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满圣地亚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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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圣地亚哥,这是一个对我来说最动情的名字。谈起它,就好比一卷被慢慢展开的底片,记忆深处定格的每一幅画面,都无法让人忘怀。
  冬天,我与朋友相约,从北京到了圣地亚哥。作为平生第一次到达这里的人,我对它几乎是一无所知,德洛丽丝广场便是我了解这座城市的起点。当阳光从湛蓝的天空中倾洒下来,然后穿过罗望子树叶的缝隙,将德洛丽丝广场慢慢显影,此时,想象中的圣地亚哥才渐渐变得清晰和生动起来。
  这是一个幽雅的街心广场。古巴人习惯将这里称为广场,其实德洛丽丝广场并不大,和半个足球场大小差不多。但在圣地亚哥的城市广场中,它却格外的声名显赫。1935年到1941年,古巴的精神领袖卡斯特罗就在广场东边的德洛丽丝教会学校求学,他少年时代的足音似乎还在这树荫下回响。广场的中央按古巴的惯例安放有一座雕塑,他是弗郎西斯哥·比森特·阿盖莱拉,古巴国歌的作者。广场的熟铁椅子上坐满了人,吉他手坐在椅子上,低头拨弄琴弦,似乎要把自己和自己的音乐都埋进隐隐约约的暗影里。我靠在一个有古巴音乐陪伴的椅子上,欣赏那些穆拉达款款走过(西班牙语称混血美女为“Murada”),或者看窃窃私语的情人相吻。有一只流浪狗跑到我的脚边,边嗅边好奇地打量着我,一些形状奇特的老爷车在身后缓缓而过。这样的景致一切合乎想象,很像某部老电影里的分镜头,时而虚幻,时而真实。这似乎是一个梦境,就好比卡尔维诺在《看不见的城市》里描述的:不同国家的男人都在追逐一个梦境。在梦里,他们看见一个女人在一座城市里奔跑,他们只看见她长发裸身的背影。他们在梦里追逐她,巷回路转,每个人都失去了她的踪迹。梦醒后,他们开始寻找那座城池。圣地亚哥难道不就是我一路追逐、一路寻找的梦中城池吗?
  有人说,徒步旅行是了解一个城市的最好方式。我们手拿国家地理标示的徒步地图,开始了对圣地亚哥的探寻。
  圣地亚哥的街道是狭长的,就像它的历史,充满了曲折和起伏。马埃斯特腊山和加勒比海环抱着圣地亚哥,这个古巴第二大城市建于1514年,当时雄心勃勃的西班牙殖民者迪埃戈·贝拉斯凯斯为了征服整个中南美洲,以此地的天然良港和地形要塞修建基地,1515年至1607年,它发展成为古巴的首都。过去奴隶贸易时,这里是从非洲到北美的中转站,所以黑人占了大多数。
  在殖民时代留下的窄街,不少街道中间还有已经弃置不用的有轨电车轨道,街道两边是斑驳的殖民时期建筑。在那些古老的石墙上经常可以看到红旗飘飘的宣传画,还有卡斯特罗、切·格瓦拉等革命领袖的画像。岁月的沧桑写在英雄城的每一个角落,物质上的匮乏仍然随处可见,圣地亚哥街头的公共汽车有些仍是带棚的卡车,在残破的街道上,一个城市几百年的厚重历史在无言中静静流淌。
  圣地亚哥的心脏是塞斯佩德斯广场。几百年来,塞斯佩德斯广场为圣地亚哥的市民提供了一个舒适、阴凉而且可以尽情舞蹈、狂欢、拉家常、谈情说爱的场所。广场南面中间是古巴独立运动先驱塞斯佩德斯小巧的黑钢半身像,塑像后面是米黄色高大庄严的圣母大教堂,教堂塔楼两边对称,传报天使拿着喇叭的雕塑位于教堂两塔的中间。这是古巴的第一座教堂,建于1528年,经过多次战乱和地震等灾害,现在的模样是1922年最后修缮过的。我对教堂没有什么特别的兴趣,唯一的喜悦或者感伤来自于一位在教堂的楼台上行走的母亲,她满头白发,从她那缓慢走进教堂的样子,我猜想她是去教堂做祈祷的。站在卡萨·格兰德酒店顶层的观景台鸟瞰下去,那位行走在教堂巨大的楼台上的母亲,就像一只孤独的蚂蚁,但她的目标是那样地坚定,这画面给予我千百倍的感动。这份感动来自她的信仰:人一旦有了信仰之后,每一个渺小的个体都是伟大的。广场的西北角是委拉斯克斯故居,它建于1516年-1530年。房子的下层为石头砌成的厚重的墙壁,上面是黑色的木回廊和红色的瓦状屋檐。这座安达卢西亚风格的建筑是古巴现存的最古老的房子。广场北边就是新古典主义风格的市政厅,这是一座白蓝相间的建筑,有一个小阳台。1959年1月2日,正是在这栋楼的阳台上,卡斯特罗宣告了古巴革命的胜利。站在塞斯佩德斯广场东边卡萨·格兰德酒店顶层的观景台俯瞰全城,你就会发现,整个城市的布局是成放射状在塞斯佩德斯广场四边延展铺陈开去的,所以说作为整个城市的中心,塞斯佩德斯广场确实并非徒有虚名。
