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喜欢的作家

来源 :广东第二课堂·初中 | 被引量 : 0次 | 上传用户:lydiajiao
下载到本地 , 更方便阅读
声明 : 本文档内容版权归属内容提供方 , 如果您对本文有版权争议 , 可与客服联系进行内容授权或下架
论文部分内容阅读
  从来没有人为了读书而读书,只有在书中读自己,在书中发现自己,或检查自己。
  ——罗曼·罗兰
  荐书:《人间草木》
  作者:汪曾祺
  读书笔记:王志韵
  我常常说,汪曾祺是我最喜欢的作家!这是我无数次研究、斟酌、考虑、比较后得出的结论。自诩为看书的文艺女青年,经常被人问你最喜欢哪个作家,没有最喜欢的作家怎么成?所以,我喜欢上了这个老头……
  说最喜欢,我不知道他具体的出生年月、大致生活经历、家有几口人、人均几亩地、最喜欢的作家和食物……虽然很惭愧,但我也觉着没所谓——个人关注的东西不同罢了。
  但如果外出一两天,或者我想在难得的好时光里读点书,我一定是读汪曾祺的。不为什么,有味、有趣、有情!人活着,图的不就是这个么?
  有一段时间我很喜欢欧洲作家的书。加缪的《局外人》,黑塞的《荒原狼》等等,觉着真深刻,生存的道义思考沉重而必要!刚看完后会有一种我独醒的隐秘骄傲感!你们没看过,你们没发现,你们没思考,而我有!
  然后呢,然后就很痛苦——他们总是擅长指出问题,却没告诉我应该怎样解决问题。本来纤细敏感的神经,因为受了指导,面对现实时就更加挑剔、更加无所适从。生活是荒谬的,难道就不活了吗?显然不是!
  年轻人应该多看看老人家的文字,这是我的观点。汪曾祺的文字宁、定、谐、和、静,这是很能安抚躁动的青春的。白居易“汴水流,泗水流,流到瓜州古渡头。吴山点点愁”讲的是两地相隔的愁苦,或者友情或者爱情,视引用情况而定。汪曾祺写到这句时,想起了西南联大的老师们,唏嘘感叹世间人事。他写自己教小孙女读这一句,小孙女懵懂咿呀跟着念:“吴山点点头”——莞尔一笑,想必他和读者都是!愁苦总是会有,但也有清欢!点点几个字,一片灿烂烂的阳光透进来!这是有味!
  汪老去皇城根下摘野菜,把菜揣在兜里,估计他的姿态不是很优雅得体,遇到了警卫的阻拦问询。他事后说:“好像我兜里揣着炸弹似的!”这是他幽了别人一默呢,不忿也可以用幽默来传达,不伤面子,效果也明显。这是有趣!
  “我对异乡人称道高邮鸭蛋,是不大高兴的,好像我们那穷地方就出鸭蛋似的!不过高邮的咸鸭蛋,确实是好,我走的地方不少,所食鸭蛋多矣,但和我家乡的完全不能相比!曾经沧海难为水,他乡咸鸭蛋,我实在瞧不上。”这就是传说中的护犊子和骄傲。这是有情,对家乡的感情!现在人们大多在外,尤其是奔波在大都市的年轻一代,家乡已是回不去的一道风景。传统的风味小吃和民俗礼仪也许只记得大概,过年过节回家点卯,双眼只瞪着电子产品,即使怀恋估计也再难踏足儿时奔跑过的场地,付诸文字聊以怀想的更少……如此这样,都说童年最宝贵,那我们岂不是将最宝贵的东西丢了?
  稀稀拉拉说了这么多,也算对自己的喜欢有个交代!
