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嫁给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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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会嫁给我吗?
  
  周一去公司上班,听说公司里来了新上司,别迟到被抓了典型才好。我手里端着朱颜送给我的小小的一盆兰花,急急忙忙地赶到公司门口,抬起手腕看看表,还好,还差两分钟,上到21层的办公室里,时间会刚刚好。我每天都是这样,踩着时间,一分不早,一分不晚。
  电梯下来,我端着花盆侧身挤进去,刚刚站稳,谁知道一个冒冒失失的女子闯进来,一下子把我手里的花盆撞翻在地上,打烂了,刚刚想发火,回头一看,天啊,又是江紫夕。狭路相逢终没能幸免,我怒目而视,说出来的话掷地有声,我和你有仇吗?你为什么要害我啊?江紫夕撇了撇嘴说,不就是一盆破花吗?至于发这么大的火吗?她低声嘟囔着,还男人呢,这么小气,大不了我赔给你啊!
  我一听就来了气,做错了事还这样蛮横,也只有江紫夕这样的女子才会如此,我讥讽道,你懂不懂礼貌啊?老师没有教过你?打烂了人家的东西要说对不起,况且,你赔得起吗?这是我女朋友送给我的,让我养在办公室里,什么时候开花了,她就嫁给我。现在花都没有了,开花就更没有指望了,你说怎么办?
  我看着江紫夕,她并不看我,梗着脖子看着别处。我恶作剧地说,不过呢……我故意拉长腔调,补救的办法也不是没有,就看你有没有诚意了,我的女朋友不会嫁给我了,不如你嫁给我吧!花你也不用赔了。
  电梯里的人“哗”地一声笑出来,人人看着江紫夕,这丫头窘得红了脸,眼神倔强地瞪了我一眼。我心中温柔地牵动了一下,那眼神像一股火苗,迅速地烧到我,但只是一个瞬间而已。现在我的心中甚是快慰,捉弄了这个臭丫头,终于报了那一箭之仇。
  然而,我的心中快乐的涟漪还没有消退,新上司训话,我做梦也没有想到,新来的上司竟是江紫夕,射手座女子,刁蛮任性还有点小小的自私。我心中暗暗叫苦不迭,以后恐怕没有好日子过了。我低着头,摆弄着手里的钢笔,不敢和江紫夕的目光对峙。
  
  谁说我要自杀?
  
  和江紫夕的相识非常偶然。
  那天天气非常炎热,我和相识三年的女友朱颜一起去海边游泳。朱颜是个温柔可人、善解人意的女孩,在一家外企工作,人又很漂亮,对我也很好,惹得一帮朋友都十分羡慕,如果不出现意外,她会是我结婚的第一人选。
  海边的人很多,游了一圈之后,我和朱颜躺在沙滩上享受日光浴,朱颜用沙子把我埋起来,然后在我身边躺下,十指相扣,一起看着远处碧海连天,海鸥飞处,白帆点点,若隐若现的岛屿,海岸线上随风摇摆的绿树,脚下的白沙,恍如人间仙境。
  朱颜慵懒地闭着眼睛,我则把眼睛眯成一条缝,欣赏着远处的风景。我忽然发现距海岸二十米远的地方,漂着一个紫色的影子,足足二十几分钟,一动没动,随着海浪轻轻地漂浮,看轮廓似乎是一个穿着紫色泳衣的女子。我想起在报纸上看到的一则新闻,一个女孩失恋后,选择的自杀方式就是吞了安眠药,然后躺在气垫上,随着海浪飘,飘到哪儿算到哪儿,据说这样被救的机会非常小。
  我有些沉不住气,一把拉起身边的朱颜,指着那个影子说,我已经盯了足有半个小时,一动没动,你说会不会是自杀啊?朱颜揉了揉眼睛,持怀疑态度说,不会吧?
  没等朱颜说完,我一下子跳起来,向海边奔去,朱颜在身后拽了我一把,没有拽住,看着我跃进了白色的海浪,奋力向那个影子游去。
  我曾经得过市里的游泳比赛业余组亚军,水性非常好,小时候有一段时间我曾幻想长大了做一名游泳健将。
  眨眼工夫,我游到了紫色影子的身边,一把把那个紫色的影子抱在怀里,用十二万分的真诚对她说,丫头,没什么大不了,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想开点好吗?
  那个紫色的影子是江紫夕。她在我的怀里猛然睁开眼睛,吓了我一跳。
  她在我的怀中挣扎,手脚乱抓,湿淋淋的像一条离水的鱼,还没等到岸边,她就迫不及待地甩了我一巴掌,眉梢眼角藏着锐气,一直逼视我的眼睛,嘴里轻柔地吐出两个字:有病。
  我被打得措手不及,傻傻地愣在那里,捂着脸傻傻地问,原来你不是想自杀啊?害得我连个英雄救美的机会都没有。
  拖着泳圈,走出老远的江紫夕,回头不屑地对我叹气道,你这么大人了,拜托你别那么幼稚好不好?坏了我的一世英名。我受此大辱,青了脸站在那儿,半天才自嘲地笑,算我多管闲事好了。
  朱颜观此巨变,跳起来,指着江紫夕说,你怎么打人啊?他好心救你,你却如此蛮不讲理。朱颜气得脸上变了颜色,我很少见她如此的,拉住她的手说,算了、算了,别和她一般见识。
  
