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火自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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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电话
  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突然将小刘刑警从美梦中惊醒。打电话的,是正在警局值夜班的一个同事。
  “我明白了。我马上就去。”
  小刘刑警这么回答着,一放下听筒,身體便颤抖了一下。颤抖一半是因为半夜有点冷,一半是因为紧张。他回过身来,看了一眼放在枕边的闹钟,是凌晨3时35分。
  准是又发生了什么案件,但只要是刑警,就毫无办法。他用水冲了一把脸。尽管如此,脑子里还迷迷糊糊的,脑袋有些沉。他脱下睡衣扔在一边,换上衣服跑到楼下的停车场。他将汽车开到郊外的高速公路,朝着花城市北郊的永和镇方向加快了速度。
  在永和镇,3月17日凌晨,居住在富豪小区的房地产公司老板罗一平的私人别墅被全部烧毁。但是,倘若仅仅是烧毁,警察几乎不用出面。经消防队检证以后,如果对起火原因有怀疑,警察再去调查。要说为什么连不值班的小刘刑警都在凌晨3时30分被喊起,是因为从火灾现场发现了两具尸体,可能是一男一女。
  半小时后,小刘刑警进入了通往火灾现场——别墅的山道。
  看来火势刚被扑灭,消防车拉着“呜呜”的警笛声一辆接一辆地回去了。
  这条道很狭窄,汽车难以交错开过。小刘刑警将车停靠在离别墅的院子前有五六十米远的地方,等消防车开过去以后再往里开去。
  院子在照明灯照射下变得通亮,黑色的残骸还冒着烟。房子散发着刺鼻的臭味。
  刑警队的司徒队长已经到了,正和市消防支队的几位干部交换着看法。
  小刘刑警问道:“死者的身份搞清了吗?”
  “我也是刚到,比你早不了多少时间。看来还没有搞清。”司徒队长答道。
  “别墅的主人是个叫罗一平的男人吧。那么另一人是他的家属?”
  “不是。消防支队接到火警报告,便马上打电话查找别墅的主人,是罗一平接的电话,好像回答说家里人都住在城里。”
  永和镇离花城市区不到20公里,前些年以青山绿水大氧吧为噱头,在这里建起了不少别墅群。城里一些有闲钱的人,纷纷在这里买了房子,上班时住城里,到了周六和节假日,就往这边跑。
  可今天并不是周六日,更不是规定的节假日。
  “这么说来,是借给谁的……”
  “这就奇怪了。听罗一平说,他没有听谁说起过今天晚上要住在这里。”
  “那么就是说,和别墅主人完全无关的一对男女强行住进了别墅里,还没有起火就已经躺下,被烧死在里面……”
  “现在还不能如此断定。总之,消防队听说里面没有住人,就放心了,便最先考虑不让火势蔓延到附近的别墅,如果火势蔓延到山上,后果就不堪设想。”
  司徒队长朝消防干部那边扫了一眼,继续说:“别墅的地板、柜子等装修材料用了很多木材,加上空气又干燥。而且,还是在500米之外的公路上路过的汽车看见那里窜出火苗才报警的,所以消防车赶到时,看来已经没得救了。”
  警方在消防队的人带领下观察了两具尸体。真正的验尸,必须等法医赶到之后才能进行,但开始侦查总得先看看尸体。
  尸体几乎已经焦黑,看不清他们的年龄,好不容易才能够分辨出男人和女人。据消防干部说,起火原因还没有查清,两人都是在二楼的卧室里睡着时被烧死的。但是,如果与犯罪有关,也有杀人后纵火的可能。
