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粹谍王 卡纳里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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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威廉·弗兰茨·卡纳里斯(WilliamFranzCanafis)是二战时期纳粹德国军事谍报局(Abwehr)局长、海军上将。他的一生不仅充满了神秘的传奇色彩,还留下了许许多多的不解之谜。原美国中央情报局局长艾伦·杜勒斯称他为“现代历史上最勇敢的人……幻想在欧洲建立一千以英、法、德为首的美国”。德国情报机构称他为“空中飞人杂技员”。意大利驻柏林武官对他的评价是:“毫无顾忌,智力超群。”德国军事情报局说他“诡计多端”。而德国党卫军的突击队队长奥托·斯科尔兹内则说他是“最大的叛国者,自始至终都在直接地、故意地向英国出卖自己国家的军事机密”。英国谍报机关对于卡纳里斯有这样的评价:他的插手干预往往令人难以捉摸,使各种诡诈行动变得扑朔迷离。正是其特殊的工作性质、混乱的历史环境和复杂的个人经历使卡纳里斯成了一个不可捉摸的人物,并在现代史上演绎了一段罕见的传奇故事。随着有关档案的不断解密,人们才开始逐渐了解这个习惯将自己藏于幕后的谍海大师,也才能够第一次比较完整地勾勒出他传奇而又悲壮的一生。
  
  崭露头角
  
  卡纳里斯1887年1月1日出生于德国北部鲁尔河谷威斯特伐利亚的阿普勒贝克(在多特蒙德市的郊区)的一个十分富有、颇有权势的资产阶级家庭。他的父亲是当地一位富有的工业家,他的祖先是17世纪从意大利的北部移民到德国的。尽管如此,卡纳里斯本人则喜欢将自己的家世与19世纪希腊独立战争的英雄、海军上将和政治家康斯坦丁诺斯·卡纳里斯(1790年·1877年)联系在一起。1905年,年仅18岁的卡纳里斯以一名军校学员的身份加入德国海军。不久,就被选人基尔海军学院学习。那时纳粹谍王卡纳里斯标准像的他仅有1.63米高,有着一双淡蓝色的眼睛和金色的头发。毕业后被分配到“德累斯顿”号轻巡洋舰上服役。他的学长们是这样评价他的:尽管他有一定程度的羞涩,但他的英语说得确实很棒。卡纳里斯仿佛在语言方面天赋异常。他除英语外,还掌握了法语、意大利语,还能说一些俄语,并利用他远航南美的机会又掌握了西班牙语。
  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时,卡纳里斯仍任职于“德累斯顿”号轻巡洋舰。该舰隶属于德国海军中籽马克西米利安·冯‘斯比所率领的舰队。卡纳里斯是这艘军舰上的旗手和情报官。1914年11月1日,这支小舰队在智利附近的科罗内尔洋面上颇有收获,击沉了两艘英国重巡洋舰,卡纳里斯还因此受到了奖励。但好运不长,在同年12月8日的福克兰群岛(即马尔维纳斯群岛,1982年英国和阿根廷为争夺此岛曾爆发一场战争)之战中,英国海军击沉了除“德累斯顿”号之外的所有德国舰船。“德累斯顿”号则侥幸逃到了智利水域。但在随后追逐而来的英舰的围堵下,该舰于1915年3月被英国军舰“格拉斯哥”号击中(也有资料上说是无法突围后自沉)。所有的船员也被拘禁在智利的基里基纳岛上。这时,卡纳里斯第一次露出了他的间谍天赋。他设法逃到了智利本土,尔后又骑马跋涉了几百公里,翻越了安第斯山脉,进入亲德国的阿根廷境内。在布宜诺斯艾利斯,他化装成名叫雷德‘罗萨斯的英裔智利人,搞到了护照,并混上了属于中立国荷兰的海轮返回德国。当他最终回到柏林的时候,离他出逃之始已有两个多月了。
  卡纳里斯的这一经历受到了德国海军情报部门的注意。1915年,卡纳里斯到柏林海军部出任联络官,并晋升为上尉。当年12月,他假雷德·罗萨斯之名被德国间谍机关派往西班牙首都马德里,从此开始了他富有传奇色彩的情报生涯。在西班牙从事他有生以来的第一次间谍活动:在当地德国海军武官的指导下,组织对直布罗陀的监视和从西班牙、葡萄牙领土对德国潜艇实施补给,收集关于协约国海军的情报。这次活动不仅使他获得了必要的间谍活动经验,还结交了许多西班牙朋友,为其20年后在西班牙的活动打好了基础。1916年初,卡纳里斯应召返回德国到海上服役,但在途经意大利与瑞士的边界时被意大利人抓获。意大利人准备将他作为德国特务移交给法国,但卡纳里斯奇迹般地逃脱了。关于他的这次逃脱有许多说法。稍显离奇的一种说法是:卡纳里·斯把一名牧师引诱进了他的牢房后扼死,然后换上牧师的黑色长袍从容走出了监狱。当年3月,他再次被派往马徽里。有趣的是,当他这次在西班牙从事谍报活动时,就与当时在那里从事间谍i活动的年轻的英国上尉斯图尔特·孟席斯勋爵(后来的英国情报局局长)不期而遇,并险些遭其暗算。原来,刚到马德里不久的卡纳里斯就患了重病(也有资料上说是完成了一项重要任务)。德国海军驻马德里谍报站给海军部发了一份电报,要求派一艘潜艇接卡纳里斯回国治疗。这份电报被英国海军部的密码分析局截获。根据这一情报,英国海军命令两艘正在德国沿海活动的潜艇随时准备截击前来接卡纳里斯的德国潜艇,同时命令孟席斯领导的驻马德里间谍小组监视卡纳里斯的动向,及时准确地掌握其登艇的时间和地点,以便引导潜艇进行拦截。不想卡纳里斯经过化装后,乘渔船出港,在外海换乘一艘来接他的德国潜艇逃之天天。在与未来的强劲对手的第一次较量中,卡纳里斯占了上风。他的英勇行为使他在德国受到英雄凯旋式的欢迎,并为他赢得了一级铁十字勋章。到战争结束之时,卡纳里斯已经是德国在地中海上的一艘潜艇的艇长。但地中海没有什么大的猎物,他只击沉了3艘船舶。
  
  从海军旗手到谍报局长
  
  一战结束后,被法国总理克里孟梭嘲弄为“生于不义,自当死于耻辱”的德国沦为任人宰割的羔羊。1919年6月28日签订的《凡尔赛和约》不仅使德国丢掉了所有殖民地和大片领土,而且还不准德国建立空军和制造潜艇,只准其保留为数很少的轻型军舰和一支装备轻武器的10万人的国土防卫部队,战后担任魏玛共和国防卫车总司令的泽克特将军,为了使德国能有一批未来重振军备的“种子”,千方百计地保留下来约4000名战时表现出卓越才干的军官。卡纳里斯因其在战争中不俗的表现,保住了在军队中的饭碗。
