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九天国色天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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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夜幕时分,林村在我家吃了一顿热气腾腾的火锅,然后说:“我们分开几天吧!”
  我站在六楼的阳台上,看着他在昏暗的灯光下缩成一个黑色的点,而我一动不动,我想知道,他说的分开几天到底是多久。一个月,一年,还是一辈子?
  第二天,我去小区外面的超市买林村喜欢的香烟,利群国色天香。他只抽这种牌子的烟,我莫名其妙地认为,钟情于某种东西的男人,必定也执著于爱情。所以我觉得,林村只是离开一段时间,就像你身边的宠物猫,太安逸了,总会想着去流浪,等厌倦了流浪之后,又会灰头土脸地回到你身边。我相信林村就是这样的人。他只是想去实现某一个心愿,去去就回。
  自从住到这个小区里,超市的老板每天都会眯着眼睛和我打招呼,只是简单的一句“走了”,或者“来了”。而当我第一次从那个微胖的男人手中接过国色天香时,他改了台词:“走好。”
  我微笑着从他身边走过,我知道他一直在看我,眼神不是诧异,是欣赏或者玩味。他的眼神定位在我的胸部。
  B
  林村就格外喜欢我的胸,还说我是典型的胸大无脑妹。说这话的时候,我们刚刚热吻过,所以,我把它当情话。
  他走后,我决定每天买一盒国色天香,一连买五十九天。因为第六十天,正好是我们相识两周年纪念。如果那天他还没回来,那么我就把自己嫁掉。
  等待总是单调枯燥,每天下班回到小区,我顺便买一盒国色天香。有时候,我还会买一盒泡面,连晚饭一起解决掉。回到家后,我通常站在阳台上,冲着林村走的方向发一会儿呆,满心希望他从从容容地从去处归来,若无其事地对我说:“我饿了。”
  一天,两天,我的生活除了工作就是买烟。超市老板把头发剪短了,每一根都黝黑且坚定地向上竖着,显得精神抖擞。我妩媚地冲他一笑:“恋爱了?”
  他看着我,说:“没有。”我没说话,他又强调:“真的没有。”我嗤之以鼻。他低下头,说:“好长时间没见你男朋友了!”我说:“他出差了。”他看着我的脸,小心翼翼地说:“你,国色天香,老吃泡面不好。”
  我把钱扔在柜台上,白了他一眼:“关你什么事。”
  C
  其实,世界上的事情如果都能用“关我什么事”和“关你什么事”来回答,那么任何事情都能化繁为简。第二十天时,我从超市老板手中接过烟,他又问:“你男朋友还没回来?”
  “我男朋友?”我愣了一下,然后放声大笑:“是前男友!”
  他也跟着笑。我止住笑,说:“关你什么事!”他认真地说:“我要追你,你不明白啊!”我又夸张地笑了:“我还不晓得你的尊姓大名呢!”
  他的脸红了一下,说:“陈浩明。”我也认真地回答:“我这辈子只爱林村!”
  他笑了:“关我什么事!”
  与我无关吗?我等待林村与陈浩明追求我,都与旁人无关。当等待或者爱成为一种习惯时,就只剩下了等待或者爱的本身,单一而纯粹。
  那一愣让我明白,等待林村已经成为我的习惯。一直以来,我眷恋着他的眷恋,习惯着他的习惯,当等他回头成了我的习惯时,曾经的眷恋渐渐地面目模糊。我只知道,有一个男人深深地刻在我的生命里,我在等他。
  回到家,我坐在漆黑的屋子里,努力地怀念我和林村的过去,却发现回忆已没有意义。
  茶几上整整齐齐地摆着二十盒国色天香,我抽出一根,点燃,烟火在黑暗中一明一暗,那股熟悉的烟草味道顿时弥漫在四周。
  我一口气吸了四根,想让这味道充斥全身,可是,它呛得我眼泪直流,我索性放声大哭。我知道,林村再也不会回来了。
  因为在等他成为我的习惯时,离开我也已成为他的习惯。
  D
  从第二十一天开始,我开始用国色天香麻痹自己。我一边抽烟,一边站在镜子前打量着自己,面容姣好,身材凹凸有致。有一个男人曾用“国色天香”这个词形容过我。
  第三十天,我从陈浩明的超市买了一包国色天香,说:“再过二十九天,我就戒掉这一切。”然后,我吐了一个烟圈。烟圈一点儿都不圆。我一直希望能吐出很圆的烟圈,那样,等到林村回来时,我就能一边优雅地吐一串圆圆的烟圈,一边漫不经心地问他:“who?”
