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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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涛是个音乐家。这天,他经过一个地下通道,看到一个老头正在唱歌乞讨。很快,他就听出老头的歌旋律优美,且从未听过。张涛给了老头十块钱,然后跟对方攀谈起来。
  老头告诉张涛,自己是大山里的少数民族,从小喜欢音乐,但没机会学。老头自己琢磨了不少歌,但不会记谱,只能记在脑子里。他想学年轻人走出大山,追逐梦想,没想到刚下车钱包就被偷了,只能靠在这里唱歌谋生。张涛听了,心里不禁“咯噔”了一下,自己好几年写不出什么像样的作品了,眼下这不是想打瞌睡正好有人递枕头吗?
  张涛拉着老头的手说:“我比你小十几岁,该叫你声老哥。要不咱俩合作吧,我把你的歌变成作品,算咱俩共同的作品,咋样?”老头高兴地答应了。
  张涛拿起老头的行李,带他回了自己家。那是一处民宅,是张涛跟当地农民租的,偶尔会住几天找灵感。他把老头安顿好,就迫不及待地让老头唱歌,他负责记谱。老头唱了一首又一首,张涛日夜不停地记谱记词。老头十分兴奋,说他从没碰上过这么欣赏他才华的人。
  这天晚上,张涛正对着录音机记谱,忽然听见老头在院子里唱起了一首歌,旋律特别优美。歌词中有两句“库拉依拉索,美丽的天堂花”和“哈卡哈拉索,壮美的天堂花”,更是与旋律配合得天衣无缝。张涛如获至宝,跑出去问老头:“老哥,这首歌咋没听你唱过呢?”
  老头摇摇头说:“这是属于我自己的歌,我不想传出去。”张涛说:“这么动听的歌不流传出去,太可惜了。”可不管张涛怎么说,老头就是不同意。不过张涛发现老头晚上没事时就喜欢唱这首歌,就偷偷用录音机录了下来。
  一个月后,张涛的新作品发布了,取得了巨大的成功。老头在电视上看到后,气愤地问他:“我看电视了,怎么一个字都没有提我呢?”张涛心虚地说:“老哥,这些歌我会付给你钱的,每首歌给你一万块,你这些歌能挣几十万呢。”老头说:“我不是为了钱,我在寨子里不缺吃穿,我这么辛苦跑出来,是为了实现我的梦想。可现在,你把我的梦想都偷走了!”
  张涛从包里掏出一份文件和一叠钱说:“你看,钱我都给你准备好了,你拿了钱,把这份协议签了,就说这些歌是我主创,你配合我做过一些少数民族曲调的采风工作。”
  老头气得浑身发抖:“我要去告你!”张涛嘿嘿一笑:“你有什么证据?这些歌现在已经发布了,产权是我的,你没法证明你在此之前就会这些歌。”
  老头哆嗦地指着录音机:“这里面有我唱的。”张涛耸耸肩:“那也只能证明你唱过我的歌,可不能证明你是在发布之前唱的。再说,我已经把你录过的歌都删掉了。我是早已成名的音乐家,你是个连谱都不会记的老头,你说人家会信谁?”
  老头气得说不出话来,背起行李就走,张涛一把拉住他说:“别这么激动,这样吧,你那首经常唱的歌,我偷偷录了几遍,还是不太清楚。你好好地唱一遍,我跟你签合同,这首歌署咱俩的名,咋样?那歌太好听了,肯定会一炮而红的!”