  停战后的德国,一片混乱。1918年十一月革命后卡纳里斯任陆军部长副官,不久即投入到右翼运动的怀抱中。他是审判杀害德共领导人卡尔‘李卜克内西和罗莎·卢森堡的凶手的军事法庭成员之一,审判的结果,凶手被宣判无罪释放。1920年3月13日,极右派团体“埃尔哈特旅”发动了一场政变,右派政客沃尔夫冈·卡普被推上总理的座椅,这就是德国现代史上所谓的“卡普暴动”。对此,柏林的军队置之不理、按兵不动。社会民主党政府逃往斯图加特。但作为军人的卡纳里斯却卷入了卡普暴动,他极力支持卡普政权,认为只有他们才能重振德国。3月15日,在共产党领导下,德国全国1200万工人举行了总罢工,3月17日恢复 了共和政府。卡纳里斯因支持卡普暴动而被逮捕,不久在右翼势力的庇护下获释,得以重返军界。从后来的情况来看,这件事并没有影响到他在军队中的前程。1923年,卡纳里斯在慕尼黑啤酒馆暴动中结识了戈林。他向戈林表示,自己可以利用军队里的情报机构协助希特勒上台。很快他就向希特勒送交了有关德军全体军官的政治倾向、人品素质和经济情况的材料,这对希特勒日后控制德军军官层极为有用。此后,他在一系列海军岗位上任职。1924年,卡纳里斯作为企图重新武装德国海军的秘密军官团的一分子,去了大阪与日本人共商秘密建立潜艇计划的可能性。第二年,他又为了类似的目的亲自去了马德里,为此后德国U型潜艇的建造打下了基础。他还与许多人建立起友谊,而这些人在10年后均成为西班牙独裁者佛朗哥手下的掌权人物。20世纪20年代晚期,卡纳里斯还写过一本有关鱼雷艇使用的小册子。这本小册子吸引了西班牙国王,以至于用德国的资金在西班牙建立了一个鱼雷工厂,使得德国人得以提高对鱼雷的研究水平。
  在那些年里,卡纳里斯不是从事间谍活动,就是在波罗的海舰队执行海上任务,如在“柏林”号巡洋舰及威廉港分舰队司令部任职。对他的评语毫无例外都是优秀。有的报告称他“具有成为一名高级军官所应具有的一切品质”。他的一个上司还这样评价他:“政治和外交活动是他的强项。他善于与外国人(无论是低级还是高级人士)打交道,而且能立即赢得他们的信任。如果分配他做此类工作,他是不会有什么困难的。没有哪个区域对他来说是禁区,他可以出入任何地方,接触所需接触的人,然后以惊人的速度展开工作,而且还能以一副天真无邪的面孔出现。”
  1933年1月,当时的魏玛共和国末任总理库尔特·冯·施赖歇尔为了应付经济危机,想通过一项立法取消容克地主的津贴,减轻失业问题。这一改革方案具有极大风险。施赖歇尔把它锁在总理办公室的保险柜内。卡纳里斯居然把这一文件的副本偷了出来转交希特勒。希特勒拿到后把它摊到兴登堡总统面前,指控“政府机构里窝藏着布尔什维克”。为了保护容克地主的利益,兴登堡把施赖歇尔赶出内阁,任命希特勒为总理。卡纳里斯似乎就要受到重用了。
  然而在1934年,卡纳里斯仕途上遇到了第一次大的障碍,这也差点让他的军旅生涯彻底结束。事情是这样的,卡纳里斯于1932年出任一艘老式前无畏战列舰“西里西亚”号的舰长,被授予上校军衔。但两年后,他未能在权力的阶梯上再爬一步,没有得到舰队司令的任命。这不仅是因为当时的德国海军司令雷德尔不喜欢他,还因为卡纳里斯的上司对他作出了这样的评价:他的才能及意愿也许更适合政治一军事领域,而不是纯军事领域。“狼群”战术的发明者卡尔·邓尼茨也认为卡纳里斯太神秘莫测,太政治化,甚至称他“是个心里装有很多灵魂的人”。1934年9月,背运的卡纳里斯被指派为德国波罗的海一个海军基地斯维讷明德(希维诺乌伊希切)岸防主任,而这种任命通常只意味着毫无升迁的希望,只有等待退休。
  然而,命运之神再次垂青了卡纳里断。原来纳粹党头子希特勒上台后,德国加快了重新武装的步伐。德国情报机沟和陆海空三军一样很快地发展起来。1933年10月,即纳粹党取得政权后不久,希特勒政府提出:“国防部必须采取一切必要措施来维护国家安全,在反间谍与宣传活动方面捍卫军事政策的利益。”随后希特勒政府对国防军谍报组织进行子扩充和改组,成立了隶属陆军部的军事谍报局。军事谍报局,国外情报与保卫局(Amt Auslands-nachrichtenund Abwehr)的简称,是最高统帅部搜集情报和反谍报活动的部门。这是一个违反《凡尔赛和约》条款的精心组织的行动机构。当时的德国军事谍报局局长帕特齐格因与党卫军保安处(SD Sich-erbeitsdienst)头头赖因哈德·海因里希之间的倾轧而被强迫辞职。当德国海军总司令雷德尔问帕特齐格因谁能接替他时,他的回答是:卡纳里斯。是的,再没有人比卡纳里斯更适合这个职位了。他办事守口如瓶,举止是威廉式的:彬彬有礼,诚恳,慈善,行事谨慎而且顽强。他那一双蓝色的蛇怪般的眼睛能洞察一切。他见多识广。他的级别也正好,服役记录也完美无缺,对外国又有着很深的了解,在政治、军事领域上有着特别的能力,他还有谍报工作的经验,亲纳粹的政治倾向更使他易为纳粹所接受。雷德尔尽管不喜欢他,但考虑到如果不任用卡纳里斯,·德国陆军将获得德国军事谍报局的控制权,只好于1934年深秋将其召回熟悉谍报事务并向上举荐。1935年1月1日,在卡纳里斯48岁生日时被正式任命为德国陆军部谍报与反情报机构的首脑(德国军事谍报局局长)。卡纳里斯一跃登上了德军最高统帅部军事谍报局局长的宝座,并于1936年被授予海军少将军衔。他从此飞黄腾达,并掌握整个德国的情报大权达10年之久。
  
  德国谍报局局长
  
  1935年,卡纳里斯出任军事谍报局局长后,希特勒亲自接见了这位新任避长,并对卡纳里斯满怀希望地说:“我想建立一个像英国情报局这样的机构团结一群人,满腔热情地去工作。”十纳里斯不负重托,一上任就立即着手两方面工作:一是积极网络人才,扩大队伍,在国内外建立一个严密的间谍网重整谍报队伍。二是与盖世太保、党卫军达成协议,划分职能权限,明确军事谍报局的权利和义务。通过他的努力军事谍报局在很短的时间内就成了大家瞩目的“焦点”。
  卡纳里斯一当上特务头子,就全力以赴拓展了自己的王朝。而德国国内国际形势的变化也帮了他的忙。1935年1用,由国际联盟主持的一次公民投票使德国重新从法国手中收复了盛产煤的萨尔地区。希特勒因此而受到鼓舞,于当年3月违背《凡尔赛条约》宣布建立德国空军并实行征兵制。迅速的扩军备战促使德国情报机构有所发展。卡纳里斯曾对他的下属说:“随着全民兵役制的恢复,我们必须考虑到敌人的情报机构会加强对德国及德国军火工业的破坏活动。”为了重建德国军事谍报局,希特勒赋予卡纳里斯几乎无限的权力,给了无数的资金。卡纳里斯迅速扩大了从帕特齐格因那儿继承来的仅有150名雇员的小局,将它发展成不仅可以渗透整个欧洲,还可以渗透到南、北美洲和中东地区的一个庞大的情报网络。德国军事谍报局大举吸纳前德国军官,还招募到一些大学教授和律师。卡纳里斯喜爱像他那样沉静、守纪律、出身高贵和有工资以外收入的正统的威廉式的人物。他任用这些人很快建立起了遍布世界各地的庞大间谍网和反间谍网。设在西班牙的间谍网尤其成功,这是他的秘密王国的基石。仅两年时间,他下属的人员就猛增到1000人,而战时的人员更高达1.5万人。卡纳里斯也随军事谍报局规模的扩大而很快于1940年晋升为海军上将。在 第三帝国短命的12年里,海军系统中,只有两人被授予海军元帅,11人被授予海军大将,39人被授予海军上将。而卡纳里斯在战争爆发初期就被授予海军上将,可见其地位之高。
