概念框架视域下的媒介话语知识构建研究 ——以德国奶粉抢购事件的德语新闻话语为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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媒介话语研究的跨学科发展体现出理论与方法的融合碰撞。语言学参与其中不仅要求在分析方法上实现创立、修正与融合,通过实证性分析从语言使用模式以及认知结构层面实现对话语意义的诠释和知识的解构,也要求吸收新闻传播学的理论方法,从而在广度和深度上拓展研究内容。德国社会2013年至2016年期间出现消费者抢购德国品牌奶粉造成市场断货、限购的事件,在网络新闻平台上所产生的媒体报道和受众评论共同组成了新闻话语。新闻话语正是“媒介话语”的最典型形式,它为挖掘这一事件中的话语形成过程及其知识构建的逻辑提供了渠道。针对媒介话语的知识构建研究,国外研究成果中van Dijk的社会认知批评话语分析提出共享的社会知识是话语表达与理解的关键条件,Wodak的话语-历史研究法初步探讨了作为论证策略的论式如何强化话语传播效果。德国的“语言学话语分析”主要考察移民话语中的知识构建问题,其中Warnke/Spitzmüller和Spie?各自发展了话语的多层面分析模式,Niehr提出更为凝练的“词汇+隐喻+论式”三层面分析模式,Stein在此基础上初步使用了概念框架来考察“融合”概念所涉的知识结构,其局限性在于忽略了对受众文本的分析以及将概念框架分析和论式分析割裂开来。国内研究采取知识构建取向的媒介话语分析还仅限于理论引入,如李彬等人对多层面分析模式的介绍和李媛等人对论式分析的引介,以概念框架作为主线探讨知识构建问题的多层面话语分析模式尚未建立。本论文共搜集87篇新闻报道和855条读者评论(合计8万余词)作为分析语料,通过研究尝试回答以下问题:第一,如何透过概念框架的视角来重构媒介话语中媒体的话语生产,怎样在新闻话语主题的基础上实现核心概念框架的构建?第二,如何利用概念框架来分析受众的话语理解与再生产过程?在对媒体的反馈中,受众调动和再生产社会知识库存与概念框架中的哪些元素存在相关性?第三,如何以概念框架为主线实现语言学话语分析各层面之间的有机结合,从而使对语言使用模式的分析能够反映出媒介话语的知识构建机制?其中,第一个问题和第二个问题构成了本研究的主要任务,基于理论基础和方法论对媒体和受众共同建构媒介话语以及实现对社会知识库存的生产与共享过程进行实证分析,最终通过概念框架、知识和话语三者关系的梳理揭示出媒介话语的知识构建机制。第三个问题则关联到本研究的整体设计,体现本研究在探索语言学话语分析模式方面的理论价值。本论文首先梳理了语言学话语分析和概念框架的相关理论,阐释话语概念意涵的复杂性并归纳出话语所具有的属性,界定概念框架与媒介框架的差异,提出以概念框架为纽带连接知识和篇章/话语的知识构建分析路径,此外对“知识”这一概念做出适用于话语研究视角的工作定义。论文使用Lexis Nexis Academic学术大全数据库检索功能检索“Newspapers”类别,同时配合Google搜索引擎共同检索语料。本文所做的语言学实证分析产生如下主要论据和论点:1)从媒体话语生产的视角出发,对媒体新闻报道内容的梳理,特别是对反映新闻主题的标题、导语、摘要和图片说明文字进行关键词和搭配词分析,可以以框架元素为中心梳理出与之相关的一系列词汇表达,在此基础上构建出媒体在架构新闻话语中所蕴含的核心概念框架。以本论文的研究发现为例,通过对主题文本库的分析构建出奶粉事件的核心概念框架为[抢购/限购]事件框架,以知识构建为线索重构媒体话语的生产逻辑和生产成果:作为{物品}要素的奶粉关联到作为{施事者}要素的中国人,中国人同时具有了实施抢购行为的{施事者}和面临限购举措的{受影响者}的双重身份。德国父母、德国奶粉生产商和销售商都被塑造为抢购事件的{受影响者},作为{事态}要素的市场状况(供应短缺)成为抢购行为的{后果}和实施限购措施的{原因}。媒体通过赋予话语行动者发声的权力来填补{原因}、{行为动机}、{必要措施}等框架空位,以隐含论证的方式建立起核心概念框架中各个元素间的逻辑联系。2)从受众话语理解与再生产的视角出发,通过媒体文本与受众文本对比分析的具体案例来展示受众对媒体架构策略的反馈机制,说明如何通过概念框架的元素来阐释受众对媒体话语进行理解和再生产的逻辑,即他们针对哪些框架元素及其关联来调动其社会知识库存,同时总结受众文本库中与概念框架元素相关的语言使用模式,从而呈现出媒体与受众在知识构建方面的互动关系。本文研究发现,媒体架构的[抢购]事件框架中的{原因}和{后果}要素之间的关联引发了受众对生产商在市场经济中如何承担责任的探讨,{原因}和{施事者}要素之间的关联引发了受众对哺乳义务和人的基本权利问题的探讨,而[限购]事件框架中的{行为动机}和{必要措施}要素引发了受众对限购是否涉及歧视问题的探讨。我们不仅可以发现媒体与受众在“家庭日常用量”、反歧视法等社会知识上的共享,还能够挖掘出受众自行调动关于奶粉替代母乳喂养、产假权利保障以及反伊斯兰化运动等社会知识的知识再生产过程。3)以新闻报道为主要语料的媒介话语分析可以采用以下步骤实现语言学话语分析层面之间的有机结合:首先以主题文本库为主,配合媒体文本库的检索印证,在语言学话语分析的词汇层面上构建核心概念框架,并以演绎的方式对其中的框架要素进行更为细致的逻辑考察;其次,依据构建出的核心概念框架元素,对新闻报道的具体文本进行内容解构,以可视化手段呈现概念框架空位之间的关系,对比分析媒体文本和受众文本,挖掘隐喻、论式等语言使用模式与概念框架元素的对应关系。综上所述,论文的主要创新和研究意义是一方面以概念框架为主要手段,通过可视化的方式描绘出媒体和受众对社会知识库存的调动过程,尤其是挖掘出受众在媒介话语生产中如何以异于媒体架构目标的方式实现对社会知识的共建和再生产。另一方面以概念框架为主线,建立起词汇、隐喻、论证模式等分析层面的逻辑关联,为媒介话语研究更明确地设定出以知识描写为主要目标的话语分析路径,解决当前语言学话语分析模式缺乏系统性的实际问题,由此能够更深入地认识西方社会媒介话语背后的社会知识体系和思维模式,也为我国针对外媒涉华舆情研究开辟新的视角和路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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