  老头断然拒绝:“不行,那歌是我的底线!我没你聪明,被你骗了,我认了。我这就回寨子里去,不出来了。可我警告你,你如果敢把那首歌拿出去卖,你会有报应的!”说完,老头头也不回地走了。
  张涛愣了愣,“呸”了一声,然后拿出磁带,又开始研究起那首歌来。那歌太好听了,他把声音放到最大,勉强辨识着记录起来。
  谁知,没过多久,老头又回来了。张涛吓了一跳,只见老头死死盯着他看了半天,最后叹了口气说:“看来我是阻止不了你了。但这首歌对我来说是神圣的,你这么偷偷摸摸地记录,会把词曲弄错的。我给你录,但这首歌必须写我的名字,这是我的底线。”
  张涛暗暗好笑,假装答应了。老头强撑着录完歌就离开了,张涛则争分夺秒地联系记者和电视台,召开新歌发布会。果然,新歌一推出,立刻引起了巨大的反响,迅速成为炙手可热的当红歌曲,张涛因此得奖无数。当然,张涛依然只字未提老头的事。

  就在張涛风光无限的时候,他突然收到了法院的传票,有人告他剽窃。张涛并不惊讶,他知道自己突破了老头的底线。虽然他不明白这首歌为什么对老头如此重要,但他早已做好了应对的准备。
  到了法庭,张涛才知道老头回家就病倒了。这次替他来打官司的是他侄子,他侄子把叔叔如何来到本市、如何结识张涛、如何被骗的经过,一一陈述了。他动情地说:“我叔叔从小就喜欢音乐,音乐就是叔叔的全部,但他的毕生心血就这样被张涛骗走了。”
  张涛胸有成竹地反驳,坚称所有的作品都是自己写的。他不否认认识老头,但他说只是可怜老头,觉得老头是音乐爱好者,自己作为音乐家有一份同情心。没想到老头竟然诬陷自己,显然是想出名想疯了。
  侄子死死盯着张涛问:“你敢发誓这些作品都是你写的吗?”张涛有点心虚,但还是振振有词地说:“当然都是我写的,你有证据证明哪一首不是我写的吗?”
  侄子深吸一口气,大声唱起了张涛刚发布的那首最红的歌。唱完,他问张涛:“这首歌这些天已经传唱很广了,我没唱错吧?”
  张涛点点头。侄子接着说:“你有没有想过,这首歌的歌词里,为什么第一段是‘库拉依拉索,美丽的天堂花’,而第二段是‘哈卡哈拉索,壮美的天堂花’呢?”
  张涛笑了笑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想说这是你们的民族语言,而不管我给这两句歌词做什么翻译,你都会说我上当了,因为这两句没有任何含义,只是搭配着调子好听罢了。”张涛很谨慎,事先专门找民族语言学家看过,对方说这些词没有含义,他才放心大胆地放在歌曲里的。
  侄子说:“你说得没错,库拉依拉在我们的语言里的确没有明确的含义,但你知道什么样的词没有含义吗?”张涛愣了愣:“什么词?”侄子说:“名字!张涛这个词有什么含义吗?”
  张涛的额头开始冒汗了,他确实没想过这个,但他还是强装镇定地说:“没人会起这样的名字,即使是你们民族,也不会这么起名字。”
  侄子冷哼一声说:“我们寨子里有个风俗,每个人除了大名之外,还有个小名,这个小名只有家里人才会叫,表示亲密。库拉依拉是我奶奶的小名,我想请问,你的歌里怎么会有我奶奶的小名呢?”
  张涛擦擦汗争辩说:“既然只有家里人才会叫,你凭什么说你奶奶叫这个名字?”
  侄子拿出一本发黄的本子说:“虽然只有家里人才叫,但家谱上却会在大名下面写上小名,这是我家的家谱,奶奶的名字是五十三年前嫁入我爷爷家时写上的,现在技术这么先进,纸墨的时间都是可以检验的,恳请法官指定相关机构出具检验报告。”
  张涛看着那本家谱,绝望地说:“这,这是巧合,绝对是巧合!”
  侄子冷笑道:“可我爷爷的名字也在家谱上,哈卡哈拉,是七十五年前写的,你想说你那么巧合地在一首歌里,同时用了我爷爷和奶奶的名字吗?”
  听到这里,张涛眼前一黑,险些晕倒……
  (发稿编辑:朱 虹)
  (题图、插图:陆小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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