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牦牛”吴雨初的西藏情义

来源 :南风窗 | 被引量 : 0次 | 上传用户:JK0803yangye
下载到本地 , 更方便阅读
声明 : 本文档内容版权归属内容提供方 , 如果您对本文有版权争议 , 可与客服联系进行内容授权或下架
论文部分内容阅读
  与西藏的情义,像金子一样坠在他的胸前,他弯下腰,扎进土地深处。
  看得见的分水岭在2011年。种子其实早已种下。
  2011年以前,他是吴雨初,援藏、赴京任职。2011年他辞职回西藏,从一份PPT开始,在拉萨的乱石堆上筹建了西藏牦牛博物馆。他演讲、写作、接受采访,推广牦牛博物馆的概念。
  吴雨初的名字在城里听着光鲜,但是不符合藏文化中关于名字的规律。他开始对人称:我叫亚格博,做牦牛博物馆的那个亚格博。
  亚格博在藏语里是“老牦牛”之意。他用“憨厚、忠诚、悲悯、坚韧、勇悍、尽命”这些词语,形容牦牛的品性。
  从吴雨初到“亚格博”,很多人说是因为一个梦,梦里吴雨初回到援藏时他被牦牛救于风雪夜的那一刻。他不否认,但是也问:没有日常里的念念不忘,哪来梦中情感的迸发?
  其实,吴雨初当初也很迷茫,他知道牦牛对于藏族的重要性,但是牦牛博物馆究竟怎么做,能做到什么样子,他不知道。
  所有的蓝图都是一步步去实现的。他发现,原来的迷茫或者说对于牦牛博物馆概念的边界在一点一点扩大,涉及人类学、社会学、宗教学等。
  他做田野调查,走遍与牦牛有关的边边角角,47个县,3万公里。他像魔术师一样,把相关的资源都聚拢过来,聚到拉萨那个乱石堆上平地而起的建筑物里。
  直到这时,“亚格博”对牦牛博物馆才真正自信了起來。尤其是越来越多的人问:“我这里有(牦)牛(相关作品),你要来看看吗?”
  他走过“西藏是文化重镇”的时光,也走过西藏被严重消费的年代,他认为西藏除了风景以外,还有很多文化值得挖掘、梳理、归类与重现。
  上世纪80年代初,吴雨初曾被问是否愿意去世界上唯一的太阳县(西藏尼玛县)任职。在当时的他看来,西藏首府拉萨的吸引力更大。现在他偶尔会想,如果当时他去尼玛县,他的个人履历将会是什么样呢?
  那个火热的年代
  除了看过电影《农奴》,听过才旦卓玛的《毛主席的光辉》,进藏之前的吴雨初,对西藏一无所知。
  1973年,吴雨初19岁,作为工农兵学员,他考入了江西师范大学。1976年快毕业时,有通知说可以自己报名去支援西藏建设,从中央分配到各省有不同名额,江西省有8个,“报名的有20多人”。
  那是一个革命年代,似乎每个人都是热血青年,而且一切好像也充满了诗意。“对未来,特别对未知领域充满想象。但是那个年代,可供你想象的东西并不多,正好提供这么一个机会。对西藏就是想象,其他都不知道。”那时的西藏在吴雨初看来,特别遥远,“是祖国的西南边疆。内地那时候很落后,那里肯定比内地还落后”。那时的年轻人,到的地方也比较少,见识也不是那么广阔。“到西藏去,正好可以见识见识。”
  但是父母是不同意的,“他们觉得我去了西藏,好像就是白养了一个儿子”。
  7月份收到被录取的通知,8月在家里收拾东西,学校通知9月出发。9月9号毛泽东去世,对于20岁多一点的吴雨初来说,那是不可接受的事儿。“这不天塌下来了吗?我们再去西藏,还回得来吗?”但还是去了。
  从江西坐火车到上海。从上海坐上开往新疆的火车,在甘肃一个叫柳园的火车站下车,等一辆去西藏的汽车。
