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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开始,铺天盖地的经济危机让所有人谈其色变
美国作为这场经济危机的始作俑者,无疑更是遭受了最严重的创伤
这个擅长制造金融奇迹的帝国险些顷刻间坍塌
而作为美国经济产品一部分的NBA,同样面临着严峻的考验
上赛季超过半数的NBA球队已经遭受了亏损,多支球队不得不被迫借贷缓解经济困境。其中易建联效力的新泽西篮网仅去年一年就亏损8000万美元,三年来累积损失2.3亿美元。
当经济危机丝毫未见好转时,NBA的老板们开始坐不住了,他们迫不及待地希望开启新一轮的劳资谈判。2009年全明星赛期间,联盟总裁大卫·斯特恩就宣布将会尽快促成新的劳资谈判。2009年8月份,以马刺老板霍尔特、湖人老板巴斯、尼克斯老板多兰为首的10名NBA球队老板和球员工会代表们会晤,这也宣告了新一轮劳资谈判的正式开启。本文将针对新一轮劳资谈判中的几大焦点问题进行探讨:
球员分成将会减少?
现行劳资条款是在2005年签订的,是一份6+1的合同,合同将在2011年到期,不过NBA也有权在2010年12月份之前决定是否延期到2012年结束。照现在NBA老板的态度,延期执行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NBA提前两年便开始进行劳资谈判凸显了经济危机对于资方的影响有多大。全明星赛期间,斯特恩甚至将经济危机称为“最坏的经济环境”,球员工会主席德里克·费舍尔在正式会晤后接受采访时说:“资方(球队老板)认为,在现行劳资条款下,球员享受的特权太多了,而球队为了正常运营,他们已经损失了太多无谓的资金投入。”
按照大多数球迷的看法,老板总是在利用手中的资本榨取剩余价值,那么NBA的老板们是否在哭穷呢?很显然不是,白纸黑字的财政赤字告诉了人们经济危机对球队的生存构成了多大威胁。大部分老板并不只是经营NBA球队,当其他生意遭到重大损失时,老板们便再也不愿意在NBA球队上投资了。而对另外不少球队而言,球票和赞助商收入是维持球队运营的经济来源大头,因此对于小球市来说,当经济危机冲击了球票和赞助商市场时,这些球队的生存就会出现问题。于是老板们便想方设法减少球队运营成本,也就会出现像孟菲斯灰熊这样的守财奴了。
球队老板们举步维艰,但球员们却仍然享受着巨额的薪水待遇。整个联盟接近400名球员,平均年薪便超过500万,而顶薪球员如科比、小奥尼尔、麦迪、大鲨鱼等人,个个都是超过2000万美元的主。两相比较之下,球星们的待遇实在是太丰厚了。
每一次劳资谈判中,都是老板和球星之间的拉锯战,资方想压制球员的分成,而球员工会则利用各种手段维护自身的利益。自从NBA成立,劳方和资方的矛盾一直存在。当NBA还被叫做BAA时,球员们就学会利用联盟竞争对手来提高自己的身价。先是由NBL和早期的BAA竞价球星,到二者合并为NBA后,1966年又诞生了影响力更大的ABA。不过ABA仅仅维持了10年便因自身经营不善,被NBA吞并了。这些曾经的篮球联盟一度是球员提高合同价码的跳板。
为了抑制球员分成,NBA引入了第三方托管,即将球员10%左右的薪金寄存起来,等到赛季结束结算NBA收入时,倘若球员工资超过了一定的分成比例,那么这部分薪金将会按照超出部分还给球队老板。在前几次的劳资谈判中,由于NBA的经营状况出色,球员分成也是水涨船高。1999年签订的劳资谈判中,球员分成占到了总收入的55%,而在2005年签订的劳资条款(也是现行的)中,球员收入占到了57%。在现今的经济环境下,这个比例无疑有点高:球队老板饱受亏损,而球员却因为有固定合同,工资照领不误。
对于球员领取的巨额薪金,森林狼老板格伦·泰勒就有自己的看法:“我认为任何一个领域都有明星效应,电影明星、歌星、篮球明星,这是经济的一部分,但我认为所有球员的平均年薪这么高就不合理,你们能带来多少观众呢?现在联盟有141个人年薪在540万以上,他们有几个人值得500多万呢?”泰勒的意思很简单,科比、詹姆斯拿2000万没问题,但迪奥普、尤德里凭什么拿500多万的年薪呢?
