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式管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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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企业之本是什么?
  什么是本?什么才是一个一流公司的根本?
  王玉锁:很高兴今天能够有机会与姜博士进行交流,我早在2005年读了你写的《差距》和《榜样》,给我的启发很大。
  姜汝祥:谢谢。这两本书给你的最大启发是什么呢?
  王玉锁:有两个观点对我有启发:第一个是中国很多企业没有战略,或者有了战略实现不了,因为战略制订者与战略执行者是相分离的;第二个是中国的很多企业没有流程。
  新奥在2001年上市后的几年得到快速的发展,应该说业务达到了一定的规模,但是我就像消防队员,四处救急,我知道是管理跟不上了。于是从2004年开始就让管理团队开始探索我们在即将要开展的“管理年”活动中到底做什么?虽然我们的团队那时也是从流程人手的,但是我感觉还是缺少点什么。刚好读了你的两本书,也就明白这些问题的症结之所在了。
  


  姜汝祥:那你觉得问题的根源是什么呢?
  王玉锁:问题的关键是企业的流程应该有一个灵魂。2006年孙永玲博士来给新奥讲平衡计分卡,让我眼睛一亮,因为平衡计分卡的逻辑非常好,通过平衡计分卡的内存逻辑关系就可以把原来孤立的流程串起来。
  姜汝祥:平衡计分卡这么让你激动,那么到底它的什么吸引了新奥呢?
  王玉锁:我感觉平衡计分卡对新奥有三个方面的作用:一、平衡计分卡有很好的逻辑。首先是要基于战略去思考财务问题。若没有战略,财务的方向在哪都不知道。其次是只有客户价值的实现才能给企业带来财务收益,企业内部运营一定要围绕客户服务展开,而准确的客户价值定位则决定了你的流程是什么。最后就是做好流程所需要的能力是什么。其实这是个很好的逻辑。二、平衡计分卡能将战略层层分解到每一级组织、每一个人。这就确保了不管组织发展到多大,下面的各级组织也不会偏离战略。三、平衡计分卡能够促进沟通。
  以平衡计分卡为基础,新奥建立了自己的战略绩效管理体系,通过这套体系,我们解决了战略与执行相脱节的问题,改变了很多企业存在的上下博弈问题。在战略制订的过程中,沟通是必要的,但各单位最终的战略目标并非依据沟通而形成的,而是依据集团整体战略来确定的。
  新奥在这方面主要坚持两点:“攻心为上”和“上下同欲”。如何攻心?心是什么?其实无外乎三点:一是事业舞台,每个人都希望自己能成就一翻事业;二是收入;三是尊重与安全。我经常检讨新奥的体系是不是这样做的。如果“心”的这三个方面做到了,上下也实现了“同欲”,即目标的一致性。如果每位员工都愿意为实现自身目标和组织目标而努力前行,那么这个企业的活力是可想而知的。
  姜汝祥:你说的对我很有启发。我把中国企业管理的演进分为三个阶段:
  最初中国企业管理方式有两个来源:一是政府,一是家族,其实这两者都不适合企业管理,最终的管理核心还是在权力。而此后,我们开始学习西方的管理,有了三个阶段:
  第一个阶段是把西方管理当作工具,觉得对企业有帮助,能够规范很多事情;
  第二个阶段是我们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的阶段,我们会觉得西方管理的工具无法解决很多现实的管理问题。
  我认为新奥已经进入第三个阶段,开始思考西方管理工具的逻辑,思考如何建立自己的管理体系,把中国管理从权力体系转变为价值创造体系,创造性的建立中国式管理。而新奥的战略绩效管理和“上下同欲,攻心为上”实际上是在思考本质上的东西。
  我觉得还有第四个阶段。就是思考如何让中国公司成为世界一流的公司,这不是说技术一流、人才一流、产品一流就是世界一流。这个阶段需要回答一个问题:什么才是一家世界一流公司的根本?
  这个问题还要回归于人,这包括员工的职业化和经理人的职业化,这就涉及文化的问题。西方的管理思想与他们的信仰是一脉相承的。中国可以引入西方的管理,但无法引入西方的文化体系,如果你不从根本上梳理中国式管理,那么你就无法完成中国文化与西方管理的对接。
  王玉锁:应该说新奥现在基本上是处于第三个阶段,但已经开始在为第四个阶段打基础。新奥的第四个阶段,也就是国际化阶段,会有更多突破。
  通过这次金融危机不难看出西方社会的一些价值观也存在问题,而他们所缺少的东西恰恰是我们中国具备的,所以未来社会的发展趋势一定是中西融合。中国文化具有较强的系统性,西方文化具有较强的结构性,所以在融合过程中应是“中学为体西学为用”。
  
