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你远在他乡,也有月可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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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6年9月,我头也不回地坐上了南下的火车。一千六百千米外那个素未谋面的城市,仿佛心里一团蠢蠢欲动的火焰,慢慢被秋风吹起,燃起一片大火,将我心里这个生活了近二十年的地方烧得片甲不留。
  新生的事物总是充满了魅人的诱惑。那些曾经到不了的地方像磁石一般吸引着心里某个位置,令人异痒难耐,又像势单力薄的自己与一股莫名的力量在拔河。那股力量越来越强,以至于自己毫无招架之力,或者说,丝毫不想反抗。我整天盼着最好离这个所谓的故乡越来越远,最好双脚能丈量的地方越来越远,最好自己的身影能走过地图上的每一个角落。
  我信誓旦旦地在心里告诉自己:“想家的人都是懦夫,能成什么大事?”
  火车开动的时候回了头吗?回了。
  定位显示驶出城市的时候流了泪吗?没流。
  中国千百年流传下来的文化,使每一个中国人生来情深,骨血里的家国情怀是随着头发、胡子一起生长的,越想剪掉,就长得越长,一辈子跟着你。偏偏它又生而稀薄、死而稀薄,在你存留的一生中,由黑渐白,不断脱落,而后重生。
  中秋时节,已是九月末,北方已经很冷了。那时的我正在西湖边,拿着一元纸币对着湖中央的三潭映月反复对比。西湖的雨滴在湖面上,水波一圈晕开一圈。断桥上的伞柄一把挨着一把,雨水滴落在伞顶,顺着伞骨落到另一把伞里的肩头。湖边的柳枝伸直长长的细骨,伸进不断涌向岸边来的湖水里。翠绿的叶子平平地铺在水面上,高低起伏,随风摆动。南方的雨总是这样,说来就来,也不急着走。就这样,从白天到黑夜,不见天顶原本的颜色。
  “海上生明月”,没有海,也不见月。
  北方的仲秋已变成了冬,脚下的仲秋却还散发着夏的余温。我与一千六百千米外的城市,隔着的又岂是一个季节的距离。
  越长大,越孤单。越长大,也越情深。那个地方陪着我成长,我也曾想逃离,也曾变得对朝夕相处的环境不屑一顾。曾经想一走了之的冲动有多强烈,如今想重返故地的心情就有多急不可耐。
  越长大,离家越远,这牵念的枝丫就伸得越深。
  2017年夏末,第三次踏上那班南下的火车。入了夜的北方的风,迎来送往,吹起厚重的大衣衣角。
  火车开动的时候回了头吗?回了。
  定位显示驶出城市的时候流了泪吗?流了。
  一路穿过高楼林立、田间村庄,灯火渐明渐暗。
  天黑得愈发重了……
  天微微蒙蒙亮了……
  又一年中秋,在十月初。时间变了,地点变了,唯一不变的是去年西湖的雨跟着我一起来到了秦淮河畔。“十一”黄金周的金陵城人潮涌动,车水马龙。天阴得重,却不妨碍阖家出游的笑颜。我一个人擎着伞,沿着古老的城墙边走过。雨水打在青褐色的古城上,反射出不同于现世的光。墙里墙外都是举国同庆的繁华,唯有这数尺宽的城墙,在见证了几百年的沧海后变得一如既往的庄重。
  雨不见停,月亮也歇了个好假期。
  视频里,父母穿着厚厚的外衣坐在餐桌前。我在手机这端望着满桌的美味垂涎欲滴,抿嘴以示我不能享用的不甘,假装自己也坐在餐桌前,像几年前一样看着晚会、谈天说地,吃得肚子鼓成一个球。
  恍然间,眼前雾蒙蒙的,我是怎么了……
  窗外雨声渐大,落在树叶上遥遥四散。月亮還在睡着,又一次没有照亮我在的这座南方的城。
  你在的远方,可看得见故乡的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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