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之精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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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口水门
  
  在比赛场上,向对手吐口水,被认为是“严重缺乏职业道德的行为”,而这样幼稚的行为,却屡禁不止。前拉齐奥后卫米哈伊洛维奇曾在冠军杯赛中向对手吐口水,被罚停赛八场。再往前追溯,1990年世界杯上,里杰卡尔德和沃勒尔互吐口水,结果沃勒尔被停赛一场,里杰卡尔德被停赛三场。中国球员中,郝董也曾因这区区几毫升的口水坐了一年多的球监,若不是自己加练,差点葬送职业生涯。2004年欧洲杯,彼时意大利的中场核心托蒂,也因为自己的不冷静,身陷“口水门”。
  让我们把镜头拉回到2004年,更加清晰地回放这一事件。这是2004年欧洲杯意大利的首战,四年前最后关头的失利让意大利人心有不甘,此番卷土重来定要有所作为。意大利与丹麦在小组赛首战遭遇,双方都有机会破门,但门将的精彩表现扼杀了所有的进球可能。比赛临近结束,双方的动作都有些大,而屡遭恶意侵犯的托蒂也因裁判的尺度问题大为光火,在和对方后腰鲍尔森的接触中恼羞成怒,一口啐向其面门,当值裁判并没有发现。在丹意之战后,丹麦DR1新闻台播放了托蒂吐口水的镜头,一名主持人在电视上公开表示:“对这种不职业的行为,丹麦足协应当上诉。”镜头播出后,丹麦球迷反应强烈。而对丹麦足协而言上诉能够打击对手,影响其备战状况,也能增加出线机会。因此,在从电视台拿到资料后,丹麦足协立即向欧足联正式提出申诉。他们提供了一份详细的证据,包括丹麦DR1新闻台拍摄到的托蒂吐口水的镜头,还有一组照片。当事人鲍尔森也表示:“我无法想象,竟然遭到了这样的袭击。这是一个野蛮的行为。”在铁的证据面前,欧足联宣布对托蒂处以禁赛三场的处罚,这意味着他最快也只能在半决赛中出场,而前提是意大利能够顺利前进。托蒂在获悉判罚后表示,“在回放录像的时候,就连我自己都难以辨认画面中的那个人竟然会是我。我已经就此事做出公开道歉了,我想让世人知道其实真正的托蒂并不是那个样子的,当时的我似乎完全失去了应有的理智。”
  “口水门”的代价是沉重的,托蒂的停赛,完全打乱了特拉帕托尼布置的以托蒂为核心的攻击战术,球队不得不仓促变阵。随后的比赛中,意大利遭遇瑞典,最后关头的松懈成就了伊布,也将到手的三分变成了一分,这场平局也直接将意大利队的命运交到了丹麦和瑞典的手中,他们自然是毫不客气地笑纳了。就这样,赛前夺冠呼声震天的意大利队居然折戟小组赛,身为意大利进攻核心的托蒂自然责无旁贷。若是能力欠缺倒也罢了,只因肾上腺分泌旺盛,导致意大利功亏一篑,真是令人唏嘘不已。而这件事对托蒂造成的负面影响自然无需渲染,原本对其非常关注的皇家马德里自然不再与之接触。过激的球迷翻开陈年老账,两年前韩日世界杯也因为托蒂被罚下导致球队出局,而称其为意大利的“丧门星”。此后的托蒂,在国家队的状态明显受到了影响,直到2006年德国世界杯,托蒂才以一粒点球绝杀,完成了“口水门”的救赎。
  
  打架
  
  英格兰足坛流传着这样一句话,不会打架的队长,不是好队长。在他们的眼里,坎通纳、基恩这样的队长,才是最优秀的队长,事实上,他们两人也确实无愧这样的称号。不过,凡事皆有度如果是为了球队利益,为了小弟出头,那打一架倒也值,但若是个人意气用事,那未免就有些狭隘了。


