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踪刚果河里的“顶级杀手”

　　在非洲腹地刚果河流域的土著人中间，流传着一个故事：在最为人迹罕至的河段中，隐藏着一种1.8米长、体重超过45 公斤的邪恶河怪，长相恐怖，力大无比，行踪诡秘犹如鳄鱼，专门捕杀毫无防备的猎物，致命程度堪比大白鲨，有不少渔民被它袭击而命丧黄泉，它就是虎鱼。虎鱼在刚果语中称为“蒙本加”，其“凶恶捕食者”的恶名，已经深深植根于当地文化，在有关毁灭、死亡和巫术的传说中不断出现。
　　为了寻找这种神秘的怪鱼，我到了刚果河。刚果河的流量及流域面积位居世界第二位，仅次于亚马孙河，河面从最宽处的16 公里收窄到大约1.6 公里，从金沙萨市附近开始，陡降将近300 米，流入大约480公里外的大西洋。河里的水流非常湍急，这意味着竹竿和轻巧的钓线无法钓到贪婪的虎鱼，它颌骨上有着密密的彼此相连的锐利牙齿。凭借流线型的鱼身和巨大的尾巴，它能以惊人的速度攻击猎物，甚至能从鳄鱼身上咬下一大块肉来。

最疯狂的捕鱼方法

　　当地渔夫建议我去找费利佩·滕托尔，他会用渔网在湍急的河流里捕鱼。费利佩·滕托尔穿着一条土红色的裤子，赤裸着上身，有着健壮的手臂和闪闪发亮的黑色皮肤。刚果河水轰鸣着，翻涌着巨大的黄色波浪奔流而下，渔网很容易在河里被勾住，费利佩·滕托尔就跳进湍急的河水里去布网。在我看来，这是最疯狂的捕鱼方法，跳进那样湍急的河水，无异于在洗衣机里游泳，是在玩命，但这里的渔夫为了生存不得不铤而走险。

　　我无法像费利佩·滕托尔那样跳入河水去捕捉虎鱼，我决定在急流中找一块相对平静的水域——这也正是捕食者会潜伏的地方。我带上了一些很结实的三本钩，还有能够承受61公斤重量的鱼线。我还带了一些人造诱饵，但渔夫们告诉我，虎鱼最喜欢攻击活饵，除了视力敏锐外，它还能感知水里的振动，借此找到猎物。第一次垂钓尝试没有成功，浮漂急速下沉时，我奋力回拉钓线，但那条鱼跑了。收回鱼线，我看到那条当做诱饵的鱼被生生撕去了一半，这是在钓鲨鱼时才能看到的情形，要知道这可是淡水河。观察那条鱼被撕裂的伤口，我不禁出了冷汗，如果人被咬上一口，会是怎样的一种情形？

跟随亡灵的“指引”

　　接下来的两周，我和当地渔夫一直在河上徘徊，但巨型虎鱼仿佛消失了，我换了地点、换了渔具和鱼饵，但仍一无所获，似乎虎鱼从来就不曾出现过。村里的长老推荐我去找巫医——他们不仅能保护村民远离危险，还能带给他们好运。
　　巫医在非洲中部的部落里非常受尊重，他们凭借召唤神灵的能力树立了威信，同时掌握着世代流传的知识，可以利用森林中的各种物质来制作药物。在一个低矮的棚屋外，我先见到了巫医的助手，这个高大的年轻男子有着宽厚的鼻子和嘴唇，顶 着满头夸张的羽毛饰品，戴着狮子鬃毛一样浓密的编织胡须，这些配饰让他显得魁梧有力。巫医随后出现，坐在门口，打开一个皱皱的塑料包，拿出一些植物塞进嘴里，忽然大喝一声，举起双手念叨着什么。我付了钱，希望他能够转变我的运气。
　　村民弗雷德向我详细解释了巫医所说的话：巫医向一位死去渔夫的神灵咨询过，他说如果要捕到鱼，得去到某个特定的地方。
　　巫医指示的地方是一处水面宽阔平静的河湾，浮漂在河面静静游动，忽然钓绳猛地一窜，我赶紧蹦到一块岩石上，迅速收紧鱼线。这次遇到的是个大家伙，我们用网小心地把它赶到河边，我看到了食人鱼的放大版：这条虎鱼的牙齿就像食人鱼一样，三角形，侧边锋利，彼此互相锁住，如同锯齿，能轻松地把一大块肉撕咬下来。虎鱼和食人鱼也有两处明显的不同，一是体型，二是食人鱼成群捕猎，而虎鱼是独行侠。
　　我站在水中，用手抱住鱼身，又发现了一个可怕的细节：虎鱼颌骨上的活动关节不止一处，腮边有一处，下颚还有一处，这让它的嘴巴可以张得更大。我再次确认这是一种极端危险的动物。我想把这条鱼放生，但弗雷德认为该把它带回村里，因为这条鱼是神赐给我们的。对刚果人而言，蒙本加不仅是一种鱼，而是遍布民间传说中的神灵，很多当地人都从未见过这种怪物，能把这条鱼从河底阴暗处钓上来，是件相当值得纪念的事。

在泰国和巨鳐“拔河”