  读书笔记2:莹
  风雨如晦,草木人心
  大雨。窗外被粉笔涂灰了,烟雨暗千家。
  窝在家里读汪曾祺。开首第一篇《花园》,看了竟有些难过,因为我嗅到一股记忆的味道。美丽的记忆,有颜色,有声音,有味道。中长镜头,近景,特写,频繁切换,轻重缓急,时间交错。好像那个长大了的孩子通过时光隧道走回那个园子,看小时候的自己四处玩耍。把以前不经意的细节定格放大,原来从来不曾忘记过啊。
  记忆中的味道,会留存长远。汪曾祺将自己的一个集子命名为《晚饭花集》,也是源于童年的记忆。“我的眼睛里每天都有晚饭花。看到晚饭花,我就觉得一天的酷暑过去了,凉意暗暗地从草丛里生了出来,身上的痱子也不痒了,很舒服;有时候也会想到又过了一天,小小年纪,也感到一点惆怅,很淡很淡的惆怅。而且觉得有点寂寞,白菊花茶一样的寂寞。”
  他记忆中的植物是跟人结合在一起的。“想起绣球花,必连带想起一双白缎子绣花的小拖鞋,这是一个小姑姑房中的东西……那些绣球花,我差不多看见它们一点一点地开,在我看书做事时,它会无声地落两片在花梨木桌上……姑姑已经嫁了,听说日子极不如意。绣球快开花了……”
  他记住秋海棠,是因为生肺病去世的母亲。母亲临终前住的小房外的小天井里,不知道谁种了两三棵秋海棠,“也没有人管它,它在秋天竟也开花。花色苍白,样子很可怜。不论在哪里,我每看到秋海棠,总要想起我的母亲。”
  草木记录的不仅是时序,还有对人的感情。
  但是看着看着,一会儿嗟叹,一会儿又忍不住笑出来。因为汪曾祺有一颗天然活泼的童心,那种散漫的稚气,总是在草草几笔中冒出来。
  他说,“秋葵不是名花,然而风致楚楚。古人诗说秋葵似女道士,我觉得很像。虽然我从未见过一个女道士。”写毋忘我蓝色很正,“为什么西方人把这种花叫做forget—me—not呢?是不是思念是蓝色的?昆明人不管它什么毋忘我,什么forget—me—not,叫它‘狗屎花’!这叫西方的诗人知道,将谓大煞风景。”写腊梅花,想起小时候上树帮姐姐们折花,还穿成各式各样的腊梅珠花,用自己的创意在珠花中嵌几粒天竺果,那真是好看,很得意地送人插戴。“我应该当一个工艺美术师的,写什么屁小说!”
  不一一列举。汪曾祺的散文短,直接,通透,淡若无质,却带着余味,总想再多看一点,却没有了。这老先生,吊人胃口嘛。
  “逸笔草草,不求形似”,“君若亦欢喜,携归尽一樽”,这是他的自我评价。亦茶亦酒,边看边喝,风雨不歇。
  书摘
  在任何情形之下,那座小花园是我们家最亮的地方。虽然它的动人处不是,至少不仅在于这点。
  每当家像一个概念一样浮现于我的记忆之上,它的颜色是深沉的。
  祖父年轻时建造的几进,是灰青色与褐色的。我自小养育于这种安定与寂寞里。报春花开放在这种背景前是好的。它不至被晒得那么多粉。固然报春花在我们那儿很少见,也许没有,不像昆明。
  曾祖留下的则几乎是黑色的,一种类似眼圈上的黑色(不要说它是青的)里面充满了影子。这些影子足以使供在神龛前的花消失。晚间点上灯,我们常觉那些布灰布漆的大柱子一直伸拔到无穷高处。神堂屋里总挂一只鸟笼,我相信即是现在也挂一只的。那只青裆子永远眯着眼假寐(我想它做个哲学家,似乎身子太小了)。只有巳时将尽,它唱一会,洗个澡,抖下一团小雾在廊内片刻的夕阳光影里。   一下雨,什么颜色都郁起来,屋顶,墙,壁上花纸的图案,甚至鸽子:铁青子,瓦灰,点子,霞白。宝石眼的好处这时才显出来。于是我们,等斑鸠叫单声,在我们那个园里叫。等着一棵榆梅稍经一触,落下碎碎的瓣子,等着重新着色后的草。
  我的脸上若有从童年带来的红色,它的来源是那座花园。
  我的记忆有菖蒲的味道。然而我们的园里可没有菖蒲呵!它是哪儿来的,是哪些草?这是一个无法解答的问题。但是我此刻把它们没有理由地纠在一起。
  “巴根草,绿茵茵,唱个唱,把狗听。”每个小孩子都这么唱过吧。有时甚么也不做,我躺着,用手指绕住它的根,用一种不露锋芒的力量拉,听顽强的根胡一处一处断。这种声音只有拔草的人自己才能听得。当然我嘴里是含着一根草了。草根的甜味和它的似有若无的水红色是一种自然的巧合。
  草被压倒了。有时我的头动一动,倒下的草又慢慢站起来。我静静地注视它,很久很久,看它的努力快要成功时,又把头枕上去,嘴里叫一声“嗯”!有时,不在意,怜惜它的苦心,就算了。这种性格呀!那些草有时会吓我一跳的,它在我的耳根伸起腰来了,当我看天上的云。
  我的鞋底是滑的,草磨得它发了光。
  莫碰臭芝麻,沾惹一身,嗐,难闻死人。沾上身子,不要用手指去拈。用刷子刷。这种籽儿有带钩儿的毛,讨嫌死了。至今我不能忘记它:因为我急于要捉住那个“都溜”(一种蝉,叫得最好听),我举着我的网,蹑手蹑脚,抄近路过去,循它的声音找着时,拍,得了。可是回去,我一身都是那种臭玩意。想想我捉过多少“都溜”!
