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边风月,冰冷成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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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陛下砸了四个茶盏、一对缠丝牡丹花瓶,还有一碗桂花羹,”小桂子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 “太后要不要过去看一眼……”
  冠卿握着一把银色小剪,“咔擦”一声剪掉旁逸斜出的花枝,清脆的声音听在小桂子的耳朵里仿佛利刃出鞘,惊得他心头一颤。
  小桂子用袖子擦了擦额头,想着迈出清思殿时皇帝扔给他的那句“如果请不来太后,你就自投太液池吧”,顿觉挠心挠肺。不知过了多久,官人上前将花搬走。小桂子咬了咬牙,硬着头皮再度开口: “太后……”
  冠卿将银剪扔到案上,“咣当”一声后,除了她背后拿着花枝的林姑姑,满殿官人扑扑通通跪了一地。小桂子立刻额头触地,背上的冷汗簌簌而下。冠卿淡淡道: “皇帝身体不适,你就去请御医,哀家即便去了也毫无益处。皇帝胡闹,你们就该劝着,而不是随他折腾。”小桂子喏喏称是,却爬了两次才站起来。
  当晚林姑姑刚伺候冠卿睡下,就有小太监慌慌忙忙地找来,一件不落地将清思殿发生的事情重复了一遍:小桂子回去的途中跌落太液池,幸得巡防侍卫动作麻利,才将他捞上来,陛下听说后掀了御桌;奉茶内侍失手打翻茶盏,洒湿了奏折,被陛下罚了20杖;晚间淑妃娘娘伺候陛下歇息,不小心用簪子划破了陛下的手背,流了两滴血,陛下大发雷霆,要以弑君之罪将淑妃赐死……末了又道: “小桂子起不了身,便打发奴才来通信,如今只有太后能劝得了陛下。”
  这一桩桩听得林姑姑脑袋发蒙,正犹豫间,背后传来一声轻咳。内殿熄灭的烛光不知何时又被点起,冠卿站在内殿门口,身上就披了一件单衣。林姑姑一边吩咐官人备辇,一边安排给太后梳妆。冠卿着了外裳后挡开梳头的宫女,说:“等把头梳完,天下就要大乱了。既然皇帝想唱戏,我自然要把戏份给足了。”
  冠卿刚踏入清思殿,一个茶盏就迎面砸在脚下。林姑姑叫了一声“太后小心”,皇帝闻声噌地站了起来,身子已前倾,似是想要上前,最后停顿片刻,又坐了下去。
  冠卿抬眼看向这场闹剧的始作俑者,随后吩咐官人送淑妃回去,并传口谕:淑妃失德,命其降位闭宫反省;又命人将满地碎瓷片打扫干净,差遣太监将散落的折子整理归类,最后还派人慰问了落水的小桂子和受罚的端茶小内侍。
  事情处理得雷厉风行、恩威并施,堪称典范,自然也配得上太后的身份,但皇帝心头的无名火却往上冒。他最终连身子都没起,只是淡淡道:“这么晚了,还惊动太后亲自过来,是儿臣不对。”
