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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是改革开放30周年,1978年12月18日,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召开,这次会议实现了中国共产党历史上的伟大转折,实现了中华民族命运的历史性转折。1978年至今实施了30年的改革开放政策,给我国社会主义政治、经济、文化等各个领域的发展带来了巨大的、有目共睹的变化,本文仅就我国期刊业30年来走过的历程做一简单回顾。
30年来,我国期刊的数量由930种增加到了9468种,期刊品种也比30年前丰富了许多,不论是自然科学还是社会科学类期刊,品种都在不断丰富,几乎涵盖了所有学科,满足了人民群众多样的文化需求。
30多年前,因为文化生活的极度匮乏,“文革”后期复刊的《文物》、《考古》等基本没有政治色彩的期刊,竟然发行到了几十万份,刚刚复刊后的《大众电影》发行量曾高达960万份。而30年后的今天,几乎每个读者都可以选择到适合自己兴趣爱好的杂志,这当中的变化,是每个人都能够切切实实地感觉到的。这里仅就30年期刊业发展过程中一些重要的标志性的事实做一回顾。
发展中的重要现象
文学期刊的大繁荣。1978年1月,《人民文学》杂志发表了徐迟的报告文学《哥德巴赫猜想》,被《人民日报》、《光明日报》等转载后,立即产生了广泛的影响。《人民文学》等文学期刊在这一时期所发表的《班主任》、《伤痕》等反映“文革”题材的文学作品,在全国读者中引起了极大的共鸣。一时间,文学创作没有了禁区,文学作品如井喷般大量涌现,导致各地纷纷创办文学类期刊,最多时,我国的文学类期刊达600多种,其中有被誉为“四大名旦”的大型文学期刊《十月》、《当代》、《收获》、《花城》,也有《安徽文学》、《作品》等发表了具有全国影响的文学作品的省级文学期刊。大量优秀的文学作品在一段时期内起到了抚平人们心灵创伤,激发人们创造新生活的勇气的重要作用。
丰富人民业余生活的期刊新品种出现。改革开放带给全国人民宽松的社会政治环境,从以阶级斗争为纲到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的转变,使得精神文化产品出现了发展繁荣的态势,以丰富人民精神文化生活为己任的休闲娱乐类期刊开始出现。天津创办的《八小时以外》、《长寿》、《小说月报》等期刊,首开我国期刊新品种之先河。首家文学选刊《小说月报》创刊于1979年,首家真正意义上的休闲类期刊《八小时以外》创刊于 1980年,首家老年类期刊《长寿》创刊于1981年。在改革开放时期中国期刊发展的历史上,这几种期刊真正实现了中国期刊品种“零的突破”,像迎春花一样,引来了中国期刊百花盛开的季节。
青年类期刊的活跃时期。20世纪80年代初到90年代,是青年类期刊最活跃的时期,《中国青年》开展“人生的路怎么越走越窄”的大讨论,引起了从极左思潮浸染的“文革”时期走来的青年人的极大关注,发行量急剧攀升,带动了青年类报刊的迅速发展。《山西青年》一个“刊授大学”的绝妙策划,给渴望学知识又难以挤入大学校门的青年人带来了希望,一时间,报名者蜂拥而至,《山西青年》也拥有了极大的发行量和极高的知名度。而上海的《青年一代》以“比落后青年先进一步”的办刊理念,区别于共青团系统的青年期刊,以其生活气息浓厚、可读性强的特点也受到了广大读者的欢迎。
改革开放前沿的广东期刊。改革开放的总设计师邓小平同志决定将广东省作为改革开放试点省份,种种开放的政策使得广东经济迅速发展,人民观念迅速更新,成为全国瞩目的改革开放典范。改革开放同样给广东期刊业带来了勃勃生机,广东期刊中出现了《家庭》、《人之初》、《家庭医生》、《少先队员》、《第二课堂》等发行量过百万的大刊,也出现了《黄金时代》、《少男少女》、《花城》、《随笔》、《作品》、《深圳青年》等在全国拥有很高知名度的期刊。在一段时间内,广东期刊内容和办刊形式的创新给全国同行不断带来惊奇,在期刊的产业化发展、人才使用、品牌经营方面也有很多开创性举措,广东期刊成为全国期刊界最引人注目的群体。