  托蒂是罗马的队长,打的架也不少,但似乎总停留在意气用事的阶段,像一个没有完全长大的大男孩。2005年10月28日,罗马客场挑战国际米兰,球队上下同仇敌忾,以3:2力克对手,不仅打破了国米赛季主场不失球的纪录,还取得了1994年以来客场对国米的首次胜利。这场比赛中,托蒂不仅奉献了标志性的“勺子进球”,也奉献了他那标志性的“打架斗殴”。
  比赛进入伤停补时,托蒂带球在边线拖延时间,贝隆冲过来将其放倒。托蒂起身时从背后拉住贝隆,嘴里还喋喋不休,贝隆立刻用头猛撞托蒂,然后用右手卡住托蒂的脖子,托蒂岂能任由你这个外来客欺负,自然奋起还击。眼看将有一场好斗,队友急忙上来劝架,裁判岂能坐视不理,掏出两张红牌,将两人双双罚下。托蒂和贝隆的打架事件,也为这场精彩的比赛划上了一个火爆的句号。
  这不是托蒂第一次打架,早在2003/2004赛季末,罗马和AC米兰争夺联赛冠军最为激烈的时候,托蒂和内斯塔也差点干了一架。当时那场比赛,内斯塔的状态出奇地好,将罗马的卡萨诺和托蒂防得毫无脾气,对位防守的托蒂更是全场没有亮点。于是,托蒂火爆的性子又发作了。在下半场,一次恶意的放铲,砍树一般将内斯塔铲倒,这也激怒了内斯塔,起身后就狠狠地抓住了托蒂的领口,若不是队友跟上劝架及时,这两位同是罗马城旗帜的人物,要在数万观众之前,亲自给大家上演全武行。
  近年来,已为人父的托蒂,在经受了诸多黑色事件的洗礼后,也逐渐变得冷静起来,球场上的不冷静行为,也有了一些收敛。不过,正当人们都以为这个坏孩子已经彻底改邪归正时,他又一次犯错了。
  
  骄纵
  
  2006/2007赛季进入一月,征是各球队的抢分时节。此前与国米分差已为九分的罗马队自然更是要全力争胜。罗马客场挑战利沃诺,遭遇到了对手的顽强阻击,他们知道托蒂此前在联赛中连连进球,所以对其重点看防。不可惜用犯规杀伤性战术来阻止托蒂进攻。但状态上佳的托蒂还是在比赛第74分钟寻觅得良机,洞穿了马尼塔把守的大门。但随后发生的事实,却让托蒂的粉丝又一次感到了遗憾。
  比赛进入补时阶段,托蒂与对方后卫加兰特发生了冲突,主裁判走过来向双方出示了黄牌,但托蒂对这个判罚却不肯接受,始终站在裁判面前不肯离去,随即,主裁判亮出了第二张黄牌,将托蒂罚出场。这是一张毫无意义的红牌,因为比赛大局已定,但托蒂将因此而错过下一场对锡耶纳的比赛。最糟糕的还不止这些,当愤怒的托蒂离场准备走进球员通道时他的好友兼私人教练维托斯卡拉走上来想要劝解他几句,但托蒂却毫不领情,将这位44岁的教练用力一搡,斯卡拉应声倒地!这一幕出现在电视转播画面中时,所有的观众都在怀疑自己的眼睛,这是托蒂么?最让人想不到的是,斯卡拉还努力为托蒂开脱:“什么事都没发生,我只是滑倒。你们要理解弗朗西斯科,他左手带伤、右脚脚趾肿起来还坚持比赛,赛前还吃了止疼药。再说近几天他心情不好,他最亲近的堂兄安杰罗因交通事故住院,伤得很重,弗朗西斯科已经去医院探望好多回了。”另对外界澄清,托蒂不需要道歉,他和托蒂的友谊不会因为这点小事而被影响。主教练斯帕莱蒂赛后也为托蒂辩解:“我很遗憾,托蒂对我们非常重要。他本可避免这张红牌,但大家看到他在比赛中经常被对手踢。托蒂有些神经质,但加兰特是故意打人,也 该吃红牌。托蒂对斯卡拉的动作很丑陋,因为斯卡拉是他的好友,与我们同甘共苦。真的很遗憾,斯卡拉对托蒂很好,就像他母亲一样。”
  请原谅我如此赘言的描述这个事件,托蒂在这件事上的不冷静,伤害的更多是球迷。球迷们热切期盼他能成熟,成为有担当的罗马队长,成为意大利国家队的中流砥柱,而不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冲动,失去理智,任由心魔主宰自己的行为。或许有人认为我有些大放厥词了,但如果你知道托蒂和斯卡拉的关系,或许你会认可我的看法。他们两人都出生在罗马的圣乔瓦尼区,托蒂在维托罗尼亚大街斯卡拉在洛蒂广场。斯卡拉18岁在罗穆莱阿踢球时,第一次见到托蒂,甚觉投缘,当时托蒂还是孩子。此后两人一同加盟罗马,托蒂在青训营,斯卡拉则在青训营当体能师,随后斯卡拉才被调到一线队。2000年,他正式成为托蒂私人体能教练。在“口水事件”之后,托蒂曾表示:“我已经成熟了,一个人不可能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但事实证明,即将步入31岁的托蒂依然无法成熟起来。最近对阵佛罗伦萨的比赛中,托蒂的骄纵也在场上显露无疑,一旦在前场获得任意球,哪怕有三四十米远的距离,托蒂也是直接轰向球门,如是几次,压根没有和队友做战术配合的意图。而当值裁判对其的判罚尺度也明显区别于其他人,以至于央视直播的嘉宾张路老师也感叹,托尼托蒂,都是国家队的人,都姓托,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托蒂的骄纵,裁判和队友的护犊,使托蒂成为被溺爱的宠儿,可以为所欲为。而这种对自我的放松也限制了他自身的进一步发展,在罗马队呆得太舒服了,他就不会去谋求一个更为广阔的舞台,或许等到将要挂靴之时他才会发现,得到的只是一根锁链,失去的却是整个世界。
  