  尽管这里是旅行者必到的地方,但我还是更喜欢踩着巴托罗梅·马索大道上的鹅卵石东走走、西看看,我更愿意看到一种日常的、真实的古巴生活。沿阿盖莱拉街向西走过两个街区,穿过埃米理奥·巴卡迪博物馆门口的玫瑰街往西拐,便有一条生机盎然的小街——埃雷迪亚街,这些后街小巷正是我梦想去的地方。
  这条街是以古巴著名的诗人何塞-马尔亚·埃雷迪亚(1803—1839)来命名的,不远处就是诗人的故居,1803年12月31日,诗人在这里出生。埃雷迪亚是一个浪漫主义诗人,他的诗富有想象力,充满忧郁和伤感的情调,善于把内心的激情融入自然景色的描述中,代表作有《在乔卢拉神坛上》和《尼亚加拉颂》等。作为独立运动的倡导者,埃雷迪亚被迫流放美国和墨西哥,1939年去世。
  走在埃雷迪亚街上,你会不时听到悠扬的歌声。击弦古钢琴和非洲鼓的声音仍然在街上回响,这是从古巴著名的音乐俱乐部“诗社”的房子传来的。这是古巴著名的作曲家雷菲尔·萨尔塞多(1844—1917)从前住过的地方,现在这里成为一个固定的演奏室,一个小型的乐队长期在此为游客演奏,随时可以进去观看。临街一侧的窗门全部打开,靠着低矮的窗台同样也可以观看演出。如果看过《乐满哈瓦那》,你应该会记得埃力亚德斯·欧丘阿,一个古巴著名的吉他手、歌手,卡斯特罗最喜欢、捧场最多的古巴艺人。影片中,胖胖的他总是带着那顶人们熟悉的牛仔帽,背着古巴吉他特瑞斯(tres,一种有三对弦的古巴吉他),沿着废弃的铁路边弹边唱。早在1958年,也就是在他和吉他差不多高的时候,他便在圣地亚哥的红灯区卖艺,回家供养父母,1 7岁时就有了属于自己的电台节目。他曾经是“诗社”最重要的乐手。埃力亚德斯·欧丘阿在年轻时就为古巴音乐摇旗呐喊,呼吁人们“给古巴音乐一点鼓励”。他唱着:“我是个乡下货车司机,乡下就像伊甸园……”跟着他曾经的歌声,我轻轻摇晃,感觉灵魂已经从负重的躯体中释放出来。
  我想起一个朋友对我说过,他本带着无数的烦恼来到这里,每天在这音乐声中走过,也就觉得,一切烦恼,都微不足道了。
  如果说塞斯佩德斯广场是属于旅人的,那么,埃雷迪亚就是属于圣地亚哥年轻人自己的街道。一路走来,从这条街扭腰摆臀的曼波,到那条巷的古巴街舞,整个城市似乎都落在音乐的节拍上。“每当我问你/何时?何地7/你总是回答我/也许、也许、也许……/所以过去的日子/我绝望/你、你、你的回答/也许、也许、也许……”一人漫步在埃雷迪亚后街小巷,穿过一片人声嘈杂,大 脑里回旋着黑人爵士歌手纳京·高尔(Nat King Cole)这首曾用作电影《花样年华》配乐的拉丁歌曲,心中一片恍惚。
  有人说,古巴音乐就是西班牙吉他和非洲鼓倾情恋爱的产物,就像混血女郎。的确,早期本土的印地安文化在殖民统治时期基本消失,只留下唯一的乐器:沙锤。如今无处不在充满激情的古巴音乐正是融合了非洲的击打传统和西班牙抒情韵文这两大因素。今天人们在《BuenaVista Social Club》中听到的音乐,其源头主要是(song)。它首先是从19世纪的圣地亚哥发展出来,起源于农夫们的即兴吟唱,歌曲中浓稠的情爱隐喻,正是古巴民间歌谣内涵的特色,后来随着驻军传至哈瓦那,并随着20年代至50年代哈瓦那的繁华,慢慢发展成我们今天听到的乐风。
  古巴革命后,由于美国的封锁,古巴音乐基本与世隔绝,1996年,在世界乐坛独揽风骚的美国音乐制作人莱库德,他的古巴之旅改变了这一切。独具慧眼的莱库德将曾经活跃在Buena Vista Social Club舞台上的天才艺人召集在一起,经过一年的排练之后,大家齐心协力录制了那张日后被奉为经典的古巴音乐专辑《BuenaVista Social Club》。在被重新发现之时,这些艺人们大都已经到了迟暮之年,是莱库德的到来给了他们最后闪光的机会。在这张大获成功的专辑推出一年之后,莱库德带着他的好友、公路电影大师文德斯再次来到古巴,用镜头记录下了这些传奇音乐人生命中最后的精彩时光。通过唱片同名的记录片《Buena Vista SocialClub》,更多的人被这些简单而纯粹的老人所感动,一时间,古巴音乐随着《Buena Vista Social Club》的走红再次回到世人的视线,古巴音乐在全世界再一次风靡了起来,那散发着雪茄、朗姆酒风味的独特异域魅力让素以先进文化自居的欧洲人也为之疯狂。那扑面而来的热带风情和闻乐而舞的质朴>中动,对这个时代来说不仅仅是人们在听觉上的奇遇,更是对我们情感缺失的一种恩赐。