  别抢我的石头
  
  一个月之后的一天傍晚,下班之后我开车去中山路。朱颜昨天无意中说起中山路上新开了一家饰品专卖店,里面的东西非常漂亮,是香港一家名品的专卖店。
  朱颜是二月份的生日,水瓶座,她过生日的时候,想要一块生辰幸运石,那时我刚好在外地出差,所以一直没有满足她这个小小的愿望。
  车上立交桥时,旁边的路口窜上来一辆白色的都市贝贝,车身很小,但却神气十足,旁若无人地插到我的前面。我注意地瞅了瞅,车后的玻璃上贴了一个条幅,上面写了几个字:别吻我,我还没长大。我不禁哑然失笑,踩了油门,超车的时候,留心地看了看车里的人,是个穿着白衣的女子,脖子上飘着一块紫色的丝巾,不看则已,一看之下我不由得笑了,我认出是她,那天在海边遇到的那个小妖精。
  我把越野车开得飞快,超车的时候,从后视镜里看到都市贝贝有一丝的慌乱。然后我放慢速度,和她并行,一点、一点逼近那辆玲珑小巧的都市贝贝,江紫夕在车里慌了神,恶狠狠地冲我瞪眼,并且违规地摁了两声喇叭。我好脾气地对她笑笑,一直把她逼到栏杆边,她猛然刹车停下,我才悠闲地对着她吹了一声口哨,心情畅快地呼啸而去,总算报了这个疯丫头的一言之仇。我一边开着车,一边不由得笑了,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样琐碎而小气?有点不像男人。
  到达那家专卖店时,天已经擦黑,好在到晚上十点才会关门。我在店里挑了一个泪滴型紫水晶吊坠,因为朱颜是水瓶座,所以她一直想让我送一块紫水晶给她,她说紫水晶是她的幸运石,会给她带来好运。漂亮的女店员说,这是最新款的,到货没几天,并且每款都不重样,可以免费为吊坠配一条精致的黑色丝质颈带。
  我站在那里等,为了朱颜,我有足够的耐心。刚刚把那颗泪滴型的紫水晶握在手里,谁知身后伸过来一只纤纤素手,趁我不防抢那只紫水晶,一边笑嘻嘻地说,我买了。我下意识地紧紧地握住不撒手,惊疑地回头,愣在那里,是刚才招摇的开都市贝贝乱跑的江紫夕,肆无忌惮的眼神,充满野性和挑衅。我不由得下意识地摸了一下上次挨了她一巴掌的半边脸,皱着眉头说,凡事儿都有个先来后到,是我先看上的,你去别家店里看看吧!谁知她却自说自话,我叫江紫夕,你选别的吧,只要不是这块紫水晶,我替你买单。我哼了一声,没好气地说,臭丫头,我会买不起一块小石头?
  
