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痞子和伪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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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时候看冯小刚骂人,感觉比看他电影还精彩。
  2004年,在《天下无贼》发布会上,冯小刚因为自己住址被曝光,有个神经病天天守候在他家门口,害他一家不得安宁,因此听到《明星BIGSTAR》记者自报家门,正好逮个正着,怒目瞪视,厉声喝道“我他妈想抽你!”
  顿时,全场傻眼。我相信那报纸以后相当一段时间里,应该再不敢做类似的缺德事了。
  2006年,在雅虎搜索创意盛典启动仪式上,有个女记者问冯小刚为何先看《千里走单骑》后看《无极》。他先做语重心长状,老长辈似地说一声“我得说说你”,却突然沉下脸来,“这问题很不友好,很操蛋!有挑拨离间的味道。”
  一个女流之辈,虽说是“无冕之王”,但哪里经历过大庭广众之下被这样生生“操蛋”的事?还好她神经坚强,竟还赔笑脸,换个女人,大概楼都跳了。
  虽说没跳楼,但教训也应该是深刻的,那就是别耍那种小聪明,当你自以为得意时,有可能会付出更大的代价──被羞辱。
  不难看出,冯小刚痞子气很浓。不按规矩做事,不照常理出牌,拉得下脸面,做得了泼皮,敢说别人不敢说的话,敢骂别人羞于出口的字眼。归根结蒂还是他的同门兄弟王朔的那句话──我是流氓我怕谁!
  这社会就是这样,有时候你不流一下氓还真解决不了问题。比如那张登载明星住址的小报,你和它打官司?和它论理?要它道歉?……有这么多精力吗?弄不好最后还不了了之。还不如一声断喝,“我他妈想抽你!”来得过瘾,也节约时间。
  难怪台湾演员刘若英说,她喜欢冯小刚骂人,觉得有男人味。也许她那里也常遇到类似的小报记者,被缠得苦恼,不知如何是好。要是也能像冯小刚那样痞子气十足地断喝一声,“老娘他妈想抽你”,该有多痛快。问题是她能拉得下这张脸吗?
  可见,痞子也不是谁都能做的。
  
  本来,孙海英也是蛮有希望做一下天不怕地不怕的“流氓”的。因为他在圈子里是出名的“大炮”,平时喜欢发发牢骚,尤其在演红了“石光荣”后,更有点豪情万丈,谁都敢得罪了。孙海英的开炮是站在相当的高度的,有点在云端向下扔炸弹的感觉。比如今年5月,他先是批评中国电影界太浮躁,说中国电影市场已经变成了娱乐片的沙漠,接着便指名道姓说冯小刚“装洋蒜”。那意思大概是让冯小刚别装傻,中国电影搞成这副模样,他是有责任的。
  痛心疾首、恨铁不成钢的情状,让人看到了“石光荣”在新岁月里再次燃烧的激情。
  面对他的指责,冯小刚出乎意料的大度和平静,说:“孙海英同志很可爱。不喜欢我直接说出来很好嘛,比心里恨我阴着不说、见面还夸我的人强多了。”
  显然,冯小刚把孙海英也看成条好汉了,至少不是那种表里不一的两面派。所以当三天后,孙海英与吕丽萍做客新浪,谈到冯小刚时,还继续炮轰说:“我看得上你,觉得你确实应该出好作品,我才指责你一下。”这次,冯小刚依然保持沉默。
  显见得,老孙这第二回的口气更有点膨胀了,长辈教育小辈的口吻。他把冯小刚的平静和沉默看得很正常,以为自己的“深刻”已经将冯小刚震慑了。
  于是,孙海英继续膨胀了,以为天下无敌,以为自己最牛逼。在三个月后参加由吕丽萍主演的《玩酷青春》电影放映会上,又绝对“深刻”地宣称“我只看外国电影,几乎不看国产电影,怕自己塑造角色时受了影响。” 难道自己老婆主演的电影就不是国产电影么?这逻辑本来就不通,但因为激情在燃烧,这小细节也就顾不上了。
  在老孙眼里,国产电影都是一坨狗屎。而且他说,冯小刚送了《唐山大地震》的票给自己,自己都没去看。傻瓜也能听出那坨狗屎特指《唐山大地震》。
  叫板叫到了自家门口,再不应战不等着束手就擒了吗?冯小刚终于忍无可忍,连着三天进行了“自卫反击”。虽说总共加起来也没多少话,却铿锵有力,火力凶猛,那“照死里捶”的霸气,尽显痞子本色。
  “不看中国电影你当什么中国演员呀?好莱坞演戏去呀。看不起商业片,真清高你演戏别收钱呀。”──几句话,一下子把孙海英从虚无的云端揪回到了原地。
  “你不能再以正义高尚的名义鄙视我的庸俗。”──是警告,也让幻觉中的“石光荣”回到现实。
  倒不是爱看笑话,人们本来多少有点期待,期待孙海英真能深刻一把,说说国产电影的“狗屎”之处,分析一下原因和出路,让我们也因此受益,不说变深刻,至少也有点进步吧。但是人们看到的却是高举双手投降的“石光荣”。“回到现实”后,不仅称冯小刚是个“很优秀的导演”,并说“我会去看《唐山大地震》的”,一副俯首称臣的样子,一个十足的银样蜡枪头。先前的“深刻”不知丢哪里去了。唉,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其实,孙海英的很多话在我看来都有些大而无当,似是而非,说有道理吧,其实没什么大意思,说没道理吧,似乎又有点意思。这样的人、这样的口气,我们平时见得多了,几乎每个单位都有。愤世嫉俗的样子,喜欢贬低一切,骂倒一切,显得自己高瞻远瞩,很深刻。这样的人有时还真能糊弄一些人,以为遇见高人。可是时间久了,总是骂骂咧咧那几句话,毫无新意,这时也就泄露了他原来只是伪深刻,真浅薄。他所有的骂和贬低只是为了哗众取宠,让人崇拜,或企图让领导赏识,分得一杯羹。
  这样的人很讨厌,有时还真需要冯小刚这样的痞子来收拾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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