减少球员分成,无疑会伤害球员的根本利益,1998年的封馆事件中,就是因为球员不愿意承受老板们开出的削低球员分成的要求。那么现在的球员工会会接受吗?
和1998年相比,现在的球员工会对待劳资谈判会有新的看法,一个影响到球员工会决定的因素就是现役球员中,有50多名球员都经历了1998年的封馆事件,而且这些球员大多在为球员工会效力,像费舍尔、西奥·拉特利夫、肯扬·杜林等老球员。1998年封馆事件对球员造成的损害他们深有体会。
即使说NBA是一个以球员为主题的联盟,但为NBA运营支付成本的却是幕后老板,当老板的利益受到损害时,甚至为此不愿再经营时,NBA将面临“关门大吉”的厄运,对球员来说,他们也将无球可打。这是球员工会无法承受的代价。在7月份出炉的工资帽和奢侈税已经进行了调整(分别比上赛季下降了98万美元和123万美元),可以预见,新的劳资条款中,球员分成必然会缩减。从之前的51.8%、55%、57%,下一份合同中,很可能会回到55%以下。
合同年限将会缩短?
影响到球队运营举步维艰的另一个问题是球员的超长合同,特别是被球迷称作“垃圾合同”的,这些合同往往具备这样一个特点:年限长、金额大、球员贡献少。然而劳资条款规定,球队不仅要全额支付这部分薪金,甚至还要为此付出高达百分百的奢侈税。
比如爵士的基里连科,他早已退出了一线球星的行列,但上赛季爵士还要支付给他1500万的年薪,未来两年还有3400万美元的未付款项。而像小牛的丹皮尔、国王的肯尼·托马斯、篮网的鲍比·西蒙斯、尼克斯的拉里·休斯和埃迪·库里等球员,都是拿着千万年薪,却经常坐冷板凳。
说到垃圾合同,当初在签订时自然是你情我愿,球员希望得到更长,更保险的合同,而球队则因为“此地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做出错误决策,导致球队日后必须承担难以估量的损失。最终球队为了节省区区几百万美元,不得不买断该球员的合同。比如太阳就花了1000万美元裁掉本·华莱士1400万美元的合同。而步行者更是破天荒地买断了汀斯利剩下的两年合同。
对NBA老板来说,他们再也无法忍受球员的“坐地起价”(詹姆斯·波西去年就为4年中产和凯尔特人分手),自然希望新的劳资条款中能够限制合同的最大年限。这样至少球队在看走眼做出了错误决策后,由于年限减少,球队在未来承受的经济损失也能相应地减低。
在现行劳资条款中,拥有伯德条款球员的续约合同最大年限为6年,而和其他球队签约时则为5年。而在此之前,则分别是7年和6年。比如1996年沙奎尔·奥尼尔就和湖人签订的是7年1.22亿美元,邓肯、小奥尼尔在2003年续约的合同都是7年年限,包括科比在2004年续约的史上第一合同7年1.36亿美元。
缩短合同的最大年限并非不可能,在现在的经济环境下,普通球员想要拿到最大年限的可能性极小,一个典型的例子是在今年自由市场上,球队表现出了异常的谨慎,不少能力不俗的球星拿到的合同一般只有3年,甚至还不是完全保障的,比如安德烈·米勒,这位表现出色,出勤率极高的铁人居然愿意3年2100万(两年保障)委身于开拓者。
另一方面,对于那些会遭到哄抢的超级大腕们来说,自詹姆斯开始他们都不愿意签订超长合同,这样反而会限制他们日后的自由。詹姆斯当初就是签订了一份3+1合同,有权在2010年跳出。韦德也是效仿小皇帝和热火签订的3+1合同。詹姆斯这种合同的影响非常深远,以至于2005届的绝代双骄保罗和德隆在2008年提前续约时,签订的都是3+1合同。
除了詹姆斯这一级别的球星外,当双方在谈判新约,球队逐渐掌控主动权时(经济危机影响很大),球员们不得不接受较短年限的合同。这也为新的劳资谈判指明了方向,倘若球队强硬地要求缩短合同最大年限的话,球员工会也不得不被迫接受。
受限自由球员
受限自由球员,无疑是一条霸王条款。所谓受限自由球员,就是说,当一名球员是限制性球员时,他的母队有权利优先签约。当其他球队和该球员签订了报价合同后,母队可以在7天内匹配,这样球员仍然归原队所有。
如果仅仅是母队拥有优先匹配权,那么对球员的限制还谈不上“霸王条款”,更为霸道的是NBA还有一个基年补偿特例。比如当一名球员和其母队无法达成协议,其他球队又没有薪金空间开出报价合同时,至少还可以用先签后换的方式满足三方利益。然而在限制性自由球员中,由于基年补偿特例的存在,它几乎堵死了先签后换这条路(严格来说可以实现,但难度极大,需要第三方球队介入)。
