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美的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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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路上
  感觉到累,途中坐下歇脚
  一块状似表盘的石板
  我坐在午后三点的位置
  望着远处,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目的地隐藏在尽头
  时间尚早,也是午后三点的样子
  不久,出现一位年轻人
  安静地靠近,像个四蹄小动物
  他坐在九点上,我扭头看他,没说话
  早春,万物从寒冬里逃出来
  仿佛太阳也躲过一劫
  适度的放松,让人倦怠
  两个不相干的人,有无话可说的好
  背对着背,靠近,挨在一起
  十分美妙,像磁铁的阴极和阳极
  宇宙那么大,木星也是小星星
  后来的事情我一无所知
  真的。再后来,天就亮了
  守心
  认输了。你对自己说
  世间万物,最难守的就是心了
  它像“一‘’一样难以把握
  或者,像一只饥饿的孔雀
  翎羽上有一千只眼睛
  有一会儿,我以为我在读鲁米
  当我回过神来,发现
  手捧着的是一本卡瓦菲斯
  有一会儿,我以为我在看一朵云
  而且,那朵云也在看我
  当我回过神来,发现我正望着
  记忆的洞口走来的一位故人
  而那云,也不知望向何处
  不安分的心,总让我感到脸红
  我却不打算为它造一座死亡的黑屋
  随它去吧!自由自在像一滴水
  从天空去往江河,从江河去往海洋
  像蜜蜂,从桃花飞向杏花
  这个早晨,麻雀们谈论了什么
  总有好天气配得上五月的芳名
  暴雨过后,微风不起,纤尘不染
  大地翻开赏心悦目的一页
  早晨,经过花园,看见一丛
  荷包牡丹,仿佛急于托生的女子
  把来世的心愿全都挂在手腕上
  听见一群麻雀在树上叫,我走近
  它们就闭了嘴,随后,呼啦散去
  好像有什么秘密不与人言
  這个早晨,麻雀们谈论了什么?
  活着的叙利亚人怎样了?
  俄罗斯森林大火怎样了?
  我的小姑娘去了摩洛哥
  在梦幻般的蓝色小镇舍夫沙
  眺望海峡和宁静的西班牙
  早晨的同义词
  夏天的早晨总是这样
  睡眠的壳又脆又薄,翻个身就破了
  连个像样的梦也做不囫囵
  睁开眼睛,到处看见阳光的鞭子
  他既不抽打,也不驱赶
  无形的威严,足以让人不自在
  所以,早晨的同义词不是别的
  名词起身,动词上路
  万物用万种活着证明时间不死
  美好的时辰,翠鸟在树上唱歌
  蔷薇把美丽的脸孔伸过栅栏
  你走在芸芸众生中,无喜无悲
  模仿者
  我有时会想——
  蝴蝶兰模仿了蝴蝶吗
  如果是,这可怜的花朵
  终是没有参透飞舞的精髓
  如果不是,我愿意相信
  蝴蝶兰是蝴蝶孤独时的镜子
  类似的疑惑——
  猫头鹰模仿了猫吗
  如果是,其高超的技艺
  已为猫所不能及
  如果不是,我宁愿相信
  猫头鹰是猫做着鹰的梦
  类似的疑惑——
  海马模仿了马吗
  如果是,海马夫妻何不将
  生儿育女的角色也调换过来
  如果不是,我宁愿相信
  海马是马的超现实主义
  类似的疑惑还有许多——
  造物主是最大的模仿者
  故意用模仿强调万物的亲缘
  当他以自我衍生的创造力
  勾勒蚂蚁的九千张草图
  无意泄露自身的孤单
  门
  我相信,它真的存在着
  就在我奔走的每一条路上
  在山的后面,羊群消失的树林里
  在海的后面,船只隐没的小岛上
  在夜晚,月光照亮的小路的尽头
  或者,晨雾遮蔽了高高的白杨树的街角
  雨季到来,闪电泄露了天机
  翠鸟经过我,唱出奇妙的谜语
  一只花栗鼠远远地朝我张望
  有我不懂的表情和手势
  每一缕风都暗含启示
  我却浑然不觉,一错再错
  直到它突然呈现,并档住去路
  哦!一扇雕花木门,掩映在常春藤里
  蔷薇遍地,流水潺湲
  琴声琤琤,鸟鸣啾啾
  一个声音轻唤——进来啊!
  我迟疑着,既不应答,也不近前
  好像有种力量将我钉入大地
  成为一根枯朽的木桩
  直到一切突然消失,而我
  躺在床上,紧张地攥着汗水
  这一天和以往的日子一样
  没有任何奇迹发生
  只有遗憾和隐隐的痛,留在心里
  那扇门再也不会出现了啊,我想
  而我依然相信它的存在
  ——在我奔走的每一条路上
  慢
  我们也来说说慢吧
  之前说了太多的快啊
  说着快时,牙齿都跑丢了
  现在,我们勒紧疆绳
  让思想的野马在身体的草原上收住蹄子
  让身体回到光阴丰沛的源头
  让草木重新发芽,花朵含苞待放
  让雨回到雾,雾回到云,云回到不知云为何物
  而我们,各自回到出发地
  记起尘世的诸般憾事,在黑暗中彼此寻找
  仿佛隔着一光年那么远那么绝望
  而灵魂的耐心像星球一样稳固
  我将慢慢地走向你,正如
  你慢慢地走向我,正如
  一滴露珠,通过鱼的眼泪流进大海
  一粒草籽,通过羊的哀歌找到牧羊人
  一只小鸟,通过森林的传奇梦见伐木工
  拒绝钟表的世界,万物从容不迫
  我们像雾一样聚散随形
  或者,并不期许返回人间
  远
  面包和咖啡的早餐前
  吃两粒白加黑,读一首诗
  ——《给吉奥玛尔的歌》
  听见马查多问:你要给我什么?
  我没有黄柠檬和金线团
  我有感冒和心无旁鹜
  他笑影温和,撇撇嘴
  消失了,好像压根没在场
  走在街上,不断有人超越我
  ——擦肩而过
  我和他们的距离
  不是一拳,或小于一拳
  是一个世纪,或大于一个朝代
  天黑后,月亮走过来
  老远就认出那张熟悉的脸
  它好像有话对我说
  在夕阳关紧房门之后
  但,跟往常一样
  它只是从我面前经过而已
  夜晚,磕睡催了三遍
  回到床上,迅速滑进梦乡
  梦里,只够两个人的床铺
  在从前两个身体贴紧的地方
  一条河流流过来,越来越宽
  起初彼此还能相望
  不久后,就只得相互呼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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