  2016年援藏40周年活动时有过统计,1976年那一年,可能是在和平年代进藏人数最多的一年,“大概有3000人”。到西藏的路线不多,天南海北的人都聚在甘肃柳园站,坐汽车进藏。进藏路上大概走到昆仑山口时,“大家相互传话,说是粉碎四人帮了”。
  汽车走了7天,到了拉萨。吴雨初参加的第一个公众集体活动,是在布达拉宫前面的劳动人民文化宫举行的群众大会,几乎所有人都用藏语喊着口号。吴雨初觉得藏语很好听,那种用另一种语言说着同一件事情的激昂场面,让他觉得很奇妙。
  在拉萨参加活动以后,吴雨初等待分配,分到了最艰苦的那曲地区。到了那曲再等待分配,分到了嘉黎县。到了嘉黎县也没明确分到什么地方,“就说你们的名字暂时挂在县委办公室,先下乡去”。第一次下乡,坐卡车,那时候不叫乡,叫区,就把人扔在那地方。
  有人接到县里的通知,给他牵一匹马来。吴雨初说“我不知道路”,他们说“马知道”。
  吴雨初骑着马,狂风暴雪,走30公里的路,天黑了还没到。后来他想到一个办法,打马往山上高的地方走,再往下看,那时候没有电灯,有的人家里点蜡烛。他看到一个地方有灯,打着马往那儿去,就到了。
  “是冬天,特别特别冷。”
  吴雨初就从最基层,开始了自己的藏北生活。他将这些写在了《藏北十二年》里,2014年出版发行。
  《西藏人文地理》主编嘉措还记得,自己上世纪80年代作为刚毕业的大学生去那曲时,有人说,你去找吴雨初老师。嘉措想着是领导,肯定是一个老先生,结果挺年轻。“那时候条件很苦,但生活很有乐趣,都是年轻人。吴老师那时候写诗,写得很好,也带动了当时一批人,每天晚上就聚在一块,烤着炉子写诗。”
  在嘉措看来,“那批人中出了很多人物,应该说是中国最后一批浪漫主义者和理想主义者,很热情。他们看到了西藏,书写西藏”。
  老牧民和鲁迅在一起了

  从乡到县到地区再到拉萨,吴雨初在西藏不同行政级别工作过一段时间后,1991年调任北京市委宣传部研究室主任,后任北京市委副秘书长,再后来又担任北京出版集团公司党委书记、董事长。
  在北京的这20年间,吴雨初每年都会回西藏,“就算有出国的机会,如果跟去西藏相冲,也会选择去西藏”。他在北京的家里,也经常接待来自西藏的朋友,“一直都没断过”。   嘉措去北京,每次吴雨初都去接。“那时候吴老师当北京市委副秘书长,他爱人还跟我开玩笑,说你这个待遇太高了。”
  让嘉措念念不忘的是,吴雨初帮助藏族诗人加央西热的事。加央西热是一位牧民,吴雨初总叫他“老牧民”,他受到吴雨初的带动,成为一名职业作家。
  加央西热写了《西藏最后的驮队》,并申报了鲁迅文学奖。但是这时他生病了,肝癌,住进了北京天坛医院。嘉措告诉《南风窗》,上上下下的关系都是吴雨初在寻找和打点。加央西热还是回到了西藏。有一天吴雨初接到电话说,加央西热快要不行了。
  吴雨初找到鲁迅文学奖评委会,问《西藏最后的驮队》是否获奖?如果获奖,作者的情况是现在这样,能不能允许他私下破例?答案是肯定的。吴雨初带着加央西热获奖的消息,从北京飞到西藏。
  那是2004年10月22日。吴雨初告诉虚弱的加央西热说,你获奖了,明年春天举办颁奖仪式。加央西热笑说:“一个‘老牧民’的名字,跟鲁迅的名字怎么联系起来的呢?”印象里,加央西热的牙齿一直很白,那天也特别白。
  2004年10月30日,加央西热走了;2005年的春天,加央西热的《西藏最后的驮队》被宣布获鲁迅文学奖。