  警察们一边谈论着一边观察着尸体。这时,有关死者中一人的情报已经送达,说可能是罗一平的女儿罗文娟的同事李艳莉。据说,罗一平将已经睡下的罗文娟喊起来问,罗文娟回答说,李艳莉大约在10天前对她说起过要用一用别墅,她便将钥匙借给了李艳莉。
  “好!不管怎样,一名死者的身份看来是清楚了。”司徒队长说道。
  牙齿模型
  然而,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
  小刘刑警他们经过调查,确定其中一名死者是坐落在花城市江边酒吧街上一家酒吧的女服务员李艳莉,26岁。
  李艳莉独自一人租住在城乡接合部的一栋握手楼里。因此,小刘刑警和司徒队长向罗文娟打听到她的住处后,立刻到那里走访。李艳莉的房间里没有人。同时,死者的脸部都已被烧焦,纵然请罗文娟辨认,也难以断定是李艳莉。
  要说为何确定一名死者就是李艳莉,是因为警方在那家酒吧里向一名女服务员打听,得知李艳莉最近在城中村的一家私人牙医诊所刚看过牙病。小刘刑警和司徒队长以此为线索,在李艳莉的公寓附近挨家挨户地查找牙科诊所,找到了她看病的那家诊所,查明了这样的事实:李艳莉在诊所被保存着的牙齿模型,和死者中一人的牙齿模型一致。
  于是,两名死者中,女人的身份先得到了确定,但对男人的调查依然无从着手。
  说向李艳莉的亲友打听一无所获,还不如说,与李艳莉的男朋友众多,亲友们无法将他们的名字一一道来。
  在忙忙碌碌之中到了傍晚,尸体的解剖结果出来了:两人因烟熏窒息而死的可能性都很大,因为尸体身上没有明显的外伤,肺里全都是吸入的烟。只是,尽管直接死亡原因是窒息所致,两人在睡下前也都喝过酒,服过安眠药。如果想要自杀又另当别论,但如若不是自杀,这就奇怪了。难道还有第三者介入的嫌疑?
  可疑之处还不止这些。天亮后消防支队对火灾现场进行了勘查,结果是,火源很可能不是在别墅里,而是从别墅外进去的。看见起火后跑来救火的居民们大多也说,火好像是从别墅外侧的板壁向房里漫延的。
  小刘刑警和司徒队长一起赶回警局,他们都认为这个案件放火杀人的可能性很大。就是说,凶手让两人服了放有安眠药的酒以后使之熟睡,然后从别墅外放火将他们烧死。
  这时,问题在于凶手要杀的是死者中的哪一个。当然,可以认作凶手对两名死者都有着杀人动机,才将两人一起杀死。但更合理的想法是,凶手对其中一人有着强烈的谋害动机,另一人则是无意中被卷入的。
  同时,凶手是知道两人昨天夜里住在别墅里,并能够诱使他们服安眠药的人。   小刘刑警心想,若是刻意杀人,凶手准是死者身边的人。他和司徒队长商量着打算尽快地查明另一名死者的身份。
  此后过了有30分钟左右,传达室来通知,说门口有人来提出要见刑警队的负责人,说烧死的人也许是他们的父亲。
  小刘刑警和司徒队长马上跑下了楼梯。
  站在传达室门口的,是一个30岁左右的削瘦男子,和一个比男子年轻四五岁的中等身材的女子。
  两人都脸色苍白呆滞。尤其是女人,也许因为恐慌和紧张的缘故,给人的感觉像是好不容易才站立着。
  男子自我介绍说自己叫金鹏举,这女人是他的妻子夏小青。
  “那么,昨天夜里在永和镇富豪别墅里去世的,也许是你的岳父……”
  司徒队长催促着他讲下去。
  “也许弄错了,但看了晚报以后,我想也许是我的……妻子的父亲夏奇峰。”金鹏举答道。
  这是一个讨女人欢喜的、鼻梁秀挺、脸相端庄的男子。
  时间已过6时,所以传达室门前没有外来人,只有他们。
  “听你这么说,夏奇峰先生现在是去向不明,而且他和李艳莉认识?”
  “是的。”
  “遗体身上没有留下任何表示身份的东西,你们能说出什么特征来吗?”
