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健在的老人说红军
据村民管辉彩介绍,出现在他家的红军标语写于1934年。石峰村今年81岁的老人管灶龙生于1925年农历七月。他说,甲戌年农历六月,红军来到石峰村。红军曾在管氏祖厝后山的寨栋里组织演出,在红军演出的地点他看到有不少步枪、十来门大炮,在演出地点看到的红军有二三百人。当时他才9岁,加上没有读过书,记不起红军演了什么节目,只记得有唱歌的节目,“唱一些‘哆啦哆,嗦啦嗦’一类的东西”。他还看过红军吃稀饭,稀饭里的谷子多,“一半是米,一半是谷”。
据管灶龙回忆,红军是从位于石峰村西北方的高际坑岭进入启坑,再进入石峰村的。红军首长有的住在村民管培丰的房子里,有的住在村民吴世洋的老厝里,有的住在村民管辉彩的家里。管灶龙从他的长辈口中获悉,红军与白军的战斗发生在小陶镇到石峰公路约8公里处被称为“白粉”一带的山坡上。管灶龙十五六岁时,路过小陶到石峰公路的凉亭附近,那时每走几步就看到阵亡士兵的白骨。他从长辈们口中获悉,红军与白军的激战发生过两次,第一次战斗过后,白军只剩下一个装死的连长,那个连长躲过一劫后回去报信,结果驻扎在大陶洋和桐林一带的白军分成几路:一路从桐林经衙岭往石峰村方向赶来;另一路从黎坪方向赶来;还有一路从上坂方向赶来。这次战斗打死了很多人,红军也有伤亡,受伤的红军被抬到现石峰村管氏祖厝的“春亭”(现石峰村村民吴日举新居一带)里进行救护,抢救无效的被当地村民协助安葬了,但具体安葬地点现已无法找到。
石峰村的冯秀银今年已有90岁高龄,红军来到石峰村那年她刚18岁。冯秀银也提到白粉至菜坟之间的阵亡士兵尸体。那是石峰峡之战一个多月后的农历八月底,一个天晴的日子,她经过白粉至菜坟之间的山路,去麟厚走亲戚。在白粉至菜坟之间的转弯处看到了3具尚未腐烂的尸体,3具尸体的绑腿绑到了膝盖部位,穿得很好,冯秀银由此判断这是国民党“中央军”。她说,红军的装束她很清楚,红军住在她家里的时候,很多红军找她补过衣服,红军的绑腿只有一点点。红军吃的也很差,住了两三天,没有吃的只好去收割水稻,刚刚打来的谷子来不及晒干,只好拿到锅里去炒,炒干了就去砻,这样砻出来的米,谷壳多,谷子一半,米一半,就用来煮稀饭了。
7月15日,红七军团由连城塘前、尧家畲进入永安境内洪砂,与红九军团先头部队会师。红军北上抗日先遣队在红九军团的护送下,突破敌封锁线,经永安、大田、尤溪,于29日夜在樟湖板渡过闽江,前锋直指福州。
抗日先遣队的这一行动,使国民党当局大为震惊。蒋介石和东路军总司令蒋鼎文调兵遣将,围剿抗日先遣队,东路军总司令部也急忙重新部署对中央革命根据地的东线进剿计划。蒋鼎文命令所属第四纵队第三师李玉堂部占据永安大陶的吉口、坚村一带村庄;敌李延年部占据桐林、小陶、湖口一线;敌八十三师刘戡部据大陶洋盆地。敌3个师的兵力以“堡垒”战略,从马洪起直至连城一带全面构筑堡垒,逐步向西推进。
1934年8月6日,红十五师(即少共国际师,系红一军团补充师)由石城、宁化、清流到安砂,旋抵洪田的马洪、东坑、生卿、苦竹、一带线,占领了有利地形。8月5日至9日,红一军团主力由四堡经嵩口坪进入罗坊、石峰、小磉、苦竹、大窠等村庄。一师迅速占领小陶与洪田交界的石莲山及周围高地。10日,红二师主力由石峰进入洪砂一带,红一军团两个师分别从西南和东北方向,步步向小陶镇和大陶洋进逼。敌两个师迅速做收缩部署,除湖口驻军外,主力集结于小陶、桐林、大陶口、大陶洋构筑工事和堡垒。
黄诚增说,红一军团在小陶矮岭激战和石峰峡之战的战斗背景及其经过,是他到外地采访了以上几位老同志后的独到发现,填补了《永安市志》留下的空白。在这之前形成的《永安市志》文稿是根据从民间采访收集的,而老百姓往往很难掌握红军部队的番号及其战斗背景和具体经过。
从石峰村至今仍然保存的部分红军标语和当地村民的回忆,并结合《永安市志》和《燕江红旗》上的相关资料来看,石峰村红军标语出现的年份应当是在1934年,留下这些标语的可能是红一军团,也可能是红九军团。
黄诚增在建于乾隆年间的石峰村瓦窑头厝,看到了左右厢房和走廊墙壁上的红军标语后,又发现在该厝的正厅左侧上方有红军留下的白色字迹,其中留有“北上抗日先遣队”的字迹。红九军团在护送红七军团过程中,红七军团未过闽江,未打出“北上抗日先遣队”的旗号,红九军团只护送红七军团北上,一路上不以攻城夺地为主要目标。据此,黄诚增判断:“这里的红军标语,只能解释为红九军团在完成护送红七军团任务之后,返回时途经石峰村所写。”
石峰村位于永安市小陶镇北部,距小陶镇11公里,是一个四面环山的Y形狭长盆地,2005年冬已通上了水泥路。近年来,石峰村民按照小陶镇政府发展规划种植莴苣、黄瓜等经济农作物,发展柑桔、蜜柚、蜜桃等水果和林竹产业,村民收入不断提高。望着从小陶镇经石峰村通往罗坊乡的平坦公路,想起在石峰峡衙岭和白粉山战斗中牺牲的红军战士,就想到“喝水不忘挖井人”这句古话。在社会物质丰富的今天,趁着像管灶龙这样的老人还健在的时候,无论如何总该在红军战士牺牲的地方,为烈士们立一块简单的石碑吧!至于保存了红军标语的瓦窑头厝,如今已无人居住,看着瓦窑头厝摇摇欲坠的大门和被风雨侵蚀得难以辨认的白灰粉墙,真让人担心:若干年后,我们到哪里去找当年的红军标语?
永安民间收藏家安孝义在看了有关图片后说,这些珍贵的红军标语大量集中、基本完整保存至今实属不易。他在江西老区等地参观时发现,红军标语大多在撤离苏区时已被国民党军队捣毁,且内容完全不同。永安是红白交界区,红军活动区域在较为偏僻的山区,故这些红军标语才能有幸保存下来,这些标语具有很高的研究价值。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承载着这些珍贵红军标语的土木建筑的农舍庄院已损坏严重。因此,保护这些红军标语的行动刻不容缓。
笔者认为,红军标语是永安一份极其宝贵的历史文化遗产,在小陶、西洋、安沙、洪田等地都有红军的踪迹和标语,如果能加以整理、保护,势必对提高永安的城市品位有很大的促进作用。同时,还可以结合抗战时期的永安福建省政府东南进步文化活动,进行爱国主义教育,开展红色旅游项目。
笔者发稿前,石峰村的红军标语已引起了福建省委党史研究室的重视。研究室宣编处处长刘云刚说,永安石峰村的标语是中国工农红军在第五次反“围剿”革命时期,派出第一支抗日先遣队,途经永安时留下的重要证据。它对党史的研究有很大价值,是开展爱国教育最好的文物,政府应加以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