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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知语言学属于认知科学。二十世纪八十年代中后期以来,认知语言学一直被用作一种新的方式来解释语言现象。GillesFauconnierl(吉尔·斯福科尼耶)认为,语言的功能就是建立和交流意义。语言的出现代表着人类进入文明阶段,在此期间,人们往往会用语言对事物进行分类,即以相似为基础的范畴化。通过类推,人们用一个词来解释另一个新情况,从而逐步推动人类的认知走向复杂。
以经验哲学为基础的认知语言学为当代隐喻理论提供了丰富的理论来源。认知语言学认为,身体经验极大地影响人类认知。隐喻是一种认知现象,隐喻思维是人类认知客观事物、建立起概念系统的根本出路。在身体隐喻方面,中国古代“近取诸身,远取诸物”(《周易·系辞》)的朴素认知观认为,人们开始认识世界时候,首先是了解他的身体;希腊哲学家Protagorus(普罗塔哥拉)曾经说过:“人乃万物之尺”,这也意味着人体在认知未知事物上的重要性,因为身体经验赋予人类一种隐喻化的认知思维方式。值得注意的是,莱考夫和约翰逊提到的方位隐喻,本体隐喻和结构隐喻都与经验有着内在的系统关联。认知经验主义认为,没有人体,人就会失去坚实的认知基础。
作为人体的重要组成部分,人的相貌和人体一样都起着同样的认知作用,因为前者也是以经验为基础连接外部世界,充当构建人类认知的基本桥梁。言相貌必谈耳/目。在构建概念的过程中,作为不可或缺的信息采集器,人的耳朵和眼睛发挥了重要作用,因此在这个意义上,相貌词汇,尤其是耳/目可以说是人类获取经验和形成概念的基本来源。
西方隐喻研究经历了从传统修辞观到当代认知观的一个重大转变,前者是后者的基础。西方传统隐喻的研究可以追溯到两个主要理论,即“比较论”和“替代论”。前者源于Aristotle(亚里士多德)隐喻定义中的第四条解释,强调在始源域和目标域之间基于相似性的一种类推或比较的关系;西方认知隐喻的研究也有两个主要理论代表,即“互动论”和“映射论”。“互动论”由I.A·Richards(理查兹)首先提出。理查兹认为,语言本质上是隐喻性,隐喻无处不在;他认为,隐喻是并置的两个概念相互作用产生的新义。布莱克则强调在两个概念之间可以通过互动的方式创造相似性。莱考夫和约翰逊借用数学概念“映射”一词来解释两个概念之间的对应关系,认为隐喻映射是从始源域到目标域之间的一种转换。总之,从“比较论”和“替代论”到“互动论”和“映射论”,西方的隐喻研究,经历了一次从传统修辞观到当代认知观的漫长而重要的转变。
鉴于耳/目在人类认知上的重要性,作者从五官词汇中(眉、眼、耳、鼻和口)选择了两对相貌词汇作为研究对象,即Ear/Eye和耳/目(为行文方便,以下均称“四项”)。笔者以当代认知语言学及其相关认知隐喻理论为理论背景,依托莱考夫和约翰逊的“映射论”,以基于字典和语料库的“四项”作为研究对象,以概念隐喻“人的相貌是认知客观事物的基本尺度”为假设命题,对所选语料进行了定量、定性与对比分析。通过分析映射路径和映射特点,笔者尝试发现,在概念A“人的相貌”与概念B“客观事物”之间是否存在认知上的相似性和差异性,并力图通过对比研究找到异同成因。总起来说,通过对比分析,笔者有以下发现:首先,人类相似的身体结构和感觉器官决定了英汉四项之间的隐喻存在有认知相似性,这主要体现在“完全对应”和“部分对应”。其次,传统哲学、自然环境以及民族文化心理则导致了英汉四项之间隐喻的认知差异,这主要体现在“不对应”。意义和概念虽直接来自人类体验,但不能游离于自然和文化环境的影响之外,因此,英汉相貌隐喻在认知上打有各自英汉民族的文化烙印,结果必然会产生独特的认知差异。
总之,通过本文研究,作者探索了英汉相貌隐喻的认知相似性和认知差异性以及相关的原因。无论是在具体域还是在抽象域,人的耳/目在向外映射的过程中都留下了许多痕迹,因此可以得出结论说:“人的相貌是认知客观事物的基本尺度”这一假设命题是合理的。