也就是说,对一名限制性自由球员来说,他面前的路只有三条:第一,和母队顺利谈判,签订新约,但这取决于母队有多大的诚意,罗伊、保罗自然是追求者趋之若鹜,而大卫·李、内特·罗宾逊却至今没能和尼克斯达成一致;第二,等待其他球队的报价合同,同样这也取决于其他球队是否有薪金空间,以及他们是否有意愿。比如约什·史密斯在去年就和灰熊签订了5年5800万美元的合同,最终老鹰选择了匹配,今年魔术的戈塔特也是如此,不过通常情况下,每年拥有薪金空间的球队并不多;第三,在前两条路被堵死的情况下,答应球队最初的一年报价合同,比如公牛的本·戈登。
2008年,老鹰的柴德里斯一怒之下出走希腊,引发了地震效应,一方面人们惊诧欧洲球队的财大气粗,另一方面,也开始对NBA设置受限自由球员这一霸王条款感到不满。要知道,即使柴德里斯日后回归NBA,老鹰队仍然拥有他的优先匹配权。
NBA有通过挽留己队自由人来刺激球市的理由,但显然这不适合限制性自由球员。伯德条款已经给予了母队签约的最大优势。何况大多数限制性球员都是效力四年后的限制性自由球员,母队也拥有伯德签约权。用限制性自由球员来限制自由人,只是让母队拖延了续约时间,对双方并无好处。
自由球员的不自由,这是NBA历史遗留问题。早期所有的自由球员都没有自由身,当他们合同到期时,母队居然还保留着签约否定权,即是说如果想和其他球队签约,必须经过母队的同意。比如1976年湖人名宿盖尔·古德里奇想和爵士签约,后者为此送给了湖人一个状元签,而他日后为洛杉矶带来了“魔术师”约翰逊。
一个完全在损害球员利益的霸王条款,本已没有存在的理由,经历了柴德里斯出走,本·戈登一年留守等事件,相信劳资双方都会好好思考这个问题。想要彻底恢复受限自由球员的自由身,或许还不大可能,但至少应给他们留下后路,不至于落到无人问津,白白牺牲一年。
奢侈税和收入共享
在全明星赛期间,另一个引发球队老板热烈讨论的问题则是收入共享。收入共享意味着大锅饭,小城市球队将不必为了严重的财政赤字而担忧。灰熊队老板迈克尔·海斯利就曾抱怨,对于平均年薪超过550万美元的运营成本,孟菲斯这样的小球市无法像洛杉矶那样,承受这样的经济压力。他告诉官网记者大卫·奥尔德里奇:“唯一能让联盟解决经济危机的方案是收益共享,吃大锅饭。就像NFL(美国橄榄球联盟)那样。”
抱着这个想法的并不只是海斯利,事实上,斯特恩过去几个赛季也在逐渐提高收入分成的比例。他说:“我同意海斯利的意见,这一点很重要。” 而像黄蜂、森林狼、国王等球队老板自然也拥有同样的想法。
尽管斯特恩有意促成收入共享制度,但像湖人、尼克斯这样拥有超级球市的球队却未必愿意。2008年夏天,凯尔特人只愿意支付3年中产合同给波西,但黄蜂却用4年中产抢亲得手。如今黄蜂队老板乔治·辛恩却要求收入共享,这很容易让一些大城市球队反感,一位西部管理人员就曾说道:“黄蜂是一支小球市球队,这样的球队却有7500万美元的球队薪金,然后你却要求吃大锅饭,平分收入,这根本就是流氓行径。”
收入分成,意味着所有的球队收入都将上缴“公家”,然后大家平均分配,听起来不合理,但在美国职业联盟中确实存在,按照斯特恩的口风,近几个赛季他也在往这个方向调整。然而这却触及了NBA不少大财团的根本利益。要知道,奢侈税已经是大城市为收入共享做出的让步。
奢侈税,原本是为了限制球队利用资金优势,在自由市场大施拳脚,组建超级球队,造成NBA球队实力失衡。由于工资帽是软工资帽,球队仍然通过交易方式组建超豪华阵容,而奢侈税可以防止这个漏洞,因为球队不仅要承担球员高额的薪金,还要负担超出部分等额的奢侈税。奢侈税最后是平均分配给其他未交税的球队,这就是联盟对其他球队的一种补偿。像2008—09赛季,一共有7支球队要缴纳奢侈税,其中尼克斯要缴2370万美元、小牛则是2360万、骑士也有1370万美元。
想要一步登天,实现收入共享,几乎是不可能的,现阶段它必定会触及到大城市球队的利益,然而正如斯特恩所说,他正在往这方面努力,比如降低奢侈税,一定程度上,会使得违规球队缴纳更多的奢侈税,这部分钱将能弥补一些球队的损失,尽管只是杯水车薪。
再演封馆事件?
