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孝严漫长的认祖归宗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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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孝严是蒋经国唯一仍在世的儿子,他和弟弟章孝慈是蒋经国的双胞胎私生子。章孝严数度到浙江溪口的蒋家故居祭祖,到广西桂林为母亲章亚若扫墓。现在章亚若墓前新立的墓碑上已堂堂正正写上了“蒋母章太夫人之墓”,墓的两侧新修了两个小亭子,分别取名“孝严亭”、“孝慈亭”。
  
  婚外恋结出苦涩果
  
  章孝严和章孝慈两兄弟是蒋经国在1937年从前苏联回到中国之后,与章亚若所生,但由于蒋经国在前苏联的12年间,已同俄罗斯女子芬娜(即蒋方良)结婚,所以当时担任中国最高军事统帅的蒋介石,反对儿子蒋经国的这段婚外情,蒋经国在生前一直无法与这两个亲生儿子相认。
  章亚若祖籍浙江,在南昌出生。章亚若在教会学校、南昌葆灵女子中学(现南昌市十中)读书时是公认的“校花”。1937年抗战爆发后,在苏联生活了12年的蒋经国回到中国,而当时的江西省主席熊式辉的妻子顾松筠曾拜宋美龄的母亲为干娘,凭借这层特殊关系,他说服蒋介石把蒋经国调到江西来任省保安处少将副处长。当时章在南昌参加国共合作时期的抗日救亡文艺宣传活动。有一次,章亚若表演的《投军别窑》京剧节目受到了蒋经国的表扬,不过这只是两人的初次见面,后来就没来往了。
  1939年3月,日寇攻陷南昌后,章亚若全家逃难到赣州,而蒋经国当时也到赣州任赣南专署专员兼保安司令。章亚若顺利地考入专署图书馆工作。在一次专署举行的文艺晚会上,章亚若又表演了京剧,台下的蒋经国由此回想起了在南昌见过的章亚若。这是他们的第二次见面。随后章亚若被调到专署当文书。1941年,29岁的蒋经国在赣州效仿苏联的做法,创办“三青团”青干班并亲自兼任班主任,26岁的章亚若成了班里的学员,于是水到渠成地演绎了一出“师生恋”。1942年农历正月,章亚若在桂林生下一对各三斤多重的双胞胎。蒋经国给孩子取名为“大猫”和“小猫”。蒋介石得知此事后,按蒋家的“孝”字辈给孩子取名为“孝严”和“孝慈”,但只能姓章不许姓蒋,此事让章亚若非常难过。正当章亚若企盼着借孩子满周岁的机会去与蒋介石见面时,她突然发病住院,在被打了一针后就奇怪地死去了。死因至今还是个谜。
  章亚若离奇死去后,当时在桂林帮着带孩子的章母周锦华,按照蒋经国的安排,带着两个小外孙在战火纷飞的岁月中先后颠簸到江西的万安、赣州及湖南、贵州等地,1945年抗战胜利后才回到南昌。后来蒋经国出钱给他们在章江门外的井头巷6号买了栋房子住下。当两兄弟满6岁后,被送到附近的教会学校——宏道小学去读书,因为里面开办了一个“江西省立幼稚园”。当时中华圣公会的会长是邓述,他早年与宋子文是同班同学,与蒋介石夫妇关系也很密切。1933年的“南昌新生活运动”时期,蒋、宋还经常到宏道堂来作客。出于这层特殊的关系,蒋经国暗地里将两孩子托付给了邓会长,邓又交代张维舟的父母照顾孩子,并定期给些美国菊花牌罐头奶粉和饼干等食品。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双胞胎的小名分别叫“章大毛”、“章小毛”,学名是“章嘉仁”和“章嘉志”,除少数人外,没人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1946年春,章氏两兄弟来到南昌宏道堂的“省立幼稚园”读书。
  1949年初,国民党开始节节溃退。在蒋经国的暗中帮助下,章家在驻守南昌的国民党第三战区里办好了随军队撤退的手续。一天早上,已读二年级的章氏两兄弟破例没来吃早饭,于是张维舟就一个人去了教室。大约9点钟左右,勤务兵带着两孩子来到学校。随后,两兄弟在舅舅的带领下,先转到厦门再搭乘军舰去了台湾。
  
