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ey West的灯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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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开着车环游这个热带风光的Key West。很迷人的那份优雅,连同那迷人的性感。街上的男人大都穿着短裤和岛上特有的那种色彩鲜艳的花衬衫,女人们则是想方设法地裸露着,却不像迈阿密那般不顾一切。只是裸也要裸到恰到好处,裸出一番优雅的风情。然后是城中遍布的棕榈和椰树,花园里伸展着紫色的三角梅。
  在看遍了Key West的美丽丰饶之后,我们终于来到了海明威住过十年的这座房子。10年中海明威并不经常住在这里,而他与这里的第二任妻子波琳也慢慢貌合神离。海明威一生总在和妻子以外的女人调情,她们中有的成了海明威夫人,但有的,却只能是海明威爱情生活中不幸的过客。
  这座今天看起来并不豪华的房子,当年在岛上却是独一无二的。它置身于由众多高大植物掩映的绿荫之下,而房子的院墙却是用非常质朴且粗糙的红砖砌成的。
  这是座1851年的老房子,建造者是一位叫阿萨·提夫特的船舶建造师。这让人想到霍桑在塞勒姆海边那座有七面山墙的房子,竟然也是由一位船长建造的。只是那座房子比海明威的这座早了将近200年。1931年海明威得到这座房子时已经32岁了,也已经为自己积累了丰富的阅历。那时候他已参加过“一战”,负过伤,做过各种报系驻欧洲的记者。他并且已经在作家安德森以及斯泰因女士的帮助下,走上了他的文学之路。待这个年轻作家雄心勃勃地回到美国时,他的两部著名小说《太阳照常升起》和《永别了,武器》都已经完成,并赢得了斯泰因女士所定义的“迷惘的一代”的称誉,成为新生代美国文学最伟大的象征之一。
海明威故居

  海明威所以搬来Key West,是因为在1926年,他和他的第一任妻子哈德莱结束了6年的婚姻,并在离婚一个月后,就迎娶了出身富商家庭的女记者波琳。而这座房子并不是海明威买下的,而是波琳的叔叔作为结婚礼物送给他们的。那时的海明威未必买不起这座海岛的房子,他只是将《太阳照常升起》的全部版税都给了他的前妻哈德莱。海明威后来也曾说起过,哈德莱是他唯一真正爱过的女人。而他捐赠的版税,也是为了感谢哈德莱对他的爱情忠诚和牺牲精神。但无论海明威怎样对那些他爱过的女人满怀感激,但最终还是不能阻止他不断地更换女人。他无休止地寻找着新的“狩猎”对象,就如同他在非洲丛林狩猎那些大型的动物。
  于是我们看到的这座波琳家族的馈赠,处处镶满了波琳的印迹。无论是起居室的家具,早餐厅的桌椅,还是17世纪西班牙风格的酒柜,抑或来自欧洲的那种枝形的水晶吊灯。总之被波琳一手装饰的这座房子充满了欧洲风情,那是曾做过《时尚》杂志编辑的波琳所特有的品位。
  想当年波琳和他亲爱的欧内斯特搬来这里时是怎样的欢愉。后来她在这座房子里为海明威生下了两个儿子。但是她得到当时即已成名的海明威并非容易,而她得以认识海明威还要感谢他的前妻哈德莱。是哈德莱将波琳介绍给海明威的,她不曾想到她会因此而遭到惩罚。当她发现海明威和波琳的关系时他们竟已纠缠了两年。为了不失去自己的丈夫,哈德莱给了海明威100天时间,与波琳分开。如果100天之后他们依旧相爱,那么哈德莱就离开。结果是不到规定时间的三分之二,哈德莱就离开了海明威。不过幸运的是,这位第一个被海明威抛弃的女人活得很长久,尽管她年长海明威八岁,但是在1974年的时候,她还是来到了海明威在Key West的这座旧居探望。那时候哈德莱已经83岁,而海明威10多年前就已经长眠于青山之下了。