  红牌
  
  自从红黄牌制度问世以来,球员得牌的现象也就成为绿茵场上最普遍的一景。除了极少的如莱因克尔这般传奇的绅士型球员,几乎所有的球员都曾领略过走上前去领取接受裁判或黄或红奖赏的经历。一般而言,防守型球员得牌的机会要大一些,因为有时候他们不得已要用杀伤性的策略来兼顾防守,而前锋线上染黄沾红的可能性就大为降低。不过,凡事都有例外,托蒂,这位著名的中前场球员,与红牌的缘分,就可谓不浅。


  2002年韩日世界杯上的那张红牌,不能全怨托蒂,但事实上,如果此前托蒂足够冷静,不去和裁判理论的话,或许也不至被罚出场。裁判的一个误判,葬送了意大利的胜利,行将到手的晋级,被裁判吹成了托蒂的下场。或许正是从那一刻起,托蒂和红牌就多了几分关联。让我们来看看罗马队长在最近几个赛季的数据吧,2001/2002赛季,黄牌七张,红牌没有,这是世界杯前的那个赛季。世界杯后的第一个赛季,出场31次,黄牌四张,红牌两张。其后的那个赛季,黄牌六张,红牌没有,是不是托蒂收敛了呢?确实也有一点,但不容忽视的是这个赛季罗马的状态不错,一直处于竞争联赛冠军的状态,托蒂的心气自然也顺畅不少。之后的2004/2005赛季,也就是卡佩罗转投斑马后罗马陷入混乱的那个赛季 托蒂的黄牌数达到了惊人的14张,红牌有两张,这个赛季罗马的排名是第几?联赛第八!
  黄仁宇先生的《万历十五年》,以一种全新的大史学观,让读者品味到了历史的奇特魅力。笔者愚陋,试图学习黄大师通过托蒂的几张红牌,从一个侧面来解析托蒂。2005年4月,在和联赛弱旅锡耶纳的比赛中,托蒂领取了他职业生涯中分量最重的一张红牌,因为这张红牌导致他被意大利足协禁赛五场,其中红牌禁赛一场,追加处罚四场。这个决定几乎让他那个赛季提前报销。比赛中,托蒂的第一次黄牌来自与图多尔冲突。此前一个赛季,罗马主场4:0大胜尤文图斯后,托蒂曾向尤文图斯中卫图多尔伸出四个手指,并做出“回家”的侮辱手势。这回,转会新东家的图多尔对托蒂严加防范。在锡耶纳率先取得进球后,图多尔对托蒂进行挑衅,托蒂怎咽得下这口气,用手推搡图多尔,图多尔遂狠狠地还了一巴掌,裁判各打五十大板,向两人出示了黄牌。比赛第64分钟,心态失衡的托蒂在无球情况下对科隆内塞一脚恶意犯规,被裁判罚出场,而这个恶意的犯规也被裁判直接写进了比赛报告。究其原因,当时的托蒂何以如此,联赛临近收官,昔日总在联赛第一军团的罗马居然无缘前六,联盟杯的机会都难求,如此落魄难堪,也难怪托蒂有些破罐破摔。
  同是在这个赛季,也就是对阵锡耶纳比赛的前一个月,托蒂也有一张红牌。当时罗马挑战AC米兰,比赛胜负大局已定,罗马只能接受城下之盟。但托蒂却在最后四分钟,无端领取了两张黄牌,而被罚出场外,如此情形,让人大呼看不懂。下场时托蒂一脸木然,没有愤怒,更没有焦躁。第二天的《米兰体育报》撰文分析“愤怒、痛苦、疑惑再次冲击着罗马王子,托蒂的未来成了疑问,他不断奔跑,进攻,但是罗马的三叉戟如此孤单,罗马没有一条像样的防线,没有一个足够好的中场,托蒂在疲惫中渐渐失望了,崩溃了……”正如报纸的分析,当时的托蒂正处于最迷茫和困惑的时期,球队迟迟不能摆脱卡佩罗离去后的动荡,联赛几度易帅,球队丝毫没有起色,卡萨诺,齐沃等人和托蒂的关系也变得若即若离,球队也是一盘散沙。托蒂毕竟已经29岁了,他需要慎重的考虑自己的去向,皇马等豪门殷勤的召唤,和对罗马效忠的信念纠缠在一起,让人心神不宁,心智混乱的他主动领取无谓的红牌,也就不是一件难以理解的事。
  本赛季与利沃诺的红牌,再一次暴露了托蒂心智的不成熟。冲动是魔鬼,这只魔鬼不时地从托蒂的胸口窜出来伤害自身的同时,也伤害了他人。不过,幸运的是,因为各方的争取和协调,托蒂只停赛了一场,并没有因为下场后推倒斯卡拉而追加处罚。在欧洲赛场上,托蒂也有红牌的经历,不过,那一次的肇事者,似乎应该更多的归咎于阿森纳后卫基翁的表演才能。“托蒂高高跃起争抢头球,手臂自然张开,在落下时左手向后挥动打在了阿森纳队队员基翁的颈窝,阿森纳后卫痛苦地倒地不起,似乎被泰森打了一拳。当值主裁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向罗马队长托蒂出示了红牌将其罚下。”这是《罗马体育》略带幽默的描述。事实上,这的确是一次量刑过重的判罚,幸运的是,罗马在客场逼平了对手。算起来,这也是他为数不多的,因为对手的演技而非自鼻的冲动领取的红牌。
  