  蒋经国生前没有承认
  
  章孝严兄弟从很早的时候起就受到了身世的困扰。高中的时候,由于受周围人的议论,他们逐渐知道自己有一个特殊的身世,但又无从求证。问起外婆,她总是担心说出实情会使年轻的外孙受到很大的情感伤害或引起其他什么意外的麻烦而守口如瓶。直到进入大学以后,才有知情人为他们点破了身世之谜。他们被告知生父就是蒋经国后,萌发了强烈的认祖归宗的愿望。但令他们万分苦恼的是,因政治上的原因,蒋经国生前一直未曾公开承认这层父子关系,他们也只好一直隐瞒着身世,并变得非常敏感,特别忌讳外界追根究底。
  章孝严大学毕业后考上美国的研究生,后来回台湾担任过“外交部长”、“国民党中央秘书长”、“总统府秘书长”等职务。即使是在他担任台“外交部次长”任内,蒋经国都刻意排除让章孝严陪同外宾晋见“总统”的机会。他只能在公开的酒会场合,远远看着父亲;当蒋经国快要走近他的身边时,他还得闪避。1977年前后,有关章氏兄弟是蒋经国私生子的内幕逐渐在台湾传开,但蒋经国从不谈及此事。不过蒋经国过世前几年,章孝严通过关系将一些从国外带回来的小礼物送给蒋经国,蒋经国看了非常高兴。
  1988年1月,蒋经国在台北病故,蒋家没有人邀请章孝严与章孝慈兄弟参加蒋经国的葬礼。章氏兄弟只在1988年1月14日晚上,在避开耳目的情况下,于深夜11点20分到荣总医院,跪在灵堂后面向躺在冰柜里的蒋经国磕头叫“父亲”。这意味着,章孝严兄弟在父亲生前并未得到蒋氏家族认可。
  蒋经国逝世后,台湾新闻媒介纷纷开始披露他们身世的内幕,李登辉也公开承认章孝严、章孝慈兄弟为蒋家后代的地位与身份,但蒋家其他后人却不以为然,特别是蒋经国的夫人蒋方良依然健在,而且对此事还浑然不知,而此时原本和章孝严关系很好的蒋经国的第三子蒋孝武又因和章孝严政见不同而关系渐行疏远,这一切都预示着章氏兄弟的认祖归宗之路将漫长而艰辛。
  
  拿到了“真正”的身份证
  
  2002年12月12日,已年愈花甲的章孝严在其结婚32周年这天,领到一张父母栏登记为“蒋经国、章亚若”的全新身份证。但为了纪念已经过世的母亲,他的姓氏仍然维持章姓。
  基于历史的因素,章孝严身份证上父母一栏一直登记其舅舅和舅母名字。一年多前,他向大安户所申请更改身份证的父母栏。因为事情“敏感”,民政部门要求所有承办人员不可任意泄露相关细节,蒋经国和章亚若并没有合法的婚姻,而且早已经双双过世,因此,从某些方面讲,章孝严的身份“无法查证”。在章孝严提出申请后,台湾有关部门决定从宽考虑,称可凭出具亲属证明的方式来处理。户籍部门要求章提供:一是证明章孝严是章亚若的亲生儿子,二是证明章孝严与蒋经国有血缘关系。
  为了搜集到足够的法定证据,章孝严跑遍美国和大陆。最后在桂林医院找到了出生证明,上面明白写着母亲章亚若。经户所查证后,证明这份文件属有效证件,于是,章孝严是章亚若亲生儿子的部分已经基本清楚。
  但是在证明与蒋经国有血缘关系时却遭遇困难,户所原本希望用保留的蒋经国血液样本,直接与章孝严作DNA比对,却遭到蒋经国遗孀蒋方良女士的反对。由于未获当事人家属的同意无法获得证据,大安户籍所只好转而寻求其他人证,这样便多花了一年多的时间来寻找相关证据。
  经过一年多的访查与章孝严方面的主动提供证据,终于找到了长年照顾章孝严的王升。王升是蒋经国生前的亲信,他除口头证明章孝严的确是蒋经国的儿子外,还提供了部分书面证明。书面证明包括来自“总统官邸”的字条,指示何时该汇多少钱给章孝严交学费,何时又汇多少生活费给章孝严;而他则定期以书面方式向官邸报告对章孝严的照顾情形等。从这些材料的字里行间,可以证明章孝严是蒋经国的儿子。
  2002年7月8日,台湾“法务部”就章孝严向“内政部”申请更改身份证、在法律上确认蒋经国为父一事作出答复。答复函说:“章孝严可以维持母姓。”但答复函也同时委婉地暗示,章孝严应该依司法途径完成“认领”程序。对于“法务部”的这个表态,章孝严说,他是蒋经国之子,这个事实是两岸几亿人都知道的事,台湾民政部门应该“就这个几亿人知道的明确事实”准许他更正户籍上的父母栏;就事实论事实,从史籍、文献及人证角度探讨,将章孝严户籍中的父母名字更正为蒋经国及章亚若,这不过是将“错了五六十年的错误历史”更正过来罢了。
  
