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美璋心中的“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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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吕美璋喜欢兰花,家乡的玉兰花让他梦绕魂牵;驻守了近30年的云南边防,使他与老山兰结下了不解之缘;而更让他心里踏实的是曾兰,一位湘妹子,她在边境战火硝烟还未散尽时来到了他的身边。26年过去了,而今的吕美璋已经是文山军分区司令员,但他的心中却还是装满了这些“兰”。
  十五的月亮
  今年2月,当吕美璋与新兵营拉练至老山主峰为新兵讲述刻写在文化石上《血染的风采》这首歌时,他的心情是不平静的。当他与新兵走过那通往主峰的223阶台阶的时候,他的心情格外沉重,因为那是牺牲烈士的人数,那些曾经鲜活的生命,在老山主峰留下的血染的风采。他的爱在边防,他的情在老山,因为他的爱情就收获在边防线上。
  4月,当总政歌舞团演出小分队来到云南边防,吕美璋与自己当年心中的“月亮姐姐”董文华共唱一首《十五的月亮》时,台上台下气氛热烈。董文华激动了,她说自己在边境战火年代来慰问了三次,对文山很有感情。吕美璋也回想起参加边境作战的情景。作为同龄人、同时代的兵,他们又合唱了一首《血染的风采》。
  歌声的魅力在于他们都投入了最真实的情感,主持人刘晓娜为吕美璋献花时表达了对边防官兵的敬重之情,她说边防军人很辛苦,但边防军人也特别可爱、特别淳朴。吕美璋在唱到“军功章里有你的一半,也有我的一半”时,心中也充满对妻子曾兰的感激之情,因为出身书香门第的曾兰,付出的不仅有自己的真情真爱,还有作为军人妻的很多无奈与心酸。
  1987年,大学毕业的曾兰,只身来到文山。曾兰的父母是中南林学院的教授,她原本可以分配工作,找个好的岗位,但她却义无反顾选择了做军嫂。那个年代,吕美璋不仅是“新一代最可爱的人”,也是曾兰心中最值得爱的人。偶然的相识牵出一世的情缘,吕美璋卫国戍边的忠诚和曾兰刻骨铭心的爱恋,始自红土高原上的茶马古道,他们在边防线上牵手一起走过了20多个春夏秋冬。
  “一个苹果如果分成两半,就成了两个苹果;一份幸福两人分享,就成了两份幸福;一份痛苦两人分担,就成了半份痛苦……”这是情窦初开的曾兰写给吕美璋的信。
  真可谓是千里姻缘一线牵。当吕美璋接到这封信时,他把自己的思念深深地藏在了心里。边防部队的苦他最清楚,而作为边防军人,特别是战时,面对的不仅是苦和累,还有流血和牺牲。他的眼前是盛开的老山兰,心里牵挂的是曾兰。
  作为军人妻,生活上没有令人艳羡的奢华,也没有朝夕相伴的花前月下,有的只是一个人的长征。曾兰的工作随着吕美璋的调动不断更换,而且她还要担负起一个人带孩子的艰难与辛苦。当年曾兰不顾家人反对,拿着自己的档案和户口,在八一建军节这天,来到吕美璋的身边,举行了简单的婚礼。简朴的婚礼,在吕美璋的心中,既有对妻子深深的歉疚,也有对妻子的敬重。
  今年高考,当他们的儿子考上昆明理工大学的时候,回望过去走过的艰辛与苦涩,曾兰只是淡然一笑,吕美璋的眼里和心里装满了泪水。妙龄花季的曾兰跟着他走过的风雨军旅人生路,有着太多的别离,太多难以言说的苦涩。
  人过半百,再回首当年吕美璋为曾兰送上的第一束塑料假花,再回望他们辗转奔波在8000里云南边防线上的那些个日日夜夜,再听到《十五的月亮》和《望星空》,再读一遍他们的两地家书,再体会一次他们夫妻的长相思,都已成为了珍贵的人生记忆。
  三十年守望
  吕美璋家境贫寒,但正是从小生活的艰难让他比同龄人更勤奋、更执著。1980年高考,他报考了昆明步校,这是吕美璋军旅人生开始的第一步。三年的学习时光转瞬即逝,在校期间,他连续三年担任班长,并在入学的第二年,即1982年7月1日,光荣地加入了中国共产党。
  军人、党员、班长,让吕美璋更多地认识到成长进步靠的是组织的培养,而组织给他最多的就是信仰的主义和军人的使命与担当。
  走出军营,他来到西双版纳勐海担任英雄攻坚连的警卫排长,这意味着他不仅要有出色的军事素质和政治素养,还要有传承英雄连队的勇气和胆识。随后,他又在师教导队任教一年。接下来,他就来到了炮火纷飞的文山边防。
  打仗、扫雷、划界,吕美璋用生命驻防,用脚步丈量防区的每一寸土地,他把青春热血、汗水和忠诚都留在了边防线上。
  1998年,吕美璋调到云南省军区担任第一任边防处长。在职期间,他理顺了省军区边防管理的机制,理清了边防工作的思路,在边防工作为捍卫国家领土主权、维护边疆稳定等方面都做了有益的探索。
