愤世嫉俗:戴名世散文思想之特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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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启超曾说:满洲人在统治中国人政策上大致可分三期:第一期,顺治元年至十年,招纳降臣,“开科取士”,极尽利用之政策。第二期,顺治十一、十二年至康熙十年,为顺治帝亲政,通过糟蹋贰臣和一些下等念书人,兴文字狱摧残真正知识阶级,尽施高压之政策。第三期,康熙十一、十二年以后,变高压为怀柔手段,康熙十二年荐举山林隐士,康熙十七年荐举博学鸿儒,康熙十八年开《明史》馆。{1}戴名世青少年时代,即是清廷尽施高压与怀柔政策时期,因博览正史,深受其祖父辈以及博学隐士和前朝英烈的影响,具有强烈的民族激愤和忧患意识。戴名世说:“得闻先世遗训”,听长辈“相与述先世轶事及祖宗创业之艰难。余虽幼,备志之于心”。正是出于这种民族激愤和忧患意识,愤世嫉俗,揭露社会丑恶,抨击科举制度,立志史学,以改造时文为己任是戴名世散文的特色之一。
  
  一、愤世之变,具有强烈的民族情感
  
  戴名世在《与刘大山书》中说:“生平尤留心先朝文献,二十年来,搜求遗编,讨论掌故,胸中觉有百卷书,怪怪奇奇,滔滔汩汩,欲触喉而出。”②显然,他这胸中的“百卷书”,主要是指明史而言。他要借修明史寄托他的亡国之痛,讴歌反清英雄,激发志节之士的抗暴精神。他的这样一部明史虽然没有写出,但从《南山集》的一些明代人物传记和史事记略中,人们可以分明地看出他的反清立场。他在《与余生书》中直写弘光、隆武、永历年号,决不是偶尔误书,而是有意为之的。不用新朝正朔,唯书先朝年号,正是他坚持民族气节的表现。他不但在《与余生书》、《孑遗录》中这样做了,在其他一些文章中,也是这样做的。如《弘光乙酉扬州城守纪略》,文题直署“弘光乙酉”,文中,他更是怀着无限景仰之情,笔酣墨饱地记叙了史可法率领扬州军民奋勇抗清,誓死不屈的光辉事迹。正是出于这样的民族气节,他热情为明代志节之士如沈寿民、杨维岳、王养正、朱铭德、王学箕、画网巾等立传,盛赞他们守节不屈,义不仕清,慷慨殉国,智勇绝人。
  
  二、嫉俗之衰,揭露社会腐败
  
  戴名世生活的康熙时代,正统史家誉为“盛世”。确实,经过玄烨几十年的统治,明末极度凋敝的社会经济有所恢复和发展,在镇压了各族人民的反抗之后,社会也渐趋稳定;特别是抗俄战争的胜利,准噶尔叛乱的平定,巩固了清朝的疆域。但“盛世”的表面繁荣,并不能消除社会骨子里的黑暗。在戴名世眼中,清初社会完全不是什么“盛世”,而是一个“败坏之世”,(《与弟书》) 戴名世在他的很多作品中揭露了统治者残民自肥,以致民不聊生的现实。《赠王序纶之任婺源序》一文,就是集中揭露吏治的黑暗的:
  “今也,一介之士,乘传捧符而来,无其道而居其位,乃且晏然肆于民上而行其恣睢之意,盖子女玉帛,其尽于刀笔筐箧之间者,不知其几矣,然而宿胥巨猾之手之所上下,邑子里豪之袒之所左右,与夫过宾羁客之徒之所请谒烦滥,侈糜之费之所耗散,不啻去其十四五矣。至于大吏之居其上者,睨而甘之,则又倾囷倒廪挈筐探囊以去而莫之敢违,盖己与民两受其敝,而天下盖以多故,不可胜理。”
  这简直就是一幅大官小吏、差役幕僚、土豪劣绅沆瀣一气、鱼肉百姓的图画。戴名世认为,这绝不是局部的、个别的情况,而是整个吏治的问题。就在此文的末尾,他说:“呜呼!吏治之衰久矣。自大吏以至小官,转而相食,不以为非,而民之憔悴凋蔽,且不知其所止。”这是对当时所谓“盛世”的真实写照。在《艰贞叟传》中,他不但同样揭露了大小官吏贪污成风,而且指出了官贪而民困,民愈困而官愈贪的恶性循环,指出了封建吏治的不治之症。《钱神问对》数银钱之罪:“官之得失,政以贿成,敲骨吸髓,转相吞噬,而天下之死于汝手者,不可胜数也。挺土刻木以为人,而强自冠带,羊狠狼贪之徒,而恣侵暴刳穷孤,而汝之助虐者,不可胜数也。”③骂的是“钱神”,恨的却是贪官污吏。在这些地方,戴名世思想的人民性鲜明可见。
  
  三、抨击科举制度,努力改造时文
  
  科举取士制度不过是当权者诱致士人的名利之饵,而士人则以此为沽名钓禄之具。戴名世指出:“讲章时文之毒天下也久矣”,“讲章时文,其为祸更烈于秦火”。(《赠刘言洁序》)科举之祸,主要在于陷知识分子于利禄之途而不能自拔。真才实学毁,廉洁之心灭。《刘光禄墨卷序》于这一点说得最为透彻:
  夫经义也者,是亦士之利器与耒耜也。而世俗之言曰:“以经义求举,譬若扣门之石然,门开而石即弃去。”信斯言也。则是昔之时以经明行修举者,既举而经可不明,行可不修也;以孝廉举者,既举而可不孝不廉也;以贤良方正举者,既举而可弃其素履即于邪僻也。
  这即是说士人读经索义,一旦以科举得功名,就再也不明经修行了,孝廉、贤方早抛之九霄云外。科举兴而世道人心坏,他大声疾呼:“欲天下之平,必自废举业之文始!”(《吴士云制义序》)
  当然,戴名世指斥科举时文之荼毒天下,并不是要从根本上废除以文取士的制度,他要“扫除而更张”的,是科举残害人才,颠倒贤愚的敝端,是“臭败而不可近”的八股时文,从而使天下文行兼优的士人得以施展其才学。■
  
  注释
  ①梁启超.中国近三百年学术史,中国华侨出版社,2008年2月第一版,第12~13页.
  ②{3}徐柏荣,郑法清.戴名世散文选集,百花文艺出版社,2003年1月第一版,第194页,第50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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