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填充语-空位依存关系加工主要针对移位句的理解而言。所谓移位是指句子特定位置上的某个词类成分,根据一定的需要和规则,移动到句子的其他位置。被移位的成分称作填充语,填充语移位后所留下的位置称作空位。人们何时以及如何将发生移位的填充语与移位后留下的空位联系起来,并完成空位填充过程,是近年来句子加工领域的一个热点问题。
与印欧语言不同,汉语属于非屈折语,没有性、数、格等方面的形态变化。汉语读者难以凭借形态标记建立句法依存关系。汉语句法依存关系加工的认知和神经机制,不仅是空白,而且也值得探讨。本研究以包含填充语和空位的汉语移位句为背景,使用ERP技术,在两个实验中考察了汉语句法依存关系加工的认知与神经过程。
实验一采用分裂移位句(如“自行车/赵晓明/上个月/更换过/链条。”),考察了与无移位句(如“赵晓明/上个月/更换过/自行车/链条。”)相比,移位句是否引发存储代价与整合代价。结果发现,(1)在动词短语(VP)之前的区段上,移位引发了更大的持续前部负波(SAN),该效应反映移位所引起的记忆代价;(2)在VP上,移位引发了头皮后部更大的P600,该效应反映移位所引起的整合代价。
此外,为了考察空位填充过程之后的重新分析,是否有别于非移位句的重新分析,实验一在正确的分裂移位句以及相应的非移位句的基础上,设计了包含语义违反的分裂移位句(如“电视机/赵晓明/上个月/更换过/链条。”)与相应的非移位句(如“赵晓明/上个月/更换过/电视机/链条。”)。结果发现,同非移位句相比,移位句句尾的名词(如“链条”)上,所观察到的P600效应更大,表明同非移位句的重新分析相比,空位填充过程之后的重新分析更加困难,提示空位填充过程可能为填充语指派了更强的句法和/或题元角色。
考察填充语-空位距离效应有助于理解填充语-空位加工的详细过程。为此,实验二采用整体移位句(如“自行车/赵晓明/昨天/下午/在小铺/修理过/之后,/王大爷/就收摊了。/”),考察了填充语-空位距离增大是否增大存储代价和整合代价。结果发现,与无移位句相比,(1)在时间名词(如“昨天”、“下午”)上,移位句并未引发更大的SAN;(2)在包含名词的介词词组(如“在小铺”)上,移位句引发了头皮前部更大的SAN,表明填充语存储时间延长不会增大记忆代价,然而,如果填充语-空位之间插入具有外界指代作用(reference)的名词(如“小铺”),则会增大记忆代价;(3)在VP“修理过”上,移位句引发了头皮前部更大的P600,其波幅值受距离影响——长距离条件下,波幅值更大,尽管这个效应较弱,表明填充语-空位距离增加,整合代价也增大。长距离同时增大存储与整合代价,这一结果不同于印欧语言研究中的典型发现,可能反映了汉语缺少句法形态变化给被试带来的更大的存储和整合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