  卡纳里斯是个讨厌组织和书面工作的人。他管理这一机构的原则是把权力下放。尽管任务由总部下达,但对于各个间谍人员总部则很少加以直接控制。德国军事谍报局下设:负责收集敌对国经济、军事情报的秘密情报处,负责进行破坏、颠覆、心理战和突击队活动的二处,从事反间谍、反情报工作的三处,外事处及中央处等5个处。处下除按专业划分为科外,还设有驻外站,每个驻外站负责规定的地区。其负责人的工作具有一定的独立性。他们可以招兵买马并训练自己的人员。卡纳里斯还指示每个驻外站建立各自的特别小组——类似间谍圈里的间谍圈。行内人将这些小组称为家庭乐队。每个家庭乐队由一位资深的间谍(称为指挥)来领导。这些家庭乐队的主要任务是揭发德国军事谍报局内部的叛徒、渗入敌人的情报组织、留意发现可能为德国服务的外国人。通常一个家庭乐队可能拥有上百名告密者,三教九流,无所不容。
  在卡纳里斯的领导下,德国军事谍报局取得相当的发展与成绩。卡纳里斯首先做出正确讦估德国收回莱茵兰地区的国际反应。随后在对英情报活动中卡纳里斯也取得了骄人的战绩。如卡纳里斯派遣他的一个得力干将来到英国谍报机构MI-6在欧洲大陆的活动中心海牙。这一千将先设法与一个为英国情报机构服务的荷兰人接上了头,然后策反了他,并通过这一双重间谍找到了为英国服务的其他间谍。1937年7月,英国在德国的一名超级特务也被发现。这一超级特务表面上是一名德国工程师,在德国基尔船厂工作,自一战后一直向英国发送德国最新的海军秘密。对他的逮捕实际上意味着英国间谍网在荷兰的终结。
  在向英国本土派遣特务这一问题上,卡纳里斯的军事谍报局表现得也很出色。由于1937年前希特勒禁止在英国进行大量的特务活动,因此,卡纳里斯的军事谍报局在英国的工作实际上是白手起家。但到战争爆发前,根据德国军事谍报局自己的档案材料,它在英国安插各式各样的特务不下253名,其中包括几名安插在英国高级官员家的佣人。这些特务有时扮成观光者,侦察到了位于英国东部的大多数重要机场、港口设施、军火工厂和油库的地址,帮了德国总参谋部的大忙。综合他们提供的点滴材料,德国军事谍报局和德国其他的情报分析家基本上对英国的战争能力有了清晰的了解。卡纳里斯甚至在1938年宣称:“不仅英国沿岸的设施,而且大多数机场,还包括从伦敦到北海港口赫尔之间的油料贮存仓库我们都画有详细的地图。”
  卡纳里斯的特工本领也确实令希特勒叹服。1938年慕尼黑会议期间,法军的动员令居然在法国海军总司令让一弗朗索瓦·达尔朗海军上将签署前就全文落到了卡纳里斯手里。英国陆空军的协作计划,他也有本事搞到。1939年9月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后,卡纳里斯发表战争通报:要求分布在世界各地的3000名间谍注重搜集英国特工机构的情报。
  在卡纳里斯的领导下,德国军事谍报局二处还建立了一支日后威名大震的特种部队——勃兰登堡分队。这支部队的队员至少会流利地说一种外语。他们有的能说捷克语、波兰语、乌克兰语,有的则会波罗的海沿岸国家的语言,如爱沙尼亚语、拉脱维亚语、立陶宛语、芬兰语,俄语更不例外;有的则会一口流利的英语、葡萄牙语和西班牙语;少部分人甚至会说藏语和阿富汗语。这支分队的人还带有大量的护照、定量供应本和身份证。他们还熟知执行任务区域的风俗习惯,很难把他们与当地人分开。用一个德国军事谍报局特工的话说,第一个进入苏联的勃兰登堡队员都知道“如何像俄国人一样吐唾沫”。当然少不了的是,他们掌握了秘密行动和自我生存的技巧。结果,这支部队一经用于实战,就取得了意外的成功。无论是在1939年的波兰战役还是在1940年的西欧战役以及以后的苏联战场,都由于卓越的特种作战技能立下赫赫战功,在一个600人的部队中,竟有3/4的人获得了铁十字勋章。然而随着军事谍报局作用的降低和德国军官团对这种他们认为是“偷偷摸摸”的作战方法的鄙视,勃兰登堡部队后来被改变得逐渐背离原来的作战方式,最后被斯科尔兹内领导的奥宁堡部队所取代。
  卡纳里斯另一特点是注重他所谓的情报政治——即用德国军事谍报局收集来的秘密情报暗中去影响第三帝国的政治与军事决策。起初,他是在帮助希特勒。在1936年7月开始的西班牙内战中,德国最终同意在军事上支援佛朗哥,卡纳里斯是起了重要作用的。他负责德国对西班牙佛朗哥叛军的军事援助。
  卡纳里斯领导的军事谍报局在德国吞并奥地利、捷克斯洛伐克、入侵波兰、西欧、苏联等活动中,起到过重大作用。其中他在纳粹德国进攻波兰的行动中扮演了一个极其不光彩的角色,虽然他有些不情不愿。
  在纳粹德国进攻波兰前夕,德国需要一个借口可以使他们在全世界面前有侵略波兰的理由。这一事件的代号叫“希姆莱计划”,做法十分简单,也十分露骨。党卫军的秘密警察将利用集中营里的死囚穿着波兰陆军制服向靠近波兰边境格莱维茨地方的德国广播电台发动假进攻。这个地方靠近波兰边境,这样就可以指责波兰进攻了德国。8月初,最高统帅部军事谍报局局长卡纳里斯,接到了希特勒的手令,要他发给希姆莱和海德里希150套波军制服和若干波军小型武器。这使他大为奇怪,8月17日,他问武装部队最高统帅部参谋长威廉·凯特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位没有骨气的凯特尔说,他也不怎么看得起“这种行为”,不过他告诉卡纳里斯说,这既然是元首亲自下的命令,也就“没有什么法子”了。卡纳里斯虽然十分反感,但还是服从了希特勒的命令,把150套波军制服于当日就交给了海德里希。而海德里希利用卡纳里斯所给的波军制服挑起子第二次世界大战。
  纳粹德国为了侵略苏联,需要大规模地调动部队和进行战区准备,要想完全瞒住苏联是不可能的,为此德国人采取了一系列措施。这一次,卡纳里斯又一次登台亮相了。1941年2月15日,卡纳里斯接到凯特尔关于对苏战略欺骗的命令。3月初(效率真高),该局第三处(反间谍处)就接到了卡纳里斯的三点指示:第一,“对苏联进行积极的反间谍活动,特别应该……使苏联情报组织陷入瘫痪”;第二,迷惑各国的情报机关,“使他们认为德国真的改善了同苏联的关系,德国正在准备同英国作战”;第三,“为反苏攻势的准备工作和军队东调应严守秘密”。从后来苏联的措手不及来看,卡纳里斯领导的军事谍报局开展的大规模战略欺骗极其成功,并趁机扩大了军事谍报局的工作范围,获取有关苏联的侦察情报,在苏联后方进行破坏、暗杀活动和制造有关侵 犯苏联的军事准备的假情报。
  军事谍报局虽然在卡纳里斯领导下工作效率非常高,但它很快就和其前任一样与海德里希的党卫队保安处发生矛盾。党卫队保安处是负责向德国军队提供情报的,它在执行特种任务时越来越频繁地侵犯军事谍报局的私人领地。由于这两个集团的职能互相重叠,卡纳里斯和海德里希展开了激烈的对抗。到了1939年9月27日海德里希被任命为负责惠国中央保安局时,他就占了上风。中央保安局是负责协调德国纳粹党的警察与治安行动的组织,受党卫队首脑希姆莱的监督。1942年5月27日海德里希被刺身亡,暂时改善了卡纳里斯的地位。但即便如此,希姆莱仍然不信任卡纳里嘶,这为卡纳里斯以后的结局埋下了伏笔。
