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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利用文化人类学的视角和文本细读的方法对曹禺的剧本《雷雨》进行了解读,既尝试从整体结构上把握剧作,又注重挖掘其整体结构所承载的文化内涵。在第1章中,笔者着重分析了《雷雨》的结构特征。《雷雨》由序幕、四幕主体剧和尾声部分组成。序幕和尾声部分营造了一种安宁肃穆的教堂氛围,这与四幕主体剧焦躁郁热的氛围迥然不同,两者之间构成一种戏剧化的张力。序幕和尾声部分形成一个环形围墙将主体部分的狂躁郁热团团围住,将这种“混沌”力量“图式化”,因此《雷雨》从整体看来呈现出一种环形结构。值得重视的是,在这一环形结构中有一条隐秘的线形关系:除夕这天下午,穿着过年新衣的姐弟俩陪同母亲到医院看病。在母亲看病的时间段里,剧作者为我们讲述了一个遥远的故事。故事讲完后,母亲也看完病带着孩子回家吃饭。这样的先后顺序使观众产生了一种因果幻觉:这场故事盛宴与母亲病情的治愈有某种关系。通过对这一线形关系的解析,笔者发现剧本呈现出这样一种故事模式:第一环节,除夕之日,母亲生病。第二环节,以戏剧的形式重现原始祭祀场面,献祭神灵。最后环节,节庆祭祀结束,母亲获得救治药方。在第2章中,笔者主要对四幕主体剧的环形空间进行阐释。这一空间呈现出祭祀的狂欢化景象。在这里,悲剧与喜剧并列放置,闹剧和低俗剧聚集一堂,童话剧和神秘剧携手共舞,各种体裁混合在一起,庆祝节庆的狂欢;在这里,人们抛弃了世俗道德和现实准则,脱离了生活的常轨,任潜意识欲望流动,体验着一种强烈的狂欢感受;在这里,周氏等级森严的金字塔被两种蛮力拉扯,最终在色情的释放和祭祀的狂欢中走向了毁灭。在第3章中,笔者主要阐释了祭祀的具体缘由和替罪羊之死。主体四幕剧部分具体描述了人与人之间情感的疏离化状态。而这一疏离化状态就是序幕部分母亲“疾病”的具体阐释。为了摆脱疏离化状态,祭祀巫师将三个年轻人杀戮来献祭神灵,当祭祀仪式结束,母亲从医院出来,这象征着献祭戏剧生效,母亲获得了治疗疾病的良方,而人们也能摆脱疏离化状态,实现与他人的融合。《雷雨》“灾难降临——祭祀神灵——疏解灾难”的深层结构将个人的特殊生活经验纳入到人类整体的普遍生活经验之中,个体在人类整体的庇护下获得了生存的力量和勇气。笔者认为,正是基于此原因《雷雨》才获得了永恒的艺术魅力和丰富的文化内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