  口无遮拦
  
  除了吃到红牌之外,托蒂也体会到了祸从口出的滋味。2005年4月,21日意大利职业联盟纪律委员会作出判决,托蒂和罗马分别罚款1.5万欧元。原因就在于,在3月5日罗马主场负于尤文图斯后,托蒂对裁判的判罚表示不满,他批评说:“这是一场11人对14人的比赛,进场前就知道比赛结果了。”如此态度,纪律委员会自然不会轻饶,判决结果出来后,托蒂脸色阴沉,对于记者的提问,他一脸不快的回答:“你们去问我的律师。”
  而在和队中的小弟卡萨诺的关系上托蒂也吃了嘴巴上的亏。当初加盟球队时,托蒂像大哥一样照顾卡萨诺 而此后两人的关系逐渐变僵。在2006年德国世界杯前与德国队的友谊赛前,接受记者采访时,张嘴就说:“我和他的友情已经破裂了,我们在国家队见了面甚至不会打招呼。”在备战如此关键时期,信口就说,一点大局观都没有,罗马队长的心眼确实有点实。早在2004年,托蒂也曾因为嘴巴太漏风,和蒙特拉闹红了脸。当时,托蒂在球队的位置很稳固,而队友蒙特拉则在为先发努力,托蒂居然公开宣称,非常愿意与维埃里和皮埃罗一起搭档前锋线。蒙特拉听到这种说法很是生气说托蒂不帮队友也就算了,还胳膊肘往外拐,甚至在队内训练时差点和托蒂斗了起来。
  在和卡佩罗的问题上,托蒂的那张大嘴巴再一次没有收敛。2004/2005赛季罗马的成绩一塌糊涂,但托蒂却有自己的见解:“我们罗马最近很倒霉,过去的主教练也应该对现在发生的这一切负责,他的夏季备战很失败。他总是说一套,做一套,甚至曾经建议一些年轻的球员要远离我和卡萨诺,反倒劝他们和一些现在已经转会去了尤文图斯的人在一起。”再傻的人也知道这话就是指责卡佩罗,托蒂把罗马那个赛季的混乱完全归咎为卡佩罗的叛逃。老辣的卡佩罗又岂是善辈,自然要言语交锋一番,可怜两人多年的师徒情谊,就在口水四溅中灰飞烟灭了。
  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陈列托蒂的此前的劣迹种种,并非是要给托蒂做个总结,下个结论。在热爱托蒂的人眼里,或许这些所谓的黑色镜头正显示了他率真的风采,仁智各见,无须评判。唯物主义说要用发展的眼光看问题,那么我们就有理由对托蒂保持一份更多的热忱,一份更高的期望,无需引浪子回头的典故来煽情,过而改之便是大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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