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小田 走过黄金时代

来源 :南方人物周刊 | 被引量 : 0次 | 上传用户:ysr123
下载到本地 , 更方便阅读
声明 : 本文档内容版权归属内容提供方 , 如果您对本文有版权争议 , 可与客服联系进行内容授权或下架
论文部分内容阅读
  黎小田是童星出身。1952年,因父亲黎草田为长城电影公司配乐的缘故,时年5岁的黎小田被选中出演影片《儿女经》。1960年,在楚原导演的粤语长片《可怜天下父母心》中,黎小田和冯宝宝饰演一对兄妹。那时的黎小田已经迷上了欧美流行乐,经常把吉他带到片场弹,令“冯宝宝她们全部晕晒”。但崇尚正统音乐的黎草田听说此事后,震怒之下摔烂了吉他,还将黎小田关了禁闭。
  由于和父亲在音乐理念上的不同,黎小田的音樂成长之路充满了反叛与否定的痛苦。“他不喜欢他爸爸的音乐,觉得他爸爸的音乐很闷,没意思。”香港大学中国音乐史博士周光蓁在忆述黎小田时说,“也许他童年最快乐的回忆之一就来源于给他买了三次吉他的奶奶。然而,由于他更倾向于走流行音乐路线,三把吉他都让父亲给摔破了。”
黎小田(1946-2019)香港,作曲家

  黎小田对流行乐的追求并未因此挫败。1960年代初,留英归来的黎小田在夏蕙夜总会组建Combo乐队,结识了夜总会的司琴和领班、后成为香港殿堂级作曲家的顾嘉辉,跟着学了不少“打band”知识。1974年,TVB举办第一届“作曲邀请赛”,顾嘉辉摘下桂冠,黎小田获得季军,走上了创作之路。
  那一届“作曲邀请赛”的亚军是著名音乐人黄霑,用他的话说,1974年开始的十年是香港乐坛“我係我”的时代——这并非为了表现当时的粤语流行乐有多么豪迈自信,相反,在欧美音乐和国语歌曲平分秋色的香港乐坛,粤语流行乐才刚刚起步,初具“我係我”的独立性——“我係我”出自黄霑为香港新浪潮电影先驱《跳灰》创作的插曲《问我》,作曲人正是黎小田。
  获得季军后的第二年,黎小田进入丽的工作,为丽的影视剧创作了《大地恩情》等一系列知名歌曲,热播电视剧《大侠霍元甲》主题曲《万里长城永不倒》更是成为家喻户晓的一代经典。其时,昔日的师父顾嘉辉在TVB任音乐总监,已有《啼笑因缘》《上海滩》等代表作,二人一时瑜亮,将粤语流行乐推向了蓬勃发展的黄金时代。
  黎小田身上有两个鲜明的标签,一是创作了诸多经典影视剧主题曲的“音乐教父”,另一个是捧红了张国荣和梅艳芳的“巨星推手”。
  1982年,黎小田转投TVB旗下的华星娱乐有限公司,将彼时还寂寂无名的张国荣带至门下,为其担任唱片企划与监制。黎小田关注新近流行的曲风,兼具敏锐的市场洞察力,他看准日本音乐是潮流所趋,遂将山口百惠的《Last Song For You》改编,交由素有“词匠”之称的郑国江填词,打造了奠定张国荣乐坛地位的成名曲《风继续吹》。不久,黎小田在东京音乐节上偶见一位叫吉川晃司的年轻乐手在台上声嘶力竭地喊着“Thanks,Thanks Monica”,他凭直觉认为这种反叛不羁的味道能让张国荣成为新潮流的引领者,由是,一曲热情似火的《Monica》横空出世,打破了香港乐坛以往的抒情倾向,也成就了张国荣既可深情冷傲,亦能驾驭快歌劲舞的多重舞台风格。
  也是在1982年,凭借精准的音乐眼光,黎小田在湾仔舞厅发掘了梅艳芳,推荐她去参加新秀歌唱大赛,并为她定下了沧桑哀婉的女低音路线,“她适合唱的类型,是那种情感很幽怨的歌曲,‘快死了快死了,又死不断气’那种感觉。”1987年,梅艳芳出演《胭脂扣》中冷冽哀艳的如花,黎小田为她谱写同名主题曲,一举夺得第八届香港电影金像奖最佳原创电影歌曲奖。
  在一次访谈中,黎小田曾用“红色加黄色”形容逝去的80年代,“红色加黄色,很漂亮,那个时代真的有许多人懂得欣赏(音乐),现在是灰色和白色,太灰了,太灰了。”那段灿烂的流金岁月已随着一代音乐人的凋零渐渐远去,2019年12月1日,黎小田于香港铜锣湾的圣保罗医院病逝,享年73岁。就在前一年,《小田金曲50年》作品演唱会在香港红磡体育场举办,那是梦境般的昨日重现。
其他文献
几乎每一座北欧城市都是“设计之都”,这也是事实。世界上再没有一群人能像北欧人这样,如此成功地将设计所带来的社会福利具体化。走在赫尔辛基的街头,你就会明白这一点。  比起有着北欧首都之称的斯德哥尔摩,赫尔辛基“迷你”了许多,因而有着“斯京”和“赫村”的说法。两国虽同属北欧、斯堪的纳维亚国家,在国际上被泛称的“北欧设计”所概括,但事实上,其设计风格却有着微妙的差异。瑞典是比起自由更在意平等的社会,体现