  冠卿点点头,转身就要离开。皇帝盯着那道没了平日厚重的凤袍伪装而略显瘦弱的倩影,直到她伸手去推殿门,才冷冷道:“冠卿,你整天这么端着累不累?”冠卿顿了片刻才回头看他,挑了挑眉, “皇帝还是称哀家为母后更妥。”不出意料地,皇帝将刚整理好的奏折再次扫落一地。
  回到寝官,冠卿挥退所有人。她按下床头机关,一阵咯吱咯吱的响声过后,原本平整的墙上现出一个小小的隔间,里面置了一张供桌,摆着一尊牌位,上书“朱长钦之墓,冠卿字立”。先不论宫中禁止私祭,单说这牌位,上无敬语、下无自称,看着就不伦不类。但若有第二人在场,必然大惊失色——当今国姓为朱,圣上名易,而他爹明德帝的尊讳便是长钦。
  冠卿点了三炷香,对着牌位拜了拜,而后无奈一笑,“虽然答应你要做好这个太后,但实在太难了,阿易的脾气跟你差太远了。”
  冠卿是前朝被诬陷灭门的重臣遗孤,明德帝打天下时就娶了她的姑母。按照輩分,朱易本该叫冠卿一声表姐,只是一旦牵扯到皇家,关系永远都拎不清。冠卿初见明德帝,是在12岁。那年,姑母晋升为后,而她年仅八岁的儿子阿易成为众矢之的,很快便身中剧毒,药石无医。冠卿就是在那时从空鸣山来到皇宫的,送她下山的师父留下一服药方后便飘然离去,她却浑然不知命运从那一刻起便形成了一道分水岭。
  朱易服了解药后虽有好转,但身体依旧虚弱。冠卿扮演着知书达理的表姐角色,一碗药汤到了她的手里,必要吹到不冷不热才用勺子舀了送到朱易的嘴边,最后还要给他塞一颗蜜饯。向来无人能够降伏的小皇子突然转了性子,即便被表姐背着官人敲了脑门,也只微红了脸,一声不吭;只是被敲得多了,才扯着她的袖子小声说: “下次能不能换个地方敲?”
  而冠卿自从无意间对明德帝落在寝宫的奏折点评了一句,便得了在含元殿整理奏折的殊荣。她发现明德帝跟她在史书中见到的皇帝不一样,他大部分时间都在召见朝臣、处理国事,剩余的一小部分时间,除了睡觉,就是陪着妻儿吃饭。
  所有事情明德帝都能四两拨千斤地解决,冠卿唯一见他动怒,是因关中大旱死了几万百姓却无人上报。
  那几年,明德帝在冠卿眼中一直光芒万丈。她仰视他高大的背影,心中怀着敬重,总觉得他会一直这么顶天立地下去。
  二
  夜里,清思殿烛光闪烁。朱易握着朱笔在奏折上批了几个字,随即扔了笔,捏了捏眉心。小桂子步履匆匆地从外殿进来,走到朱易身边俯首耳语几句。
  朱易撑着额头,盯着桌案上的蜡烛,半晌才道: “你说,这皇位为何如此诱人?其实二哥若直接跟朕说了,哪日朕烦腻了,把皇位让给他就是。”
  小桂子脸色一白,扑通一声跪下去,抖着嗓子说:“奴才该死!”朱易一声嗤笑, “你哪里该死了?”他摆了摆手, “朕乏了。”小桂子擦了擦脑门上的汗,爬起来小心道: “陛下要去哪位娘娘的宫里?奴才这就去备辇。”朱易忽然想到那日冠卿未着环佩的模样,脸上笑容愈深,一甩袖,站了起来,双手负后往外走, “去含冰殿。”
  冠卿正准备歇息,听到官人禀告皇帝来请安了。林姑姑给她披了外衣,她出了内殿就看到朱易正揣着双手瞧白日里大司马送给她的那株杜鹃珍品。朱易听到脚步声,扭头看到冠卿出来,不动声色地将她的装束打量了一番,指尖轻扣桌面,漫不经心道: “今日大司马刚从京畿换防回城,就来给太后请安了?”
