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文部分内容阅读
德国和日本是二次世界大战东西战场的策源地,在战争中侵占了大量他国领土,尤其是日本从明治维新以来,进行了大量领土扩张。因此在二战期间,反法西斯盟国举行多次国际会议协商战后解决德日领土问题,并且形成了《大西洋宪章》、《开罗宣言》、《雅尔塔协定》、《波茨坦协定》等文件,确定了战后处置德日领土问题的基本方针。应该说战时盟国在处置德日问题时,虽然出现了矛盾,但是在领土问题上却达成了共识。战争结束之后,原本世仇的法德走向和解。尤其是舒曼计划的提出为欧洲一体化开了先河,使得原本是问题的萨尔问题逐渐不再是问题,可以说萨尔问题正是在法德和解的基础上得以解决。与法德相反,由于意识形态等原因爆发了冷战,美英法和苏联由战时盟国走向战后敌国,因此在对德日领土处置上由战时合作走向战后对抗。具体表现在《波茨坦协定》中关于德国东部的边界因为战后美苏冷战和德国分裂而无法通过签署对德和约来落实。两大集团的互不信任表现在苏波两国认为德国东部边界问题已经解决,而美英德认为德国的边界必须在对德和约中解决。在苏波看来,西方的观点是企图修正二战的结果,而在西方看来,苏波是领土扩张。另外,战后德国分裂为东西德,东德在1950年出于压力接受了奥德-尼斯线,但是西德不仅不接受奥德-尼斯线,还认为西德的边界线应该回到1937年水平。战后由于德国东部领土已经事实上被苏联和波兰占领,在冷战紧张局势下,苏东集团认为承认现行边界是缓和的前提,西方的缓和政策自然走向接受现行边界,这也促使西德在60年代末实施新东方政策。另外,西德人对于二战的反省和对于波兰人和犹太人的忏悔之情也促使了西德人从内心深处接受现行边界。当1990年东德政权不稳之时,东西德迎来了统一的机会,这个时候,波兰、苏联、法国甚至包括美英均希望西德在统一之时承诺接受现行边界,并承诺未来不谋求改变边界。在国际舆论压力之下,西德不得不接受美苏法英波的要求,从而实现了德国的统一和迎来了与周边国家和平相处。在东亚日本,由于冷战和朝鲜战争,对日和约由计划中的全面媾和走向了片面媾和,即对日作战重要参与国中国和苏联均未签署《旧金山和约》,这样日本的领土问题也未得到完全解决。二战结束之后,美国单独占领日本,对日和约和在如何处置日本领土问题上享有巨大发言权。苏联虽然在对日和约问题上不如美国有影响力,但实际占领了《雅尔塔协定》中罗斯福所承诺的千岛群岛和南库页岛。因此,尽管美国一再袒护日本,尽管日本在北方领土问题上一再要求苏联归还,但是苏联在领土问题上也难以退让。甚至当苏联和日本于1956年有可能在领土问题上达成妥协时,美国却横加阻挠,承认国后和择捉是日本领土。在独岛问题上,战后初期美国计划将独岛置于韩国领土主权之下,但是随着半岛局势紧张和日本对美国的要求,美国转变了态度,使得独岛未能出现在对日和约中的日本所要放弃领土之列。在琉球和小笠原群岛问题上,战后美国根据冷战的需要,不顾中国和苏联的反对,在对琉球战略托管的同时,让日本保留了琉球的剩余主权。在1972年琉球复归时,美国把属于中国的钓鱼岛也“还给”了日本,造成了中日领土纠纷。比较战后的德日领土问题处置,既要比较美英苏中等盟国在两国领土处置上态度的异同,也要比较德日两国在领土问题上态度的异同。在日本领土问题上,美国占据着主动权。日本也看到了美国的这种主动权,打着《大西洋宪章》中的“领土不扩大原则”旗帜,通过各种方式影响美国,而美国也需要日本来实施亚洲冷战。尽管战后,德国和日本都曾依赖西方索回领土,也在不同程度上不承认现行领土边界,但是到了 60年代西德逐渐失去了西方的支持,并且因忏悔历史而实施了新东方政策。日本则一直和美国互为奥援,在历史问题上缺乏足够的反省,自然在领土问题上与领国争端纷起。日本在领土问题上的态度和政策,既为日本索回了一部分领土,也使得日本在领土问题上难以与邻国达成和解。冷战结束之际,伴随着德国统一,德国的领土边界问题获得了解决,德国与周边邻国实现了和解。可以说战后西德面临的领土损失大于日本,面临的地缘政治环境也比日本恶劣,但是西德能成功解决领土问题,这不能不说是西德人真心忏悔历史观的结果。然而二战结束至今,日本依然与中、苏(俄)、韩存在领土纠纷,甚至可以说领土问题成为日本和邻国关系和解的障碍之一,有时是关系恶化的根源之一。如何清除这个障碍,中、俄、韩需要积极面对,日本更要积极面对,而美国需要反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