科普类期刊的大量出现。1978年3月,全国科学大会召开,郭沫若在会上激情洋溢地呼唤“科学的春天”,昔日被称为“臭老九”的知识分子成为正面形象,整个社会掀起了学科学、学文化的热潮。这一时期,大量科普类期刊创办,为普及科学知识、提高人民群众的科学文化素养发挥了重要的作用。
文摘选刊类期刊的出现与活跃。1981年,甘肃人民出版社的两个年轻人提议创办一本《读者文摘》,其办刊理念、内容定位等都有浓重的模仿美国《读者文摘》的痕迹。在当时文化产品比较单一的情况下,这本文摘类期刊迅速发展,发行量不断增加,此后因刊名侵犯了美国同名期刊的商标权改名为《读者》,《读者》至今仍是我国发行量最大的刊物之一。这一时期创办的还有《东西南北》、《海外文摘》、《青年文摘》、《新华文摘》、《中篇小说选刊》、《小说选刊》等一批文摘选刊类期刊。文摘选刊类期刊的大量出现是一个信号,标志着相同定位的期刊已经达到了一定的数量,读者在不具备足够的时间和经济条件的情况下,需要通过阅读文摘选刊类期刊来满足阅读需求。文摘选刊类期刊大量出现后也引起了激烈的市场竞争,最终还是质量高的品牌文摘选刊类期刊能够拥有绝大部分的市场占有率。
期刊品牌的经营范例。当一种期刊成为影响力较大的品牌期刊后,有眼光的出版者抓住时机经营品牌,把产业做大。广东的花城出版社、江苏的译林出版社都是从一本品牌期刊迅速做大,发展成为出版社。现在,虽然当年的品牌期刊已经风光不再,但是出版社却早已站稳脚跟,形成规模。20世纪80年代到90年代可以说是中国期刊业发展的黄金时期,此时办刊的成功率极高,用业内一位专家的话说,“随便一铁锨下去就能挖出金子来”。
时尚类期刊的出现与发展,期刊的“进来”与“出去”。20世纪80年代末90年代初,我国期刊界与国外期刊界的联系开始增多,出现了与国外期刊进行版权合作的时尚类期刊。《世界时装之苑》是首家与国外品牌期刊进行版权合作的生活类期刊,从1988年开始出版到现在已经有20年的历史,它与随后出现的《时尚》、《瑞丽》、《服饰与美容》被称为时尚类期刊的“四大天王”。在与国外期刊的交流与合作中,外国成功期刊的办刊理念和出版机制,都直接影响了我国期刊的发展变化,加快了我国期刊与国际期刊业发展接轨的速度。进入新世纪后,我国一些期刊开始面向世界,尝试走出国门,获取新的发展空间。《中国国家地理》、《读者》、《咬文嚼字》、《女友》等刊物以不同的方式到国外出版发行,做出了一些有益的探索,这些刊物目前主要在国外的华语人群中产生影响。
新闻周刊的兴起。20世纪90年代后期,新闻周刊开始兴起,《三联生活周刊》、《新周刊》、《中国新闻周刊》、《财经》等新闻周刊相继创办,经过几年的品牌培育期后,得到了市场的认可,拥有了相对稳定并日益发展的读者群,在发行量和广告收益方面都呈现出良好的发展态势。新闻周刊在互联网的发展阶段兴起,可以说是生逢其时,更多的人们从互联网上了解新闻,从新闻周刊上看对新闻的深度报道和杂志表达的观点,刊物与网络形成了互相补充、互相依托的共生关系。目前主要的新闻周刊都开发了自己的网络版,真正实现了平面媒体与网络的互动。
30年品牌期刊。回顾改革开放30年我国期刊业的发展,不能不提到一些公认的品牌期刊,除了前文提到的一些刊物之外,还有许多期刊给读者带来过阅读的愉悦,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虽然期刊市场你方唱罢我登场,有的期刊已经风光不再,甚至有的期刊已经退出了历史舞台,但更多的期刊30年来与时俱进,不断发展,成为期刊界真正的常青树。留在读者心目中的品牌期刊太多太多,如《大众电影》、《世界知识画报》、《英语学习》、《故事会》、《读书》、《中国国家地理》、《装饰》、《飞碟探索》、《童话大王》、《知音》、《今古传奇》等等。