  那个终于截获了海明威的波琳寿命更短,她离开海明威11年后便与世长辞。在最后的日子,波琳始终住在这个充满了疼痛和记忆的房子里。直到她去世后,这座房子才带着整套家具出租给别人。1961年海明威自杀后,他的继承人就把这房子卖给了Key West当地的一位女商人伯妮斯·迪克森。1964年,迪克森女士才将这里作为博物馆对外开放。如今这里已经被指定为国家历史地标性建筑物,然而房子的产权依旧在迪克森家族的名下。
  海明威毕生为Key West上的这座房子而骄傲。尽管他不得不在1940年的时候离开这里。那是因为他不能再忍受波琳。尤其当波琳生下的第二个孩子依然不是女孩儿,他的想要一个女儿的梦想彻底破灭。于是在未来的岁月中,他几乎把所有他喜欢的女性都称为“女儿”。
  波琳之于哈德莱可谓横刀夺爱,但是自从搬到Key West,波琳的婚姻生活就几乎没有平静过。自1931年海明威就开始了和梅森夫人的恋情,一位美国泛美航空公司驻古巴经理的妻子。那时候他和波琳才刚刚搬来Key West。海明威和梅森夫人之间的这段婚外恋情长达5年之久,大约也就是在这期间海明威爱上了哈瓦那。5年中波琳的痛苦可想而知。可谓机关算尽,但只要能把海明威从梅森夫人身边带回Key West的家。但最终结束了这段已发展到谈婚论嫁恋情的不是波琳,也不是海明威,而是精神处在极度焦虑中的梅森夫人自己。她从家中三楼的阳台上跳了下去,摔断了腰。尽管海明威为照顾梅森夫人在古巴住了3个月,但最终这段恋情还是以不了了之画上了句号。或者波琳以为海明威就能回心转意,回到她和孩子们身边,回到Key West。但波琳还没有喘过气来,海明威就和另一位前来采访的女记者玛萨擦出了火花,并于1937年一道前往欧洲报道西班牙内战。
  又是5年之后,海明威终于向波琳提出了离婚。波琳要求海明威每月支付两个孩子的生活费,而海明威却认为富有的波琳根本就不需要这笔钱。但波琳说,这些钱将代表着海明威承认他自己的行为有多么残忍,而波琳的苦难又有多么深重。离婚后的海明威如法炮制,不到20天就和玛萨结婚了。
  波琳和海明威的婚姻尽管长达15年,但其中10年几乎都是同床异梦,甚至不同床。尔后海明威和玛萨的婚姻仅维持了4年,而最后的两年又一直是在离婚的噩梦中。离婚后唯一不愿再与海明威来往的就是这位玛萨了。她甚至为自己曾经是海明威的一部分而感到毕生的羞愧。   是的,这座本属于波琳的房子。从一楼的起居室到二楼的主卧室。后来John请来一位博物馆的研究员,为我们一行做深入的讲解。他穿着海明威常穿的那种Key West花衬衫,戴着海明威也曾戴过的那种草帽。说他看起来有点像海明威,他于是自得,说一天中总有几个人会这样说。他说他喜欢海明威的作品,进而对海明威住过的这座房子满怀感情。所以他讲解的不单单是这座房子,而是海明威传奇的人生。他的创作,以及他与这座房子的恩恩怨怨。室外的那个游泳池就是见证。
  海明威和波琳搬进这座房子时,这里并没有游泳池。而修建一个游泳池,应该也是海明威一直的愿望。但作为报道西班牙内战的记者,海明威在1937年和1938年间一直在欧洲,于是修建游泳池的计划只能搁浅。然而留在Key West的波琳想给海明威一个惊喜,她便决定亲自动手修建这个游泳池。不知道此时的波琳是不是已经知道海明威和玛萨的关系,是不是也清楚他们是相约一道去西班牙的。但总之作为这个家庭的女主人,波琳开始了游泳池的建造。
