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我飞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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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约翰·佛里兹自己必须先学会飞行,才能帮助已经在欧洲绝迹400年的隐鹮找到回家的路。
  
  43岁的科学家约翰·佛里兹用手机传一则信息——给一只鸟,再将这只鸟回传的数据输入福斯厢型车内的卫星导航系统。当夏季来临,这只鸟往北飞越意大利的村庄、农田,进入奥地利之际,他就可以一路追踪它迁徙的路线以及飞行速度、方向和高度。
  故事的主角是隐鹮。它们的红脸有点滑稽,喙长而弯,颈项上围着夸张的羽冠,整体外表像布偶一样古怪而可爱。它们曾经广泛分布在北非和中东,繁殖地则在阿尔卑斯山区。由于人类的捕猎,4个世纪前,欧洲已不复见隐鹮的踪迹。如今,摩洛哥、土耳其和叙利亚境内野生的隐鹮只剩600多只,另外1000只则散布在全世界的动物园。佛里兹和他的团队花了10年时间来进行一项开创性的计划,如今,要让隐鹮重新飞翔在欧洲的蓝天已是指日可待。
  
  鸟儿如何回家?
  
  故事要从1997年说起。那时,12只动物园饲育的隐鹮幼雏被带到奥地利北部的康拉德·洛伦兹研究所。在这个以奥地利著名动物学家命名的研究所内,科学家着手研究隐鹮的行为与习性。这些小家伙每天都享用鼠肉丝、牛心和乡村起司混合而成的豪华大餐,但8月底的某天早晨,研究人员赫然发现隐鹮栖息的木塔空荡荡的,鸟儿全飞走了。在周边的田野连找了两天,还是毫无踪影。
  第二年夏天,研究所又来了一批幼鸟,可是同样的事情再度发生。这一次,欧洲有不少赏鸟看好者说看到了它们。奇怪的是,这些隐鹮飞离的方向各不相同,工作人员最远得到荷兰和波兰才能把它们带回来。
  到了第三年,研究人员已经做好万全准备。将近8月时,鸟儿都被锁了起来。只是科学家开始觉得纳闷:显然,隐鹮的生理时钟知道该在夏末迁徙,但它们为什么没有共同的飞行路线?
  一向对隐鹮类行为颇有研究的约翰·佛里兹博士,也在参与讨论的人当中。他发现隐鹮夏天应该在奥地利和德国境内繁殖,冬天则要飞到阿尔卑斯山以南过冬,来年再返回。他想,也许这些隐鹮不知该飞往何方,因为它们都是人类饲养的,从来没受过成鸟指导。
  佛里兹的脑中冒出一个念头:“如果我们教它们如何飞去意大利,也许就可以让隐鹮重新在欧洲自然繁殖。”
  
  拟定飞翔计划
  
  研究所内负责照顾隐鹮幼鸟的志工中有一位年轻护士安洁莉卡·蕊特,佛里兹发现由她照顾的隐鹮会坐在她头上,帮她梳理眉毛,甚至把她嘴边的意大利面条给叼走。只要她一声呼唤,鸟儿就飞向她,不停点头,脸上洋溢开心的红晕。这些鸟儿显然已把蕊特当作妈妈了。
  一天,大雷雨将至,蕊特骑着自行车出去把鸟群带回来。她大声呼唤,一整群隐鹮就聚集在蕊特的头部上空,一路飞回研究所。目睹这一幕,佛里兹心想,要是让蕊特坐在轻航机里,它们或许会跟着她一起飞往温暖的地区过冬。
  这样的实验在鹅身上成功过。可是隐鹮和鹅不同,它们只会跟着父母飞行。如果佛里兹能够带着蕊特和鸟儿飞到意大利,教它们认识古老的迁徙路线,对于这个在欧洲消失已久的物种来说,将是它们重返原始栖息地的突破性发展。
  实现这目标尚有一些小小的障碍待克服。佛里兹在奥地利提洛尔地区的一座小农场长大,他没有飞机,没有飞行执照,也没有经费。此外,没人知道隐鹮的迁徙路线。但研究所决定支持这项实验。不久之后,佛里兹就把自己瘦长的身躯挤进轻航机,开始上飞行课。
  悬在三角形的纤维机翼下,四周空荡荡的,就像在天上骑摩托车一样,一开始佛里兹真的吓坏了。更糟糕的是,他还会晕机。在温暖的下午时分,上升气流会把轻航机一下子抬升得老高;下沉气流却又能轻易地把他降到比树还低的高度。无论如何,他坚持下来了。
  借由研究历史纪录以及意大利生态学家的帮助,佛里兹的团队为隐鹮选定理想的过冬地点:意大利托斯卡尼海岸的奥尔贝泰洛湖,那是世界野生动物保护组织的湿地保护区。要教会隐鹦迁徙路线,就要带领它们越过阿尔卑斯山,飞行700公里之远。
  