  然而,随着战争的进行以及卡纳里斯对纳粹和希特勒将把德国领入深渊的认识,他逐渐走上了另一条道路。
  
  “盟军的秘密盟友”
  
  在希特勒上台之初,卡纳里斯和当时的许多德国军官一样,欢迎希特勒的崛起。他认为希特勒给德国带来了希望,“国家社会主义运动将给德国带来了活力”。于是他把自己的灵魂交给了希特勒,换来的则是德国军事谍报局局长的宝座。然而,随着纳粹党和德国国家越来越成为一体,他开始意识到他亲爱的祖国落入了魔鬼的手掌中,于是,他对纳粹政府的目标和方法愈来愈不满。在1938年后,他采取的是一种很难让常人理解与做到的方式:一方面与希特勒保持一定的合作,另一方面则设法推翻他的统治,他在这两者之间走着钢丝。知情者因此而把他称为“保守德国的哈姆雷特”。虽然他对德国轻率地进入战争极为震惊,但并没有积极参加秘密反抗活动,只是满足于保护几名密谋分子并向协约国提供情报资料。他曾私下不无忧虑地对心腹说:“我觉得德国在这场战争中如果遭受失败,无疑是个灾难;但如果希特勒获胜,那将是更大的灾难,因此谍报局不要做哪怕使战争延长一天的事。”卡纳里斯在1939年8月31日黄昏,即二战爆发的前一天,得知希特勒第二天就要突袭波兰,他就曾激动地对心腹说:“德国这一下算完了。”
  卡纳里斯对希特勒及其侵略战争的态度,反映了一部分德国军人的思想情绪。他们对希特勒那种老爱在剃刀边缘冒险的行动持保留态度,认为德国准备不足,不能过早地对英法开战。于是卡纳里斯向希特勒提供的情报往往夸大了英国的实力,似乎在暗中帮助盟国。例如法国的亨利·吉罗将军(后来曾一度和戴高乐一起同任法兰西民族解放阵线委员会主席)被纳粹投入监狱后,纳粹头目曾要求卡纳里斯处决吉罗将军,但结果却是吉罗将军逃出监狱,来到法国维希政府的辖区。卡纳里斯对此事的解释是,他已经把任务交给了占领区安全总监海德里希,而后者在布置行动计划前就遇刺身亡了。可人们不禁要问,如果没有卡纳里斯在暗中助其一臂之力,不会讲一句德语而且只有独臂的吉罗就算能越狱成功,又怎能逃到法国。英国情报机构后来得到情报,得知卡纳里斯与吉罗确实有联系。
  面对二战初期德军的胜利,卡纳里斯内心充满着矛盾。他对希特勒及其走狗的罪恶越来越感到恐惧。特别是德军征服波兰后所进行的破坏及对平民百姓的杀戮更使他感到自己对德意志民族有一种犯罪感。1939年9月12日,卡纳里斯同最高统帅部参谋长凯特尔在希特勒的火车上进行了一次谈话,对波兰境内的暴行提出了抗议:“我知道已经作出了计划,要在波兰进行大规模屠杀,特别是贵族和教土将被全部消灭。可是最后全世界舆论会要德国武装部队对这些行为负责的。”但对希特勒一向俯首听命的凯特尔干脆地回答道,“元首已经就这个问题作出了决定,”如果陆军“不愿意参加这类事情,就得同意让党卫队和秘密警察来唱对台”,这就是说,在每个部队中都会驻上一名党卫队特派员来“执行灭绝政策”。
  德军在苏联的所作所为更加深了他的这种犯罪感。他不能容忍党卫队跟在德军后面,有计划地捉拿并消灭犹太人、共产党员、知识分子、俄罗斯人、乌克兰人及希特勒希望杀害的任何人。因此,到了1941年中期,内心世界的激烈斗争明显地使他憔悴、苍老、疲惫不堪。他身边的工作人员也感到他一会儿对一切都淡然处之,一会儿又为了一点小事而变得歇斯底里。
  德国军事谍报局的死敌英国情报机构也很早就注意到:卡纳里斯肯定是德国情报首脑中最通权达变的人,凡事他总取温和态度,这样就给自己留下了在适当时机转变政策的余地。1938年至1939年,他专注于防止德英战争爆发,并企图撵走希特勒,把政权交给将领集团。从1939年底到1940年夏末或更晚时,他则似乎鼓励向英国伸出和平触角。自1940年末开始,他甚至给人一种印象,想利用这些触角阻止德国人人侵英国。因此,英国情报机构饶有兴趣地注视着他的动向。一些高级官员拒绝讨论卡纳里斯是否是英国潜在的盟友这一问题,对于那些有关卡纳里斯同希特勒不和的报告,他们不予置评。一位情报机构负责人甚至威胁他的部属说,谁敢猜测卡纳里斯是英国的秘密盟友,谁就要受到纪律处分。但另外一些英国情报人员认为研究卡纳里斯对各种事件作出任何反应是相当重要的。比如,卡纳里斯不仅与上面提到的吉罗将军有联系,还同德军中的法国反苏志愿兵旅的负责人德朗克尔一起密谋推翻希特勒,以挽救德国。此外,他还通过德朗克与维希法国的达尔朗海军上将保持接触。这些事情在战后都得到了卡纳里斯的助手埃尔温·拉豪森将军的证实。英国情报机构还更多地注意到这样一个事实,卡纳里斯向希特勒提供的情报往往夸大了英国的实力,而且还扣压了大量的情报。值得注意的是,不管有意还是无心,卡纳里斯只转交那些有利于盟国的情报。
  1940年末,希特勒想占领直布罗陀,于是于12月4日派遣佛朗哥的私人朋友卡纳里斯海军上将到佛朗哥那儿去,带去一封私人信件,建议德国部队于12月10日正式逼过西班牙国界,这将意味着2月的第一周对离国界600英里的直布罗陀开始发动攻击。
  代号为“菲立克斯”的直布罗陀行动指令已经准备就绪;最高统帅部作战局局长约德尔将军正在打点行装准备到马德里去,到那儿向佛朗哥说明计划,正在这时从西班牙首都发来一份电报,使一切突然停了下来。7日傍晚,在一次长长的谒见中,佛朗哥说,由于经济上的原因,1月10日西班牙不能准备就?绪:如果运输系统不能把食品运给饥饿的平民,德国的交货人对西班牙又有何益呢?另外,英国要夺得加那利群岛,以及西班牙其他海外殖民地。佛朗哥提出,为了两国人民的利益,他谢绝希特勒的建议,他不想让西班牙成为轴心国的负担。
  希特勒不死心,他命令凯特尔询问西班牙何时能准备就绪,卡纳里斯从马德里回禀说,西班牙只有在英国濒于崩溃时方能参战。听到这点,希特勒失去了耐心。12月10日,他令各军将领放 弃“菲立克斯”方案。佛朗哥之所以不愿参战实际上与卡纳里斯有关,卡纳里斯自1938年以来,就一直在反对希特勒。在正式场合,他把希特勒的论点一五一十地告诉西班牙人,私下里却劝佛朗哥不要参战,因为这场战争轴心国是输定了的。(战后,德·瓦尔德格勒西阿斯侯爵当着佛朗哥的面问卡纳里斯的密友维贡将军说,卡纳里斯海军上将反对西班牙的利益,这是否属实?佛朗哥从座椅上跳起来。“不,不,”他解释说,“卡纳里斯是西班牙的好朋友!”也许,”侯爵评论说,“比起他的祖国,他更亲近西班牙。”侯爵回忆说,听到这点,“佛朗哥非常激动。这证实了我的印象:真是这样。”)
  斯大林格勒战役后不久,斯大林曾向德国作了一次和平试探。此后,与敌和谈便成了德国外交部常常非公开谈论的一个话题。卡纳里斯海军上将(他自己就曾试图通过宾夕法尼亚州前州长乔治·埃勒秘密地与罗斯福打交道,但未成功)认为,苏联的这一提议是严肃认真的。于是,他便劝说外长里宾特洛甫将此建议提交给元首。里宾特洛甫以备忘录的形式将它呈送了希特勒。希特勒很生气,将它撕得粉粹,还威胁说,谁自作主张在暗中调停就将谁处决。他说,不到陆军重新获得主动权,谈判是绝无可能的。他甚至禁止里宾特洛甫再提此事。