  “岳父去牙科诊所治疗过蛀牙,我们还借来了病历卡的复印件。因为报纸上也说了他的牙齿模型。”
  “是吗?这样的话,马上就能查清楚。你们先跟我来吧。”
  小刘他们将两人带到接待室里,向金鹏举借了复印件,亲自将复印件送到技侦处的办公室里,请他们与死者的牙齿模型对照。
  “没错。这是同一个人的牙齿呀。”警局的技侦处长兴奋地说道。
  至此查明,与李艳莉一起死去的另一名死者,是居住在市区的夏奇峰,年龄57岁。
  小刘刑警他们返回接待室,将这一事实通知夏小青夫妇时,还非常婉转地说:“很遗憾……”
  夏小青用祈求的目光望着司徒队长,当听说确是她的父亲时,她当场晕了过去,在沙发与桌子之间瘫软下去。
  金鹏举慌忙抱住她,让她在沙发上躺下。夏小青将头侧向一边,脸色像白纸一样,像是受到了非常大的刺激。
  “要紧吗?”司徒队长问。
  “不要紧。我想只是头晕吧。”金鹏举答道。他的脸庞也失去了血色。
  “妻子在家是个独生女儿,从小就受到宠爱,尤其是父亲对她特别宠爱。”金鹏举又解释说,所以她受到的刺激也许太大了。
  “哦。”司徒队长请金鹏举坐下,然后和小刘刑警一起坐在他的面前。夏小青不醒来就无法去辨认尸体,因此他俩决定先向金鹏举了解情况。
  司徒队长首先询问了夏奇峰的家庭人员的组成。
  “岳父和岳母覃敏,还有我们夫妇共四人。”金鹏举答道。“我们和岳父岳母同住一个小区同一栋楼房,不过,我们是分别住在同一楼层里相邻的套房里。”
  “你们住在哪里?”
  “城北的城北花园。”
  “他的工作是什么?”
  “是大通物流公司的老板,对了,我岳父还是花城中学实验学校的校董。”
  大通物流公司是花城市一家有名的私人企业,光员工就有上千人。而花城中学,则是司徒队长和小刘刑警的忘年之交唐唐正就读的学校。花城中学是一所历史悠久的名校,主校是公办的,前些年又在开发区办了一所和私人企业合办的实验学校。因为是合办学校,所以成立了校董会,夏青峰是主要出资者,所以就成了校董之一。
  “你们两位的工作……”
  “我和妻子也都在岳父的公司工作。”
  “金先生,你是经理?”
  “是的,不敢当。”
  司徒队长点点头:“那么,夏奇峰先生和李艳莉是什么关系?”
  “李艳莉高中毕业后在我们物流公司里工作了两年半。”
  “难怪。就是说,是老板和原职员之间的关系吗?但是,仅仅是这样的关系?”
  金鹏举露出为難的表情,朝夏小青瞥了一眼。夏小青闭着眼睛,但好像已经醒了过来。
  “因为别墅里就他们两人,没有其他人。”
  “是的。”
  “应该讲是相当密切吧。”
  “我想,还谈不上关系密切吧。”
  “金先生,你们不是知道这两人的关系吗?虽说报纸报道说原职员被烧死了,但光凭这一点,你们还不会将这事与夏奇峰先生联系起来吧。”
  “详情不太清楚。只是,感觉到岳父最近曾经去过那公寓两三次吧。”
  “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是李艳莉向原来的同事们泄露的,所以在公司员工中间传开了。”
  “你的岳母怎么样?她知道这些事吗?”
  “岳母身体很弱,很少离家,所以我想一般不会知道。”
  “那么,你们到这里来,她知道吗?”
  “也不知道。所以,怎么告诉她才好,我正在犯愁……”金鹏举垂下了眼睑,灰暗的脸色变得更加灰暗。
  夏小青也许正听着他们的谈话,她躺在沙发上用双手捂着脸抽泣起来。
  “不过……”司徒队长继续讯问与两人的内心沉痛无关的话题。
  “昨天夜里,夏奇峰先生外出时说到哪里去了?”
  “他离家的时候不是昨天夜里,是前天。说好前天早晨去邻近的佛海市,和那里的物流网点负责人见见面,今天白天回来的。”
  “那么就是说,从佛海到花城市,他昨天就已经回来了,但没有回家,而是去了永和镇的别墅里?”