  冠卿摩挲着腕间的玉镯,淡淡道: “既然陛下已经知道,何必再问。”朱易瞥了她一眼,这镯子是母……是先皇后给你的那个吧?”冠卿将衣袖往下拉了拉, “哀家有点乏了,皇上请回吧。”朱易恍若未闻, “当年母后说,这镯子是要留给未来儿媳的。”“朱易!”冠卿一巴掌拍在桌面上,将茶盏震得咣当作响,“你当时刻记得,哀家是先帝名正言顺册封的皇后!”“先帝!先帝!你眼里只有先帝!” 朱易满脸铁青,猛地甩袖,站起来就往外走。   朱易走后,林姑姑忙行至冠卿跟前,只见她脸上有大滴的液体往下坠,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颗颗砸在那副手镯上。 “快来人!”林姑姑勃然变色,慌得嗓子都破音了。
  在朱易五年前的记忆里,冠卿一直是那个笑着给他喂药、行事干脆利落的表姐。那几年他体内的余毒一直未清,病中的大部分时间都由冠卿陪在身边。他曾亲眼看到母后将腕上的玉镯捋下来戴在冠卿的腕上,甚至偷听到母后和父皇的谈话,要将冠卿许给他,那几日他真是欢喜得连觉都睡不好。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将这个惊喜分享给冠卿,母后就病了。他因关心母后的病况而将儿女私情放在一边,但母后看出了他的心思,临终前拉着他俩的手,交代父皇要好好待他们。
  朱易想到这里就笑了出来,先帝待他们还真是好。他16岁被册封为太子.那天晚上,他和父皇在母后生前的寝官里喝酒,父皇对他许诺: “你是太子,而冠卿将来会是皇后。”
  “她果然成了皇后,却是你的皇后,而不是朕的……”朱易站在凌云阁内,冷冷地和先帝的画像对视。朱易的眼神透过画像不知落在什么地方,忽然勾起唇角, “其实朕知道,她心里是有过朕的。”
  虽然他们之间并没什么惊天动地的故事,他们可以一句话都不说,并肩坐在屋顶上看一夜的星星。他们朝夕相处过八年,从来都是心照不宣,没有受到外界的阻挠,未来好似一片坦途。
  然而先帝那道封后诏书降下,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直接将他打人万劫不复之地。他跑到先帝跟前大闹,结果被打得卧床10日。10日后他终于再次见到冠卿,只是从那以后,冠卿面对他时总是穿着雍容华贵的凤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而后他自请入军营,也曾九死一生。一年后再见,是在先帝的葬礼上。他成了新帝, 而她成了太后。
  三
  “不要告诉阿易。”这是冠卿睁开眼后说的第一句话。 “奴婢已下令封官,”林姑姑跪在床前,眼中含泪, “太后放心,奴婢明白。”
  “姑姑,我又梦到他了,”冠卿重新闭上眼睛,唇色惨白,声音孱弱, “那年我被册封为后,他冲撞先帝,被打得遍体鳞伤,我去看他,他发着高烧,昏迷不醒,却一直在叫我的名字……”
  林姑姑眼泪肆溢, “奴婢知道太后心里的苦,将来陛下会理解的。”冠卿轻轻一笑,“他这辈子都不会知道……”她也不会让他知道,他做不了恶人,便只能由她逼他来做。
  含冰殿闭门一个月后又重新开启,迎来的第一个客人是献王朱曜。他曾离帝位只有一步之遥,多年后被有心人怂恿,再生不甘之心也属正常。“大司马的人马已集结完毕,万事俱备,” 朱曜笑吟吟道,“只差太后这股东风。”
  冠卿淡淡一笑,道: “半月之后是哀家的寿辰,这风届时自然会起。只是献王今日胆子挺大,竟直接跑到这里。” “儿臣光明正大地来给母后请安,谁敢乱嚼舌根?”朱曜喜笑颜开, “那儿臣就静候母后佳音了。”
  看着朱曜离开,冠卿脸上的笑意一点点收敛,接着眉头一皱,用手帕捂着嘴一阵猛咳,拿开时,帕上已染黑血。