  创始人如何引退?
  
  “到目前为止中国整个社会需要回答一个问题,第一代企业家到底留给企业什么?”
  王玉锁:我希望自己能在50岁退休,为此我要在退休之前做好一些事情,为后来人打好基础。
  首先,我希望能在新奥建立一种自我驱动的管理机制,包括通过股权信托激励计划等,让企业在机制的推动下自主而有序地运行;其次,我希望制订并实施企业新的发展规划,探索一条中国民族企业由小到大、由大到强的道路,并在国际舞台占有一席之地;再次,我希望能培养一支拥有共同的价值理念、富有激情和战斗力的领导班子队伍,接替我引领新奥未来的发展。对此,也想听听你的建议。
  姜汝祥:你谈到的退休,其实是一代企业家的事。但我觉得退休事实上是一种合作方式,而不是脱离,不是一种责任转移,相反是一种更大的责任。你提的这三点很好,但是这三点还需要再延伸一下,那就是整个社会都需要回答的一个问题:第一代企业家到底留给这个企业什么?
  王玉锁:对我而言,最想留下的有两点:一是清晰的战略;二是大家普遍接受的企业文化,我认为这两点都很重要。其实从2002年,我就开始一点点往这个方向努力了,比如原来的董事会是王玉锁一个人的董事会,但现在的董事会是集体决策的董事会,新奥正在形成这种文化。
  姜汝祥:这两点很好,假如说你退休以后,你怎么跟这个公司再合作?
  王玉锁:我关注的方式有两个:一是对企业的直接参与,不过仅以董事的身份;二是给新奥营造一个良好的外部环境,可能我离开了这个企业,但企业的精神领袖仍是我。
  姜汝祥:我想补充两个基点:第一你离开新奥的过程事实上是你在打造第一代职业经理人的过程。因为这毕竟是一个现实的中国。事实上到目前为止中国的职业经理人制度并没有建立。当然有很多原因,这里面很重要的原因是中国没有第一代职业企业家。
  第二个就是我们如何打造职业经理人本身,即使在跨国公司做过职业经理人,都不一定是职业经理人,因为他们是借助了跨国公司的平台,他只不过是养成了习惯。
  王玉锁:其实不管是中国的职业经理人也好,职业员工也好,首先要解决的就是专业问题。事实上,我们很多员工的专业水平都没有达到,更谈不上职业。其次就是接班人问题,如何才能找到我要的苗子。   我非常赞成一句话,“有时候制度的创新价值比技术的创新价值要高”,所以我必须要在制度上创新。
  姜汝祥:我觉得我们起码要花20-30年的时间才能打造出中国的第一代职业经理人,因为中国历史上从来没有职业的经理人,所谓的职业经理人就是说他可以从我们的民营企业到跨国公司做CEO,这个职业化就基本上完成了。外企可以到我们这,我们民营企业的CEO却进不了跨国公司,说明这个东西是不对称的,也就意味着这个过程没有完成。所以我觉得你的退休可能有点过早。
  第一代企业家最初的挑战,也就是做一家公司,做好一个业务。但是当你选择接班人的时候这个难度是不一样的。做公司的难,其实更多的是对你的战略能力和社会认知的考验,但是打造一代人可不是这样。
  
  企业家应有怎样的财富观?
  