　　二十多年的捕鱼历程中，最让我感到精疲力竭的一次人鱼搏斗发生在泰国。在曼谷以西80公里的夜功府，河中栖息着世界上最大的淡水鳐鱼——扁平刺鳐，生有25厘米长的毒刺。
　　我乘船到了河心，投下饵料，没多久巨鱼就上钩了。它推着船不停打转，就像粘在了船底，鱼线不动了，片刻后开始往下拉，鱼竿的顶端几乎要扎进水面，紧紧地绷着，好像随时会断裂，我想回收鱼线，但好像是在拉河床底的塞子一样费劲，只能咬牙坚持。搏斗变成了一场消耗战，4个小时后，我终于把巨鱼拽到了水面，就在它刚刚露出水面的一刻，鱼竿咔啪一声断了，那一瞬间我还以为是自己的肩膀断了。水下那个巨大的家伙在最后一秒钟成功逃走，这番搏斗使我的右臂肌腱受到永久性损伤，却只是瞥到它一眼。
　　这次搏斗之后，我去拜访了曼谷朱拉隆功大学的宁博士，她是为数不多的研究巨型淡水鳐鱼的人之一。她带我挖了一坨河底的淤泥 ，我发现黑色的淤泥极其黏稠和富有吸附性，就是它让我的对手占尽了优势，刺鳐的两翼扎在泥下，便能牢牢吸附在上面，我很难拉动它，除非是把整个河床拉上来。 　　第二次挑战刺鳐，宁博士与我同行。又经过一场筋疲力尽的搏斗之后，我终于将一条巨鳐拉到水面，七个人合力才把它拉上岸，需要非常小心地避开它的毒刺。这条鱼有1.8米长、1.91米宽，土黄色的两翼不断卷起翻动着水花，活像一个外星生物。
　　宁博士说这是条雌性刺鳐，它被网拉上来前产下了两条小刺鳐，岸边的其他科学家给它做了超声波检查，它肚子里还有一条没有出生的小刺鳐在动。这是当地科学家首次研究足月的小刺鳐。跟鲨鱼一样，刺鳐也是胎生动物，刚出生的小刺鳐，刺上面有个小帽子一样的东西，以防刺伤妈妈，但是这些安全措施很快就会消失，小家伙会用5 厘米长的尖刺保护自己。协助科学家抽取完刺鳐尾部的毒液后，我们将这母子俩重新放归河中。

巴西草原牧场中的“隐形杀手”

　　捕捉淡水巨鱼的时候，我通常都能看到这些巨怪的武器，如血盆大口、锋利的牙齿，或是能给人致命一击的尾巴。但在巴西我遇到过一种奇特的河怪，它无形的威力能同时杀死三个牛仔。

CNT对话

这么多年周游世界去钓鱼，你最喜欢的地方是哪里？

　　最让我难忘的还是刚果河，但到达那条河时我已经精疲力竭，几乎没有力气去钓鱼了，这也是很少有外人去那里钓鱼的原因。刚果河没有任何基础设施，几乎不存在商业钓鱼活动（这一点和亚马孙河很不同），是全球仅存的鱼类资源非常健康的河流之一。

这些河中巨怪为什么会吸引你跑遍全球？

　　湖泊和河流只占到地球水源的百分之一，和海洋相比，我们对淡水生物所知更少。有些河流常人很难到达，有的河流太过浑浊或者充满危险。淡水可能是野生动物探索最后一片待开发的区域。即使在21世纪，河流里仍存在不少等待我们去探索和发现的秘密，我相信最终这一切会展示给大众。

你在这个探索过程中遇到过什么样的危险？

　　我在陆地、水上和空中都经历过一些意外。1984年，我在湄公河捕鱼时被怀疑是间谍，遭到拘留和审讯。有一次我被一把弯刀砍伤了大拇指，伤至骨头，不得不用强力胶给自己做了个手术。在刚果时我染上了疟疾，当地人都觉得我没救了。在亚马孙河，我被一条6英尺（约1.8米）长的巨骨舌鱼撞伤过胸部；还有一次船沉了，我侥幸逃过一劫。有一次飞机飞到亚马孙河上空时突然坠毁，幸好我没受伤。在亚马孙内陆我曾被人用枪指着头。

是否感受到一些有趣的文化差异？

　　其实钓鱼是一种全人类都能理解的通用语言。在发达国家，垂钓是少数人的兴趣，但在诸如亚马孙河流域和刚果河流域，人人都钓鱼，人们的生活完全围绕着河流，只有参与其中，才会有所发现，仅仅作为一名旁观者可能一无所获。和我待在一起的是一群仅能糊口的人，我需要和他们融为一体，而不是去消耗他们的有限资源。我对当地的钓鱼方法有着强烈的好奇心，而当地人对我的钓鱼方法也同样好奇，两相比较，更能有所领悟。
　　特别提示：想了解更多杰里米·韦德捕捉“河中巨怪”的故事，可以关注北京电视台、上海电视台等全国二十六家电视台的《探索》栏目《动物寻奇》系列专辑，2013年1月8日开播。

杰里米·韦德推荐
　　有生之年一定要看的五大河流

　　1.亚马孙河。从贝伦河口乘小船到马瑙斯，五个日夜的行程，走不完主河道的一半。然后沿着一条支流溯流而上，去探索一条偏僻的小溪，幸运的话大概只需要花2～4周。想要充分感知全球最大的河流系统，这是唯一的方法。
　　2.恒河。从白雪覆盖的喜马拉雅山，到烈日炙烤的印度平原，到处都有人类的足迹。如同世界上其他许多河流一样，恒河的水下生物也正面临生存危机。
　　3.科罗拉多河大峡谷段。所有人都说那里令人目眩神迷。我现在还未去过，但将来一定会去。
　　4.刚果河。希望去刚果河和死亡这两件事情不要联系在一起，尽管刚果河是世界上最危险的河流之一，无论对外来者还是对当地人而言。
　　5.你身边的河流。在你身边一定有一个隐匿的世界，正等着你去探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