海明威和波琳

  这个65英尺长的游泳池,是Key West第一个私人游泳池。迄今为止这个游泳池还是岛上最大的。游泳池中的池水至今湛蓝,在四季绿色的掩映下,就像是镶嵌在花园中的一块碧蓝的宝石。波琳为了“老海”(这是海明威住在这里时的绰号,移居古巴后,他的绰号就是“爸爸”了)可谓呕心沥血,或者就是为了由此而赢回海明威的心。但是当早已心猿意马的老海从欧洲回来,尤其当得知建造这座游泳池竟花了两万美金,他被他的这个老婆惊得目瞪口呆。于是老海只能是哈哈大笑,紧接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便士递给波琳,说,你干脆把我这最后一个便士也拿去算了。还有另一种说法是老海并没有哈哈大笑,只是愤怒地将最后一个便士扔在了波琳脚下。总之心思已经不在波琳这里的海明威,无论波琳做出怎样的努力。总之看着碧蓝泳池的老海大为光火,不论这个游泳池是否曾经是他的梦想,也无论波琳在实现老海梦想的时候怎样费尽心机。老海或者再也受不了波琳这样的阔绰女人,或者因为他早把爱情转移到了那个战地记者玛萨的身上。
  被侮辱与被损害的愤怒的波琳便也以牙还牙,就势将老海丢在绿色廊柱下的“最后一个便士”用玻璃镶嵌在了原地。于是这“最后一个便士”就成了老海和波琳关系的某种见证,永远地留在了这座房子里,留在了游泳池畔。不知道当老海离开之后,波琳是怎样忍受这种种 “物是人非”的。
  在通往海明威书房的花园里,随处可见的就是那些猫了。据说当年海明威住在这座房子里的时候,院子里的猫最多时竟有50多只。如今海明威故居依旧是猫的天下,数量最多时竟达到160只之多。这些猫大多是海明威时代的那些猫的后代,于是它们便沾亲带故地成了见证这座房子的活化石。不知道海明威为什么会那么喜欢养猫,不仅他的很多照片和猫在一起,他甚至兴奋于一只猫总能带回来另一只猫。老海的朋友们都知道他对猫的喜爱,于是毕加索送给海明威的礼物,就是一只雕塑的猫。只是我们在老海卧室里看到的这个毕加索的杰作已不是原件,原件在地下室里,已经被小偷打破,并且破得难以修复了。不过这个破碎的原件还是经过了海明威第一任妻子哈德莱的确认,所以尽管一堆碎片也还是有价值的。它们不仅证明了老海对猫的喜爱,也证明了海明威和毕加索的友情。
  为了院子里的这些猫,海明威独出心裁地为它们建造了一个饮水池。在一只古老的西班牙橄榄瓶下,一个不断有水潺潺流下的水槽。尽管波琳在这个水槽上贴满了装饰性的瓷砖,但人们还是一看便知这是个男人用的小便池。这是海明威特意从他最喜欢的“邋遢乔酒吧”(SLOPPY JOE’S)拿回来的。那时候“邋遢乔酒吧”的老板重新装修酒吧,于是在所有被废弃的物品中,海明威竟选中了这个小便池,并带回了波琳优雅的家。海明威把这个小便池就放在波琳昂贵的游泳池旁边,让这个粗鄙的意趣和高雅的所在形成鲜明的反差。这时的海明威显然已厌倦了波琳,尤其不能忍受她那种富有女人的自以为是。他于是故意用这种低俗的器具来羞辱波琳的所谓优雅。于是,凡来参观波琳这独一无二的游泳池的人们,都不可避免地要看到紧邻的那个“饮猫池”。人们也就自然能看出这是个怎样的器具,尽管上面布满了波琳的掩饰。直到今天,那个古老的橄榄瓶依旧有潺潺流水顺着瓶壁流进“饮猫池”。但好像并没有猫喜欢在水池中饮水。它们总是贴着古老的橄榄瓶壁喝瓶中溢出的流动的水。这样看来,世世代代的猫们并没有听任海明威的调遣。