  “我想是的。”
  “虽说今天白天没有如约回来,但你们看了晚报以后才引起注意的吗?”
  “刚才我说过,我们觉得怀疑,只是给岳父约定在佛海市要见面的那个人打电话时,对方反过来问我说,夏老板不是昨天晚上就回家了吗?我才突然着急起来……”   “这么说,没有人知道夏奇峰先生昨天晚上住在永和镇的别墅里吗?”
  “我想没有。如果李艳莉向谁说起过,那又是另外一件事。”
  “那么,你知道有没有特别憎恨夏奇峰先生的人?”
  “没有。”
  “你太太怎么样?”
  见司徒队长提问,夏小青睁开眼睛想要坐起来。
  “行,你躺着讲吧。”司徒队长慌忙阻止道。
  但是,她用喃语般的声音回答着“不……”,便探起了上半身。
  “不要紧吗?”金鹏举回过头来,安慰似的望着妻子。
  夏小青轻轻点点头,然后回答司徒队长的提问:“我想没有人知道他住在那里。”
  “是吗?”
  “报纸上说火灾很可能是纵火引起,警察也认为是有人为了杀害我岳父才放的火吗?”金鹏举问司徒队长。
  “不是没有那种可能性,所以只是问问。夏奇峰先生和李艳莉两人,除了喝过酒之外,还服过安眠药,这我们还没有公开。”
  “安……安眠药!”
  金鹏举吃惊地问道,夏小青也突然颤抖了一下。
  “夏奇峰先生有服用安眠药的习惯吗?”小刘刑警将目光朝着夏小青。
  金鹏举也看着妻子的脸。
  “不,没有。父亲服的是维生素片。”
  “这么说,是有人让岳父服了安眠药后让他睡着了再放火……”金鹏举用恐惧的目光望着司徒队长。
  “过程是这样的,但只是没有人知道夏奇峰先生昨天夜里住在别墅里,那么目标也许就不是夏奇峰先生。”
  “如果不是岳父,放火犯的目标是李艳莉?而且岳父是被卷在里面了?”
  “这也是一种可能。”
  夏小青好像已经不想再听似的摇着头,用双手捂着脸又抽泣起来。
  到此为止吧。司徒队长停止提问,要求他们去辨认尸体。说是辨认,要确认是夏奇峰实在很勉强,但那是一种让他们领回尸体的手续。
  侦查受阻
  即使得知两名死者的身份,警方的侦查工作也没有显著的进展。
  小刘刑警和司徒队长认为放火杀人是明摆着的事实,但没有证据。
  关于被害者的影踪,虽然查明夏奇峰确于16日晚上8时后从佛海市乘城轨到花城市的车站后,再坐出租汽车去了别墅,但李艳莉是何时,坐什么交通工具去的?这还一无所知。
  起火时间被推定为“17日凌晨1点到1点30分之间”。因此,重点是寻找目击者。即在那段时间的前后,有没有路过通往别墅那条道的人。
  但是,除了附近的居民证实在凌晨1点半时好像听到有一辆摩托车出去之外,没有其他有助于侦破的线索。
  当然,小刘刑警他们还分别清查了夏奇峰和李艳莉的社会关系。如果认定两人服用的安眠药是事先混在威士忌酒瓶里,当作礼物送给夏奇峰或李艳莉的,就必须要有一个前提——就是那人是知道被害人要去別墅,才会让他们服安眠药的。因此,他们便调查了有没有一一对两人中的某一人可能有着杀人动机,可能知道他或她在16日夜里住在别墅里的人。
  结果得知,夏奇峰无论在性格上还是在生意上,都不乏强悍,也许无意之中得罪了别人,受到他人的强烈憎恨。关于李艳莉,听说她为了毕业后变得十分势利,没有知心的朋友,被大家所厌恶。
  但是,尽管如此,依然没有出现对两人中的某一人恨得要死,或有着你死我活那种利害关系的人。而且,如果再加上“知道夏奇峰或李艳莉于16日晚上住在别墅里”这一条件,就不得不承认,那样的人实在找不到。