  《西藏最后的驮队》这本书,也被吴雨初收藏在牦牛博物馆里。
  “只要是与西藏有关的书,他在北京出版集团时都会尽力帮助出版。只要与西藏有关的事情,他都尽力去帮助。”在嘉措看来,这是吴雨初回北京的20年。
  吳雨初说,他时刻想为西藏做些事,“自己也可以写书,但是书写完也就完了”。他想回西藏,但是不知道怎样回去,也不知道回去以后可以切实地做些什么。
  吴雨初的邻居,有3位博物馆的馆长:首都博物馆原馆长赵其昌,香港文化馆原总馆长严瑞原,首都博物馆时任馆长韩永。从与他们的交往中,吴雨初获得了许多关于博物馆的知识,间接地了解到当代博物馆的一些理念。不过那时的吴雨初觉得,虽然到过许多博物馆,还以官员身份参加过首都博物馆新馆的开工仪式,“可从未想过博物馆与我自己会有什么联系”。
  藏北的往事总是浮现在脑海里:有一次,吴雨初和同事被困在从那曲地区回嘉黎县的路上,那是一个山沟,也是一个风口,每逢下雪,狂风就会把雪卷到山沟里来。被困了五天四夜以后,几近绝望时,看到雪际出现一片黑点,他们知道县里的救兵到了。被困的人捧着饼子,看着在雪地里喘着热气的牦牛,很多人都哭了,都说是牦牛救了自己的命。
  在繁华的北京,回忆起这些,吴雨初总觉得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虽然时过境迁,但是雪地、老阿妈、牦牛的样子,仿佛就在眼前。
  2010年的一个冬夜,辗转反侧之间,堆积了博物馆学家们的理念,夹杂着西藏高原的意象,吴雨初突然想到如果回西藏,可以做什么了—做牦牛博物馆。
  他像怀揣一个巨大的秘密一样,不断地寻找资料,以丰富自己的想法。
  他看到,十世班禅大师生前考察青海牧区时说过“没有牦牛就没有藏族”,藏文教科书上引用的谚语是“凡是有藏族的地方就有牦牛”,《斯巴宰牛歌》更是把牦牛与创世说连在了一起。
  吴雨初做了一个PPT。
  终于有一天,吴雨初把丰富了以后的想法告诉韩永。韩永刚从青藏高原回来,对牦牛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他认为,牦牛与藏族的关系,是人类文明进程宏伟篇章中的一个独特故事。这将是一个人类学意义上的博物馆。
  返藏
  2011,吴雨初57岁。他给自己做的规划是,向北京市委提出辞职,用3年时间建成博物馆,在2014年自己达到60岁法定退休年龄时,完成使命。
  从高原到都市,从不适应到适应,再到不适应,但无论如何,都还没想过要离开北京。对他来说,这是一次重要的人生转折,甚至是一次孤注一掷的冒险。他当时也并不知道,一个57岁的人进藏,身体能不能适应,建一座博物馆,钱从哪里来,藏品去哪里找,谁来跟他一起做,他会遇到什么。
  西藏旅游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长欧阳旭,给他支了一个更实在的招:向北京市委汇报时,一定要争取把牦牛博物馆项目纳入北京援藏项目。
  当时的北京市领导告诉吴雨初,为了庆祝西藏和平解放50周年,北京市决定在日常援藏资金之外,拨出5亿元(后来实际投资达到7.8亿元),由北京援藏拉萨指挥部兴建一座7万平方米的拉萨市群众文化体育中心,牦牛博物馆项目加入这个大项目。
  2011年6月7日,吴雨初回到拉萨。他在拉萨仙足岛租了房子,当住所,也为办公。8月31日,他注册了“亚格博”的微博账号,发了第一条微博:中国西藏拉萨牦牛博物馆今天奠基。