经济危机的影响是否会导演又一出封馆事件?著名经纪人大卫·法尔克曾在《纽约时报》放言,称球队老板们已经承受无法估量的损失,他们可能逼迫斯特恩停止经营NBA一到两个赛季。不过法尔克向来和斯特恩交恶,此时的言论大约和宋祖德相去不远。
笔者以为,再次出现封馆事件的可能性不大。从球队老板角度来看,经济危机是否影响到球队关门倒闭的程度呢?没有,尽管有超过半数球队在亏损,但在NBA中,球队亏损并不是上赛季才有,早在经济危机之前,就有不少球队在亏损,但老板可以通过NBA球队来给自己旗下其他产业增值。而且按照一半球队在亏损来计算,至少也有接近一半的球队在盈利。今年7月份的数据报告显示,NBA上赛季的收入实际上还增加了2.5%。再者,如果NBA老板决定封馆的话,他们遭遇的损失远远不止现在所承受的。
从球员角度来看,如前文所说,现役有50多名球员亲身经历了1998年的封馆事件,而且这些人大部分都在球员工会效力。对于封馆事件对球员造成的影响恐怕更大。
凯尔特人的雷·阿伦就曾经经历过封馆事件,“我相信老板们不会愿意看到停摆事件的发生,”阿伦说,“球员可能不会接受降薪,但我们要看看在美国发生的一切,经济大萧条……”
同样经历过1998年停摆事件的鲍比·杰克逊在接受《落基山新闻》采访时说:“如果未来两年,经济情况不好转的话,那么NBA肯定会又一次封馆,老板希望降薪,球员则不接受,我们需要站在对方立场去思考,然后拿出最佳方案,彼此不要太自私,这是献给球迷的联盟。”
阿伦和杰克逊代表了球员工会的一种态度,也即是说为了NBA的正常运营,他们愿意做出可接受范围内的让步。NBA老板希望能在合同年限、顶薪、底薪、中产合同以及合同每年增幅上都进行削减,显然是球员工会不能接受的。但正如杰克逊所说:“彼此不要太自私”,只要双方都作出退步,封馆事件再次发生的可能性就不大。
1998年封馆事件
1998年夏天,由于此前NBA屡屡爆出过亿合同(如加内特、奥尼尔、莫宁、朱万·霍华德),球员薪金开始暴增。在1995年签订的劳资条款中,双方规定,当球员薪金超过了联盟总收入的51.8%时,NBA有权终止劳资合同。而在1997—98赛季,球员总薪金占联盟总收入的58%,NBA宣布29支球队有15支亏损,但球员工会却认为NBA的数据有误,只有4支球队在亏损。
在经历了多达10次谈判失败后,NBA在1998年7月1日宣布停止劳资条款,进入停摆阶段。停止所有球员交易和谈判,甚至NBA没有派出球员参加1998年的世锦赛。10月份,NBA宣布取消季前赛,同时仲裁人也宣布停摆期间,球队无需支付球员工资。
12月份,斯特恩宣布,如果在1999年1月7日前没有达成协议的话,那么NBA将取消整个赛季的比赛。斯特恩的强硬态度也让球员工会内部产生了分歧,最终在1月6日和斯特恩签订了新的劳资条款。
1999年2月5日,NBA才正式拉开常规赛序幕。受罢工影响,1998—99赛季,NBA只有50场常规赛,自1951年开始的全明星赛也停止举办。这次罢工一共让球员损失了5亿美元,而NBA老板则损失了10亿美元。
美国作为这场经济危机的始作俑者,无疑更是遭受了最严重的创伤
这个擅长制造金融奇迹的帝国险些顷刻间坍塌
而作为美国经济产品一部分的NBA,同样面临着严峻的考验
上赛季超过半数的NBA球队已经遭受了亏损,多支球队不得不被迫借贷缓解经济困境。其中易建联效力的新泽西篮网仅去年一年就亏损8000万美元,三年来累积损失2.3亿美元。
当经济危机丝毫未见好转时,NBA的老板们开始坐不住了,他们迫不及待地希望开启新一轮的劳资谈判。2009年全明星赛期间,联盟总裁大卫·斯特恩就宣布将会尽快促成新的劳资谈判。2009年8月份,以马刺老板霍尔特、湖人老板巴斯、尼克斯老板多兰为首的10名NBA球队老板和球员工会代表们会晤,这也宣告了新一轮劳资谈判的正式开启。本文将针对新一轮劳资谈判中的几大焦点问题进行探讨:
球员分成将会减少?
