、又瘦又高,这个凶手是谁?为何要谋杀卡明斯?这些问题一直困扰着艾德蒙,但正如伊莎贝拉所言,那是警察的职责。现在他要离开了,艾德蒙决定去找安娜,他想给她一些善意的提醒,警告她以后不要做第三者。
  乡间小镇距离城堡三英里,安娜住在一条偏僻的巷子尽头,再往前走就是一条小河。大门没有落锁,艾德蒙轻叩数声,却无人应答。他推门而入,呼喊着安娜的名字穿过院落,进入房间。屋内很简洁,南面临窗一张床,北面靠墙一个大衣柜,屋里还有一张书桌,桌上摆放着书、台灯和电话机。
  艾德蒙注意到话筒被搁在话架旁,看来安娜接了电话又离开了,而且走得很急,大门也没来得及落锁。好奇心迫使艾德蒙仔细打量着安娜的闺房,他拉开大衣橱门,安娜的衣物还不少,女式内衣、各式礼帽,甚至有各种尺寸的裙摆……衣物下还堆着两个枕头,枕头上有几根黑色的长发和金黄色的短发。
  安娜家显然有另一个人住过的痕迹,可安娜的头发是黑色的,卡明斯的头发是褐色的,伊莎贝拉的短发才是金黄色的,三者之间到底是何关系?
  艾德蒙走出安娜家,正巧遇见安娜的一个邻居,艾德蒙随口问道:“您知道安娜去哪里了?”
  “她带着她的游隼出去了。”
  “什么?安娜有一只游隼?”
  “嗯,一只很好看的游隼。如果不是她的,一定是最近常来的那个金黄色短发女人的。”
  “最近常来的金黄色短发女人?是谁?”   “我不认识,不,应该说我从没看清过她的脸,她总蒙着面纱。你去问安娜吧,她朝河边去了。”

  艾德蒙到达河边的时候,安娜已经离开了。艾德蒙在河边的草丛里发现一处刚刚翻动过的泥土,里面埋藏着一些生羊肉和一只已经死了的游隼,游隼的脖子被残忍地扭断了,但余温尚存。
  艾德蒙到邮局查阅了通话记录,打给安娜的电话居然来自城堡的座机。自己提到游隼的时候,伊莎贝拉为何显得异常激动?她为何给安娜打电话?安娜接到电话后为何杀死了游隼?

抽丝剥茧


  艾德蒙拜访了负责卡明斯谋杀案的警官,警官再次搜索了案发现场,在距离悬崖两百米的树洞里找到了一双旅游鞋和卡明斯的自动手枪,手枪上安装了瞄准器,而且残存着部分胶带和一丁点生羊肉。
  艾德蒙看着旅游鞋鞋底的沙子恍然大悟,微笑着说道:“难怪我没有看到凶手的踪影,原来这都是安娜布下的骗局,根本就没有戴面具的高个子。”
  警官一脸迷茫,不解地问:“可你说过案发时你一直在现场,安娜在你的视线之内,如果没有高个子凶手,是谁开了手枪?”
  艾德蒙诡异地笑起来,又故意卖起关子:“这就是手枪上有瞄准器和胶带的原因。警官,你说卡明斯的伤口很奇怪,子弹像是从上而下射入的?”
  警官点了点头:“是的,我们认为原因是当时卡明斯坐着,凶手站着,而且是个高个子。”
  “这是安娜的另一个谎言,造成伤口角度奇怪的原因不是身高,而是松树的高度。查一下那棵松树上的鸟巢,你一定会有所发现。”
  警方在鸟巢里发现了残留的胶带和一些生羊肉碎屑。至此,艾德蒙方才娓娓道出自己的推测:昨天傍晚时分,安娜事先到达现场,将手枪藏在松树上的鸟巢里,利用瞄准器调好射击点,并将生羊肉固定在扳机后面。然后,在尖状怪石处丢下捡到的三五牌烟蒂,放下绳索,滑下悬崖,丢下面具,走到海边后再原路返回,换下旅游鞋藏进树洞,最后她回到现场等候卡明斯。
  安娜请卡明斯在预先设计好的位置坐下,让他保持坐直的姿势跟自己说话。预定时间到了,训练有素的游隼在投食点,即松树的鸟巢里啄食生羊肉,游隼啄食的瞬間扣动了扳机。枪响惊得游隼振翅离去,却在松树下掉落了羽毛。
  “听起来很合逻辑,但是艾德蒙侦探,手枪是谁转移到远离现场两百米的树洞里的?”
  “我敢肯定,是卡明斯夫人。案发之后,我下山拨打了报警电话,同时也通知了她。她偷偷赶回现场,等警察离开后,转移了手枪。这就是她听到我提起游隼时惊慌失措的原因,她怕我将那只游隼和案件——尤其是和手枪联系起来,所以敦促我尽快离开,并且通知安娜毁鹰灭迹。”
  “卡明斯的夫人和卡明斯的情人设计杀死了卡明斯本人,而扣动扳机的居然是一只游隼。这太荒唐了,这两个女人还雇了一名侦探作见证?”
  “伊莎贝拉和安娜并非敌人,她们应该是闺密,还常住在一起,我在安娜家里找到过证据。她们合谋杀死卡明斯,应该就是为了得到巨额遗产。她们雇我,本意是为了让我证明她们的清白吧。”
  后来,警方在安娜家发现了部分羽毛,它和松树下的羽毛都来自河边被埋藏的游隼,案发现场的羊肉来自安娜冰箱里的羊腿。有些动物是有血型的,羊恰好是最有代表性的一种。
  伊莎贝拉和安娜最终承认了罪行。
  (发稿编辑:丁娴瑶)
  (题图、插图:佐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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