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的统计神话就要破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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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言

  日本人的认真,笔者是在做社会调查的过程中反复体验过的。
  上硕士的时候,写论文需要做田野调查。一次去静冈县农村调查农民的生计问题,和领队的老师进了村子,让农民把家里的记账本拿来给我们看。笔者第一次看到那么精细的记账内容,哪怕是只买了一瓶酱油,农户都会认真记录其中。田野调查让笔者对日本农村、农民的生活状况,有了非常深的了解。
  有了无数次的调查机会,我开始对日本国家的统计深信不疑。学经济学时,上过统计方面的课,对统计算是有些常识,但我看日本官府做统计时,采用抽样调查的统计不是很多,他们宁肯花时间、花精力,对整体进行调查,而不是简单地从抽样中推测整体情况。这样的统计对日本政府做各种计划,确实提供了非常优质的数据支撑。
  不过,日本的统计神话在安倍晋三当首相的时代,似乎就要破灭了。
  2019年1月28日,负责全日本统计方面工作的总务省,对外发布公报说,日本政府最为重视的56个“基干统计”中,23个发生了“错误”。
  日本媒体在报道周边国家发布的各种数据时,几乎清一色地认为那些统计不太能够让人信服,不论是说问题之大还是小,注水的情况多多少少会有一些。笔者参加过日本的统计调查工作,对日本媒体的这种说法虽然不全信,但比较一下日本的做法,觉得他们这么说也似乎无可非议。
  等看到总务省的公报,笔者对日本的统计反而比对其他国家的统计更不敢信了。近一半的统计出现了错误,这在任何国家中都属于罕见。
  为什么如此强调统计数据真实的国家,会出现统计“人为造假”的结果?在日本看国会论战的直播,看在野党不疼不痒地草草提问;看报纸对统计造假和风细雨的批评,笔者除了对日本统计数据的不信外,更对日本国会、舆论有种发自内心的失望。
  当然笔者知道,自从日本出了個“人民的大救星”安倍晋三后,日本的经济增长已经长达6年零两个月。安倍今后还有3年左右做首相的时间,而且党内新的舆论是,总裁完全可以突破三任9年的任期期限,实现永久的连选连任。往后安倍还能再做至少6年的自民党总裁(日本执政党总裁同时是内阁总理)。日本的经济增长也有可能再持续6年。
  但经济增长如果不是真的,就可以通过统计上的作假,把增长做出来。
  自民党反复说,修改统计方法,是首相秘书的个人想法。首相秘书把从事统计的人叫到总理办公室,简简单单说了一句自己的想法,日本的统计就能变:从全数统计变为抽样统计,而且完全不对外公布统计方式的修改,就让国家经济统计发生重大变化。这么大的事,秘书就能定,而且国会不追究,舆论几乎不闻不问。
  日本首相的秘书推倒了统计方面的多米诺骨牌后,这个国家的统计还能维持其权威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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