  而那个海明威经常喝酒的“邋遢乔酒吧”,后来也成了老海逃避波琳的一个所在。他不仅每每前往,一待就是整个晚上,而且几乎每个晚上都会酩酊大醉地回到家。于是这里便也因为老海而著名起来。从清晨开始,酒吧就为本地以及外来的游客打开大门,并且白天就开始有乐队和歌手在舞台上表演了。我们午后赶到这里时一片喧嚷,大厅里几乎每个桌前都已经坐满了人。似乎没有人在意遥远舞台上的歌唱,而只是专注于喝光自己桌上的那些酒瓶。于是一个个空荡荡的酒瓶塞满了一个个巨大的垃圾桶。这里可以喝酒也可以吃饭,但无论喝酒还是吃饭都是热烈而喧嚣的。总之从SLOPPY JOE’S走出去的人都是醉醺醺的,或者至少是极端兴奋的,可想而知当年老海是怎样地摇摇晃晃。
  酒吧所有临街的门窗都是敞开的,有灿烂阳光和温柔的海风涌进来,抚弄着颠三倒四的人们。除了那些极度狂热且越喝越劲猛的游客,还有一些一看就是本地人的形形色色的常客。他们或者轻车熟路地坐在吧台前默默喝酒,或者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
  酒吧里至今挂满了海明威的画像。显然这里和整个Key West一样,都在拿海明威这位了不起的作家说事儿。照片中有他年轻时的,在Key West时的,满脸大胡子的,年迈而力不从心的,甚至自杀前抑郁而绝望的。于是想起奥克斯佛镇上的“广场书店”,想到这家福克纳家乡的书店里也到处摆满了福克纳的照片。只是那里平和宁静,而这里却喧嚣嘈杂。那里是保守封闭的南方小镇,而这里却是招摇风光的海中岛城。不过无论是福克纳还是海明威,这两位美国文学的巨匠都不幸沾染了酗酒的恶习。福克纳因为从马背上跌落摔断骨头而不停地喝酒,而海明威却因为拼命地喝酒而精神抑郁。不知道这两位堪称伟大的作家成名之后,何以会有那么多的痛苦,以至于非要用酒精来填充他们虚无的生命空间。   然后便是老海在Key West的这间书房了。如果说老海能为这座美丽岛城留下一点有价值的什么的话,那么就是这里了,而不是,他的酗酒、他的离异、他的离经叛道甚至他的颓废。有意思的是,这间书房并不在老海和波琳日常起居的那座主建筑中,而是在房子后面的一个被称作马车库的地方。大概在1851年建造这座房舍时,这里曾被当作马车库,但后来便一直用作了储物间。海明威一搬进来就把他的书房安在了马车库的二楼。一个很大的房间,几乎占据了整整一层楼。房间四面都有窗户,每个角落都是通透并且明亮的。我们爬上楼梯在门外眺望老海写作的地方。记起在福克纳故居也是这样远远地观望着他的白色书房。后来知道当初老海并不需要每天爬上这座楼梯,而只需走过那道架在主楼和书房之间的狭窄通道。这是老海为自己亲自建造的一个从物质通向精神的桥梁,他或者以为在到处都是波琳奢华的主楼中是无法进行创作的。只是我们今天已经看不到这条通道了,1948年的一场暴风雨冲垮了老海的通道。不过那时候海明威早已搬离了他为之骄傲的这座房子,而依旧住在这里的波琳想来也不想再恢复老海时的旧日情景。毕竟物是人非,不如人非物也非。三年后连波琳自己也已物是人非,永远地长眠地下了。
  透过那扇不能打开的门看清了老海写作的空间。尤其圆桌上那架陈旧的甚至锈迹斑斑的打字机,还有书架上那些老海喜欢读的书。遍布于房间各个角落的那些纪念品大多来自欧洲、非洲以及南美洲。但总之都是一些小玩意,没有什么特别值钱的。这里无疑是老海故居中最有价值的地方,于是也就在这里停留得最久。但是想不到那位为我们讲解的研究员竟破天荒地打开了那扇书房的门,让我们进去体验老海的精神领地。我站在门外,有点迟疑。在他的再三邀请下,我才诚惶诚恐地走进了老海这间不对外开放的书房。然后他开始讲述老海写作的故事,说老海的语言为什么是电报式的,因为他最初的新闻稿都是用电报发回报社,所以总是用短句。