现行劳资条款是在2005年签订的,是一份6+1的合同,合同将在2011年到期,不过NBA也有权在2010年12月份之前决定是否延期到2012年结束。照现在NBA老板的态度,延期执行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NBA提前两年便开始进行劳资谈判凸显了经济危机对于资方的影响有多大。全明星赛期间,斯特恩甚至将经济危机称为“最坏的经济环境”,球员工会主席德里克·费舍尔在正式会晤后接受采访时说:“资方(球队老板)认为,在现行劳资条款下,球员享受的特权太多了,而球队为了正常运营,他们已经损失了太多无谓的资金投入。”
按照大多数球迷的看法,老板总是在利用手中的资本榨取剩余价值,那么NBA的老板们是否在哭穷呢?很显然不是,白纸黑字的财政赤字告诉了人们经济危机对球队的生存构成了多大威胁。大部分老板并不只是经营NBA球队,当其他生意遭到重大损失时,老板们便再也不愿意在NBA球队上投资了。而对另外不少球队而言,球票和赞助商收入是维持球队运营的经济来源大头,因此对于小球市来说,当经济危机冲击了球票和赞助商市场时,这些球队的生存就会出现问题。于是老板们便想方设法减少球队运营成本,也就会出现像孟菲斯灰熊这样的守财奴了。
球队老板们举步维艰,但球员们却仍然享受着巨额的薪水待遇。整个联盟接近400名球员,平均年薪便超过500万,而顶薪球员如科比、小奥尼尔、麦迪、大鲨鱼等人,个个都是超过2000万美元的主。两相比较之下,球星们的待遇实在是太丰厚了。
每一次劳资谈判中,都是老板和球星之间的拉锯战,资方想压制球员的分成,而球员工会则利用各种手段维护自身的利益。自从NBA成立,劳方和资方的矛盾一直存在。当NBA还被叫做BAA时,球员们就学会利用联盟竞争对手来提高自己的身价。先是由NBL和早期的BAA竞价球星,到二者合并为NBA后,1966年又诞生了影响力更大的ABA。不过ABA仅仅维持了10年便因自身经营不善,被NBA吞并了。这些曾经的篮球联盟一度是球员提高合同价码的跳板。
为了抑制球员分成,NBA引入了第三方托管,即将球员10%左右的薪金寄存起来,等到赛季结束结算NBA收入时,倘若球员工资超过了一定的分成比例,那么这部分薪金将会按照超出部分还给球队老板。在前几次的劳资谈判中,由于NBA的经营状况出色,球员分成也是水涨船高。1999年签订的劳资谈判中,球员分成占到了总收入的55%,而在2005年签订的劳资条款(也是现行的)中,球员收入占到了57%。在现今的经济环境下,这个比例无疑有点高:球队老板饱受亏损,而球员却因为有固定合同,工资照领不误。
对于球员领取的巨额薪金,森林狼老板格伦·泰勒就有自己的看法:“我认为任何一个领域都有明星效应,电影明星、歌星、篮球明星,这是经济的一部分,但我认为所有球员的平均年薪这么高就不合理,你们能带来多少观众呢?现在联盟有141个人年薪在540万以上,他们有几个人值得500多万呢?”泰勒的意思很简单,科比、詹姆斯拿2000万没问题,但迪奥普、尤德里凭什么拿500多万的年薪呢?
