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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赖恩·卡斯特罗(BrianCastro)是20世纪80年代崭露头角的一位优秀的澳大利亚作家。他1950年出生于香港,11岁来到在澳大利亚。由于自身的中、英、葡三国血统和移民经历,卡斯特罗的作品中时常涉及杂合概念。
《漂泊者》(1983)是他的第一部小说,被评论界视为澳大利亚最早描述亚裔移民经历的作品之一。作品由两条线索构成,一条线索的主人公为“淘金”时期来到澳洲的罗云山,在澳七年,罗云山饱受白人的歧视,但他勇敢地面对文化差异,主动适应异域的新环境,建构起兼具中国性和澳大利亚性的杂合身份。另_条线索的主人公是20世纪60年代生活在澳大利亚的西莫斯。他是出生在澳大利亚的华人,但不明自己的身世,由于不会讲汉语而相貌又具有中国人的特征,他被中西两种文化所疏远。尽管与罗云山所处的时代相隔120年,西莫斯仍然经受着生存的压力,深感困惑和压抑。在意外发现罗云山的日记后,西莫斯和罗云山进行了跨时空的对话,在两种语言的转化和两种文化的商讨中找回来自己的中国性。
《追踪中国》(1992)是布赖恩·卡斯特罗的另一部优秀作品,作者以后现代的手法描述了中国建筑师余博文20世纪80年代在澳大利亚的移民经历。余受过良好教育,从小就对西方的进步和生活方式感兴趣,后表现出非凡的建筑才能,他已被澳大利亚社会所认可和接受,但在这片陌生的土地上,依然感觉既是自己又不是自己,仍被身份问题困扰。小说通过余博文与一位白人女作家的爱情,以及富有象征意义的豪华饭店来展现主人公对文化身份的寻求过程。饭店的建立、倒塌和重建象征着主人公自身的建构、崩溃和重生,他在新环境中能够立足,又感到错位,最终重新定位,建构中西杂合的文化身份。
自从出版以来,《漂泊者》和《追踪中国》虽然受到不少关注,也有一些学者指出了这两部作品透露出对传统名族主义观念的挑战,但并没有更加深刻具体的挖掘这两部作品中体现的华人在澳的身份杂合过程。此外,三个主人公分别生活在不同年代:淘金时期的罗云山、20世纪60年代的西莫斯和20世纪末的建筑师余博文,他们分别有着不同的生活背景和时代背景。这一切又导致了他们建构中西杂合文化身份道路的不同。因此,将这两部作品放在一起探讨一百多年来,不同背景不同身份的在澳华人所经历的文化杂合过程是十分有意义的。
本文从霍米巴巴文化杂糅的视角解读这两本小说中三个生活在不同年代的在澳华人的身份杂合过程。霍米巴巴的文化杂合理论阐述了后殖民文化经历的“三部曲”,即否认、交流和杂合的过程。经过一个多世纪的挣扎和不懈努力,华人终于在澳大利亚社会找到了立足之地。经验让华人悟出二元对立不利于他们在澳的生存和发展,而经过中澳文化商讨,在超出两种文化的“第三空间”建构杂合的文化身份才是他们的正确选择。随着白澳政策向多元文化主义政策的转变,融入国际社会的澳大利亚对不同族裔、不同文化更加包容,华人经过自身的努力逐渐取得主体性和独立性,他们不再是西方霸权主义意识形态下的“他者”,而是多元化澳大利亚社会的重要组成部分。
论文分为四个部分。首先,论文就布赖恩·卡斯特罗及其作品《漂泊者》与《追踪中国》作了简要介绍,陈述了论文观点,提供研究的缘起,并对文学评论界在卡斯特罗和其两部作品《漂泊者》、《追踪中国》研究方面积累的批评成果作了简要回顾与综述。
论文正文的第二章分为两大部分,分别探讨《漂泊者》这部小说里罗云山和西莫斯这两个相隔120年的华裔澳大利亚人在澳洲这片土地上所经历的种族歧视和文化身份撞击,以及他们作为边缘人如何在澳大利亚逐渐实现身份的中西杂糅,找到自己的位置。
论文第三章着重研究了《追踪中国》这部作品里的主人公中国建筑师余博文20世纪末在澳洲的新环境中立足、感到错位,最终重新定位,建构中西杂合的文化身份的过程。此外,本章还比较了《追踪中国》的主人公余博文与《漂泊者》主人公罗云山和西莫斯所经历的不同的文化身份杂糅的历程。并指出这一不同的两方面原因:主人公自身原因和他们所处的不同的时代背景。
通过以上的讨论和分析,论文第四章得出结论:《漂泊者》和《追踪中国》中主人公的身份建构过程实际上就是一个错位、边缘化、自我发现和最终实现文化杂糅的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