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省中小银行与中小企业发展关系型贷款的可行性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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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摘要] 发展中小银行与中小企业间的关系型贷款有助实现银企之间信息交换的改进,促进信息交流,在一定程度上解决中小企业的融资难题。建立银企双方的关系型融资关系需要一些基础条件,本文主要从外部环境、中小企业、中小银行等几方面对目前在河南省的中小企业和中小银行间建立关系型贷款关系的可行性进行了相关分析。
  [关键词] 中小银行 中小企业 关系型贷款
  
  一、引言
  近年来,特别是2003年河南省非公有制经济发展工作会议以来,河南省中小企业和非公有制经济(以下简称中小企业)获得了长足发展。截至2005年底,在河南省国民经济中,国内生产总值的二分之一、工业增加值的四分之三、纳税收入的三分之一、城镇就业人员的三分之一和企业总数的99%以上,均来自中小企业。中小企业在增加就业、促进县域经济发展、增加地方财政和城镇居民收入、保持社会稳定、加速河南省工业化、城镇化进程、实现中原崛起和全面建设小康社会战略目标中发挥着不可替代的重要作用。但同时,正处在快速发展与全面提升质量效益并存的发展时期的河南省中小企业也面临许多困难和矛盾,其中最突出的就是融资难、贷款难。据河南省中小企业局2004年第一季度对1578个、2005年第四季度对657个中小企业的问卷调查,以及对周口、商丘、焦作、新乡、漯河、南阳等12个省辖市、24个县(市、区)和120个企业的现场调查,分别有74.3% 和84.1%的中小企业反映融资难是企业发展的“第一难”。虽然在多方努力下,中小企业的融资渠道已呈现出多元化的格局,但其资金来源仍然主要依赖企业自筹和金融机构支持,资金需求缺口仍然很大。
  河南省中小企业融资难主要表现在银行贷款难、抵押担保难、资本市场融资难、民间筹资难和招商引资难几方面。原因是多方面的,政府方面的支持力度不够、现有的银行体系不完善、信用担保体系建设落后、区域性资本市场不健全,以及中小企业自身的原因都是造成河南省中小企业在发展中遭遇融资瓶颈的因素。进一步从外源融资渠道看,银行贷款仍然是河南省中小企业获得资金支持的最主要来源,但中小企业要想获得银行贷款,难度颇大。商业银行不愿向中小企业贷款有理论上的原因和实际的依据。从河南省银行类金融机构向中小企业提供资金支持的状况看,地方性中小金融机构的积极性优于其他金融机构,这就为本文的写作提供了思路和实践的参考。
  关系型融资是20世纪90年代引起经济学和企业管理实践重视的理论,其产生的基础是信息不对称,以及规范性信息的缺失。在河南省目前的信用、信息环境下,考虑到地方性中小金融机构对中小企业资金支持的现状和中小企业融资的状况,发展中小银行与中小企业间的关系型融资有利于解决中小企业的融资困难。因此本文写作的意义就在于为解决现阶段河南省中小企业的融资问题找到可行的方式。
  二、中小银行与中小企业的界定
  为了研究中小银行与中小企业的关系型融资问题,首先要将中小银行及中小企业进行界定,了解划分的依据和标准,明确本文的研究对象,在此基础上展开讨论。