  关于她和朱易的事,冠卿其实比他记得更清楚。当初明德帝册封她为皇后,其实是征得她同意的。那般顶天立地的男子,大概也不齿于跟她一个小女子耍心机。
  那时明德帝身上的毒应该已深入肺腑,药石无医,否则不会那么急着立朱易为太子,让他成为众矢之的。
  明德帝与朱易所中之毒一模一样,罪魁祸首不言而喻。但当时突厥在边境虎视眈眈,朝堂上经不起折腾,一时半会儿动不得那些人。朱易重情且心软,只能逼他强硬。
  明德帝给冠卿摆出两条路——要么封她为太子妃,以后兄弟阋墙时,朱易大概会顾念兄弟之情,难有雷霆手段;要么封她为后,彻底断了朱易的念想和柔情,以后由她辅佐新帝成为明主。那日明德帝披着单薄的衣衫坐在榻上,一脸憔悴却又冷酷无情。冠卿跪在地上,仰头看着这个一直待自己如师如父的伟岸男子,没想到忽然有一天,他也会这么轰然倒下。
  这两条路无疑都是将她架在火上烤。选择前者,明德帝半生心血将被孽子夺去;若选后者,对她和朱易来说都很残忍。彼时明德帝说可以给她一天时间考虑,冠卿的眼泪顷刻涌出,俯首跪地, “臣妾谢陛下恩典……”至此,她和阿易再也无法回头。
  朱易知道后,直接冲进含元殿,提剑指着父皇厉声质问, 泪流满面,声声泣血。明德帝面无表情地下令打了他50杖,10日后,朱易苏醒,带着一身伤痕跑到冠卿跟前。
  冠卿只觉头上的凤冠和身上的凤袍压得她喘不过气来,但她只能端坐着,对双眼赤红的朱易平静地说: “殿下重伤未愈,不用急着来给本官请安。”朱易的脸瞬间惨无人色。
  四
  到了那日,礼部为太后布置的寿宴气派非凡。
  冠卿在离朱易一臂之远的地方端坐了一晚,他们好久没有离得这么近了,但大概也是最后一次离得这么近。
  朱易盯着冠卿微笑的侧脸,手里的银樽几欲捏碎。他的眼中有渴望,有热切,有纠结,最后在烟花绽放的那一刻,统统化为绝望。
  宫城外的喊杀声遥遥传来,丝竹之音逐渐落下,殿中众人惊慌失措、疑惧不定。
  朱易缓缓站起,向冠卿举起酒杯,平静地盯着她的双眼, “这一杯,是儿臣敬母后的。”
  很快,殿外有侍卫飞奔来报: “启禀陛下,献王与大司马勾结,欲起兵谋反,现已伏诛!”殿中鸦雀无声,所有目光聚于上位,朱易依旧盯着冠卿, “太后没什么要说的吗?”
  “成王败寇,哀家无话可说。” “ 好一个无话可说!” 朱易咬牙切齿,厉声吩咐, “传朕旨意,太后勾结奸臣谋逆,罪无可恕,念其昔日功劳,废为庶人,囚居先帝泰陵,未有诏,永不得下山!”
  明明该松口气的,冠卿却瞬间觉得如钝匕凿心,如果不是林姑姑在旁扶着,她大概早已倒下去了。
  冠卿离官那日,京城刑场上的鲜血冲掉一层又洒一层,刀下不知倒了多少亡魂。一直只是嘴上喊杀的皇帝,终于真的舍得动刀子了。
  泰陵上,她脱掉那套厚重的凤袍后一身轻松,好似甩了一个大大的包袱,笑着对林姑姑说: “我大概也没多少日子了,便劳累你跟我吃一段苦。”
  冠卿在泰陵上重新供起先帝的牌位,每日将从守陵人那里听到的点点滴滴都说给他听,比如皇帝发兵突厥,比如皇帝终于立后……
  她的蠱毒发作得越来越频繁,身体日渐衰弱下去。当初她为了取得献王的信任而甘愿服毒,如今也说不上是否后悔,只是忽然有种强烈的冲动,想要再见阿易一面,哪怕一句话也不说,只是见面就好。
  她托人给朱易传话,等了半个月终于等来回音,却只是四个字——不见也罢。她看着纸上熟悉的字体,良久,终于砸下一滴清泪。
  那日,冠卿觉得忽然有了精神,她穿戴一新,拖着病躯跪在先帝的牌位前,枯瘦的双手靠林姑姑的搀扶才能捏稳三炷香, “冠卿终不负姑丈重托,阿易的心肠硬了,以后必能独当一面,成为一代明君。”
  至于他们的情与恨,皆在她的一念之间冰冷成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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