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文是由语言和言语构成的;语文的本质,就在语言和言语的矛盾统一的辩证关系之中。过去,人们常常笼统地把语文等同于语言,把语言的性质等同于语文的性质,我认为,这是造成人们不能正确认识语文的最重要的原因。为了真正了解语文的内涵和外延,这里简单谈谈“语言”和“言语”的区别。
　　根据前人的论述,我们可以把它们分别定义为:所谓语言,是一套表达观念的符号系统;所谓言语,则是指个人运用语言的行为及作品。它们的区别主要是以下几点:
　　首先,语言是社会性的,言语是个人的。语言的社会性一目了然。语言的材料和规则属于所有的社会成员,只有使用这一语言的都予以认可,语言才可能实现它的功能。与此同时,言语是一种事实性的存在,具体表现为个人的言语活动。所有的言语活动,最终都要由一个个具体的人来完成,正如索绪尔所说的,言语是“个人的意志和智能的行为”。说得更明白点,言语具有明显的个性。
　　其次,语言是潜在性的,言语是显在性的。语言是从言语中概括出来的,它是人们在日常语言中反复使用的材料和规则,潜在言语之中。在人们现实的语文生活中,显现出来的只是具体的言语,实际上,人们所读、所写、所听、所说的都是言语。言语活动必须使用语言的材料和规则,语言作为材料和规则只存活于言语之中。只有语言研究者才会把言语当作语言的例证,一般听说读写所关注的只是显在性的言语,而不会深入到潜在性的语言。
　　第三,语言是空间性的,言语是时间性的。语言其实就是一套知识体系,它是一种结构性存在,系统性存在。语言是“从言语汇总概括出来的属于全社会的各语言要素有规则、成系统的集合”。言语的表现形式是一个过程,或这个过程的结果(作品)。不管是过程还是这个过程的结果,它们都是动态的,是一个时间性的存在。言语行为存在于一个时间过程之中这是一目了然的;而言语作品本身就是一个言语行为(说、写)的产物,它的最后实现,也必须通过一个听、读的过程。
　　语言和言语是有区别的,但在现实世界中并不存在一个独立于语言的言语,也不存在于言语的语言。二者是矛盾的统一体。那么如何理解二者的统一呢?这里只浅谈一点:言语推动了语言的发展,语言推动了言语的发展。
　　首先是言语的发展推动了语言的发展,再次言语是动力性要素。这是由言语与生活的直接关系决定的。言语不仅受语言的影响和制约,更受生活和自我发展的影响和制约。言语不仅是人们根据生活的需要在特定的语境的作用下对语言的选择和创造,当原有的语言规则不能适应新生活的表达需要时,言语的发展往往形成对语言规则的突破。这种突破总是有着深刻的历史背景和生活内涵,而且往往以创造性地生成新的语言规则为标志。它的历史背景和生活内涵决定了它所生成的新的语言规则的合理性和进步性。当新出现的语言规则得到人们的确认,就实现了从言语到语言的发展。言语推动语言的发展表现得最为突出的是词汇。新生活往往需要创造新概念来表达,新概念的广泛使用大大地丰富了人类的语汇库。
　　另一方面,当新的语言材料和规则出现之后,人们又据以丰富自己的言语,拓展自己的言语世界,从而推动言语的发展。正因为先有了“电脑”,张三、李四就开始使用“电脑”了。
　　语言与言语正如一个钱币的两面,它们中任何一方对另一方都不可或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