  1.对中小银行的界定。发达国家一般有较为成熟的银行规模界定理论,通常以资本金、资产额、分支机构、员工数量、经营地区和业务范围等指标作为衡量标准来划分大中小型银行。而作为发展中国家的中国,对银行规模的界定以所有制和垄断力为主要特征。从我国银行体系的发展过程看,银行一般由政府主办,银行归国家所有。国有银行是银行业市场的垄断力量。随着我国金融体制改革的进行,陆续出现一些新兴的股份制商业银行,打破了国有四大行对市场的垄断。由于所有制不同和建立期较短等原因,新兴股份制商业银行的资产、资本金总量较小,业务经营领域也比较小,属于中小银行的范畴。主要包括我国的全国性股份制商业银行、区域性股份制银行、城市商业银行、农村商业银行及地方专业银行等。这些银行一般以所设立的区域为经营范围,以中小企业和区域内居民为主要的服务对象。本文中所指的中小银行即上文中所述的几类银行。具体到河南省的中小银行是指在河南省内设立的全国性、区域性股份制商业银行的分支机构及河南省内的6家城市商业银行、11家城市信用社及145家农村信用社联社。
  2.对中小企业的界定。中小企业是相对于大企业而言的、经营规模中等以下的企业,本身是一个基于规模差异的相对概念,也是一个历史概念。
  2003年1月1日,我国正式颁布实施了《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小企业促进法》,这部法律是我国第一部关于中小企业的专门法律,其中首次根据我国国情制定了我国具有法律依据的中小企业的定义,即中小企业是指在中华人民共和国境内依法设立的有利于满足社会需要,增加就业,符合国家产业政策,生产经营规模属于中小型的各种所有制和各种形式的企业。2003年2月19日,国家经贸委、国家计委、财政部、国家统计局共同研究制定了《中小企业标准暂行规定》,明确了中小企业标准的上限,即为大企业标准的下限。本文中所述中小企业均属按该标准规定划分的河南省内各类中小企业。
  三、关系型融资理论简析
  关系型融资是20世纪90年代引起经济学家重视的理论。就关系型融资的概念而言,不同的学者有不同的解释。青木昌彦(1998)认为,关系型融资是这样一种融资形式,出资者在一系列事先未明确的情况下,为了将来不断获得租金而增加融资;布特(2000)将关系型融资定义为银行提供的一种金融服务,银行在提供服务中为获得企业专有信息进行了关系专用性投资,并通过与企业的长期交易来评价这种投资的盈利前景,从而获得回报。这里的专有信息是指类似于贷款项目的盈利前景、实施项目的能力等企业内部只有企业自己才能确切知道的内部信息。与关系型融资相对应的一个概念是保持距离型融资,又称市场导向型融资,即借贷双方依据公开信息进行一次性的交易,贷款人通过优先受偿权和抵押担保的方式求得债权的保障,不占有借款人的专有信息。
  关系型融资一般具备以下特征:企业专有信息和银企之间的长期交易是关系型融资的必备条件;关系银行必须在与企业的长期交往过程中才能获得无法从公开的市场上获取的专有信息,并会因此而在竞争中取得垄断地位;关系银行可能会提供一些盈利性不强的贷款以求在长期服务中获得回报;在关系型融资中,为了保障贷款的安全,关系银行可能需要干预借款企业的治理。
  由于在理论上一般把关系型融资等同于商业银行信贷,因此本文中所指的中小银行关系型贷款与关系型融资意义基本相同,即指中小银行通过与借款企业的长期接触,积累了大量有关企业和企业经营者的专有信息,并主要依据这些专有信息而发放的贷款。需要明确的是,本文所讨论的关系型贷款不是“关系贷款”或“人情贷款”,而是企业通过和极少数的一家或几家基本银行建立长期的、封闭的交易关系,使基本银行得以占有并依据有关企业的相关难以从市场上取得的私有信息而提供的贷款,是一种规范的契约关系。
  四、中小银行向中小企业提供关系型贷款的比较优势
  近年来,国外学者通过大量的实证研究发现,相对于大银行而言,小银行更乐于向中小企业提供贷款,小银行对中小企业的贷款占银行总资产的比率和对中小企业贷款占银行全部企业贷款的比率都高于大银行。这一现象被学者们称为对中小企业融资上的“小银行优势(small bank advantage)”假说。
