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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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墙,在缄默与沉寂中,窥视着整个世界。
  ——题记
  一堵老旧而斑驳的墙静静地立在这个繁华城市的一隅,显得那么突兀。老墙上爬满了杂乱的涂鸦,还有新印上的几个脚印。它们或许是几对深陷情网的小情侣为表示爱意而刻下的誓言,或许是无聊调皮的小孩所绘上的图画,抑或只是几个即将出行的游子对老墙所作的深深诀别……沧海桑田,物是人非,老墙在这飞快流逝的时光中,以一种独特的方式记录着周围的一切。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他们,一对甜蜜恩爱的小情侣,相恋两个月后便立下了山盟海誓,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中走进婚姻的殿堂。
  结婚前夜,男人拉着女人的手,来到了这堵老墙前。
  男人说:“XXX,你看,这墙将成为我们爱情的见证人。”
  男人边说边轻抚着女人的发丝,深情而温柔。
  女人娇羞地笑着。
  男人又说:“亲爱的,我会给你世上最永恒的幸福。”
  男人一只手挽着娇妻,另一只手用小刀刻上了“XXX与XXX真爱永恒”。
  女人眼里溢满了幸福的眼泪。她轻靠在男人的臂弯中,有着一种宁静的美丽。
  结婚半年后——
  女人充满期待地握住电话,问:“亲爱的,你想我了吗?”
  男人回答:“想……当然……想啦。”男人说话吞吞吐吐,充满不安。
  女人又问:“那……亲爱的,你怎么不给我打电话呢?”
  男人答道:“这个啊……工作忙……忘了……哦——老王啊,我来了!你瞧,我这又忙起来了,先挂了啊!”
  女人紧紧地握住话筒,心里泛起了一丝丝不安。
  结婚一年后——
  苍老而斑驳的老墙边,一个憔悴而疲倦的女人哭得天昏地暗。今天,她看见那个曾经温柔儒雅的男人在一个性感漂亮的女人身边谄媚地笑着,那个女人正是他的女上司。女人没有冲上去大吵大闹,而是静默地走到昔日的见证地,一遍又一遍地用手抚摸着依然清晰的誓言。一种深如汪洋的绝望向她袭来。
  如何雪月交光夜,更在瑶台十二层
  一只白皙胜雪的小手握着一支水彩笔,在老墙上仔细地画着。一条小溪、一株小树、一个小男孩……在那灵巧的小手下一一诞生。小手的主人—— 一个约莫十岁的可爱男孩,脸上洋溢着快乐天真的笑容。“小明——小明——”焦急的呼喊声逐渐传到墙边,男孩脸上的笑容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慌乱地向一条小巷中跑去……
  回到家中后——
  母亲脸上满是怒气,吼道:“你这个倒霉孩子,又跑到哪里去了?你怎么一点儿也不让我省心啊……”
  男孩两只小手相互握着,答道:“我……我去补课去了啊!”
  母亲听完更生气了。“补课?好啊,你学会撒谎了啊!我看你是又到那墙边画画儿去了吧?我跟你说过多少次,别人家的孩子都在努力学语文,学数学,学英语,你呢,一天到晚只会往那破墙边跑,净画些‘鬼画符’!你……你真是气死我了!”母亲说罢,扬起手来,重重地打了男孩一巴掌。
  男孩的眼泪一瞬间决堤,口齿不清地说:“我……我……真的……很喜欢……画画儿……”然后他便捂着脸冲进了卧室。
  五年后——
  狭小昏暗的房间里,一个身材瘦小的男生架着一副厚厚的眼镜,在题海中奋战。
  母亲说:“休息一下吧。不然,画画漫画也不错啊。”
  男生淡漠地瞥了母亲一眼,毫无生气地说道:“画什么?‘鬼画符’?我已经上高中了!”母亲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她失神地走出儿子的卧室,任由着双脚往未知的地方走去,不知不觉,便到了那堵老墙前。母亲用手摩挲着那苍老的墙面,好像在回忆着什么,脸上泛起了一丝温暖的笑容。
  今夜月明人尽望,不知秋思落谁家
  墙边,一对母子在告别。
  母亲说:“儿呀,在外面一个人要好好的,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好好照顾自己。”
  儿子说:“妈,我真舍不得您……”
  母亲故作责怪状,说:“多大的人了,还是这样的孩子气!干大事的人怎么可以这样扭扭捏捏……”
  儿子眼里泛起了泪光,说:“那……妈,我去车站了。”
  母亲一边用手推搡着儿子,一边说:“哎呀……去吧去吧……”
  儿子说:“妈,我真去了啊。”
  母亲说:“啰啰嗦嗦干啥呢?!去吧去吧……”
  儿子背着大大的行囊,一步一步地离母亲远去。
  母亲凝视着儿子的背影,在心里默默地说着:“儿呀,要常回家看看……”
  一年后——
  一个头发半白的女人站立在老墙边,用手来回抚摸着墙面,一遍又一遍,幸福地笑着。
  五年后——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倚靠在老墙边,闭着双眼,鼻翼微微地一张一合,像是入了梦境一般。
  七年后——
  她,在众人的搀扶下,再次来到了老墙边。这一次,她只是静默地望着,望着,然后痴痴地笑了。
  誓言会被利益抹去,梦想会被现实击溃,亲情会被生活冲淡……只有老墙永恒不变,只有老墙静默如初,只有老墙,用它深邃的双眼控诉着这一切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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