减少球员分成,无疑会伤害球员的根本利益,1998年的封馆事件中,就是因为球员不愿意承受老板们开出的削低球员分成的要求。那么现在的球员工会会接受吗?
和1998年相比,现在的球员工会对待劳资谈判会有新的看法,一个影响到球员工会决定的因素就是现役球员中,有50多名球员都经历了1998年的封馆事件,而且这些球员大多在为球员工会效力,像费舍尔、西奥·拉特利夫、肯扬·杜林等老球员。1998年封馆事件对球员造成的损害他们深有体会。
即使说NBA是一个以球员为主题的联盟,但为NBA运营支付成本的却是幕后老板,当老板的利益受到损害时,甚至为此不愿再经营时,NBA将面临“关门大吉”的厄运,对球员来说,他们也将无球可打。这是球员工会无法承受的代价。在7月份出炉的工资帽和奢侈税已经进行了调整(分别比上赛季下降了98万美元和123万美元),可以预见,新的劳资条款中,球员分成必然会缩减。从之前的51.8%、55%、57%,下一份合同中,很可能会回到55%以下。
合同年限将会缩短?
影响到球队运营举步维艰的另一个问题是球员的超长合同,特别是被球迷称作“垃圾合同”的,这些合同往往具备这样一个特点:年限长、金额大、球员贡献少。然而劳资条款规定,球队不仅要全额支付这部分薪金,甚至还要为此付出高达百分百的奢侈税。
比如爵士的基里连科,他早已退出了一线球星的行列,但上赛季爵士还要支付给他1500万的年薪,未来两年还有3400万美元的未付款项。而像小牛的丹皮尔、国王的肯尼·托马斯、篮网的鲍比·西蒙斯、尼克斯的拉里·休斯和埃迪·库里等球员,都是拿着千万年薪,却经常坐冷板凳。
说到垃圾合同,当初在签订时自然是你情我愿,球员希望得到更长,更保险的合同,而球队则因为“此地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做出错误决策,导致球队日后必须承担难以估量的损失。最终球队为了节省区区几百万美元,不得不买断该球员的合同。比如太阳就花了1000万美元裁掉本·华莱士1400万美元的合同。而步行者更是破天荒地买断了汀斯利剩下的两年合同。
对NBA老板来说,他们再也无法忍受球员的“坐地起价”(詹姆斯·波西去年就为4年中产和凯尔特人分手),自然希望新的劳资条款中能够限制合同的最大年限。这样至少球队在看走眼做出了错误决策后,由于年限减少,球队在未来承受的经济损失也能相应地减低。
在现行劳资条款中,拥有伯德条款球员的续约合同最大年限为6年,而和其他球队签约时则为5年。而在此之前,则分别是7年和6年。比如1996年沙奎尔·奥尼尔就和湖人签订的是7年1.22亿美元,邓肯、小奥尼尔在2003年续约的合同都是7年年限,包括科比在2004年续约的史上第一合同7年1.36亿美元。
缩短合同的最大年限并非不可能,在现在的经济环境下,普通球员想要拿到最大年限的可能性极小,一个典型的例子是在今年自由市场上,球队表现出了异常的谨慎,不少能力不俗的球星拿到的合同一般只有3年,甚至还不是完全保障的,比如安德烈·米勒,这位表现出色,出勤率极高的铁人居然愿意3年2100万(两年保障)委身于开拓者。
另一方面,对于那些会遭到哄抢的超级大腕们来说,自詹姆斯开始他们都不愿意签订超长合同,这样反而会限制他们日后的自由。詹姆斯当初就是签订了一份3+1合同,有权在2010年跳出。韦德也是效仿小皇帝和热火签订的3+1合同。詹姆斯这种合同的影响非常深远,以至于2005届的绝代双骄保罗和德隆在2008年提前续约时,签订的都是3+1合同。
除了詹姆斯这一级别的球星外,当双方在谈判新约,球队逐渐掌控主动权时(经济危机影响很大),球员们不得不接受较短年限的合同。这也为新的劳资谈判指明了方向,倘若球队强硬地要求缩短合同最大年限的话,球员工会也不得不被迫接受。
受限自由球员
受限自由球员,无疑是一条霸王条款。所谓受限自由球员,就是说,当一名球员是限制性球员时,他的母队有权利优先签约。当其他球队和该球员签订了报价合同后,母队可以在7天内匹配,这样球员仍然归原队所有。
如果仅仅是母队拥有优先匹配权,那么对球员的限制还谈不上“霸王条款”,更为霸道的是NBA还有一个基年补偿特例。比如当一名球员和其母队无法达成协议,其他球队又没有薪金空间开出报价合同时,至少还可以用先签后换的方式满足三方利益。然而在限制性自由球员中,由于基年补偿特例的存在,它几乎堵死了先签后换这条路(严格来说可以实现,但难度极大,需要第三方球队介入)。