山顶俯瞰艾因城  不同于迪拜的奢华时尚,也不同于阿布扎比的庄重典雅,作为阿布扎比酋长国王室的“龙兴之地”,艾因是认识阿联酋历史的理想之所。在阿拉伯语中,“艾因”是眼睛的意思,也可引申为“泉眼”、“水井”,以泉水命名,可见历史上艾因人对于水的珍视程度。  从阿联酋首都阿布扎比出发,开车一个半小时即可抵达艾因市区。凭借丰富的石油资源带来的巨额财富,这个被沙漠覆盖全境的国家,硬是在国家高速公路两旁种下了
莫斯科艺术剧院一位知名演员,在由托尔斯泰小说《安娜·卡列尼娜》改编的舞台剧中扮演卡列宁,这位演员对卡列宁考虑是否与妻子离婚的一段戏,做了这样的处理:他坐在沙发上,时而把手指上的结婚戒指取下,时而又把它戴上,几经反复,终于把戒指断然取下,塞进了衣兜里。站起身来,推门而出。这意味着他已经下定了与安娜·卡列尼娜离婚的决心。我是好多好多年前读到了这一则演员创作谈,但一直忘不掉。我以为这是说明这家剧院坚守的
高保利(1976-2021)歌手  人们似乎永远不能预知明天与意外哪个会先到来。2月19日大年初八还在视频软件中与网友们谈笑风生的男高音歌唱家、“西部歌王”高保利,2月24日下午3点左右驾车赴太原时,在灵河高速砂河路段因交通事故离世。  高保利1976年出生于山西省灵丘县,家境平实,父母务农为生。日出而作、耕田而食的辽远乡间生活为小保利心中那颗民歌的种子提供了很好的土壤。由于家境贫寒,刚满16岁的
2018年12月20日星期四,著名的德国杂志《明镜》周刊宣布解雇其知名记者,众多奖项的获奖者克拉斯·雷洛提乌斯。 该杂志于2011年开始与克拉斯·雷洛提乌斯合作。 克拉斯先是以自由职业者身份为《明镜》供稿,随后受邀进入该杂志正式工作。他在《明镜》周刊发表近60篇文章,并多次被转载发表到众多著名的德美出版物。2014年,他获得美国广播网CNN最佳记者奖;自2013年至今,四度获得德国著名的Deuts
矮门房屋的由来  修建矮门房屋实际上是预防行尸闯入的一种手段。“行尸”是藏语,“弱郎”是指人死后再起来到处乱闯,危害活人。所谓“弱郎”既非复活也不是诈尸。藏族所言“弱郎”就是指有些邪恶或饥寒之人死去后,其余孽未尽,心存憾意,故死后起尸去完成邪恶人生的余孽或寻求未得的食物。但必须在其躯体完好无损的状态中才能实现。  起尸的预兆  许多老者和天葬师都说,他们曾经见过起尸,并且见过多次。但起尸都不是突发
图/本刊记者 梁辰  忙完第三期运动员创新创业训练营,冠军基金秘书长孙小峰看了一眼日历,2019年只剩下最后两天,他也即将迈入在冠军基金工作的第九个年头。  “我喜欢做能帮助到别人的事情,”十几年前一个偶然的机会,从事销售、一心想要获得财务自由的他接触到公益,“大吃一惊,这个世界上还有人是这样工作、这样生活的。”  他辞掉了一家日资家电品牌区域主管的肥差,跑到北京一个当时只有两个全职员工的国际公益
《永不消逝的电波》  一场戏正在结束。  舞剧演员携手鞠躬,剧院场灯恍恍地亮了起来,半梦半醒。最后一幕是赛龙舟,观众跟著鼓槌一起一落地鼓掌。人与空气,闹哄哄地,都游离在剧目和现实之间,不愿醒。  那是10月末的《沙湾往事》。一个月后,我将这个近似“微醺”的观剧瞬间分享给这部剧的编导韩真与周莉亚。话少的韩真激动起来,“其实这番话也适用于我们导演,剧场的灯关掉,那一刻也像在造一个梦一样。”  更多的时
张馨予啊,真是个让人一眼就能看穿的女性。浅白见底,爱恨分明,一点都不像明星。也正因如此,她在每个维度上都走得太满了,反而在势利得要命的娱乐圈受众眼里,是个可以群嘲又十分安全的对象。有一段时间,无论妆容还是衣品,她就像跟宿敌范冰冰从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被人轻蔑为卖家秀和买家秀的区别。但细想起来。抛掉名声和身价,硬件条件能相差多少呢?何况她又年轻了六七岁。  最近范冰冰的处境特别艰难,张馨予连装都不想
我去四川出差之前,编辑问我有没有兴趣做一个关于比特币的题,最近币价涨跌幅度较大。我一时之间没有想法,暂且搁置了这个题。  像是从一团迷雾里抛出一根线头,一个星期后我在都江堰采访时,突然看到一条消息,附近洪雅县有一个比特币矿场接受了某家媒体的采访。我有些振奋,不管做不做题,我打算先过去看看。摄影师听说,也很感兴趣,想先拍一组图片故事。  荒无人烟的深山,成千上万台轰鸣作响的矿机,孤独的矿场看守者,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