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画风”窳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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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学术专著”的样态,对河南本土的画家个体及某种群体画风作一探述,不敢说拼前绝后,也称得上“盖有之矣,我未之见也”。我原本没打算用“样态”这个词。因为它与终身未娶、深居简出的伊曼努尔·康德(Immanuel Kant)有关。我个人不大喜欢把日子过得单调乏味的康德。对他于“实体”、“数量”、“性质”、“关系”等传统逻辑判断范畴之外创设的“样态”,同样觉得纠结。相比之下,我更愿意亲近荷兰哲学家巴鲁赫·斯宾诺莎(Baruch de Spinoza)的说法。样态,意译自拉丁文modus,斯氏认为其与实体、属性相统一,是實体的变化形式。而在我看来,无非就是“恒河沙数”中的一粒粒罢了。
  斯宾诺莎是西方近代哲学史长河中的一大粒沙,尽管他享寿不永,只活了45岁,但却做出了与笛卡尔、莱布尼茨齐名的成绩。那么,当代河南画家,在建国以来的中国画坛。又是怎样的一粒沙。或者怎样一种“样态”呢?大概没有谁能够立即作出清晰回答。这片被唤作“中原”的土地。很宽厚,够深邃,却也积穷积弱有年。在道德、人格层面一度被“妖魔化”的事实面前,河南人的自信心屡遭戕蚀。黯然、低迷、怅惘、卑懦、俭啬、畏葸等负面心绪的弥散冲荡。必然影响到彰施五彩的画笔。故而,所谓“中原画风”、“中原画派”。谁又品不出来个中隐含着的怯生生的味道呢?!
  美术史论家俞剑华认为,一个画派。必然有创始人,有赞成人,有继承人,三种人缺一不可。创始人水平越高,赞成人势力越大,继承人数量越多,这个画派就越盛行,越长久,影响就越大。但画派的弊端也是显见的,绝大多数继承人将创始人革新的优点逐渐因袭模仿,造成风格相同或相近,最后一代不如一代。貌似神非,千篇一律,导致灭亡,然后被新画派所代替。原中国美术学院教授王伯敏在其《中国绘画史·画派》中则谈到:“根据明清鉴赏家的说法,‘画派’之称的主要条件是,一有关画学思想;二有关师承关系;三有关笔墨风格。至于地域,可论可不论也。”
  “中原画风”、“中原画派”的实际情况是。新中国成立以还。与“河南”相关的一些画家(故去的与健在的)汇聚起来。亮出自己的创作主张。推出自己的代表性画家,瞧上去,这似乎有点像19世纪的法国新古典主义美术(创派者大卫,追随者有其弟子热拉尔、维涅·勒布仑夫人、吉洛德、格罗、安格尔等)、浪漫主义美术(代表画家热里科、德拉克洛瓦)及巴比松画派(主将卢梭,骨干画家杜比尼、迪普雷、迪阿兹、特洛容、柯罗、米勒等)。但细加端详,却又颇有不同。在中央美术学院教授薛永年看来,中国绘画史里的画派分两种,一是历时性的画家传派,由创造新风格的画家及其追随者构成;另一种是共时性的地方画派,由同一地区的画家群体组成,当然也包括开创者和传人。第一种意义上的画派由来已久,历代均不乏开宗立派的画家及其继承者;第二种意义上的画派则出现较晚,明代开始形成。入清达于极盛。
  我们不难发现。在“中原画风”、“中原画派”的画家身上。既有地域印痕,又有异端特质,个中成员也并不像“巴比松画派”群居于巴黎枫丹白露森林进口处一样栖止河南。薛永年撰文指出,所谓地域群体,是因思想、风格和创作条件相近而形成的区域艺术圉。这种群体,往往不只一名代表人物,若干代表画家的风格既有一致性,又各擅胜场。每个代表人物也都各有传派。事实上,就中国20世纪涌现出来的地域画派来看,尽管各有其领军人物、骨干成员,但基本上都是多名代表画家骈肩并驾的。画家们之间的关系也呈现出多元错综的情状,有的是师生关系,有的是亦师亦友,有的是切磋琢磨、相互影响的道友朋侪,整体上是“和而不同”的。海派、京派、岭南画派、长安画派、新金陵画派、新浙派等,大略皆有上述特征。我们所要着重讨论的“中原画风”、“中原画派”,自然也不例外。
