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游中的“桃花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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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art 1
  
  林之颀做梦也没有想到,一个美人儿会扑进自己的怀抱。
  晚上,林之颀打亮打火机上楼梯。这是一幢老楼,楼梯里的灯或昏暗,或坏掉。他正小心翼翼地上楼,忽然,一个女孩尖叫着从楼梯上跑下来,呼啦一下扑进他的怀里。一股女孩子特有的清香,顿时令他呆愣了,女孩软软的胸部,顶在他的胸膛上,他本能地伸手抱住了女孩,发现她身上光溜溜的。只穿了一件薄到没有的睡衣。他能感受到她全部肌肤的光滑和温度。他感觉身体噌一下就着了火。借着打火机的光,他看见她如花的容颜,绽放在黑夜里。虽然,有一点点惊恐。
  后来,她告诉林之颀,午夜里,天棚上响着噗噗的脚步声,仿若有人在跑步。林之颀就笑了,告诉她这老楼的天棚是老鼠们的天堂。
  林之颀买了几只老鼠夹子,放到天棚上。几天后,他处理了几具老鼠的尸体。她的天棚安静下来,他的心开始变得喧嚣。他爱上了那个叫栀子的女孩儿,夜里她惊慌失措的眼神,像受惊的鸟儿,在他的世界里飞翔。
  那年秋天,林之颀的晒台上开满了栀子花,粉白粉白的,花香四溢,将整栋老楼浸润其中。
  偶尔的早晨,林之颀会发现栀子花少了一朵两朵的,然后看到它们别在栀子胸前,她看过来的眼神是怯怯的羞涩。
  可是,林之颀的爱,还未来得及出口,便被一个前来拜访栀子的女子生生地扼杀成胸口的痛。栀子好像失业了,天天把自己关在家里不肯出门,一个前来找她的浮浪女子站在晒台上,扬了扬指间的香烟说:“吃上卖笑这碗饭,你不会天真地认为,洗手不干就能变回纯净的天使吧?”
  这句话,被晚风吹进了正在给花浇水的林之颀耳中,手里的喷壶当啷坠地,他怔怔地看着欲哭无泪的栀子,嘴唇蠕动了两下,就被巨大的绝望和厌恶给湮灭了。
  他再没和栀子说过话,即使在楼梯、在晒台相遇。
  每次,栀子都是欲言又止,而他,总是快快地躲了过去。直到某天,栀子站在他的门口,哀怨地看着他,低声说:“我……有了,我不知该怎么办。”
  他的手死死地把着门,以示不想请她进来。栀子的话很让他厌恶,好像要把怀孕的责任归咎于他。他冷漠地说:“流产不是必须有个男人陪着签字吧?你肯定知道该怎么处理。”
  说毕,就掩了门。
  栀子没去流产。她死了,自杀。静静地躺在床上,脸上有干掉的泪痕,嘴角挂着揶揄的冷笑,紧握在手里的几支干枯的栀子花是她最后的遗言,微苦的香从她的房间向四周弥漫。很久后,林之颀才明白,那种香是泪水蒸发后的味道。
  次日的晚报,有一则与栀子有关的新闻,大体说一欢场女子怀孕4个月后自杀。林之颀捏着那张报纸发呆,整整一天水米未进。他有点儿后悔,据说未婚先孕的女子,内心是最脆弱的。那天她来,或许只为寻找一丝安慰,倘若自己说几句暖心的话,或许,她就不会选择死亡。
  每天黄昏,林之颀都会在古老的晒台上望着盛开的栀子花怀念一个叫栀子的女子。她有颗在万丈红尘中挣扎的心,还未来得及有爱,便粉碎了;而他,爱过她,未及成真,便落地无声。
  