夏季青藏高原草地牧场放牧景观。

  返藏3个月后那天,他同样是很早起床,打了几个电话没人接,发出的短信没人回。心情不太好,他去超市,鼻子撞到了玻璃上,医生说,如果伤口再往上一厘米,可能就要牺牲了。
  为此,他写了藏语、汉语版本的“不要着急”,贴在仙足岛租来的房子里。他说,就是告诉自己不要太紧张,要放松。
  “那段时间他严重失眠,生了病,我们说他太拼命了。他每天写日记,每天做记录,很憔悴。年轻人没有工作经验,叫做什么就做什么,事无巨细都靠他。”嘉措说。
  因为工作开展过程中遇到的新问题,他获得了北京援藏指挥部副总指挥头衔,有了正式开展工作的名分。
  事情在往好的方面发展。
  他带着志愿者、员工跑田野调查,凡是有牦牛的地方都跑到了。青海省有曾经的熟人,怨他没把牦牛博物馆建在青海,因为青海的牦牛总量要大于西藏的牦牛总量,他说他的根在西藏。
  招人是最困难的。西藏几乎没有专业的博物馆。牧区的孩子们也不知道什么是博物馆,虽然牦牛在他们的日常生活里,恰恰也是因此,他们并不太关注。吴雨初让每个孩子都放假回家,观察牦牛,并问父母:一头牛是怎么长大的,吃什么,穿什么。回来以后每个人都做报告,他们都说原来没去注意,牛长几岁,露几个牙,产多少酥油,需要做哪些工作,挤多少牛奶,怎么剪毛,现在都知道了。   他们的父母很奇怪,问他们在做什么,他们说博物馆,父母都不知道;他们就说,给牦牛在拉萨盖一座宫殿。布达拉宫就是一座宫殿,所以日夜相伴牦牛的父母们就特别高兴,就说,以后我们到拉萨,就可以围着牦牛的宫殿转。牧民的生产方式发生了变化,他们就把家里还有的,以及自己能收集到的,全部无偿捐给牦牛博物馆。
  现有藏品近50%来自捐赠,这是吴雨初在出发时没想到的。第一件藏品来自藏北牧民日诺一家,听说拉萨要建一座牦牛博物馆,全家花了两个多月时间捻线、编织、缝制了一顶牦牛帐篷,开了3天3夜的车送到拉萨。一顶牦牛帐篷,就等于是牧民的“一套房产”,市场价至少也得数万元。
  时间上,吴雨初给定了一个死线:2014年5月18日西藏牦牛博物馆一定要开馆。除了赶在世界博物馆日这一天,还有一个只有吴雨初自己知道的原因—从理论上说,按照他身份证上的出生日期,他在2014年6月就到退休年龄了。他说,必须赶在这之前,实现开馆试运行。
  做起来
  2014年5月18日,西藏牦牛馆开馆。
  故宫博物院院长单霁翔到了现场,参观博物馆后说:“国内填补空白,世界独一无二。”很多场合,单霁翔都会说到牦牛博物馆,他是牦牛博物馆从无到有的见证人,他知道吴雨初其中的艰辛。
  北京大学教授沈明明说:“牦牛博物馆让我们知道,原来牦牛与藏族文化有如此紧密的联系。”
  那天的现场,嘉措也去了,他没想到吴雨初的致辞是藏汉双语的,这在嘉措遇见的汉族人当中,“没有人可以做到这一点”。
  吴雨初把所有捐藏品的人—牧民或是商人,当作贵宾请到了台上。“有些商人特别高兴,他们都是盛装前来,现实生活中,他们很少会有这样的礼遇。”嘉措回忆现场说。“他(吴雨初)跟很多藏族人,不管老百姓还是当官的,都成为很好的朋友,得到了很多人的尊重。真正民族团结是靠这样的东西,靠这样的人。”
  前前后后几年里,吴雨初做起与牦牛有关的学术研究。“他到处去打听,把能找到的专家都找到了。过去没人关注这件事情。他自己善于学习,了解得越来越多。”嘉措告诉《南风窗》,刚开始时,吴雨初自己也很迷茫,“现在他越来越清晰,学问也越来越大,也意识到并不是自己一个人能做完的。这确实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情,实现了他的愿望,也为西藏做了一件持久长远的事”。