政府实施的几次期刊整顿。回顾30年来我国期刊业的发展历程,不能回避政府管理部门进行的几次期刊整顿。通过数次期刊整顿工作,对期刊发展中出现的一些问题用行政手段进行了治理,强行使一些格调低下、内容庸俗、影响读者特别是青少年读者身心健康的期刊停办,以维护正常的期刊出版秩序。2003年,停办了党政部门所办的数百种期刊,受到了基层单位和广大群众的欢迎,称是党和政府落实科学发展观的具体行动。减少公款办报刊、公款购买报刊,取消了权力部门利用职权摊派发行的报刊,提升了党和政府的公信力,也实实在在减轻了基层单位和群众的负担。在今后期刊业的发展中,管理部门更多的管理手段是科学管理,依法行政。
发展中的规律性特点
回顾我国期刊业30年的发展,笔者认为,我国期刊业在经历了30年的初级发展阶段之后,在期刊业自身规律的控制之下,开始呈现出以下特点。
集团化、规模化发展。改革开放之初,我国期刊的创办仍延续计划经济时期的模式,期刊分布在不同的主管主办单位,形成了极为分散的布局,至今我国近万种期刊仍然分布在5000多个出版单位中。随着市场的发展,期刊做大做强的需求日益增强,规模化发展成为共识,一些集团化运作的期刊已经出现,学术期刊中的科学出版集团的期刊群、中华医学会期刊群都有了上百种期刊的规模。面向一般读者的生活类期刊也形成了一些集团和期刊群,如知音期刊集团、读者出版集团、今古传奇期刊群、四川党建期刊群等。由于多种原因,期刊兼并发展还受到一些限制,但是,集团化发展是期刊业在市场竞争中发展的必然规律。
定位的分众化、对象化。30年前,大量面向广大读者的综合性期刊创办,在当时读者“饥不择食”的文化需求下,这些期刊都是综合性内容,很少考虑细分读者市场。当同类期刊数量不断增加、读者口味日益挑剔之后,期刊的市场竞争日益激烈,期刊同质化现象导致了很多期刊的衰落,期刊必然转向分众化、对象化,越是定位准确的期刊就越是有生命力。目前,越来越多的期刊在寻找新的市场定位,越来越多的期刊加快了转型的速度,这些现象说明我国期刊业在不断成熟,真正在按照期刊发展的规律寻求新的发展空间。
经营的规模化、集约化。30年前,期刊的办刊人把主要精力放在编辑业务上就行了,不必操心办刊经费、广告业务、发行渠道等。随着主办单位“断奶”政策的出台,期刊发行市场、广告市场的竞争日益加剧,期刊从业者被一步步推向市场,从搞多种经营开始,自己做发行,设法争取广告,在市场经济的大潮中边学边干,在实践中成长起来一批既有市场意识、又有办刊经验的现代期刊人。而期刊经营的集约化、规模化程度也越来越高,一些品牌期刊已经形成了自己的经营团队,不断拓展规模,广告发行业绩显著,期刊社过亿的资产、高耸的大楼无不显示出其雄厚的实力。
转型的快速化、市场化。越来越多的期刊人发现刊物更加难办了,竞争对手太多,广告收入减少,为了生存发展,必须寻找新的发展空间。除了不断提高刊物的质量外,更需要及时把握市场走向,了解读者的新需求和新口味,及时调整刊物的定位,这就导致期刊加快了转型的步伐,市场化程度更高,新面孔的刊物不断出现,读者的新口味也得到了满足。只有不断发展变化,方能显示出期刊业发展的活力,几十年不变的刊物是有的,但是如果仔细阅读就能发现,不变的可能只是封面,所有期刊的内容都在紧跟时代、与时俱进。
广告的个性化、全球化。改革开放30年来,期刊的广告收入从无到有,现在已经发展到了年广告收入几十亿,但是,与电视、报纸等媒体相比还是少得可怜。更多的办刊人意识到,广告是期刊发展的重要经济支柱,所以,大量印制精美、内容时尚的期刊出现,主要目的就是吸引更多的广告。时尚类期刊急于寻求与国际大刊合作,引来国际品牌的广告,获得丰厚的收益,这也使得期刊广告呈现国际化趋势。地域性强的期刊仅仅靠刊登本地的广告,摆放在酒吧、宾馆、机场等公众场所,就能够盈利,这也使得一些刊物的广告呈现出个性化的趋势。
成功期刊的发展战略
30年风雨历程,我国期刊业在成长,在成熟,总结我国期刊在发展中的一些成功战略,能够给我们一些启示。
理智型发展战略。我们看到,现在一些有条件的期刊在确定自己的发展战略时,已经由过去的盲目扩张变为理智型发展,不再急于创办新刊、增加刊号的数量、盲目扩大规模,而是在确定有成功的把握、具备各种条件后再启动新刊。《知音》杂志近年创办的几个新刊成功率很高,就是理智发展战略的结果。