  Part 2
  
  林之颀走路时,喜欢时不时仰头,像栖息在树梢的鸟儿般,打量一下天空。
  嫣然就是在这时闯进他视线的。满街的菊花香里,他看到了街边晒台上的嫣然,像他一样仰着头,软缎的黑发,在阳光里流光溢彩。
  痴站了半天,看到嫣然开始用一柄木梳梳理柔而长的发,就像在夕照里轻盈跳舞的精灵,林之颀怔了:这芳邻是什么时候搬来的呢?
  嫣然喜欢在晒台上梳理柔而长的发,玉笋般纤细的手指在黑发中穿梭。住得时间长些后,她会趴在晒台的栅栏上和他一起看栀子花:你不觉得栀子花的香有点儿恶么?
  每每听到“栀子”两个字,他的心,就会遏制不住地疼一下。他笑,答非所问:它香得有些诡异,让我想起一个人。
  嫣然笑着看他,把手探过来,等他来接。林之颀伸手一拉,她如飞燕般轻轻一跃,就跳到了林之颀的晒台上。
  月高星稀的夜晚,他们站在晒台上,嗅栀子花香,说生活趣事。嫣然总是说着说着,冷不丁说:“你为什么喜欢养栀子花?可不可以给我讲讲?”
  林之颀就抿紧了唇,看着她灼灼生辉的眼眸说:“你有没有听到过天棚上跑步的声音?”
  嫣然的眼神,一下子就散掉了:“你不会告诉我这房子闹鬼吧?”
  林之颀摇了摇头:“这栋楼太老了,有很多老鼠,所以,当你听到天棚上有类似跑步的声音,别怕。”说着,他长长地叹了口气,他想起了栀子,昏黄的楼灯下,她的皮肤,像麦粒。
  
  Part 3
  
  嫣然爱栀子花,她常常把牛奶打开,放在阳光下晒变质,浇在花盆里,然后指着某个花蕾说:“你看,多像欲说还休的红唇。”
  是的,很像栀子的红唇,薄而柔软地在晚风里颤抖着。
  说这些时,林之颀已和嫣然恋爱。早晨,嫣然敲敲墙壁,他闻声起床,两人一起去吃早餐,然后在某个街口道别、上班。
  黄昏,他去嫣然的写字楼下等她,携手回家。嫣然时常顽皮地用小指挠他的掌心,他大笑着跑开,嫣然就站在原地等他,若他不肯回来,她就固执地嘟着嘴巴不肯走。他折回去,问嫣然为什么要等自己去领,嫣然就有些感伤地说:“我想体会被人抛弃的感觉。”
  夜里,他和嫣然摆张躺椅坐在晒台上,言语缠绵。情不自禁,林之颀攥了她的手,慢慢地拉向自己。月光下,嫣然看着他,眼神迷离动人,像云,层层叠叠地升腾,一下子就撩燃了他的心。总在他即将触到她柔软的唇之际,她像灵巧的小鹿跳起来,跃过了晒台的栅栏,站在一边,歪头看他:“你得告诉我,在我之前有没有爱过别人。”
  林之颀笑着跳过来捉她:“小气包,我真的没爱过你之外的女子。”
  说这话时,林之颀的心,其实是黯然的。他想起了栀子,那个曾让他着迷又被他唾弃的烟尘女子。
  嫣然不依不饶,指着晒台上的栀子花说:“你是不是爱过一个叫栀子的女子?”
  林之颀心里大惊,却很快淡定下来,恹恹地说:“别问了,几株花而已,也能被你想象成桃色故事。”
  尽管脸上洋溢的热情还来不及谢落,但,心里,已是意兴阑珊了。
  
  Part 4
  
  次日,林之颀就将栀子花送了人,嫣然望着空空落落的晒台,笑了一下:男人啊男人……
  再也不提“栀子”二字,与林之颀的爱情,就那么若即若离地延续着。
  想起,那个总在深夜里越过了晒台栅栏轻轻推门的声音。她兀自冷笑了一下,她吸取了姐姐的教训,夜里总是把晒台的门,死死栓住。
  回到房间,一头扎进储藏间,翻出一根锈迹斑斑的自来水管子,握在手里,她轻轻地笑了一下。
  这夜,她没有栓晒台的门,要的就是,林之颀推门而入。黑暗里,她将边大喊救命边将自来水管砸向他致命的部位,无论砸成什么后果,她,都将是正当防卫。
  果然,深夜,晒台的门被轻轻推开。虽是设想了千万遍,心还是遏制不住地打起了颤。进来的林之颀好像很茫然,没有任何目的性地随便游荡,游荡到嫣然床边。弯腰摸摸她的脸……
  嫣然合上眼睛,尖声呼救的同时,使出周身的力气,抡起了手中的管子。
  林之颀沉闷地哼了一声,麻袋一样摔在地板上。
  一切如她所设计,警察给的定论是正当防卫。
  林之颀的母亲赶过来,她声泪俱下地说着他的儿子不是坏人,他只是有梦游症,为了不影响家人休息,他独自到老房子单住,却不想成了这样……
  嫣然看着他们,忽然就泪流满面。原来,那个在深夜里进入姐姐房间使她怀孕的男子,并不是卑鄙的猎艳高手,他只是一个不能掌握自己黑夜去向,也没有任何黑夜记忆的梦游者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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