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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说新语》作为南朝时期一部志人笔记小说的典型,主要记载整个魏晋南北朝时期的名士言行轶事,体现了所谓“魏晋风流”。如果只从具体言行的层面上把握《世说新语》以及“魏晋风流”,那么就难以解释小说在中国文学史、美学史、以及后代文人心目中的重要地位。本文试以小说各条则中反映出的“人”的觉醒为切入点,论述《世说新语》的审美精神。首先,深入分析魏晋南北朝时代特征,认为个体生命意识的突显是产生“魏晋风流”的基础,其具体表现为名士的个体生命由传统儒家教化下的经世致用向“真”的个体生命情态转变。同时,审美趋向出现重大转折——自然美、生命美的独立与融合,使时代的审美风尚从“美”与“善”的结合转变为“美”与“真”的结合。出于“真”的个体生命是“美”的基础,而以审美的心胸来关照现实人生却在更高的层次上提升了个体生命。因此,产生了审美的人物品评——人物品藻。“人物品藻”成为风靡于整个魏晋南北朝的社会风潮,更推动了个体生命中“真”与“美”的统一,最后形成了“魏晋风流”。《世说新语》即问世于这种特定的社会、美学氛围中。在此基础上,论文考察了文本独特的编撰体例,包括对各门类的编排、人物和事件的择选,体现出编者宽泛大度的胸襟。小说的叙事模式、语言艺术,体现出“点”、“线”、“面”、“交叉点”组成的“立体”、“多维”的叙事模式。在此基础上,本文论述《世说新语》所蕴涵的生命美学。小说文本反映出自由狂放的生命之美,在名士的言行轶事中体现为:“通脱”、“潇洒"、“放达”、“超拔”、“玄远”的生命情态,而“通脱”正是个体生命中“真”最基本的表现形态。在“真”的基础上,又有“真”与“美”的结合,表现为“潇洒”、“放达”、“超拔”、“玄远”的生命情态。在名士“况味”种种生命情态之后,是对个体生命的“彻悟”,最后臻于“回归”的生命境界,这就是小说所蕴籍的生命美学,即小说的审美精神。在论述《世说新语》的成书及其审美精神的基础上,本文从三个方面讨论小说的美学启示。一是对文学创作的影响,主要体现在生活素材、编撰体例、语言艺术、写意风格、白描手法等几个方面。二是对后世文人生活方式的影响,成就了贯注于生命历程的“艺术化的生存”方式,并影响到他们的文艺创作的风格。三是对中国传统美学发展的影响,从汉代大赋的镂采错金到后来的清新自然,还包括对文人“大艺术”、“艺术化的生存”等艺术意念的影响。《世说新语》在中国文言小说发展史上处于雏形阶段,但由于它所蕴涵的生命美学,所以其美学、文化内涵上相当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