  同样有着30多年交情的闫兵说:“他(吴雨初)的人生可圈可点,不是一个普通人,而我们活成了普通人。”
  山东人闫兵1983年工作在那曲嘉黎县时,与来自江西的吴雨初相识,1993年他辞职下海,去了海南、青岛、北京等地,做过房地产、互联网等行业,2008年回西藏,是西藏之星奔驰4S店的中方股东。他随着中国经济发展的脉搏不时跳动,吴雨初则是另一条人生轨道。闫兵也给吴雨初捐过很多东西,“可能他都没看上,他对藏品的要求很高。只有一幅画摆出来了”。
  吴雨初在中国西藏网开设了“形色藏人”的专栏,嘉措说“比我们还藏人”。吴雨初每天去八角街转,想发现点什么,八角街很多人都认识他。“有些东西不是去了就能看到,要碰运气。”
牦牛与藏族的关系,是人类文明进程宏伟篇章中的一个独特故事。

  “其实我这个人特简单,60多岁,20年在江西,20年在西藏,20年在北京,多出来的这几年在西藏。”吴雨初说,如果他有功劳的话,最大的功劳就是把牦牛和博物馆联系了起来。这些年他对马云的一句话特别有感慨:“做人还是要有梦想的,万一实现了呢?”
  吴雨初历经过几次翻车,好在没大碍。在这块土地上的人们,多多少少都会受到藏传佛教的影响,他说自己早就写好了一封遗书,大意为:如果有意外,就地天葬。
  因為做过出版,他有很多藏书,他把它们从北京运到西藏,就放在牦牛博物馆里。他说有一天,他不做牦牛博物馆馆长了,就在这间图书馆里当一个管理员。
  多年前,他为加央西热写了一首诗,他在诗里说:“我放弃固有的生存方式,放弃那些粉红、光艳的肌肤,放弃玫瑰的思想,把自己融化在旷野的万籁俱寂之中,把情感凝固于石板沉甸甸的经文,我的梦与鹰飞翔。”
  也许,他正在过着他最想要的诗意的生活。
其他文献
经济学家贾康  2008年以来,中国经济内部的结构性问题日益凸显,随着后发优势的减弱,中国经济增速由峰值水平转折性地回落,进入“新常态”。同时,全球金融危机之后,中国以外部需求带动出口的增长模式将不可持续。  特别是近期以来,中国内部实体经济投资信心更有待提振。如何重塑信心,调动市场主体的创新创业热情,重振经济的动力,问题再次摆在中国经济面前。此时,不妨再次问道供给侧。民营企业加入混合所有制的很多
1818年5月5日,“千年第一思想家”马克思诞生,距今整整200年。  马克思的理论,自始至终都在张扬人的价值,告诉人们“会思维的人”正在被什么压抑,怎样去追寻一个更公平正义的社会。今天的劳动者,已经走出了马克思所處时代里布满着血与泪的剥夺陷阱。在那个陷阱里,贫困不断地被异化的力量制造出来,在时间里往复循环和在空间里持续地扩张边界,并且有一套包装成天经地义的理论体系在为深化这个陷阱服务。马克思站到
严歌苓的新作《芳华》,以独特的视角打量青春,将读者带入那“缤纷”的年代 。  写自己是文学创作的一个“套路”。丹麦学者勃兰兑斯强调文学批评要“知人论世”,即评论一部作品一定要结合作家的出身。这本《芳华》有浓厚的自传色彩,她在《芳华》里化身为主人公之一的萧穗子。她以萧穗子的眼睛感受生活,讲述了自己亲历的往事—发生在上个世纪70年代某部队文工团的故事。  严歌苓当过兵。她从1971年13岁入伍直到25