集约化发展战略。发达国家期刊出版的经验证明,期刊业一定要形成规模,全方位发展。美国的《国家地理》杂志有电视频道,还出版图书,在世界各国出版不同语种的刊物,形成了一个颇具规模的出版产业集团。我国绝大多数期刊尚不具备这样的条件,但是,在发展中有意识地实施集约化发展战略,应当是一个方向,一个目标。中华医学会杂志社期刊群、科学出版集团期刊群近年来都在实施这种战略,不断吸纳新的学术期刊进入自己的团队,扩大杂志社的规模,向打造中国学术水平最高的科技期刊集团的目标扎扎实实地努力。
多样化发展战略。一般的期刊在考虑扩展规模的时候首先考虑办与自己主刊定位相近的新刊,而《时尚》杂志则采取了多样化的发展战略,创办系列刊物,抢占每一个新领域,《时尚先生》、《时尚旅游》、《时尚家居》、《罗博报告》、《时尚时间》、《时尚座驾》等时尚系列刊物,无不显示出其多样化发展、打造全方位高端时尚期刊的宏大目标。而十多种刊物无论怎样定位,都瞄准了高端的国际化商品的广告市场,保证其系列期刊都有丰厚的广告收益。
我国期刊30年的成功标志
我国期刊在发展中由盲目变为理智。回顾我国期刊30年的发展历程,我们可以看出,我国期刊业在短短的30年里走过了发达国家近百年的路程,虽然仍有许多不尽如人意之处,但是,我们的期刊业与我们的国家一样在奋力拼搏,在努力发展。在发展中,期刊业变得更加理智,日益成熟。
世界期刊大会的召开。2007年,第36届世界期刊大会在北京召开,500多位来自世界各地的期刊界精英人士与中国期刊界同行交流、研讨。中国作为发展中国家,成功地举办了这一期刊界的“奥运会”,标志着中国的期刊业已经与国际接轨,中国期刊已经成为国际期刊大家庭的重要组成部分,中国期刊业30年中取得的发展成绩被世界同行认可、欣赏、肯定。
期刊集团的成长。30年发展中,我们已经拥有了家庭期刊集团、知音期刊集团、读者出版集团等经国家批准组建的集团,还有更多的已经形成一定规模、正在借出版改革东风不断做大做强的期刊集团,我国的期刊业在发展中成长,在改革中繁荣。
优秀办刊人才的涌现。我国期刊业的发展繁荣是千千万万期刊出版工作者努力的结果。在期刊业30年的发展中,涌现出了一批优秀的办刊人才,他们在办刊实践中学习,与刊物一道成长,为期刊业的发展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在中国期刊发展的历史上应当记住他们。希望有识之士能够搜集材料,记录下这些优秀的办刊人才,总结他们的经验,为中国期刊发展的历史补上这一页。
与国际接轨。伴随着改革开放的大潮,我国期刊业也加快了与国际接轨的速度。在办刊理念、刊物定位、管理机制、运作模式、经营模式等方面,认真学习国际大刊名刊的成功经验,大大缩短了与世界一流刊物的距离,一些学术期刊已经在国际上产生影响,一些走出国门的大众期刊在华语地区也受到了欢迎。国家的发展强大给期刊的发展提供了最好的支持和动力,相信我国的期刊将会以更快的速度、更高的质量走向世界。
展望未来
在挂一漏万地回顾我国期刊业30年发展的历史时,也有必要面对现实。展望中国期刊业的未来,笔者认为至少要看到以下趋势:今后的几年中,期刊出版单位的改革成为必然趋势,而改革将给各类期刊注入新的发展活力,使得期刊业出现新的飞跃;在互联网时代,传统意义上的期刊的转型期提前到来,期刊的数字化进程将加速,特别是学术类期刊的开放获取模式将出现并迅速普及;期刊同质化现象将导致弱者被市场淘汰,市场加速变化导致不适应变化的期刊被淘汰,没有形成产业规模、缺乏抗风险能力的期刊被迫退出市场;数量巨大而学术水平不高的学术期刊将随着职称评聘、人才评价机制的更加科学合理而失去存在的价值,真正回归其本来面目。
我国期刊用近30年的时间,走完了发达国家近百年的路程,经历了从简单地满足人民“饥不择食”的阅读需求到满足读者精挑细选的口味的发展过程,产业发展由对经营期刊不屑一顾到做成规模产业、广告与发行并重、平面与数字出版双赢。改革开放极大地解放了生产力,带来了我国期刊业的发展繁荣。本文的结论是:中国期刊业的发展证明了改革开放的总设计师邓小平同志的著名论断——发展才是硬道理;没有改革开放,就没有中国期刊业的发展繁荣;我国期刊业的发展仍在初级阶段,来日方长,前途光明,道路曲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