  对于小银行优势的形成有不同的解释。笔者认为其中较为切中要害的一种说法是:与大银行相比,小银行在向中小企业提供融资服务时具有信息优势,这种信息优势的形成主要是基于银企间长期的合作关系(林毅夫,李永军,2001)。具体而言,大银行组织结构庞大,专业人才众多,业务网点分布广,因此在收集和处理公开信息(硬信息)、运用标准化契约向信息较为透明的大中型企业发放保持距离型贷款上具有优势;基于其地域性和社区性的特征,小银行可以通过与企业保持长期密切的联系来获取和处理软信息,从而在关系型贷款上取得优势。根据这个解释,中小企业贷款主要是关系型贷款,所以可将在对中小企业融资上的小银行优势进一步归结为小银行在对中小企业提供关系型贷款上具有信息方面的比较优势。这种优势又主要来自于中小银行的组织结构特点。根据Berger等人的解释,中小企业的关系型贷款中所需要的软信息具有不同于硬信息的模糊性和人格化的特征,难以用书面报表的形式进行统计归纳,也因此很难在组织结构复杂的大银行内部传递。即便是大银行出于解决软信息传递成本高的问题而将关系型贷款的决策权下放给拥有相关软信息的基层经理和信贷员掌握,这样又不可避免地会产生银行内部的代理问题。而中小银行组织结构简单,占有软信息的信贷员一般也有一定的贷款决策权,他们就可以同时利用软信息和硬信息来判断贷款的可行性,决定是否对中小企业放款。这样,中小银行在对中小企业提供关系型贷款上就具有了优势。
  五、关系型贷款在河南省的可行性分析
  关系型融资理论指出,当处在金融发展早期、资本市场不健全、金融法律体系不完善、商业银行构成一国金融体系的主体,同时中小企业在一国经济中占有重要地位,而金融市场又无法充分地以公开的形式提供融资项目所必须的信息时,最适宜具有准市场交易特征的关系型融资的存在。而我国、包括河南省在内,正处在这样的时期,因此关系型贷款作为一种银企为克服基于银企间信息不对称所导致的市场失灵而共同构建的一种有效制度,在解决中小企业融资问题、促进经济发展上应发挥重要的作用。
  目前,在河南省发展中小银行与中小企业间的关系型贷款的可行性可从以下几方面进行分析。
  1.河南省传统的关系社会适于关系型贷款的存在。根据相关学者对德国中小企业关系型贷款的实证研究,贷款的可得性与贷款条件不仅受企业特征和贷款风险等因素的影响,也依赖于借款人和银行经理之间的社会关系。我国是一个典型的关系社会,作为中国传统社会代表的河南省也不例外。在日常交际中,人与人之间会形成庞大的社会关系网络,网络中的人际关系以家庭或亲属为中心,人们在此基础上进行较为亲密的活动,关系网内的人与人之间相互信任与合作,并维护和遵守共同的潜规则。所以,这种社会关系网络的存在既是对目前省内信用缺失的一种弥补,也是银企间发展关系型贷款的社会基础。根据郭斌、刘曼路(2002)对温州民间金融状况的研究,温州中小企业与“地下钱庄”的关系就是一种关系型融资的形式,二者间的信贷往来对个人信用及私人关系网络的依赖性很强。所以从实践中看,关系型贷款在河南省应该也是有生命力的。
  2.河南省中小企业的融资现状使关系型贷款成为一种现实的解决途径。根据笔者参与的“河南省中小企业融资状况调查”得知,目前河南省内中小企业的融资状况不容乐观,资金需求缺口较大。中小企业融资到位资金的16%来自于金融机构贷款,其中全国性股份制商业银行占15%,地方商业银行、城市信用社和农村信用社约占58%。由此可见中小企业的资金获得对中小银行的依赖。因此,从现实角度来看,也具备发展关系型贷款的条件。
  3.河南省目前的信用及信息环境适于发展关系型贷款。根据调查中对省内中小企业融资问题的分析,目前省内中小企业的信用意识淡薄,信用水平较低,失信现象突出,一些企业在经营活动中不同程度的存在着违约、拖欠贷款、恶意逃废银行债务的问题。信用中介机构从总体上看,虽然也有一些为企业提供信用服务的市场运作机构和信用产品,如信用调查报告、资信评级报告等,但规模小、经营分散,行业整体水平较低,缺少权威的信用评级机构。多数中小企业没有信用等级,即便有,等级也较低,或是信用状况得不到科学合理的评估。