  章孝严夫妇桂林祭母
  
  2003年7月27日上午,章孝严偕夫人黄美伦来到桂林市郊区马鞍山西侧凤凰岭下的章亚若墓前祭奠母亲,告慰九泉之下的母亲。在《慈母颂》、《世上只有妈妈好》的音乐声中,章孝严夫妇首先恭敬地为母亲献上鲜花和水果,虔诚地为母亲行了三拜九叩之礼。之后,章孝严夫妇长跪在母亲的墓前。章孝严把衷肠之作《祭母文》情真意切地朗声念给母亲:“哀哀吾母,育子劬劳;未见儿长,魂赴池瑶;弃世缘故,至今难晓;子思母爱,泪涌如涛;天人两隔,倍增煎熬;母葬桂林,万里迢迢;拔步祭扫,不因路遥;归宗心愿,去岁始了;寸寸孝思,竟日萦绕;山清水秀,凤凰来朝;谨此奉禀,永顾儿曹;临文涕泣,万念俱抛;呜呼哀哉,尚飨。”念完《祭母文》,在《天长地久》的音乐声中,章孝严夫妇开始为母亲焚烧纸钱。
  自1987年10月台湾当局正式开放台胞赴祖国大陆探亲后,来祖国大陆的台胞与日俱增,章孝严兄弟也加紧了回祖国大陆认祖归宗的努力。1989年在祖国大陆亲友和政府等各方面的帮助下,章亚若的墓终于在桂林市郊凤凰山被确认,这些更加深了章氏兄弟回祖国大陆认宗祭母的强烈愿望,但因他们当时的身份,而为台湾当局所不允许。直到1993年,章孝慈辞去了当局的所有行政职务,才得以赴祖国大陆学术交流并赴桂林为母扫墓,而章孝严却依然因其身份问题而不能随同前来,只得相约和子女一起在其台湾的家中面对母亲章亚若的遗像同时长跪祭拜。1994年秋,其弟章孝慈再度赴祖国大陆进行学术交流时,在北京突发脑溢血,情况危急,但依据台湾当局“台湾地区人民进入大陆许可办法”,当时身为公务员的章孝严依然不能前往大陆探视其弟。后在章孝严的积极奔走和台湾各方面人士的努力以及国务院台办、海协、中国民航局的全力协助下,章孝严才突破台湾的阻挠,飞抵北京看望其弟,并到桂林章亚若墓前祭母。后来章孝严包乘国泰航空飞机携其弟赴台湾治疗,但不幸的是,1996年3月,章孝慈还是病逝于台北。从此,认祖归宗的重任就落到了章孝严一个人的身上。
  2000年3月,台湾举行“大选”,国民党在这次选举中丢失了政权,身为国民党官员的章孝严也卸下了公职。在其奉化族人的召唤下,突破台湾当局的规定,于当年8月23日,偕夫人黄美伦和子女,以及章孝慈的遗孀赵申德和子女一行九人,乘“华航”班机经香港转赴宁波,然后驱车前往溪口,进行了祭祖归宗。此后几天,他游览了杭州、上海,并去桂林为其母章亚若扫墓,还去了云南的昆明、广东的东莞等地观光。祖国大陆到处繁荣昌盛的景象,渐渐抚平了他那颗饱经沧桑的心,他的精神也振奋起来了。
  2003年7月29日上午9时,章孝严夫妇前往溪口蒋氏故居“丰镐房”。一进“丰镐房”,夫妇俩径直走到蒋氏供奉祖先牌位的“报本堂”,向蒋氏列祖列宗行三跪九叩之礼,禀告已成功认祖归宗。礼毕,章孝严走入“报本堂”一侧的陈列厅,厅内正面墙上悬挂的蒋氏谱系,已把他和胞弟章孝慈及其配偶、子女列入在内。章孝严夫妇高兴地在谱系图前合影留念。随后,章孝严为蒋氏故居题词:“情系故乡,真理永恒,孝道无价。”记落款的署名是:“蒋孝严2003年7月29日”。
  
  蒋氏后代仍拒绝承认章孝严
  
  在两岸甚至国际上,人们都知道章孝严是蒋经国现仍存活的唯一儿子。章孝严执意要更改身份证,也许是因为中国人最讲认祖归宗、最怕来历不明。不光章孝严,他的后代也必然要面对这个问题。因此,他们希望以书面形式确认自己是蒋家后代这个事实。
  蒋经国的三个儿子蒋孝文、蒋孝武与蒋孝勇均已过世。即使在过去,也只有蒋孝武和章孝严有来往,因此,章孝严和蒋家熟悉的亲友、长辈都曾表示过,章孝严要从法律上成为蒋经国的儿子,需要通过蒋经国的夫人蒋方良这一关。而蒋方良对此又不予承认。
  蒋家后代至今仍拒绝承认章孝严为蒋氏子孙。他们中的多数人对章孝严到浙江奉化“认祖归宗”不以为然,甚至说“蒋家没有这个人”。章孝严曾数次请求与宋美龄见面,均被冷酷地拒绝。
  在旧金山居住的蒋孝勇的遗孀蒋方智怡说,她实在不了解章孝严的真正意图,她考虑这个问题有一个标准:对先人的尊敬与爱护。章孝严的侄女、章孝慈的女儿章友菊则对媒体表示,她不希望父亲的名字被当作工具来使用,更不愿见到自己没说什么,却被糊里糊涂地卷进去。
  对于蒋方智怡和章友菊的说法,章孝严指出,他虽然没有专门找这两家人一起坐下来商量,但2000年8月,他全家和章孝慈的家人曾在浙江奉化溪口拜祭祖坟,当时,章友菊和她的哥哥章友松及母亲都去了,那时,他们已经讲好了“认祖归宗,但仍维持章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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