  而英国情报局的联系人第一次了解到卡纳里斯对希特勒和新的德国越来越不满的情况是顿·胡安·马奇提供的。此人是住在马利奥尔卡岛的一个文盲渔民的儿子。1916年,他曾在卡塔赫纳帮助孟席斯抓过卡纳里斯。现在,由于财富的增加,他已上升为西班牙的贵族。他变得那样有权势,以致他不只效忠于一个民族。当西班牙走向内战之际,他同孟席斯和英国情报局保持着密切的联系。同时,他还同卡纳里斯和越来越强大的主张德国插手于混乱不堪的西班牙政治的势力保持着联系。当马奇第一次了解到卡纳里斯对于希特勒的军事意图有极大的保留,他把卡纳里斯对事实的承认通知了伦敦的孟席斯。他对孟席斯说,卡纳里斯“对他的新主人既不喜欢又不信任”,并说:“目前,他是我们在欧洲的最好的同盟者。”不久,马奇在另一份报告中告诉孟席斯,卡纳里斯“值得注意培养,也许可以争取过来……‘作为英国间谍活动的隐名合伙人’”。
  一个敌对的情报机关的新任局长可能同英国情报局配合一起反对希特勒——这种可能性对孟席斯来说是具有极大的诱惑力的。但是,会有这种事吗?英国情报局里有很多人对此持怀疑态度,甚至认为这有可能是一个精心策划的圈套。然而,战争开始之前,每个人都承认卡纳里斯曾试图在德国和英国政府之间打开一条秘密通讯线路。由于希特勒还抱有同英国结成联盟的希望,因此他允许卡纳里斯在英国布置特务,但是,其目的不是进行间谍活动,而是作为两国政府间秘密联络的渠道。就这样,1935年卡纳里斯命令罗伯特·特雷克上尉(一位汉诺威骑兵)以上流社会贵族的身份搬进了威尔特郡分区的腊金顿庄园,并很快受到当地社交圈的欢迎。特雷克选择腊金顿庄园为他的乡村住宅并不是偶然的,因为他与孟席斯的庄园只隔一道紫荆树篱笆。不久他还加入了博福特狩猎俱乐部,原因是孟席斯是该俱乐部的领导成员。特雷克对孟席斯小集团到底渗入到什么程度无人知道,但事实表明,他实际上成功地扮演了卡纳里斯与孟席斯之间的联络员的角色,很多“双方都关心的问题”都是通过特雷克进行“交流”的。同时,卡纳里斯通过容留英国特工在德国活动进一步扩大了他与英国情报局接触的秘密管道。
  1942年夏季,英美盟军在艾森豪威尔的指挥下开始执行“火炬计划”,准备在北非登陆。当盟军的500多艘舰艇驶进直布罗陀海峡并准备进攻北非时,潜伏于直布罗陀西班牙一侧的德国间谍就向卡纳里斯报告:在海峡附近的海面上发现了一支数量异常庞大的盟军船队。卡纳里斯竟扣下这份电报,没有向上面发出警告。倒是一向被德国瞧不起的意大利海军察觉到了,在它们通知了德军最高统帅部后,卡纳里斯竟设法误导上级,称盟军可能在科西嘉岛或撒丁岛登陆,绝对不会在法属北非登陆。但“火炬”最后就是在法属北非海岸点燃的。
  1943年5月13日,盟军终于使非洲成为了一片净土。下一步就是要在西西里岛登陆了。为了掩饰盟军的真实意图,英国情报官员想出了一个声东击西的圈套。他们从停尸房里选来一具尸体,给他穿上皇家海军陆战队少校军官的军服,取名威廉·马丁,在他的口袋里装着几封信,其中一封是英帝国副总参谋长阿奇博尔德·赖伊上将亲笔写给英国驻西北非司令亚历山大将军的。信中“不小心”泄露盟军下一步将攻打希腊和撒丁岛,西西里为掩护目标。“马丁”身上的文件很快到了卡纳里斯手中。英国情报机关分析认为:“如果卡纳里斯暗中站在盟国一边,怀疑文件并非真件,那他就会首先站出来表示相信那些文件是真的。”事实果真如此,卡纳里斯把“马丁少校”带的文件转交给了德军最高统帅部。
  在战争后几年,尽管卡纳里斯很机智,但德国军事谍报局“越来越糟糕的工作仍然引起了怀疑。许多人都相信他一定和许多叛国活动有关。狡猾的希姆莱对他采取了一种“滚雪球”的策略,即从不主动地向希特勒本人表示他对卡纳里斯的看法,以免落人口实,而是一直耐心等待,直到希特勒本人提出有关卡纳里斯的问题。希姆莱还向那些反对卡纳里斯的人不断提供新的对卡纳里斯不利的材料,以加强这些人的反对力量。
  
  “黑色乐队”的悲壮乐章
  
  在一些比较进步、开明和有才干的德国军官支持下,卡纳里斯秘密建立了“黑色乐队”(这个名字是后来德国党卫军和秘密警察给它起的),开始了他传奇般的阴谋活动。“黑色乐队”的队伍在紧张的政治环境中成长,每打一次败仗就增加一批新人。队伍逐步壮大,并积极准备政变计划。而在发动政变之前,必须要刺死希特勒。
  这项规模宏大的暗杀计划早在1943年已酝酿成熟。腓特烈·弗洛姆大将控制的国内驻防军参谋部把计划密封后寄往各军区。待收到“伐尔克里”暗号后,各军区才能打开信封。当时无论是东线,还是西线都迫不及待地期待着“伐尔克里”暗号。军队里涌动着支持政变的暗流。军方的高层人士意识到,希特勒正将德国引向罪恶的深渊:当时德国每月死亡人数超过10万,这样不消一年半的时间,国防军预备役的兵员将全部损耗,那么最晚不过1945年春天,德国将彻底失败。因此,除掉希特勒是一项极其迫切的任务。
  “黑色乐队”的组织者一开始计划“名正言顺”地把希特勒赶下台,但后来情况急转直下,他们不得不改变计划,慌忙采取行动。
  事情的起因是“黑色乐队”的成员突然受到怀疑。这是一起偶然事件。1943年3月,捷克海关扣留了几名偷运外币的军事谍报局人员,他们被控从事非法外汇活动。盖世太保立即将被扣留 人员引渡。盖世太保的头子海因里希·缪勒正和军事谍报局的首脑卡纳里斯争风吃醋,因此他下令严刑拷打这几名军事谍报局人员,因为受不了折磨,他们供出了刺杀希特勒的计划。他们提到了卡纳里斯的参谋长汉斯·奥斯特将军和汉斯·冯·杜那尼处长。杜那尼随即被捕。得到消息的奥斯特冲进杜那尼的办公室企图销毁一些重要文件,但是晚了一步,所有罪证都已经落入到了缪勒手中。缪勒完全可以借机将秘密小组一网打尽,但是他并没有这样做。而且,他竟然没有逮捕奥斯特,不久杜那尼也被释放了。
  这一事件的谜底至今仍未解开。缪勒对暗杀小组的成员如此宽大究竟是为什么?要知道那已经是1943年春天,而离后来的1944年“七·二○”事件还有一年多的时间。现在有人怀疑缪勒是一名苏联间谍(缪勒本人是苏联内务部特务机关的仿效者和崇拜者,他在纳粹政权覆灭之际潜逃,至今下落不明),不然无法解释他的行动。
  这一事件虽然有惊无险,但仍把卡纳里斯及其同谋者吓得不轻。他们赶紧加快了行动步伐,赶忙制定了“闪电计划”。“闪电计划”就是由军事谍报局的一批将校军官策划的一次刺杀希特勒的秘密行动。施行计划的有国内驻防军副总司令弗雷德里希·奥尔布里希特将军、中央集团军群参谋长海宁·冯·特莱斯科夫少将及其副官费边·施拉勃伦道夫中尉。特莱斯科夫少将献计制造一起飞机失事事件,以除掉希特勒。他功地说服希特勒前往东线视察。希特的斯摩棱斯克之行安排在1943年3月。
