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 年3 月上旬，一则令人触目惊心的消息被国内多家媒体曝光，有的观点甚至是“维生素补品不仅不利于健康，还会导致死亡率上升”。文章的导语处还赫然写着“丹麦的最新研究警告”以及“该研究成果已在最新一期《美国医学会杂志》发表”等字样。在震撼和惊恐之余，我们的脑子里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真的是这样吗？
　　2007 年5 月14 日，本刊记者应邀参加了中国营养学会妇幼营养分会专门在京召开的《如何科学看待营养素补充剂》媒体论坛会和学术研讨会。至此，沸沸扬扬2 个月之久的“维生素事件”终于有了明确的说法——
　　
　　深度访谈
　　
　　该项研究存在明显漏洞
　　荫士安：中国营养学会妇幼营养分会主任委员、中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营养与食品安全所研究员
　　《父母必读》：请您先简要介绍一下该项研究的主要内容。
　　荫士安： 发表在《美国医学会杂志》上的该项研究的题目叫做《抗氧化补充剂在一级和二级预防的随机研究中的死亡率》。研究者在通过对2005 年10 月之前出版的385 份出版物中涉及成人补充抗氧化维生素补充剂（ 这里包括β - 胡萝卜素、维生素A、维生素C、维生素E 和硒） 的69 项对照实验进行了分析，得出的结论是：用抗氧化维生素补充剂不能降低死亡率， 而且β - 胡萝卜素、维生素A、维生素E 还可能增加死亡的危险性， 而维生素C 和硒对死亡的潜在作用则有待进一步研究。
　　《父母必读》：这个研究结论在媒体发表后，国内专家有很多反对意见，能否谈一下反对者的主要依据是什么？
　　荫士安：这样的研究结果不仅显得有点儿突兀，而且实验设计上存在明显的局限性。局限性表现在以下几点：
　　1. 这项研究是以高龄（年龄范围在42 ～ 86岁，平均61.3 岁）、患有多种疾病的患者（其中2/3 的病例为病情较重的患者，疾病包括心血管病、癌症、肾病、风湿病等）作为主要研究对象的。
　　2. 大多数入选实验所补充的β -胡萝卜素、维生素A、维生素E 的量均超过营养素的推荐摄入量或适宜摄入量（达到药理剂量），仅硒是在适宜摄入量范围内( 安全剂量)。
　　3. 在大多数均为非正常人群的情况下，该项研究并没有对死亡病例的死亡原因进行具体分析。
　　那么，由此得出的“采用β - 胡萝卜素、维生素A 和维生素E 治疗可能增加死亡率”的结论不足以令人信服，尤其不适用于健康群体和中国人群目前的营养现状。
　　《父母必读》： 您曾经对长期给儿童补充复合维生素对生长发育和营养状况的影响进行过跟踪研究，研究结果是怎样的？
　　荫士安：我们曾经在北京、上海和广州三地各选择1 万名5 ～ 9 岁的儿童为研究对象，男女各一半，随机分为两组，一组为补充组，另一组为空白对照组，实验周期为12 周。每天上午课间由班主任老师组织集体服用复合维生素咀嚼片，节假日由卫生老师分装给学生带回家，在家长监督下服用，每日服药后作好记录。对个别拒绝服用或出现不良反应者停止服用。
　　通过对照研究我们发现：现在的儿童，挑食、偏食的现象比较多，孩子们食用的高蛋白、高脂肪、高热能的食品也占很大比例，非常容易出现维生素摄入量不足。再加上现在儿童在校及幼儿园期间，户外活动普遍较少，维生素D 的营养状况比较差。科学、合理地补充维生素矿物质补充剂确实能够改善儿童的生长发育状况以及多种维生素的营养状况。
　　
　　“大家”看法
　　
　　“以往众多的大型实验（例如中国林县进行的长期微量营养素干预研究）已经充分证明了维生素矿物质可以弥补日常膳食中某些营养素的不足，并且有助于预防一些慢性疾病。”
　　——何志谦（中山大学医学院教授）
　　话里话外：2002 年，《美国医学会杂志》发表了哈佛医学院题为《维生素用于成人慢性疾病的预防》一文，文中系统总结了1966-2002 年间有关补充维生素和慢性疾病预防的研究文献，表明“维生素的摄入不足与慢性疾病（包括心脏病、部分癌症、骨质疏松等）的发生有关”，并推荐“成人每日服用一片多种维生素补充剂对预防多种慢性疾病有益。以合理的剂量补充是安全、有效而且不昂贵的”。
　　“在我国城乡居民部分维生素和矿物质的缺乏问题非常突出的情况下，指导城乡居民在平衡膳食的基础上，按推荐摄入量适当补充维生素和矿物质是具有积极意义的。”
　　——翟凤英（中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营养与食品安全所研究员）
　　话里话外： 在2002 年， 我们曾经对我国城乡居民营养与健康状况进行了调查，结果显示，我国城乡居民部分维生素和矿物质的缺乏问题非常突出， 以维生素A 为例， 膳食维生素A 的平均摄入量为478.8μ g R E，仅占每日摄入量（RNI）的59.9%。维生素C 缺乏的问题也比较突出，其平均摄入量为89.8m g，仅占每日摄入量（R N I）的89.8%。在这种情况下，指导城乡居民在平衡膳食的基础上，按推荐摄入量适当补充维生素和矿物质是具有积极意义的。
　　“补充剂的量并非多多益善，更不能当饭吃。还是要以平衡膳食为基础，根据自身的需要，科学、合理地服用多种维生素矿物质补充剂。”
　　——陈学存（中国营养学会妇幼分会顾问、中国疾病预防与控制中心营养与食品安全所研究员）
　　话里话外：虽然我们在这里充分肯定了维生素矿物质补充剂对改善人体营养状况具有积极意义，但是我们始终还是要倡导均衡饮食、合理营养，服用维生素矿物质补充剂仅仅是对不均衡膳食的一种补充而已。而过量补充还会带来严重的后果。所以，当选择服用某种药品或保健品时，请务必征询医生意见并按量服用。
　　需要特别强调指出，因为维生素本身并不含有热量，也不含有可能产生能量的任何物质，并非是蛋白质或其他营养素——矿物质、脂肪、碳水化合物、水的代用品，因此只服用维生素而忽视一般食物，人体无法获得所需的其他营养素，是无法保证健康的。
　　最后，要说明的一点是，应尽可能从日常多种多样的食物中获取天然的维生素，容易达到平衡膳食、合理营养和改善健康状况的目的。
　　
　　编辑/ 兰淑会(lansh@bphg.com.c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