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个星期，我到北威尔士的斯诺登国家公园转了一圈。这是一趟期待已久的旅程，主要是想在博德南花园（Bodnant Garden）金链花盛开的时候，去欣赏那里的“金链花拱廊”。每年花期也就两三周的时间，前两次去我都与之擦肩而过，这次打算好好准备，找准时间，不想再次错过。
　　然而在疫情期间，任何行程都有很大的不确定性。首先担心的是能不能进得去，博德南花园是英国负责古迹管理保护的国家托管会（National Trust）的物業，去年到今年大部分时间因疫情关闭，现在虽已重新开放，但需提前预约，每天的入园名额有限。好在我一直盯着预约网站，计划参观那一天的名额刚一出来，我就订上了。
　　然后是能不能从苏格兰去北威尔士。英国境内的旅行限制在四五月份相继解除，但紧接着传染率再次上升，还是形成了几个局部的传播热点，苏格兰政府禁止居民前往这些地方。博德南花园所在地区不是传播热点，然而情况随时可变，既然花不等人，只能冒一次险了。
　　最后是住哪儿的问题。英国的酒店有些已经重新营业，为了减少不必要的接触，我们打算租一栋独立小屋。上网站搜了一下，选择似乎比过去少，好在有不少民宿重新开放，而且我们对地点周围交通是否方便也不挑剔。最后，我们选了一个不知名村子外的乡间小屋，那里离博德南花园尚有一小时左右车程。
　　出行前，我最后检查一遍传播热点名单，北威尔士不在其中，我终于舒了口气。到了北威尔士，从高速公路上下来，在乡间道上行驶了半个多小时后，我们终于到达民宿，此时已是晚上9时，和房东聊了几句后就急着再次出发去海边看日落。
　　第二天有时间，我和房东多聊了一会天。原来他是退休的牧羊人，把住房让出来做民宿，自己就住在小屋不远处小河边大树旁的度假木屋里，与一条瑞士牧羊犬为伴。不难猜出，这栋民宿是他的重要收入来源。聊到疫情，他说这间民宿被迫关闭了近一年，在第一波疫情封城过后，开放了很短一段时间，就进入第二波疫情，再次因封城而关闭。
　　他的经历可以说是英国旅游业的一个缩影，从酒店民宿到餐馆酒吧，都因为疫情封城而遭受重大打击，大批人员失业或仅靠政府强制休假纾困补助维持生活，目前才刚刚可以喘口气。6月下旬本来全面解封，但因为传染率上升又有可能延后。英国的旅游业就在这样高风险、不明朗的情况下挣扎求生。
　　对我们来说，尽管有各种麻烦，但来这一趟还是非常值得的。博德南花园内的金链花正值盛时，“金链花拱廊”其实是两排相隔五六米的金链花树，树枝在中间约三米高处会合，形成一条几十米长的拱廊。游客穿行其中，头顶上千万串嫩黄色小花垂下，随清风摇曳，引阳光斑驳，清香四溢，有一种梦幻的感觉。
　　当我们等到闭园前人少，再次流连在“金链花拱廊”时，入口处一米多高的临时告示牌上忽然飞来一只知更鸟。它竟然一点也不怕人，在我们走近时，还好奇地扭头看着我们。胸口一片金黄的知更鸟，常出现在英国的圣诞卡上，有祝福之意。希望这是一个好兆头，预示着英国将逐渐摆脱疫情，走上复苏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