  2月下旬,卡纳里斯先行抵达斯摩凌斯克市,同时抵达的还有一批情报机构的军官。他们将为元首的视察做准备工作。卡纳里斯的下属杜那尼、拉豪森军军(他从前是奥地利陆军的一个谍报局官,在参与谋反活动的德国军事谍报局人员中,他是在大战结束时是惟一的幸存者)带来了新式的英国炸药。其外形很像泥灰,可以轻而易举地粘在电线杆或轮船的锚链上,也可以通过锁孔塞进门里,还能放在铁轨下面。这种酸性炸药要借助导线来引爆,而导线需要绑在指针上,爆炸的时间取决于导线的粗细。
  杜那尼与特莱斯科夫少将及其副官磁拉勃伦道夫中尉在斯摩棱斯克秘密会晤,共商暗杀方案。他们设想了行刺希特勒的种种可能,最后一致决定采用最安全的方法,即在希特勒的专机内安放炸药。卡纳里斯看过计划后,建议其余人做一些准备工作以配合行动。
  1943年3月13日,希特勒如期来到中央集团军群视察。在他乘飞机返回腊斯登堡之前,施拉勃伦道夫请希特勒的随员总参谋部作战处首席参谋海因兹·勃兰特上校将一个装有两瓶“白兰地”酒的包裹带给他的老朋友、陆军总司令部组织处处长赫尔穆特·斯蒂夫将军(他后来被纳粹处决)。勃兰特上校事先已同意替他把礼物交上去。那包裹里面有枚定时炸弹,时间定在飞机恰好在空中时爆炸。
  希特勒站在起飞跑道上与部将谈话。施拉勃伦道夫与特莱斯科夫交换了一下眼神,拔掉炸药包上的钥匙,将这包看似寻常的东西交给了勃兰特上校。勃兰特上校随后紧跟希特勒上了专机。
  炸药将在30分钟内起爆,也就是说爆炸将发生在飞往明斯克的途中。卡纳里斯及其同谋者相信希特勒这次将在劫难逃。然而炸弹失灵了。希特勒的专机安全着陆,希特勒本人安然无恙。原来,由于高空温度迅速下降,腐蚀酸滴到连接雷管的金属线上,撞针还没有来得及松开,腐蚀酸就被冻上了,最终导致引信失灵。
  特莱斯科夫与施拉勃伦道夫得到“希特勒已安全到达”的报告后倍感失望,他们原以为这次行动一定稳操胜券,现在却不得不采取紧急措施以阻止那包藏有炸药的“白兰地”酒落人不知情的斯蒂夫将军手中。
  特莱斯科夫立即给勃兰特上校打电话,他很抱歉地向对方作解释:“我请您带的包裹搞错了,请您先不要交给斯蒂夫将军,明天我的副手将取回包裹。”
  勇敢的施拉勃伦道夫紧急飞往腊斯登堡,取回了那包危险的礼物。
  魔鬼保佑了希特勒!
  虽然这次刺杀希特勒的行动没有暴露同时也未获得成功,但暗杀并没有因此而罢手,下一次行动仍在策划之中。
  尽管每一次行动都精心策划、小心翼翼,可卡纳里斯的行为还是引起了纳粹秘密警察头子希姆莱的注意。
  1943年7月,意大利发生了政变,墨索里尼倒了台。希特勒为了摸清意大利新政府的态度,派卡纳里斯飞往威尼斯与意大利军事情报头子塞扎尔·阿米会谈。尽管阿米直截了当地告诉卡纳里斯,墨索里尼的继承者皮特罗·巴多格利奥打算尽快单独与盟国缔结和约,而他没有立刻采取行动的惟一顾虑是,一旦德国人得到他们马上要签订停战协议的风声,德国人会占领意大利,宣布和约无效。但当卡纳里斯回到柏林时,他却对希特勒说,巴多格利奥打算继续站在德国一边战斗下去,意大利是最忠诚的盟国。这是因为,在卡纳里斯的心中,意大利迅速地无条件投降能使战争早日结束。
  然而,如果说希特勒此前还能容忍卡纳里斯的情报工作一而再再而三的失败的话,那么当意大利新政府真的于当年9月3日与盟国签订停战协定时,希特勒开始怀疑德国军事谍报局不仅无用,而且还背叛了纳粹德国。
  不久,希特勒从西塞罗文件得知,同盟国在1944年1月末安排了占领罗马的计划。所有的迹象都表明,这是在意大利的英国的一个军于1月17日开始的强大攻势的目标。但是完全出乎预料——德国军事谍报局连个预测警告都没有,1月22日,美国的一个军突然从海上在德国防线的后方罗马附近的安齐奥登陆。
  由于被卡纳里斯的保证引错了路,不久前意大利德军司令阿尔贝特·凯塞林空军元帅根本就没在安齐奥海岸修筑工事,结果在安齐奥只留下两个营的兵力对付沿20英里的海岸从300条船上下来的美国兵,结果可想而知。希特勒让约德尔去调查为什么情报机关没能对安齐奥的势态作出预警。凯塞林宣称1月中旬他就得到了几个线索,被卡纳里斯海军上将说成是错误的,不予以考虑。
  到了1944年2月初,由于德国军事谍报局的一个重要特务在伊斯坦布尔投降英国,这就给为卡纳里斯准备已久的棺材上了最后一个钉子。埃里希·凡尔麦伦是谍报局在中东主要大本营伊斯坦布尔的一位年轻的低级官员,他和他的女伯爵妻子逃跑了,他的妻子比他大8岁,是个虔诚的天主教徒。这一下子使得德国在土耳其的整个情报网遭到了破坏,还使西塞罗的行动突然中止了。军事谍报局拼命地试图把责任转嫁给党卫军甚至里宾特洛甫的外交部,但是希特勒已经讨厌卡纳里斯上将了,而且希姆莱则趁机表明卡纳里斯的个人生活与职业生涯的失败“已经到了不可容忍的地步”。
  希特勒终于在1944年2月12日宣布建立一个“统一的德国秘密情报组织”。这不仅意味着德国陆军部军事谍报局要与希姆莱的帝国中央安全办公室的情报和安全行动组织、外国情报处等 机构进行合并,更意味着卡纳里斯的下台。1944年2月18日,希特勒下令解散军事谍报局,并把德国军队的情报机构与中央保安局合并,组成一个新的机构,称为军队局(Militarische Amt)。卡纳里斯则被任命为最高统帅部特别参谋部商业和经济作战局局长。挂上这个空衔之后,这位海军上将就彻底地退出了德国的历史舞台。军事谍报局寿终正寝表明政府官僚经常干扰情报工作,也表明党卫队和德国武装力量之间有摩擦。特务机构之间的对立,严重地影响了这些机构的办事效率。军事谍报局的解散,使武装部队完全失去了自己的情报机构,并且增加了希姆莱对将军们的权力。这也是对密谋分子的进一步打击,现在密谋分子已经没有任何可以利用的特务机构了。
  
  卡纳里斯之死
  
  但卡纳里斯的下台并不意味着他可以清闲地度过晚年。1944年春天,希姆莱曾警告已经下台的卡纳里斯说,他知道得很清楚,有些将军们和他们的文职朋友正在图谋反叛。当年7月20日发生了得到相当一部分德国高级军官支持的行刺希特勒的爆炸案。放炸弹者、国内驻防军参谋长冯·施陶芬贝格上校借去“狼穴”(希特勒的大本营)向希特勒作报告之机将装有一颗定时炸弹的公文包放在希特勒所在的桌子下边,然后以接电话为名偷偷溜走,4名军官被炸死,但希特勒只受轻伤,侥幸未死。施陶芬贝格顺利逃离“狼穴”后直飞柏林。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给前军事谍报局局长卡纳里斯打电话。
  近年来神经高度紧张的生活使57岁的卡纳里斯显得比实际年龄苍老许多,身材矮小的海军上将看上去神色紧张而热情认真,稍稍口齿不清,表情忧郁,走路时弯腰曲背,两手紧紧地背在身后。他把女儿和妻子送到巴伐利亚去了,那儿没有无休止的空袭,相对比较安全,现在在柏林陪伴他的只有厨师和印度男仆,与他往来的朋友极少。
  卡纳里斯从电话里清清楚楚地听到“‘狼穴’的炸弹已爆炸”,他知道自己的电话被窃听,于是故意大声说道:“天哪!他死了!什么人干的?俄罗斯人?”