也就是说,对一名限制性自由球员来说,他面前的路只有三条:第一,和母队顺利谈判,签订新约,但这取决于母队有多大的诚意,罗伊、保罗自然是追求者趋之若鹜,而大卫·李、内特·罗宾逊却至今没能和尼克斯达成一致;第二,等待其他球队的报价合同,同样这也取决于其他球队是否有薪金空间,以及他们是否有意愿。比如约什·史密斯在去年就和灰熊签订了5年5800万美元的合同,最终老鹰选择了匹配,今年魔术的戈塔特也是如此,不过通常情况下,每年拥有薪金空间的球队并不多;第三,在前两条路被堵死的情况下,答应球队最初的一年报价合同,比如公牛的本·戈登。
2008年,老鹰的柴德里斯一怒之下出走希腊,引发了地震效应,一方面人们惊诧欧洲球队的财大气粗,另一方面,也开始对NBA设置受限自由球员这一霸王条款感到不满。要知道,即使柴德里斯日后回归NBA,老鹰队仍然拥有他的优先匹配权。
NBA有通过挽留己队自由人来刺激球市的理由,但显然这不适合限制性自由球员。伯德条款已经给予了母队签约的最大优势。何况大多数限制性球员都是效力四年后的限制性自由球员,母队也拥有伯德签约权。用限制性自由球员来限制自由人,只是让母队拖延了续约时间,对双方并无好处。
自由球员的不自由,这是NBA历史遗留问题。早期所有的自由球员都没有自由身,当他们合同到期时,母队居然还保留着签约否定权,即是说如果想和其他球队签约,必须经过母队的同意。比如1976年湖人名宿盖尔·古德里奇想和爵士签约,后者为此送给了湖人一个状元签,而他日后为洛杉矶带来了“魔术师”约翰逊。
一个完全在损害球员利益的霸王条款,本已没有存在的理由,经历了柴德里斯出走,本·戈登一年留守等事件,相信劳资双方都会好好思考这个问题。想要彻底恢复受限自由球员的自由身,或许还不大可能,但至少应给他们留下后路,不至于落到无人问津,白白牺牲一年。
奢侈税和收入共享
在全明星赛期间,另一个引发球队老板热烈讨论的问题则是收入共享。收入共享意味着大锅饭,小城市球队将不必为了严重的财政赤字而担忧。灰熊队老板迈克尔·海斯利就曾抱怨,对于平均年薪超过550万美元的运营成本,孟菲斯这样的小球市无法像洛杉矶那样,承受这样的经济压力。他告诉官网记者大卫·奥尔德里奇:“唯一能让联盟解决经济危机的方案是收益共享,吃大锅饭。就像NFL(美国橄榄球联盟)那样。”
抱着这个想法的并不只是海斯利,事实上,斯特恩过去几个赛季也在逐渐提高收入分成的比例。他说:“我同意海斯利的意见,这一点很重要。” 而像黄蜂、森林狼、国王等球队老板自然也拥有同样的想法。
尽管斯特恩有意促成收入共享制度,但像湖人、尼克斯这样拥有超级球市的球队却未必愿意。2008年夏天,凯尔特人只愿意支付3年中产合同给波西,但黄蜂却用4年中产抢亲得手。如今黄蜂队老板乔治·辛恩却要求收入共享,这很容易让一些大城市球队反感,一位西部管理人员就曾说道:“黄蜂是一支小球市球队,这样的球队却有7500万美元的球队薪金,然后你却要求吃大锅饭,平分收入,这根本就是流氓行径。”
收入分成,意味着所有的球队收入都将上缴“公家”,然后大家平均分配,听起来不合理,但在美国职业联盟中确实存在,按照斯特恩的口风,近几个赛季他也在往这个方向调整。然而这却触及了NBA不少大财团的根本利益。要知道,奢侈税已经是大城市为收入共享做出的让步。
奢侈税,原本是为了限制球队利用资金优势,在自由市场大施拳脚,组建超级球队,造成NBA球队实力失衡。由于工资帽是软工资帽,球队仍然通过交易方式组建超豪华阵容,而奢侈税可以防止这个漏洞,因为球队不仅要承担球员高额的薪金,还要负担超出部分等额的奢侈税。奢侈税最后是平均分配给其他未交税的球队,这就是联盟对其他球队的一种补偿。像2008—09赛季,一共有7支球队要缴纳奢侈税,其中尼克斯要缴2370万美元、小牛则是2360万、骑士也有1370万美元。
想要一步登天,实现收入共享,几乎是不可能的,现阶段它必定会触及到大城市球队的利益,然而正如斯特恩所说,他正在往这方面努力,比如降低奢侈税,一定程度上,会使得违规球队缴纳更多的奢侈税,这部分钱将能弥补一些球队的损失,尽管只是杯水车薪。
再演封馆事件?