  从信息环境看,中小企业财务管理普遍比较混乱,财务制度不健全,财务信息失真严重,难以作为贷款的有效依据。全省规范统一、动态的中小企业信用数据库尚未建立,缺少有关中小企业的信息共享平台,相关信用数据对社会的开放度很低,很多涉及企业信用的资料无法取得,这就难以通过商业化、社会化、独立、客观公正的专业信用服务方式来改善社会信用信息的对称程度。各银行间的信息沟通不畅,银企之间的信息不对称现象较为明显。关系型贷款在解决银企间信息不对称方面具有突出的优势。如果中小银行与中小企业建立起长期、封闭的关系型贷款的关系,银行就可以通过这种紧密的关系来获知企业的有关决策和许多重要的、不公开的软信息,以此来减轻中小企业硬信息的不足给银行贷款决策带来的困扰。
  4.河南省现阶段中小银行的发展为关系型贷款提供了机构保证。鉴于前文所述,中小银行在对中小企业提供关系型贷款上具有优势。虽然河南省中小企业的贷款难问题有其自身的原因,但金融体制方面的制度性缺陷也是不容忽视的。笔者以为,解决中小企业融资难的途径和手段很多,但在现阶段要从根源上解决这个难题,必须建立以中小银行为主体的中小金融机构体系。河南省内目前除了国有四大行外,还有交通银行、光大银行、招商银行、浦东发展银行、广东发展银行、中信银行、兴业银行等七家股份制商业银行,另有6家城市商业银行和11家农村信用社。这些股份制商业银行及农村信用社均属本文所界定的中小银行的范畴。从总量上讲,截至2004年底,共有股份制商业银行机构1422家,农村信用社机构6758家。各股份制商业银行郑州分行的业绩都比较好,存贷款增量等多项指标都居各行系统之首,有所谓的“郑州现象”之称。6家城市商业银行中的焦作市商业银行在《银行家》杂志社暨中国商业银行竞争力研究中心2003年~2004年度城市商业银行排名中,资本充足性指标排在112家城市商业银行之首,在中部经济区27家城商行中排在第三位。这些已经具有相当规模和市场占有率的中小银行要想在日益激烈的银行业竞争中继续生存下去,就必然会采取与大银行不同的业务方向和业务特征,发展与中小企业间的关系型贷款应该成为其业务发展的主要方向。事实上,各中小银行已经开始关注众多的中小企业了。如浦东发展银行郑州分行与河南省中小企业局合作,将选择市场定位明确、风险控制较好、资金流相对稳定的中小企业作为重点扶植对象;中信银行郑州分行也推出了“民营100”行动,力助100家民营和中小企业融资;交通银行推出“展业通”这一专门针对小企业的经营特点的信贷项目;招商银行对中小型企业按照“区别对待、择优扶持”的原则,以特色金融产品如点金理财、一卡通等介入,用产品来控制信用风险;光大银行对各类优质中小企业推出“阳光呵护计划”,为中小企业提供阳光套餐;广东发展银行也举办了主题为“合作与发展”的“广发郑州分行2005年河南省民营100论坛”,筛选了近130家优秀企业参会;兴业银行则对所选择的优质小企业以“兴业财智星”系列金融产品为依托,进行相关的产品创新等。这些认识和举措将为建立和完善中小银行与省内中小企业间的关系型贷款关系打下良好的基础。
  根据前文的分析,借助于已有相当规模和市场占有率的中小银行,发展与中小企业的关系型贷款是在当前的金融体制下解决河南省中小企业融资问题的一个明智选择,但现实中也确实存在一些不利于构建中小银行与中小企业关系型贷款关系的因素,或者说,发展双方关系型贷款的基础条件还有欠缺。比如,中小银行的分支机构主要设置在省内大城市,而且客户定位模糊,对中小企业的重视不够,内部控制制度有很多需要改进和完善的地方,信贷从业人员的素质有待提高;中小企业信用欠佳,社会信用体系不健全等等。因此,目前在河南省的中小银行和中小企业间大力发展关系型贷款需要中小银行、中小企业、政府等各方通过各自的努力和相互合作,共同打造适合关系型贷款存在的内部环境和外部环境,以使得众多的中小企业尽快走出融资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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