  2000年,吕美璋来到全军最高学府——国防大学,攻读硕士研究生。从带兵干部到联合指挥专业的系统学习,他不仅丰富了理论知识,而且提高了思维层次,开阔了视野,积蓄了力量。
  2001年,吕美璋在《中国军事科学》这一核心期刊上发表了《抗美援朝期间我军正规化建设浅析》一文后,他在两年的学习时间里,先后在《解放军报》《军事学术》《国防》等报刊上发表了35篇文章。
  工作,他兢兢业业;学习,他认认真真。在题目为《新时期边防建设的重难点问题》的论文答辩会上,吕美璋以93.5分的好成绩位列全班第一。读书期间的吕美璋静心思考总结了工作中的经验和教训,为他走出校门又确立了新的目标。
  2002年,吕美璋结束了在国防大学的学业,他再次回到云南边防,在普洱军分区任参谋长。上任的第二天,他就参加组织分区边防团野战阵地防御演习。这次实兵实弹演习,不仅探索了边防部队在野外组织防御作战的能力,而且强化了官兵当兵打仗、练兵打仗的意识,同时也提高了部队指挥员的组织能力。这些练为战的能力也为2007年宁洱发生6.4级大地震普洱军分区抗震救灾能够迅速、果断、有效组织救援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2007年,吕美璋回到了文山边防,那个留下他青春足印,见证他成长的地方,此时,他已升为文山军分区的司令员。文山的老山上那独有的老山兰散发的幽香,让吕美璋感慨万千,因为他的心从未离开过这里,这里有他对战友的爱,有他对妻子的情,还有他对自己逝去的青春的追忆,他不能忘记老山上升起的月亮,也忘不了老山主峰张大权烈士的雕像,更难以忘却的就是老山主峰的界碑。   老山主峰上的界碑,那是吕美璋心中的骄傲。军人生来为战胜,为了胜利一无所惜,除去胜利一无所求。守望界碑,吕美璋永远不会忘记当年那些出生入死的勇士,更不会忘记那些与他并肩战斗的战友,打仗的流血牺牲,扫雷的艰难险阻,划界的勘界立碑,他都历历在目,所以,他用30年的守望仰望这块精神高地,他用30年的执著走在边防线上,他以一名老兵的赤诚回到了这个让他梦绕魂牵的文山。
  老边防的根
  吕美璋是按照正规部队、作战部队、一流部队来建设营院的,营区里的石头文化、园林文化和墙文化,都是以培育官兵的战斗精神和塑造军事文化为核心。
  作为一名老边防,吕美璋很看重的是自2001至2008年间,官兵们扫雷创造了零伤亡的奇迹,这一奇迹实际上就是精益求精的严格训练和管理的成果体现。以实战化的方法科学组训,就能带出军政素质过得硬的兵。
  今年大年初一,吕美璋来到新兵营,他亲手把苹果送到新兵们的手中,语重心长地说:“不想家是不可能的,吃了苹果,要少想家。”那一刻,他想起自己这些年对家乡、对亲人的思念,但他知道,他不仅要做新兵们的慈父,更要做严格的带兵人,因为战场上没有重新来过的机会,要想关键时刻拉得上去,平时就必须要下大力气培养官兵们的忠诚、血性和勇武精神。
  在“重走老山英雄路,争做合格戍边人”新兵拉练至老山主峰后,吕美璋在老山情文艺晚会上,指挥大家一起唱响《我是一个兵》:“我是一个兵,来自老百姓……我是一个兵,爱国爱人民,革命战争考验了我,立场更坚定……”面对那些刚刚走进军营的新兵们,吕美璋和他们一起走上老山主峰那血染的台阶,刻写“老山精神万岁”的主峰碑,书写“理解万岁”口号的巨石和猫耳洞的潮湿,都让每一个人深刻理解了“不怕死,不怕苦,不怕亏”的老山精神。
  在老山主峰上,《血染的风采》被刻写在如旗帜形状的巨石上,“也许我的眼睛再不能睁开,你是否理解我沉默的情怀,也许我长眠再不能醒来,你是否相信我化作了山脉,……共和国的旗帜上有我们血染的风采!”吕美璋每当为官兵们讲述这首歌的时候,他的眼里都噙满泪水。每当清明节,他都要到麻栗坡烈士陵园,为那些逝去的生命上香、敬酒、点烟,那里是老山的魂,是新一代最可爱的人用生命书就的军魂。
  “我们是老边防,我们是老边防,我们的使命无上荣光,一生只做一件事,日月轮回守边防,人民待我如亲人,我把边疆当故乡,铁鞋踏破巡逻道,忠诚留在界碑旁,喊一声老边防,我们知道这里,我们知道这里,荣誉和责任的分量,人生做成一件事,强边固防……”这首《老边防》,吕美璋在心里唱了很多年,他是老边防,望乡望月却永远觉得边防的月亮最圆、边关的星空最灿烂。
  吕美璋爱边防,一守就是30年,他也爱老山兰,常望着老山兰回想家乡的玉兰花,但他的心里更爱他的曾兰,因为是她给了他一个家,支撑起一个家,让他能放心行走在边防。
  曾兰知道,一个有大爱的人,一个能忠于职守的人,就是可以托付终身的人,国家安全也如此,就应该托付这样的人戍边守防。
  (责任编辑 束华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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