  我觉得虎耳草有一种腥味。
  紫苏的叶子上的红色呵,暑假快过去了。
  那棵大垂柳上常常有天牛,有时一个、两个的时候更多。它们总像有一桩事情要做,六只脚不停地运动,有时停下来,那动着的便是两根有节的触须了。我们以为天牛触须有一节它就有一岁。捉天牛用手,不是如何困难工作,即使它在树枝上转来转去,你等一个合适地点动手。常把脖子弄累了,但是失望的时候很少。这小小生物完全如一个有教养惜身份的绅士,行动从容不迫,虽有翅膀可从不想到飞;即是飞,也不远。一捉住,它便吱吱扭扭地叫,表示不同意,然而行为依然是温文尔雅的。黑地白斑的天牛最多,也有极瑰丽颜色的。有一种还似乎带点玫瑰香味。天牛的玩法是用线扣在脖子上看它走。令人想起……不说也好。
  蟋蟀已经变成大人玩意了。但是大人的兴趣在斗,而我们对于捉蟋蟀的兴趣恐怕要更大些。我看过一本秋虫谱,上面除了苏东坡米南宫,还有许多济颠和尚说的话,都神乎其神的不大好懂。捉到一个蟋蟀,我不能看出它颈子上的细毛是瓦青还是朱砂,它的牙是米牙还是菜牙,但我仍然是那么欢喜。听,哪里?这儿是的,这儿了!用草掏,手扒,水灌,嚯,蹦出来了。顾不得螺螺藤拉了手,扑,追着扑。有时正在外面玩得很好,忽然想起我的蟋蟀还没喂呐,于是赶紧回家。我每吃一个梨,一段藕,吃石榴吃菱,都要分给它一点。正吃着晚饭,我的蟋蟀叫了。我会举着筷子听半天,听完了对父亲笑笑,得意极了。一捉蟋蟀,那就整个园子都得翻个身。我最怕翻出那种软软的鼻涕虫。可是堂弟有的是办法,撒一点盐,立刻它就化成一摊水了。
  有的蝉不会叫,我们称之为哑巴。捉到哑巴比捉到“红娘”更坏。但哑巴也有一种玩法。用两个马齿苋的瓣子套起它的眼睛,那是刚刚合适的,仿佛马齿苋的瓣子天生就为了这种用处才长成那么个小口袋样子,一放手,哑巴就一直向上飞,决不偏斜转弯。
  蜻蜓一个个选定地方息下,天就快晚了。有一种通身铁色的蜻蜓,翅膀较窄,称“鬼蜻蜓”。看它款款地飞在墙角花阴,不知甚么道理,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难过。
  好些年看不到土蜂了。这种蠢头蠢脑的家伙,我觉得它也在花朵上把屁股撅来撅去的,有点不配,因此常常愚弄它。土蜂是在泥地上掘洞当作窠的。看它从洞里把个有绒毛的小脑袋钻出来(那神气像个东张西望的近视眼),嗡,飞出去了。我便用一点点湿泥把那个洞封好,在原来的旁边给它重掘一个,等着,一会儿,它拖着肚子回来了,找呀找,找到我掘的那个洞,钻进去,看看,不对,于是在四近大找一气。我会看着它那副急样笑个半天。或者,干脆看它进了洞,用一根树枝塞起来,看它从别处开了洞再出来。好容易,可重见天日了,它老先生于是坐在新大门旁边息息,吹吹风。神情中似乎是生了一点气,因为到这时已一声不响了。
  祖母叫我们不要玩螳螂,说是它吃了土谷蛇的脑子,肚里会生出一种铁线蛇,缠到马脚脚就断,甚么东西一穿就过去了,穿到皮肉里怎么办?