  从调查中,刑警还知道,夏小青和李艳莉曾经是高中同学,还是室友,两人关系曾经很好。后来,夏小青考上了本科大学,而李艳莉只读了大专。毕业后,李艳莉也是因为夏小青的关系,才被聘在大通物流公司工作。但不知何事,李艳莉只干了两年就离开了大通物流。
  而从利害关系这一点来看,夏奇峰的女婿金鹏举不可能没有动机。他三年前与夏奇峰的独生女儿夏小青结婚,同时他辞去了在银行的工作,进了岳父的大通物流公司。因此,夏奇峰如果死去,他不仅能掌握大通物流公司的实权,还能继承与夏小青同等的遗产。
  同时,在金鹏举身上,出现了他与李艳莉之间有着特殊关系的形迹。一个与他相似的男人经常出入李艳莉的出租屋,但他本人否认了。假如那人果真是金鹏举,那么他就有可能会觉察到夏奇峰以去佛海市出差为幌子与李艳莉约好借别墅住的事。
  于是,小刘对金鹏举进行了调查。但是,一无所获。没有找到金鹏举与李艳莉有着特殊关系的证据。关于动机,考虑到夏家的全部财产早晚都是他和夏小青的,却为了提早得到而冒着杀人的危险,这样做太不值得。警方不得不对此予以否定。
  何况,金鹏举有着可靠的不在现场证明。16日从晚上9时左右到第二天早上4时,他和部下一起在打麻将。地点是在夏奇峰夫妇居住的隔壁,金鹏举自己的屋子里。三名职员异口同声地证明,打麻将时,金鹏举一直打到底,没有离开过座位。
  从花城市金鹏举居住的小区到永和镇的别墅,如路上不堵车,开车只需要50分钟到一个小时。那么,即使速度快得飞起来,往返至少也需要一个半小时。三名职员只要不是同谋,若有这么长的时间不在场,是不可能不引起注意的。
  况且三名职员全都是同谋,这种可能性等于零。因为若有同谋,代替自己去放火只要一个人就可以了,却没有理由将危险增加三倍。
  并且,那天晚上陪母亲在隔壁另一间房子先睡下的夏小青也说,她为准备夜宵而离开自己的房子时,是12时半左右,那时四人都围在一起打麻将。
  警方的侦查受阻了。
  就在那时,从李艳莉原来结帮骑摩托车撒野的一名团伙成员那里听说,他们那伙摩托党成员中一个叫周林生的人,好像向李艳莉借过钱。
  一个女人
  小刘刑警他们立即赶去周林生家住的地段,向居民们进行了调查,而且从住在楼下的居民那里打听到“16日深夜听到周林生的摩托车声”。   当司徒队长和小刘刑警站在周林生门外,一说是警察,周林生便绷着脸打开了门。
  周林生是一个留着长发的高个子男人。
  他年龄24岁,曾经开过网店,在去年年底之前,一直在一家快递公司当快递员,因殴打顾客被解雇了,至今仍没找到工作。他与李艳莉曾经属于同一个晚上飙车的摩托党成员。
  这是警方对周林生所了解的大致情况。
  “有些问题要问问你,行吗?”司徒队长问道,周林生便机械地点点头。
  小刘刑警跟在司徒队长的背后走进大门边狭窄的过道,关上了房门。
  周林生感到一阵颤抖,不安地站着,打开了暗淡的电灯。他身上穿着毛衣。
  “李艳莉,你認识吧?”
  等着小刘刑警打开笔记本,司徒队长便迅速地开始提问。
  周林生仍默然地点点头。也许是最近没工作,很少晒太阳的缘故,他的脸色很苍白。
  “你们是什么关系?”
  “以前有过来往。”他终于开口了。
  “不仅是以前,最近还有来往吧?”
  “也谈不上是什么交往,只是偶尔遇见,一起喝喝酒。”
  “就这些吗?”
  “呃……”
  “死的事呢?”
  “知道的。在电视上看到了。”周林生慌忙加了一句:“在电视上……”
  “你感到松了口气吧?”