  很多次,我都想像一个风尘女子一样,对着林村离去的背影说:“去你的!”可每次都是话未出口泪先流。
  陈浩明把烟拿起来,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问:“你要走?”
  我把烟掐了,说:“既然不能和爱人一起变老,那就趁早嫁掉。”陈浩明笑了,露出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说:“那你嫁给我吧!”
  我对牙齿好的男人有一种莫名的好感。认识他这么久,他一直都是面带笑意地同我打招呼,不曾想,他竟然有这样一口光洁的牙齿。我不由得凑在他脸边端详,问:“你的牙是真的还是假的?”陈浩明咧嘴大笑:“要不,你试一下?”
  我丝毫不怀疑自己有上去亲他牙齿的冲动,可是我却笑了,说:“去你的!”
  E
  华灯初上的夜晚,我独自在办公室赶一份策划,却莫名其妙地心神不宁。我倚在窗边看了一眼夜景,疯狂地想抽一支国色天香。于是,我跑到楼下买了一包,吸了三支却还是找不到想要的味道。
  在林村离去的第四十三天,我突然发现,没有了林村,国色天香也没有了原来的味道。
  陈浩明打电话来,问:“你在哪里?”我想起了他那口洁白的牙齿。
  他善解人意地给我带了一包国色天香,我迫不及待地拆开,吸了一口,顿时心旷神怡。我看了一眼他的牙齿,突然意识到,我想念的原来只是陈浩明的国色天香。
  第五十三天是我的二十七岁生日,林村人未归,短信也未来,我彻底绝望了。
  我准备了几个菜,一瓶红酒,一对红蜡烛,然后去买国色天香。陈浩明很机警地问:“有男客人?”我说:“我二十七岁大寿。”
  他忙露出一口整齐的牙齿,说:“生日快乐!”然后盯着我的脸,问:“你怎么庆祝?”
  怎么庆祝?女人没了爱情,似乎再也没什么值得庆祝的了。
  可是,在我重归“剩女”大部队时,想要不顾一切地绽放自己,不必在意那个人是不是我的爱。所以,当陈浩明出现在门外时,我不假思索地开了门。我用一夜的纠缠来表明,没有爱情,我也可以不寂寞。
  F
  第五十九天,我请假在家。我抽着国色天香,忐忑不安地等林村。尽管我知道他不会回来,但还是满怀期待,无论是喜是悲,我都想让这一场等待尘埃落定。
  到晚上十一点半,我已经抽了三盒国色天香。我终于决定拨开烟雾,开始消除林村留下的痕迹,用消毒水把家里擦了一遍又一遍。
  第六十天的零点,我知道这一切都结束了。人生如果没有到真正的终点,结束也便是开始,一年又一年,一程又一程。
  我给陈浩明打了一个电话:“你把我收了吧。”
  然后,我又开始抽国色天香。我想早点昏睡,希望醒来之后春暖花开。我不知道那天到底抽了多少烟,直到喉咙生疼,嘴唇发麻,我如愿地昏昏睡去。
  我醒来时,周围全是白色。白色的墙壁,白色的衣服,林村穿着白色的西装守在我身边。医生说我烟草中毒了。林村说,陈浩明找到了他,说在给我的国色天香里添加了药物,所以我才会对他的烟产生依赖。林村还说,自己为了取悦女上司,和她上床了,还染上了病。他说分开,只是想有足够的时间去治疗,他爱我。
  他爱我,却以色事他人;陈浩明为留住我,却给我下药!我脸上泛起一抹微笑:“去你的!”我终于说出了这句话。我知道自己面色苍白,并不风尘,但我知道,这一刻,我优雅自信。
  因为在一个人心里,我曾有过五十九天的国色天香。
  (责编 冰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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