  它的眼睛如金甲虫,飞在花丛里五月的夜。
  ……
  本栏责任编辑 张家瑜
其他文献
中国是一个以农业为主的大国,农民问题及其与之相关的农业、农村问题,始终是中国革命和建设的中心问题。党中央、国务院历来高度重视“三农”问题。“三农”问题不仅是经济问题,也包括农村文化建设等问题。而在农村文化建设中,档案工作是新农村建设的一项重要基础性工作,也是创新档案事业发展模式,更好地服务于“三农”,促进农村经济与社会和谐发展,推动新农村档案文化事业发展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适应大力发展和繁荣社会主
《天狼》这本书,讲述的是一个关于狼、狗和人类的遥远的故事,书的情节起伏跌宕,曲折动人。  书中令我感触最深的角色并不是勇敢无畏的雪玉,不是阴险凶残的母狼独眼,也不是机智勇敢的杜仲,更不是误入歧途的侠客……而是年纪最小、懦弱胆小并毫不起眼的小狗——小斑点儿。  你也许很奇怪我为什会对一个毫不引人注意的小配角那么有感触,其实我感触的是他的转变以及令人心酸的悲剧结果。小斑点儿在之前多次遇到狼们,都因为自
亲情是什么?你翻遍词典,却发现亲情没有定义。  亲情在哪里?你搜遍心灵的每个角落,到处都有亲情的痕迹。  亲情是十月怀胎时,亲人那虔诚而勇敢的担当;  亲情是当你幼小时,亲人那细腻而柔和的呵护;  亲情是当你快乐时,亲人那开心而忘我的大笑;  亲情是当你苦难时,亲人那果断而决绝的付出;  亲情是当你成长时,亲人那深沉而无言的陪伴……
邮箱:chowgrace@126.com  博客:http://blog.sina.com.cn/chowgrace  梅子姐姐:  你好!相信你也有这样的经历吧,朋友问你借钱,后来他们却不还。这个时候,你是怎样处理的?我遇过几次这样的事,问还钱的时候吧,朋友就说这个月生活费比较紧张,下个月还。但到时间她也没还。问一次推一次,我问多了,她就会说:就一点点钱,问得好烦!搞得我觉得很不好意思,好像我很
我在疯人院的花园里遇到一个青年,他秀丽苍白的面容上充满了奇怪的神情。  我挨着他一起坐在长凳上,问他:“你为什么坐在这儿?”  他诧异地注视着我,说道:“你问的问题很不恰当,不过我还是愿意回答。  “我父亲一心要把我塑造成他的样子,我叔叔也是如此。我母亲则希望我像她自己的爸爸那样。我姐姐举出她精于航海的丈夫作为我最好的榜样。我哥哥让我像他那样成为运动员。  “我的老师们也是如此。哲学博士、音乐教师
十几岁的你,正处在花季雨季,迷茫时,请和父母对对话,他们都是过来人。  儿子的话  今天早上起床,一想到即将到来的数学考试,我就感到了恐惧。从上初中以来,我的数学成绩一直忽高忽低。从初二时一考数学就非常紧张,每次考完试之后,都手脚冰凉,有一次竟冷得上下牙直打架。  我把这种感受告诉了你。你说我是压力太大了,太在乎考试结果了。把精力放到数学答卷时失利的原因上,避免犯同样的错误就OK。  道理我都懂,
这是一个悲悯又温暖的故事。一场空前的浩劫,让不足一岁的蓝蓝被奶奶接到乡下。十年后,在乡下和奶奶相依为命的蓝蓝又被妈妈接回城里,住进了外婆家的市长小院。和城市生活的新鲜感同时到来的,是一堵无形的高墙带给蓝蓝和奶奶的巨大压迫感。  城乡之间、市长小院和大杂院之间的沟壑,摧毁尊严,撕裂亲情,而底层人物的人性光辉则让故事有了光亮和温暖。曹文轩的这部最新小说《枫林渡》选取了一个特别的主题,叙事从容而富有张力
从叶城到喀什,244公里。沿途搭了两辆三轮摩托车,三辆私家车,下午五点,我们终于到达喀什。初遇古城下车的地方,是喀什的新城区。宽敞的人民广场,广场中间摆放着鲜艳的红色花朵,对面是巍峨挺立的毛主席雕像。一派现代化城市的景象。我有点懊恼。我的西域情怀始于曾经在新疆博物馆看到的喀什介绍,描述的是一片古老而充斥着异域风情的市井街巷。而今,面对如此现代化的城市风貌,我有一种想要逃离的冲动。好在住处早已订好。
画院院长在当代美术体系发展中有着举足轻重的位置,参展的九位院长遍及东西南北,作品显示出各地丰富的人文个性,形式面貌不拘一格,美学趣味生动各异,呈现出当代中国画艺术的多样性和更多的可能性。这些作品既有深入研究中国传统绘画的作品,也有对西方艺术冷静思考和借鉴下的国画创作。他们用自己的笔墨去回溯中国当代艺术中本土审美的源头,更呈现出当代书画大家的创新风格,记录着时代发展与社会变迁的点点滴滴。  参展艺术
那棵大李子树啊,那棵走到天边都无法忘怀的大树啊!  我一想到它就想到了外祖母,它银色的、雾一样的花朵就像外祖母的满头白发。李子树下有一口砖井,外祖母要花上很多时间在井台上洗衣服。她把衣服放在木盆里浸一会儿,然后搓洗、在一块石板上用洗衣槌敲打。那个木槌精致极了,它是一种硬木做成的,光滑得很,手柄上边一点儿、槌子的背面,都雕刻了美丽的花纹。我常常拿着这个棒槌玩。后来我才明白:它虽然是很小的、微不足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