  周林生的目光里一瞬间掠过畏怯的阴影。
  “你向她借钱了吧?”司徒队长紧接着问。“我们已经知道了。你借了多少钱?”
  “八千元吧……”
  “别瞒我们了!少了一位数吧?”
  “……我不可能借八万元的!”
  “那么,你借了多少?”
  “五万!”周林生怄气似的答道。
  “听说利息每个月是百分之十吧。”
  “是的。”
  “你没有工作,所以也还不出钱,利息却不断地涨起来。据李艳莉说,如果这个月还不能还她一半钱,她就要将你的摩托车做抵押。她知道摩托车是你的命根子。”
  周林生的眼睛里闪出戒备的神色。
  “被你的老朋友这么一说,你就冲昏头脑了吧。”
  “我没有听说过。摩托车的事,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那么,要把黄悦梅叫来吗?她是听李艳莉说起过的。”
  周林生一时答不上来了。
  “周林生,该说实话了。我们知道你的脑瓜子很好使。”
  “可……可是,放火的不是我!我没有放什么火!我什么也没有干!杀李艳莉的不是我!”周林生叫喊起来。
  “嘿!谁说放火了?谁说李艳莉被杀了?”
  司徒队长找到了破绽,紧追着问道,如一条敏锐的猎犬已发现了猎物似的紧咬着不放。
  “电……电视机上说的。我在饮食店里吃面条时,看见报纸上也都这样登着。”
  周林生露出令刑警们感到意外的惊恐神色。
  “看来有问题啊。这些事,我们还没有说过吧。”
  “你们是在怀疑我吧?以为是我干的吧?”
  “不对吗?”
  “不对,不是我!”
  “不是你?那么是谁?”
  周林生咽了口唾沫。
  “如果不是你,那么是谁?你知道凶手?”
  司徒队长没有放过周林生的破绽。因为周林生的讲法,给人的印象是:他知道凶手。
  “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我不可能知道的。”
  “是吗?那么,我再问一个问题。五天前……上星期的星期三夜里,你在哪里?”
  “我记得在……这房间里。”
  “有人证明吗?”
  “没有人证明,因为我一直是一个人的。”
  “是啊。”
  “这……”见司徒队长凝视着自己,周林生的目光便游移着露出不安的神色。
  “这就奇怪了。”司徒队长接着缓缓地说道:“上周星期三,16日的深夜……正确地讲是17日凌晨2点钟以后,有人听到你开着摩托车回来。只有你将摩托车放在楼梯下吧,看来不会有错。那人还听到摩托车发动机停下后,你走上楼梯的脚步声。”
  周林生的脸色苍白,哑口无言。
  “在凌晨1点到1点30分之间,如果在永和镇的别墅里放火后逃回家,到这里正好2点左右……”
  “不!不是!”
  司徒队长正说着时,周林生便拦住他喊道,一口咬定不是自己干的。
  “那么是谁?你知道凶手吧?”小刘刑警一把抓住周林生的前胸,像要将他提起来似的,严厉地追问道。
  “不知道。是谁我不知道。不过,是一个女人。放火的是一个女人。那女人是开着汽车来的。”
  司徒队长吸了口气,感到意外。
  “是一个女人?”
  小刘刑警嘀咕了一句。他松开周林生的衣襟,朝司徒队长看了一眼。那脸庞上虽有着些困惑,却不乏兴奋的神情。
  “好,你讲讲吧。”司徒队长恢复了稳重的语调。“你说凶手是一个女人,那么就是说,那天晚上,你也去了永和镇的别墅,而且看见那个女人放火了?是吗?”
  周林生点点头,一副横下心来的样子。从他的表情和态度来看,他的话,可以认定是事实。
  这么一想,小刘刑警又感到一阵惊讶,因为怀疑他是放火杀人才追查到这里来的,想不到他却是纵火现场的目击者呀……
  周林生看见的那个放火的女人又是谁?
  她为什么要放火烧死夏奇峰和李艳莉?
  高中生唐唐将会在破案中起什么作用?
  欲知结果,请看下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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