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曼蒂克消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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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人跟我们讲罗曼蒂克,但我们却在不知不觉间懂得了罗曼蒂克。
  在青少年时代,老师是不会在课堂上讲罗曼蒂克的。脾气暴躁的英文老师,和在黑板上写满各种公式的数学老师,最擅长的事是在讲课的时候突然冲下讲台,一把揪出那个把言情小说藏在课桌抽屉里偷着读的男女学生,然后,把小说撕成碎片扔出窗外。就连语文老师这样常常用脉脉含情的腔调朗读课文的人,口中也没说出过“罗曼蒂克”这四个字。
  可“罗曼蒂克”还是如同从门缝里挤进来的风,“刺啦”一声顺着裤脚窜了进来,让身体与神经都敏感的孩子们,拥有了某种既舒畅又令人有些羞耻的感觉。在流行的港台小说里,在进口的爱情电影里,以及满大街流行的理查德·克莱德曼钢琴曲声中,我们的“罗曼蒂克”被启蒙,听到这四个字,就会脸热心跳。
  那是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知识分子们将之形容为理想主义时代。如果词语有生命,罗曼蒂克在那一二十年如同“带露的玫瑰”(这是一个多么有时代特征的浪漫形容),盛开得最娇艳。
  差不多在一些乏味的评论家宣布“文学已死”、“当代文学是垃圾”的时候,浪漫也死了。在由网络通俗歌曲、各种大电影以及“蓝瘦、香菇”等流行词共同构成的莫名其妙的潮流下,“反罗曼蒂克”运动的风起云涌。
  不是不可以再谈论浪漫。只是谈论的浪漫越古老就越政治正确。
  比如你说“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是罗曼蒂克,就很少有人敢反驳你,就算有人反驳你,你也可以大胆地说在“《诗经》面前你算老几?”
  同例:潘安上街的时候有无数美女朝他扔花,李白游山玩水在酒足饭饱之后在名山名寺留下飘逸墨宝,伯牙在子期死后学后世的摇滚歌手把琴砸了,徐霞客“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一个人孤独走了那么久,张敞先要给老婆画好眉之后再去上朝,赵明诚对不上李清照的佳句被妻子灌得酩酊大醉……这些都是经过时间检验的罗曼蒂克,这样的罗曼蒂克故事全部搜罗出来长度可绕地球一圈。
  电子时代也不是没有罗曼蒂克。只是习惯每天刷微博和朋友圈的人们,怀念的是纸信时代你来一封我回一封的等待与喜悦,是爬墙上屋捉麻雀、下地生火烤地瓜,等等等等。经常使用的罗曼蒂克手段,是在各种对话框里把一枝枝电子玫瑰送給不知道在何处收取信息的陌生人———若干年以后,已经习惯在VR世界甚至在肢体上连接了电子神经的年轻人,会嘲笑这一代网民竟然还在用语音、表情符号传情达意,他们那时候,已经可以通过意念来做任何能想到的罗曼蒂克的事了吧。
  罗曼蒂克这个词不但开始离开公众的娱乐生活,而且也开始渐渐在人们的精神生活中远去。罗曼蒂克不再是生活的必需品———当然,从前也不是,只是从前人们更在乎通过罗曼蒂克来改善自己的心灵生活状况。罗曼蒂克的产生与消亡,以及辉煌与落寞,何尝不是人类精神史变迁一面小小的镜子。
  现在我们谈论罗曼蒂克,是带有一定的落寞滋味的。呼唤罗曼蒂克容易,但真正让传统意义上的罗曼蒂克重回身边,却是一件颇为困难的事情了。
  选自《扬子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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