  中国画在新中国成立后所面临的凸出课题。便是传统笔墨技法,怎样迅速、深入、全面地反映新时代与新生活?主流美术理念。或说官方美术理念所给出的答案是:走出书斋,拥抱生活,以写生带动创作。可以说,这是数十年来不容分说、无可阻遏的丹青之潮。其中。觉悟早、有实力的部分省(区)市。将本地域内成就与影响兼具的画家、史论家。陆续调入美协、画院等专业单位。从事创作与研究。这方面。“江苏省国画院”与“美协西安分会中国画研究室”(成立于1960年初,石鲁主持工作,提出“一手伸向传统,一手伸向生活”的创作原则。积极倡导“成家立业”、“独特风格”)堪谓开风气之先者。前者成立于1960年3月。当年9月份。在江苏省党政领导建议下,组成“江苏国画工作团”,由傅抱石任团长,展开为期三个月的所谓“二万三千里”旅行写生活动。现在看来。就是一帮人边玩边画。次年5月份。进京举办了“山河新貌”画展,效果相当火爆。无独有偶,1961年10月,“美协西安分会中国画研究室习作展”也在京展出,引起热烈关注。
  毫无疑问,由傅抱石、钱松岩、亚明、宋文治、魏紫熙等参与的“山河新貌”画展。与由赵望云、石鲁、何海霞、康师尧、方济众参与的“习作”展。是“新金陵画派”和“长安画派”概念提出并获得广泛认可的肇端与基石,当然也是关捩与沸点。而上述两大画派中的主将魏紫熙、康师尧,籍贯都在河南,又同时被“中原画风”、“中原画派”列入阵营之中。画派之间的纵横交织关系,由是可窥一斑。此外,石鲁“一手伸向传统,一手伸向生活”的呼吁与倡议,实际上也不光是“中原画风”、“中原画派”,甚至可以说是所有地域性画派的创作指针。诸画派尽管在表面语汇上各各不同,然而细品起来,骨子里都逃不出石鲁放之四海而皆准的这句话。
  “中原画风”、“中原画派”。是近数年来飙扬在河南美术界的热词。据马国强说,“中原画风”最早是在1998年提出来的,主要指向中国画创作,目前正处于努力打造“中原画派”的当儿。之所以需要“努力”,是因为“中原画派”并不像马蒂斯他们(马尔凯、卢奥、芒更、卡莫昂、莫利斯、弗拉芒克、德安、杜菲等)的“野兽主义”那么松散,连丁点儿“政治性”元素都可以不顾及。如果说毕加索、布拉克的“立体主义”。马里内蒂发起的“未来主义”。蒙克、康定斯基发挥过重要作用的“表现主义”等西方现代美术流派令人血脉偾张的话。“中原画风”、“中原画派”更多的反倒是传递某种笃实、稳健之感。用马国强的话说就是:“河南的主流画坛始终坚守着现实主义的创作思想和理念,始终抱持着崇高的历史责任感进行严肃的艺术劳作,而不是以欺世的、轻佻的态度来玩艺术。”
  不管怎么说,“中原画风”、“中原画派”都已经是一个绕不过去的存在。我用在键盘上把手指敲击得酸麻、在屏幕前将屁股呆坐得生疼这种貌似不雅的方式,吃力地写出这篇小文,向有关河南美术的这种风、这个派,野人献芹。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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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石佛艺术公社年展” 于5月23日在郑州的石佛艺术公社画廊开幕,展览命名为:春色。按照中国传统24节气,这个季节其实已经过了立夏,从节气角度来看,展览名称为“夏至”似乎更合时令些。为何命名“春色”?事因有二:其一,这个展览是由石佛艺术画廊的学术机构——石佛艺术委员会在2017年春节后的第一次会议时提出并讨论定下来的,到慢慢地确定展览名称时正是“红杏枝头春意闹”的时节;其二,石佛艺术公社园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