在世人都在“移”、人人都可以被称为“移民”、人人渴望“移民”国外的时代,因工程建设而搬迁的“移民”的历史正在被忘却;在农村代表保守、稳定和落后的时代,他们正被从“移民”的概念中洗去。移民村远景。  建国以后,中华大地满目疮痍、百废待兴。彼时,为了快速发展农业、 工业,形成了大建水库、发电站的热潮,1950到1957年间,我国建立了 90多座水库,产生移 民70万之多;1958到1978年间,我国建
最近,我认识的一个社会学研究者以70后的身份,作为一个“入门级玩家”,加入了“王者荣耀”的游戏,试图观察这个属于90后、00后的游戏世界。  最终,他完成了《一个社会学者关于王者荣耀的体验式观察》一文。文章很快成为朋友圈的热文。我的一个学生看了,迫不及待告诉我,她发现社会学真是个有趣的学科,可以从生活里找到那么多的研究话题。她说,感觉这才是真正的理解中国啊 。  这个学生的感触让我有深深的共鸣。事
当欧盟开始分崩离析之际,谁能拿出领导力来拯救它?人们普遍认为,德国总理默克尔终于回答了亨利·基辛格所提出的著名的西方联盟之问:“欧洲电话号码是多少?”然而,如果欧洲电话号码加上了德国区号,自动应答就会响起:“什么都不行。”  “什么都不行”—欧洲央行行长德拉吉最近经常用这句话来描述德国对一切旨在强化欧洲经济措施所带来的反应。一个经典案例是:默克尔否决了意大利总理伦齐所提出的通过发行欧盟债券资助欧洲
两汉之际,佛法初流东土。魏晋之后,西巡求法者,代有其人,不绝如缕。其中的法显(337~420)、玄奘(602~664)、义净(635~713)是三位功业最为卓著的大师。正如唐代著名西巡求法高僧义净所说:“观夫自古神州之地,轻生殉法之宾,显法师(法显)则创辟荒途,奘法师(玄奘)乃中开王路。”法显并不仅是西行求法的创辟者,而且从陆上丝路“西越紫塞”而往,从海上丝路“南渡沧溟”而归的求法僧,取得成功的,
成都安順廊桥  西安永兴坊的摔碗酒、回坊的美食,重庆的洪崖洞,成都的宽窄巷子等,在抖音上突然走红,游客接踵而至。这些现象级的城市营销事件折射出的是城市间争先发展的紧迫感。在西安、成都、重庆这三个西部明星城市,利用“抖音”等互联网工具,被主政者视为重要的城市推广方式。  今年以来,西成渝三城的城市营销和人才政策颁布的步调几乎一致,在全国城市中显得有些忙碌和耀眼。虽然这三座城市给大众的印象并不相同,但
在中国这样的13亿人口大市场,拥有一个驰名数十年的功能饮料商标,无疑会和拥有阿里、腾讯的大额股权一样激动人心。但是,这不容易。  围绕红牛商标的争夺,已持续多时。红牛的泰国“生父”和中国“养父”因商标问题交锋数次,最新的争议点则在于,红牛中国的经营期限究竟为20年还是50年。  红牛中国发公告称,1995年公司设立之际,曾与泰国天丝签署协议,明确约定红牛中国经营期限为50年。泰国天丝则予以反驳,称
回顾过去一段时间,发生了几件有意义的事情,包括:中美贸易冲突、拼多多的上市、关于娱乐明星纳税的讨论、个税起征点将提高、房租飙升和电影《我不是药神》的上映。  看似不相关,但它们都可以统一在一个逻辑框架之下。  1.中美贸易冲突告诉我们,“中国生产—国外消费”这个长期分工模式,已经不可持续,如何能够让中国人多消费,是未来不再陷于被动的要求。  2.拼多多上市引发关注,让主流社会在日常的自信中发现了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