  带飞试验初步成功
  
  研究人员希望只要带隐鹮飞一次,它们就能认得迁徙路线,来年春天独自飞回来;8月份再带着自己的子女南飞,让这条迁徙路线以自然的方式代代相传。然而,事情并没有想象中简单。
  从2002年春天起,蕊特和另外两名保育人员就开始喂养12只准备迁徙的雏鸟。他们喂食这些小隐鹮,和它们玩耍,对着它们唱歌。为了让鸟儿在飞行时依然认得他们,他们面对小隐鹮时一定戴着飞行头盔,还不断让鸟儿熟悉轻航机的引擎声。
  当这些幼鸟长到50天大,训练就开始了。蕊特和助手们一边在田野里推着轻航机跑,一边叫着:“瓦迪,来啊,来啊!”鸟儿就跟在后头跑。
  到了隐鹮95天大的时候,佛里兹决定测试它们。他一声令下:“该出发了。”轻航机冲上天,鸟群尾随其后。可是当飞机遇到气流开始盘旋而上,隐鹮显得不知所措,佛里兹因此判断盘旋会让它们产生困惑。
  第二天,在整个团队焦急地注视之下,佛里兹起飞后特意以直线飞行,结果鸟儿疾飞,往飞机的方向追过去,并在飞机梭面排成人字的队形。“瓦迪,来啊,来啊!”坐在副驾驶座上的蕊特大声叫喊,而隐鹮也真的跟了上来。它们飞得如此靠近,蕊特一伸手就能摸到离她最近的那只。
  飞行3公里后,飞机在一片田野上降落,鸟群也跟着落地。这对轻航机来说是一小步,对隐鹮而言却是一大步。
  
  飞翔中调整路线
  
  翌年8月,大伙儿信心满满,都在为隐鹮集体迁徙到南方做准备。一支电视拍摄团队还准备搭直升机全程跟拍。
  开始时,一切都很顺利,鸟群跟着佛里兹穿过崇山峻岭之间的一座狭窄山谷。可是飞了15公里后,隐鹮落地,不愿再往前飞了。第二天早上,佛里兹一起飞就碰上高压电线,不得不急速下降闪避,结果导致轻航机坠毁,幸好没人受伤。
  那一年,只有两只鸟没有按计划飞完全程:它们落了队,后来在附近海滩的小屋顶上被找到。接下来7年,佛里兹团队一再尝试,但每次的结果都不尽相同。一开始是鸟儿跟不上轻航机,佛里兹因此换了速度慢一点的飞行器;再是鸟儿到了阿尔卑斯山山脚,总是不肯继续前进。佛里兹有些不解,也很灰心。他要求为隐鹮做体检。“体重是比正常情况轻了10%。可能是它们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不足以飞越大山。”他把结果告诉伙伴。蕊特说:“也许它们不想飞过山,而是想绕过去。”她的判断成了解决难题的关键。
  2008年,佛里兹规划了一条更长的路线,在阿尔卑斯山脚下转向东,朝维也纳方向飞行,然后向南穿过斯洛维尼亚。这次隐鹮的表现好多了,也许原始的隐鹮迁徙路线正是如此。来年的试验也很成功。2010年进行的第7次迁徙则是从德、奥边境上的伯格豪森出发,而这一次试飞的结果成了科学研究的一大成就。
  
  离梦想越来越近
  
  出于研究需要,佛里兹必须带着这些鸟儿连续飞行100公里以上,他对这个目标原本不抱任何希望。可是在这次旅行中,隐鹮有4段的飞行都达到了200公里,有一段甚至达到271公里,已相当接近野生鸟类的飞行能力。
  但是还有一个问题:春天北返的迁徙。到目前为止,没有一只隐鹮能成功飞回。春天的迁徙和8月的迁徙很不一样。只有性成熟并且进入繁殖期的隐鹮才会想往北飞,再加上雌鸟为了求偶和觅食彼此竞争,春季的飞行都是单独进行的,不可能再驾着飞机为一大群鸟带路了。
  有一年,几只鸟启程了,但没找到路;另一年,15只隐鹦全被意大利的猎人射杀,这对研究人员的打击太大,至今仍无人愿意提起。后来,佛里兹的团队想到利用手机信号追踪鸟群的下落。今年春天,两只2008年南飞的隐鹮准备好要飞回北方,而它们身上都装设了GPS,让佛里兹能一路监控。
  这一次,佛里兹觉得他离7年前设想的突破非常近了。他笑着说:“当这些鸟儿成功繁殖后代,并且教会它们的孩子飞到托斯卡尼的时候,我们人类开设的‘瓦迪航空公司’就可以关门大吉了。后面的事,就让大自然接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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