  中了温柔的圈套
  
  就那样和江紫夕结下了仇,可偏偏这个臭丫头现在又成了我的顶头上司,只怕以后,再也不会有好日子过了。
  可是让我感到意外的是,一连很多天都是风平浪静地平安度过,江紫夕并没有找我的麻烦,我心中疑惑不已,暗忖难道是自己错看了这丫头?或许新上司并不像自己这么小气,也说不定。
  没想到江紫夕走马上任一个月后,中秋节后一天,她让我晚上下班后等她。我冷笑,这丫头终于沉不住气了,静极思动,且看看她有什么花招,我当然不会害怕一个臭丫头,只是不知道这个花样百出的臭丫头又有什么鬼主意。
  我做梦也没有想到,江紫夕会约我去喝茶赏月吃月饼,张扬,不羁,不懂得掩藏的江紫夕,竟也会这样安安静静地喝上一杯茶?我有些难以置信,难道她是想化敌为友?
  这样想着,就跟着江紫夕去新街口的一家茶吧,江紫夕说,这顿功夫茶是给你赔罪的,另外还要赔一盆兰花给你,影响了你娶妻生子,岂不成了千古罪人?江紫夕态度诚恳,温柔妩媚,说得我气消了大半,想着自己以小人之心猜度她,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两个人默默地听了一会儿《紫竹调》,丝竹的悠扬婉转,使我渐渐失去了防备,沉浸在优美的乐声之中。江紫夕说,我的眼睛好像进了灰尘,你帮我吹吹。我没有多想,隔着桌子,就把头伸过去,贴着她的眼睛看了一下说,好像没有什么东西。江紫夕说,你还是帮我吹吹吧!好人做到底。
  我这时才觉得,这张脸,活色生香,精致的额头,诱人的红唇,此刻只有五厘米的距离,在眼前晃动着,心不由得突突地乱跳,胡乱对着江紫夕的眼睛吹了一下,赶紧放下来。一回身,差点掉到椅子下面,因为我看到朱颜,天啊,朱颜就站在我身后二米左右的地方,正对我怒目而视,然后掩面跑了出去。我回头看江紫夕,她好看的脸上露出的顽皮的笑容,我才发现,自己中了她温柔的圈套。
  但是此刻却顾不得和这个臭丫头较劲,尽管心中被闷气涨满,也只能转身去追朱颜。
  
  我的天瓶装不下你爱情的眼泪
  
  和朱颜的一场感情,到头来就这样无声无息地落幕了,我知道,以我对朱颜的了解,朱颜是一定不会原谅我的,她根本不肯听我解释。
  江紫夕这个女巫,提了一把有毒的箭,到处放火,火烧起来了,她却没事儿人一般,躲到一边看热闹。
  周一的早晨,我一上班就窜到了江紫夕的办公室里,和她激烈地争吵起来,很多同事都躲在外面静静地关注着局势的走向,却没有一个人出面劝解。我完全不顾及江紫夕是我的上司这一现实,因为我打算吵完了就辞职。我从来没有这么激动过,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我逼视她的眼睛问道,你为什么这么恶毒?唯恐天下不乱?
  江紫夕低着头在看一份文件,并不抬头看我,我逼视她的眼睛,她低了气焰,悄声说,我爱上你了,这个理由够不够?我一下呆住了,我想不到江紫夕会甩出这样一句话,轻而易举地把我打败了,我还能说什么?爱一个人总是没有错的,更何况爱的是我。
  我一句话没说,默默地退出了江紫夕的办公室。回到家里,心中苦笑,看来自己真的斗不过这个臭丫头,只一句简简单单的话,就让我输得方寸大乱。
  我没有开灯,一个人坐在暗处,听沙宝亮的《暗香》,我问自己,真的那么恨江紫夕吗?尽管她给我添了很多的麻烦,可是我真的不恨她,相反倒是有一点点的牵挂,我觉得自己中了江紫夕的毒,而且症状不轻。此刻最该想的是朱颜,看看还有什么办法补救,毕竟三年多的感情,但却不可救药地想起了江紫夕,这个疯狂如女巫一般的女子,令我的心口涨满绵密的酸疼。
  情人节的前一天,在太平洋百货遇到朱颜,她的身边是位身高马大的德国男人,其实她的身边从来不乏优秀的男人。她看我的眼神让我发冷,我攥住她的手腕说,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好吗?朱颜的唇边开出一朵淡淡的笑容,解释什么?解释你受到她的诱惑?其实你的眼睛里写得清清楚楚,不必再自欺欺人,我的天瓶装不下你爱情忧伤的眼泪。
  我慢慢松开朱颜的手,看着朱颜转瞬消逝在人群中,我的眼睛有些酸涩,这个女人从此跟我再不相干了吗?
  我忽然觉得不知道干什么好,满街乱走,在电车站遇到了江紫夕,我过去跟她打招呼,你的都市贝贝呢?江紫夕淡淡地说,不小心吻了别人,被拖进修配场了。
  江紫夕怀里抱着一纸袋的东西,面容有些憔悴,我忽然觉得心中有些茫然,这么快乐的丫头也会有暗淡的一面?她轻声问我,好久都没有你的消息,你们结婚了?我摇了摇头说,我跟朱颜分手了。江紫夕无语。我想告诉她,其实我不恨她。可是我什么都没说。
  生活在都市里,到处都是欲望与诱惑,把持不住自己,不想失去左手的幸福,也不想丢掉右手的甜蜜,贪婪的结果,只能使两手空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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