经济危机的影响是否会导演又一出封馆事件?著名经纪人大卫·法尔克曾在《纽约时报》放言,称球队老板们已经承受无法估量的损失,他们可能逼迫斯特恩停止经营NBA一到两个赛季。不过法尔克向来和斯特恩交恶,此时的言论大约和宋祖德相去不远。
笔者以为,再次出现封馆事件的可能性不大。从球队老板角度来看,经济危机是否影响到球队关门倒闭的程度呢?没有,尽管有超过半数球队在亏损,但在NBA中,球队亏损并不是上赛季才有,早在经济危机之前,就有不少球队在亏损,但老板可以通过NBA球队来给自己旗下其他产业增值。而且按照一半球队在亏损来计算,至少也有接近一半的球队在盈利。今年7月份的数据报告显示,NBA上赛季的收入实际上还增加了2.5%。再者,如果NBA老板决定封馆的话,他们遭遇的损失远远不止现在所承受的。
从球员角度来看,如前文所说,现役有50多名球员亲身经历了1998年的封馆事件,而且这些人大部分都在球员工会效力。对于封馆事件对球员造成的影响恐怕更大。
凯尔特人的雷·阿伦就曾经经历过封馆事件,“我相信老板们不会愿意看到停摆事件的发生,”阿伦说,“球员可能不会接受降薪,但我们要看看在美国发生的一切,经济大萧条……”
同样经历过1998年停摆事件的鲍比·杰克逊在接受《落基山新闻》采访时说:“如果未来两年,经济情况不好转的话,那么NBA肯定会又一次封馆,老板希望降薪,球员则不接受,我们需要站在对方立场去思考,然后拿出最佳方案,彼此不要太自私,这是献给球迷的联盟。”
阿伦和杰克逊代表了球员工会的一种态度,也即是说为了NBA的正常运营,他们愿意做出可接受范围内的让步。NBA老板希望能在合同年限、顶薪、底薪、中产合同以及合同每年增幅上都进行削减,显然是球员工会不能接受的。但正如杰克逊所说:“彼此不要太自私”,只要双方都作出退步,封馆事件再次发生的可能性就不大。
1998年封馆事件
1998年夏天,由于此前NBA屡屡爆出过亿合同(如加内特、奥尼尔、莫宁、朱万·霍华德),球员薪金开始暴增。在1995年签订的劳资条款中,双方规定,当球员薪金超过了联盟总收入的51.8%时,NBA有权终止劳资合同。而在1997—98赛季,球员总薪金占联盟总收入的58%,NBA宣布29支球队有15支亏损,但球员工会却认为NBA的数据有误,只有4支球队在亏损。
在经历了多达10次谈判失败后,NBA在1998年7月1日宣布停止劳资条款,进入停摆阶段。停止所有球员交易和谈判,甚至NBA没有派出球员参加1998年的世锦赛。10月份,NBA宣布取消季前赛,同时仲裁人也宣布停摆期间,球队无需支付球员工资。
12月份,斯特恩宣布,如果在1999年1月7日前没有达成协议的话,那么NBA将取消整个赛季的比赛。斯特恩的强硬态度也让球员工会内部产生了分歧,最终在1月6日和斯特恩签订了新的劳资条款。
1999年2月5日,NBA才正式拉开常规赛序幕。受罢工影响,1998—99赛季,NBA只有50场常规赛,自1951年开始的全明星赛也停止举办。这次罢工一共让球员损失了5亿美元,而NBA老板则损失了10亿美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