又说这里完全保持了海明威当年使用时的原样,他的皇家牌打字机,他的古巴制作雪茄的椅子,他所收集的各种纪念品等等,都在原地。他还说海明威喜欢清晨写作,每天早上6点开始在这里工作。6个小时后便离开这里,或者去深海钓鱼,或者和朋友们一道去他喜欢的酒吧。这是海明威除写作之外最喜欢做的两件事,也是他最喜欢待的两个地方。这两处日后也都因为老海而著名了起来,Key West岛外那片可供垂钓的大西洋深海;岛上到处都是的SLOPPY JOE’S的广告。甚至我们下榻的那间公寓的墙壁上,都挂着这家酒吧很有情调的水彩画,这是只有在SLOPPY JOE’S里坐过的人,才能体会得到的一种风情。
  就是在这个书房里,海明威创作了他一生中最好的作品:《午后之死》《非洲青山》《获而一无所获》《丧钟为谁而鸣》等长篇小说,以及《乞力马扎罗的雪》那样令人震撼的短篇。只是,他的爱和他的心已不再属于波琳,也不再属于这座房子了。Key West的人们说,海明威将他一生中最好的作品都留在了这里。于是那以后漫漫20年的生命中,就只剩下那一部不朽的《老人与海》了。
  是的,有点诚惶诚恐地站在海明威的书房中央。面对四壁摆设的每一件物品。他的行囊、他的烟斗、他的画架、他的鹿角、他的烛台,以及唯一属于波琳的那支漂亮的顶灯……
  研究员突然把圆桌旁的那个椅子指给我,他的意思是问我:愿不愿意在海明威曾经写作的这个桌前坐一坐?于是坐下,不知在亲近着一种怎样的激情。紧接着,他又问,愿不愿意尝试着去敲打那台老掉牙的打字机?于是盛情难却地敲击着一个个圆形的字母键。这个旧得不能再旧的英文打字机于是跟随着我的手指。这是唯有在美国黑白电影中才能看到的景象。而我,在那一刻,竟然就坐在海明威的椅子上,敲击着他的键盘。但终于那键盘不再能跟随你的思维,因为被按下的圆键久久地不肯弹起来,于是等待……
海明威

  当时的那种感觉简直难以置信。还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地亲近着一位大师的以往。只是坐在那里,坐在海明威坐过的椅子上。敲击着,海明威曾敲击出无数杰作的打字机……
  然后起身,退出那种神圣的感觉。只是觉得太不可思议了,能如此触摸这Key West的、美国的、也是世界的,骄傲。
  然后告别海明威。告别这座承载了海明威那么多优秀作品的大房子。在二楼的回廊中,转身就能看到那座照耀着整个海岛的灯塔。海明威的这座房子看不到海,但那灯塔却昭示了,海就在不远处的某个地方生生不已地涌动着。用了法国作家杜拉的感觉去形容:在特鲁维尔,那里有海。白天,黑夜。即使你看不到海,但那海的意念却始终都在……
  就这样站在海明威故居楼上的阳台上,回望那仿佛就在近前的灯塔。那一刻阳台上没有人。午后。是的,午后的阳光,还有,灯塔白色的塔体,红色的圆顶。于是想当夜深人静,连酒吧都已经打烊的时候,午夜中那黑色海浪拍击沙岸的声音就会从遥远处传来,温暖着这个曾经属于海明威属于波琳也属于那些小说的房子。
  那灯塔。海明威的朋友说,当海明威从他喜欢的酒吧回家时,那灯塔的光不仅导引海上的船,也能帮助海明威找到他回家的路。
  是的,如今海明威就是那座灯塔。以他所象征的美国精神光照天宇。于是人们不再会忘记Key West,因为这个美丽的岛城就意味了,海明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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