  真所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老谋深算的他竟然如此疏忽大意,迫不及待地说希特勒死了。
  几个小时以后,希特勒受了轻微震伤的消息传来,卡纳里斯立即致电大本营,祝贺元首幸免于难并要求严惩凶手。
  随后进行了疯狂的逮捕和审讯。许多高级军官因此而被捕,卡纳里斯平日的所作所为使他的嫌疑尤为明显。因而在7月23日,帝国中央保安局外国情报处处长瓦尔特‘舒伦堡来到了卡纳里斯位于柏林郊区舍连别尔克的别墅。这位前德国军事谍报局局长立即知道了舒伦堡的来意。他平静地上楼换好衣物,随着后者来到了安全警察学院,并很快同其他20名高级军官一起被送到盖世太保的地牢中去(同时入狱的还有其助手奥斯特将军、前任总参谋长弗兰茨·哈尔德大将和国内驻防军司令弗洛姆大将)。盖世太保无疑是手下无情的,但侦探与审讯者仍未能从这个情报老手中得到任何直接的证据可以证明其与7月20日的阴谋者有牵连。然而在那种疯狂的气氛中,仅仅卡纳里斯平日与那些阴谋者的联系就足以定他死罪。但也有资料说在发生谋杀希特勒事件后,希姆莱从搜查到的大量文件和日记中发现了卡纳里斯参与推翻希特勒密谋活动的证据,才把他逮捕的。由于凯特尔设法不让他被送上人民法庭,所以他在相当长的时间内未接受审判,并且其早期的监禁也要比他的同伙舒服得多。希特勒后来发现了这件事,他对于这一延误大发雷霆,命令把卡纳里斯交给一个党卫队的即决法庭审判。
  1945年2月7日,卡纳里斯被押解到离捷克边境不远的魏登附近的弗洛森堡集中营。在那里,他的代号为“恺撒”。他的手脚都被戴上了刑具,脚镣的一端还被锁在墙上。只有当他在院内短暂放风或是接受刑讯时,手脚才能得到稍许舒展。卡纳里斯曾以囚犯发明的一种类似于莫尔斯电码的方式敲打墙壁。在他隔壁的囚犯听到:“上一次审讯时我被打破了鼻子。”卡纳里斯还对隔壁的囚犯“说”:“我的死期已到。我不是叛徒。我行使着作为一个德国人的职责。如果你活着出去,请向我的夫人传递我的问候。”
  1945年3月,正当纳粹德国摇摇欲坠,法西斯分子作鸟兽散之际,希特勒和党卫军中央保安局局长恩斯特·卡尔登勃鲁纳联合签署命令,判处在押的原德军统帅部军事谍报局局长卡纳里斯海军上将绞刑,并立即执行。但这个程序也拖延了一个时期。
  1945年4月9日的黎明,卡纳里斯和他的从前的助手奥斯特以及其他4个人,终于在德国南部巴伐利亚州弗洛森堡监狱受审,并被判处死刑。卡纳里斯全身赤裸、光着脚,被人从牢房里拖到了绞首架前。多年来对军事谍报局一直恨之入骨的党卫军分子可不会轻饶卡纳里斯,他们把绳索套到了他的脖子上,梯子被踢开……在场的人说“他用了很长时间才断气。”对卡纳里斯的行刑过程十分残酷,他们把这位前任局长吊了两次,在把还没有断气的海军上将放下来时还说:“我们要让你尝尝死亡的滋味。”此举或许是为了得到他最后的自白,或许仅仅是为了延长他的痛苦。据监刑的党卫队员说:“矮小的海军上将被吊了好久好久才断气,他挣扎了两次。”一位良知未泯的党卫军医生说:“卡纳里斯海军上将死得很勇敢,死得很有气概。”总之,不是依据法院的判决,而是遵照党卫军头子希姆莱的命令,卡纳里斯及其最亲密的助手被处以绞刑。也有资料显示,虽然党卫军分子痛恨卡纳里斯,但丝毫没有折磨他,他们始终认为他是刺杀小组中最关键的人物。随后,他的尸体被焚化,骨灰被抛撒。此刻,巴顿率领的盟军坦克纵队离此地仅160公里,距欧洲战争结束仅仅只有29天。他的结局是如此地凄凉:没有墓地,也没有墓碑,可谓死无葬身之地。
  卡纳里斯死后,他的遗孀埃里卡也被驱逐到西班牙,在独裁者佛朗哥为她提供的一套公寓里,据说依靠美国战略情报局(1947年改名为中央情报局)局长艾伦·杜勒斯提供的一笔养老金,在对亡夫的沉痛哀悼中度过了其孤独寂寞的余生。
  
  原因探究
  
  作为一个曾为法西斯头子希特勒立下过汗马功劳的间谍首脑,卡纳里斯在谍报工作中表现出来的卓越能力和非凡的天分,曾令盟军反间谍机构吃尽苦头。卡纳里斯因而被誉为纳粹的“谍报大王”,并备受希特勒的宠信。早在1935年元旦,48岁的卡纳里斯便被希特勒予以重任并担任德国军事谍报局局长的要职。希特勒曾赋予他几乎无限的权力,但最终仍对其狠下杀手,对其“罪状”也从未公开,这就给世人留下了一个难解之谜。卡纳里斯的真实身份和真正死因究竟是什么?他为什么失宠于希特勒而遭处决?对这些问题,二战史学家们也众说纷纭,莫衷一是,以致法国著名史学家马塞尔·博多教授等人编写的权威著 作《第二次世界大战历史百科全书》对以上问题也只能作出如下叙述:“1938年卡纳里斯就对希特勒采取敌对态度,以后他在对第三帝国的敌人进行间谍活动的同时,广为保护反政府的阴谋分子。他参加反对希特勒的抵抗运动的原因很难猜测;他那复杂计谋中的种种矛盾使人难以看出他的心理活动。”根据笔者掌握的史料,历史学家对卡纳里斯真实身份和死因的推测主要有以下两种说法:
  第一种说法认为,卡纳里斯实际上系英国间谍或称“双重间谍”。他的这个身份最终暴露后,才被勃然大怒的希特勒处决了。坚持这个说法的人并不少,如卡纳里斯的主要敌手、党卫军中央保安局局长卡尔登勃鲁纳战后在纽伦堡国际军事法庭上接受审讯时声称:“我断定,卡纳里斯是最大的叛国犯。”党卫军另一个头目斯科尔兹内也对审判官说:“卡纳里斯自始至终都在直接地故意地向英国出卖国家的军事机密。”纳粹战犯乔德尔则称卡纳里斯“为敌人服务多年了。”甚至英国著名谍报史专家理查德·迪肯也在其撰写的《无声的战争一一西方海军谍报史》一书中认为:“一直到1939年,英国海军情报处和卡纳里斯都保持着联系,他们之间的联系主要是通过西班牙的渠道,最主要的联系人是百万富翁胡安·马奇。”卡纳里斯究竟是不是英国间谍?战时英国特工首脑、原英国情报局局长孟席斯将军断然否定了这个说法。他在1964年一个阴暗的冬日,对英国记者勒金顿谈到:“从人们对间谍这个词的理解来判断,卡纳里斯从来都不是一个英国间谍。我与他有接触这个事实容易导致曲解,但实际情况是,所有老练的情报机构都与他们的敌人保持接触。卡纳里斯从来没有把他的国家的秘密出卖给我,或出卖给英国方面的任何其他人,虽然他手下有人这么干。另一方面,他确曾帮过我的忙。举例子说吧,我想把我一个同事的妻子弄出沦陷的欧洲,我通过一些渠道让卡纳里斯了解这一点,不久,她就出来了。”既不否定卡纳里斯曾与英国情报部门有过接触,但又断然否定卡纳里斯是英国间谍,孟席斯将军的一番话,更使人如坠五里雾中,百思不得其解,这恐怕正是间谍首脑谈话的高妙之处。
  第二种说法认为,卡纳里斯系以暗杀希特勒,推翻其统治并谋求与西方媾和为目的的密谋集团“黑色乐队”的重要成员。英国著名历史学家安东尼·布朗在《兵不厌诈》一书中甚至认为卡纳里斯是“黑色乐队”的真正建立者和灵魂人物。而纳粹战犯列希在纽伦堡国际军事法庭的被告席上也曾说,从1934年6月30日“长刀之夜”事件(指希特勒对冲锋队首领罗姆及其部下的大规模镇压行动)以后,卡纳里斯已醒悟到希特勒政权的罪恶,于是就策划“巧妙的阴谋,以影响其他军事组织、高级指挥部等,最后使它们相信,希特勒政权确实危险,必须把它除掉。从此,卡纳里斯的谍报局就成了武装部队(指德国国防军——笔者注)内部一切反希特勒活动的中心。”
  联系到1947年温斯顿·丘吉尔首相在英国国会对卡纳里斯等人的反希特勒活动的高度评价:“它属于全人类历史上已有的最崇高、最伟大的(抵抗运动),”此说似乎也不无道理。但此说有一个最令人费解的问题,即1944年7月20日,施陶芬贝格上校等人领导的暗杀希特勒的未遂事件失败之后,在希特勒于狂怒之下掀起的血腥报复狂潮中,“黑色乐队”的成员几乎被一网打尽。短时间内,包括原陆军总参谋长路德维希·贝克大将在内的50多名参谋本部军官被行刑队枪决,另有数千认被绞死或枪决,其中包括密谋集团首领冯·维茨勒本陆军元帅,甚至在紧要关头反戈一击、迅速处决施陶芬贝格上皎等人以灭口的弗洛姆大将也未能逃脱被送上绞刑架的下场,被怀疑参与了密谋集团阴谋的埃尔温·隆美尔陆军元帅池被希特勒迫令自尽。西线德军总司令、陆军元帅冯·克鲁格因其部下曾参与密谋集团的活动,被希特勒召回柏林,在途中因恐惧而自杀身亡。而卡纳里斯虽于1944年7月23日被捕,但却是在8个多月之后才遭处决的。若按常理推断,如果有充分证据证明卡纳里斯被牵涉进了密谋集团,与其他人一样,他很快就会被处决,绝不会拖这样久的时间。所以,另一位著名的英国历史学家特莱弗·罗珀在《希特勒的末日》一书中认为:“对于海军上将卡纳里斯是否参与密谋(杀掉希特勒),还难下定论。”
