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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金·奥尼尔(Eugene O’Neill,1888-1953)被誉为美国现代戏剧之父,他的作品领域宽广,既反映了诸多社会现实,也对人性中普遍存在的问题进行了深入探讨。现代人普遍存在的无归属感和自我身份的丧失在奥尼尔笔下的许多人物身上都有体现。这一点已为评论界关注,对这一问题的研究也取得了一定成果,但至今未成体系。评论界在奥尼尔笔下人物寻找自我身份是否成功的问题上尚存在争议。本文通过梳理奥尼尔的成长经历、哲学观念,研读其作品,认为以往研究或忽视了奥尼尔笔下人物自我身份丧失的原因的多元性,或对他笔下人物是否能够确认到自我没有做以充分地挖掘和阐释。故而,本文提出以下观点:奥尼尔前两个时期剧作中的人物分别经历了自我确认的成功和失败,经过这两个阶段的不断尝试,晚期剧作中的人物探索到了确认自我的道路。本文将分四部分论述中心论点。在第一部分中总结了奥尼尔戏剧中呈现出的人物确认自我的几种途径。其余三个部分分别选择三个不同时期的作品对不同时期的人物是否确认到自我进行分析。在第二部分中选择《安娜·克里斯蒂》、《琼斯皇》和《毛猿》三部作品进行分析。这三部作品均创作于1920年至1921年间,在这一阶段的作品中人物通过艰难的抗争最终确认到自我。奥尼尔相信“自我”的存在,并将个体自我置于命运的对立面,即使个体对命运的抗争虽失败但仍然肯定其积极意义。接着本文将继续探讨造成奥尼尔这种思想倾向的原因。这种思想倾向主要来源于西方思想的影响。本文发现对奥尼尔影响较深的基督教教义、尼采哲学和荣格心理分析学存在共同特点:即都肯定人的创造性自我;都认为自我能够在斗争中得到完善和发展;都认为自我与环境是对立的。这也代表了西方哲学对自我的态度。在西方哲学中“自我”区别于自然、社会等外在环境而单独存在,自我与环境对立。所以在西方视野中,“自我”这一概念得到凸显。在此影响下,奥尼尔的作品中屡次出现人物与命运、人物与环境的斗争就不足为奇了。在第三部分中选择创作于1923年的《上帝的儿女都有翅膀》,和创作于1926至1927年的《奇异的插曲》。在这两部剧作中,奥尼尔对“自我”是否存在,自我的价值是否能够得以实现不再像前一阶段那么肯定。人物的自我确认大多失败,即使成功,这种成功也是建立在并不稳固的基础上。本文认为是家庭的悲剧和东方神秘主义哲学的介入改变了奥尼尔的心境。奥尼尔广泛涉猎印度教、佛教和道家学说的书籍。这些东方哲学对自我与环境的关系的认识与西方哲学截然相反。东方哲学不赞同西方哲学将自我与环境的关系定义为对立的观点,而主张将小的个体自我融入到大的宇宙自我中,使个体自我呈现出无我的状态,并将宇宙间的一切都划归到周而复始的循环当中。东方哲学对自我的消解本身就带有一定的消极色彩,这必然对奥尼尔产生影响。加之家庭的不幸接二连三地发生,奥尼尔此阶段作品中出现迷惘消极情绪也就不难解释了。在第四部分中选择《送冰人来了》和《诗人的气质》两部戏剧进行阐述。这两部剧作均完成于奥尼尔创作的晚期。奥尼尔笔下人物经历前两个阶段的尝试,探索到了自我确认的道路:昏昏沉沉的白日梦,温暖的友情或者是清醒的顿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