  “第一代企业家的动力很大程度上依靠的是社会责任感,但这个东西是不可复制的。”
  姜汝祥:你提出50岁退休,那么你的财富观是什么?你的出发点又是什么?
  王玉锁:我认为决定企业能否做大的一个关键因素就是企业创始人的财富观。如果这个企业创始人把钱看得太重,那么这个企业就不可能做得太大,也不会做得太长。其实,我很少谈钱,一般在招聘高管时,我只与他们谈战略谈发展,薪酬的问题都是由人力资源部门去谈。
  未来,我的财富可能会分三块:第一块,给创造财富的人,通过股权收益激励等多种方式进行分配;第二块,做一些慈善事业;第三块,用于产业的科技创新。我一直认为,新奥是资源企业,我们占有的社会资源越多,就越应为社会多做贡献。比如当初选择做煤化工,很多人都说风险太大,但我觉得这些资源是社会给我们的,总要有人来尝试和探索,所以我要做而且要做到底,即便做不成也能给后人提供一些经验和教训。
  姜汝祥:这里面我插入一个观点,我发现一个特别有意思的现象,你其实对钱有某种排斥,你有了很多钱以后想做很多的事情,比如说做科技创新的投资。从理论上讲,你的投资比国家的投资效益要高,因为你是在节约的情况下,非常理性的选择,所以就意味着财富在你的手里越多,其实对这个社会越有价值。换句话说,如果你现在有更多的钱,就可以做更多的事情。
  王玉锁:我觉得是支配。
  姜汝祥:但是支配的前提是你一定要有钱,所以这个东西很矛盾。当你对钱本身有一点点排斥的时候,更讲求社会责任感和良知;但是从纯市场经济的角度讲,钱本身只是在市场经济中公平挣来的,无论多少本身就是正义的。我讲的事实上不是谈你个人,而是你这样的思想如何传递给你的团队和你未来的接班人。
  王玉锁:我觉得并不矛盾。首先,我对钱的看法不会影响我作为一个企业经营者的判断。虽然我身上从不带钱,但当回到企业层面我必须明白资金是整个企业的血液,绝对不能出问题。其次,我觉得中国的民营企业在从一个台阶迈向下一个台阶的时候,所用的人肯定不一样,所以对人才的薪酬理应给予合理的考虑,要和市场接轨,也要和国际市场接轨。
  姜汝祥:你事实上把整个体系跟国际对接,和市场对接。我为什么想追问这个事情呢,是因为我觉得从财富观的角度来讲,我们还要考虑另外一种情况,这种情况就跟我们前面探讨的中国式管理是一样的,这背后一个很重要的出发点在于什么?事实上薪酬是一种杠杆,工资不完全是经济的绝对值,有时候你说给100万和给90万或者110万有多大差别?
  最近我们在做一个事情,研究中国民营企业的花钱效应。我们在研究了几百家中国民营企业之后的结论是:我们民营企业的薪酬杠杆和花钱的效应是比较低的。也就是说我们花了同样多的钱,但实际上没有得到相应的回报。跨国公司的工作相对比较固定,薪酬制订比较模式化,但在中国就不一样,需要当事人发挥他更大的自主性和创造性,而且促使他发挥的动力要比给予他的刺激和激励大得多。
  第一代企业家的动力很大程度上依靠的是社会责任感,一旦你们离开了这个位子,70后、80后是复制不了的。
  王玉锁:我明白你的意思,在我看来,新奥绝不可能再出一个王玉锁,就像联想不可能再出一个柳传志一样。有时,光给钱并不能真正起到激励人的作用,所以我会建立一种机制,能够让员工自我驱动,让我们这一代人所制订的方向和制度,能够不断传承、完善和发展下去。我相信新奥可以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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