  当然,对这个问题还有其他观点,如曾任党卫军保安局第6处处长的舒伦堡在战后撰写的回忆录中认为,卡纳里斯参与密谋集团串通证据确凿,如“1944年7月,在柏林郊外的一个地下室里,发现了两个公事箱,里面装着他(指卡纳里斯——笔者注)有罪的文件。它们提供了他和他的同党罪行的最终证据。然而,在1944年,(党卫军首脑)希姆莱仍然能够有力量保护卡纳里斯,使他不至于被处死刑,结果,他被送进了巴伐利亚弗洛森堡的一所集中营。”此外,舒伦堡还认为,德军最高统帅部参谋长凯特尔陆军元帅也参与了对卡纳里斯的保护,使他未被立即处决,而多活了8个多月。而希特勒对这一延误曾大发雷霆。
  就这样,这位德国的优秀人物的世界同他一起消失了,剩下的都是一些不能讲话或不肯讲话的人、谣言、半真半假的事实和一些国家文件。由于大批原始档案的毁灭和当事人的死亡,传奇谍王卡纳里斯的真实身份和真实死因或许永远都是一个解不开的历史之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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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片西班牙大地干燥、坚硬”,第二次世界大战欧洲战场敲响黎明钟声的前夜,这片大地上的战争“沙盘”已推演了差不多3年(1936年7月17日一1939年3月31日),即将在二战欧洲战场登场的各方力量和利益代言人,也在这场史上最真实的“战争沙盘”中,相互试探、摸底、较量与“下注”。  在这片大地上,到处是正在投入战斗的人们的“干燥而坚硬”的脸,即将到来的欧洲战场的黎明硝烟中,也一样到处都是。只是,当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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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圳美术馆位于风景秀丽的东湖公园内,依山傍水的地理位置以及简洁文雅的建筑物成为了园中一道独特的人文景观。其前身为深圳展览馆,始建于1976年,是深圳最早的一个艺术品展览机构,深圳特区成立后,经市政府批准,于1987年正式更名为深圳美术馆。现有占地面积5500平方米,建筑面积3800平方米,展厅面积2200平方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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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战争催生出的货币  自元朝开始,西藏与中原在经济领域里逐渐融为一体,通行银两制,而西方早在文艺复兴后就普遍采用按枚计数的铸币制,因为十字军远征及后来葡萄牙、英国的殖民扩张,印度和尼泊尔也逐渐采用了这种先进的货币形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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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0年爆发的朝鲜战争成为直升机第一次大规模表演的舞台,它因起降速度快、运输弹性大、救援迅速而备受世人注目。这种武器引起了以色列国防军的高度关注,并由此诞生出今天知名度不高但却凶狠异常的直升机部队。如今,直升机部队已成为以色列空军中一支不可或缺的作战力量,一支能够在任何时候、任何条件下完成各种作战任务的直升机将与和固定翼飞机一起形成以军在频繁爆发暴力冲突的中东实施快速反应的“长臂”,实现战斗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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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言    梅塞施米特Me262是世界上第一种投入实战的喷气式飞机。它是一种有可能改变战局的飞机;一种给盟军造成巨大心理压力的飞机;一架标志着人类航空技术崭新里程碑的飞机……Me262——这个名字本身就是一个传奇:有人说它是为人类喷气航空带来曙光的天使;有人却说它是插上了翅膀的魔鬼,但有一点是肯定的:作为争论焦点的Me262的确有着恒久不变的魅力。而作为“风暴鸟”驾驭者的德国第七战斗机联队——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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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唐两宋佛教石雕造像  隋代历时虽短,但奉佛教为国教,二帝普诏天下,大肆营建寺塔、修经造像。仅隋文帝仁寿年间(601~604)短短四年在全国就营造大小石像106580尊,修复旧像1508940尊。隋炀帝时又新造石像3850尊,修复旧像101000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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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圳市龙岗区是客家人聚居的地方,位于原龙岗镇罗瑞合村的客家民俗博物馆,是在广东省级文物保护单位——罗氏“鹤湖新居”客家城堡式围楼的原址上建立起来的。它以弘扬客家历史文化和民情风俗为主要任务,同时又是海内外客家人寻根问祖和广大人民参观旅游的好去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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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打造具有深圳城市特色的公共服务型美术馆,2007年2月,由深圳美术馆与深圳商报社联手举办的“2007艺术关爱行动——‘画梦’”活动启动,此次活动由深圳市文化局局长陈威和深圳商报社社长黄扬略总策划,是深圳一次城市公共美术馆与大众传媒的通力合作.活动举办的目的是为帮助那些怀抱着艺术梦想在深圳闯荡,但追梦之路却充满了崎岖坎坷的民间艺术家,免费为他们举办个人画展,帮助他们实现心中的艺术梦想。活动时间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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