  “其那”“其那”(西班牙语“中国”的意思),对街一个老人洪亮的声音把我的思绪带回埃雷迪亚的现实中。一部红色的老爷车开过来,占满了整个街道的路面,贴着我的身体开了过去。书店老板La Escalera是一个很风趣的古巴老人,他叼着一根大雪茄,大喊“其那”“其那”!我当然知道是在叫我,因为这条街没有别的中国人。他招呼我过去,我对他是一脸的狐疑。走近他的门口,看见门边贴着一张当天的《格拉玛报》,上面有中国领导人出访古巴的新闻照片,我才明白,老人很喜欢中国。他的书店用的就是他自己的名字,门口挂着两个很大的高音喇叭,很像中国文革时候的某个商店。这里有很多旧书,旧玩意,比如纪念章、海报之类。书店内四面墙上没摆书的地方,都被贴和画得花花绿绿的,我感到每位到此一游的客人都毫不吝惜自己的名片和名字。其实老人并没有期待我去买什么,他叫我进去只是想要我在书店坐坐,因为他的书店里有他的几个老朋友在弹吉他,在我的记忆中,再也没有比坐在他的旧书店里听老人们弹吉他更风雅快活的事了。临走时,老人送我一支雪茄,我虽然不会抽烟,但这支带有古巴老人体温的雪茄,我还是很感激地收下了。
  继续向前,路过一个小卖部,里面只有两个年轻的穆拉达。我买了一支冰可乐,站在柜台边慢慢地喝。穆拉达的同伴闲着没事,帮另一个试戴装饰耳环。这时一个男青年走进来买雪茄。男青年接过雪茄后,从口袋里摸出几个硬币,从容不迫地把硬币一个一个地放入穆拉达那深深的乳沟里,穆拉达很坦然,竟然一点也不生气。见我拿着相机,那男青年把穆拉达牛仔短外衣的胸扣也给解开了,还摆了一个很亲密的双人造型,搞得我落荒而逃,身后倒是传来了他们的开怀大笑。古巴商店很少,基本都是国营的,大多是凭票购物的人民商店。与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中国一样,整个国家几乎没有任何商业气息,没有暴发户,也没有生活不下去的人,贫富差距很小。或许正是这样,才使这些古巴人看上去少有焦虑感,路上看到的人们大多数都是神态安详,步态从容。
  走在老城的小巷中,走几步停几步,自己不断被墙面上斑驳层叠的色彩所包围,无所事事的古巴人与自己擦肩而过,不经意地相视而笑,他们的笑脸,他们的身影,像一个又一个音符飘过来,又消失在远方……这就是圣地亚哥:城市是越来越老了,而城市快乐的灵魂却恒久不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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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签证:古巴大使馆接待普通因私护照的中国公民前往古巴的签证申请,签证赞为25美元。签证审批时间为一周。地址:北京秀水南街1号。电话:(OIO)65326407。
  货币:古巴的本地货币叫Peso,美金为古巴“非法货币”,已经禁止通用。游客如果持美金兑换披索,需要支付10%的额外手续费。现在受欢迎的是欧元和加币。外国人必须使用兑换券(CUC)。美国以外的银行发行visa Card、万事达卡可以使用。
  语言:西班牙语为官方语言,在大多数酒店和度假地服务员能讲流利的英语。航班:中国和古巴之间目前还没有直航,需要取道巴黎或加拿大。
  安全:古巴极其安全,这可能与社会主义人民警察保护游客有关,夜里无论多晚都可以随便外出。
  交通:在古巴可选择多种交通方式游览。古巴的公路、铁路交通都很发达,但想真正游览古巴,建议租车游览。在旅游旺季(圣诞节、新年期间)租车很难。新车的价格较贵:100CUC/天左右,外加小费。
  酒店:古巴的酒店可以充分让你感受到“社会主义的优越性”。这里的酒店一般提供的都是吃住全包的Package,一次性把钱全交清。登记后每个人会得到一个彩色的塑料手链,点餐、点酒时。只要举起手就可以全部免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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